三人鬧了一陣,不一會兒酒菜上桌,都不怎麼餓,也沒怎麼吃,只把玩酒杯,慢慢品嚐着,一邊說些閒話。
“對了,你都要去趕考了,小五也不來送送你!”柳文唏挑眉問道。
趙鬆材斜睨了他一眼,道:“不過是去府城,也沒多少路程,送不送的也不要緊,再說她前段時間病了,這纔好些,再讓她坐大半天的馬車來送我,別又顛簸出毛病來。”
“什麼,小五病了,怎麼沒聽你說啊!要不要緊,哎呀你這嘴,還真夠嚴實的,我要不問,你就不說了,怎麼說小五也稱我一聲柳哥哥啊!”柳文唏有些着急,語氣不勉就毛燥起來。
“什麼柳哥哥,這親哥還在這兒呢,你這八杆子打不着的哥哥,還是靠邊兒站去。”陸昭遠忙拿話攔他。
隨即也有些擔心的問道:“真沒事了嗎,小五身子看着不錯,其實還是瘦弱了些,總見她忙來忙去的,別是給累病的吧!”陸昭遠關切之情流於言表。
趙鬆材看着兩人,一時有些無語,陸昭遠有句話沒說錯,他們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哥哥,竟比他這個親哥對妹子還來得更關切,也是讓他好一陣無語,好像這兩貨纔是親哥,而他則是苛待妹子的惡人一般。
“小五都不常來縣城,你從哪兒總見她啊,別不是還瞞着我,偷偷跑去見的吧?”柳文唏一臉狐疑道,眼睛卻是死盯着陸昭遠,別以爲他真的是四肢發達腦子簡單的,這傢伙打什麼主意,他又豈會不知。
趙鬆材聽着這話,頭上直冒黑線,這都說的什麼話,當他這個親哥不存在是吧,她待字閨中的妹子,是隨便能讓一外男見的麼。
“你這混人可別胡說,小五名聲要緊,怎麼能說話不過腦子,我那不是常聽鬆材兄說起,小五總是很忙的麼,自己管着幾個鋪子不說,還要照顧家中的侄子,總這麼不得閒,小姑娘家的,肯定就是這樣才病的,唉,早知道病了,就該去看看的,也不知現在纔去探病,晚不晚?”陸昭遠皺眉說道,後半段更象是自言自語一般。
“小五生病,咱們確實是該去探病的,只不過現在科考在即,你也該好生在家溫習功課,你那一份心意,就由我來代勞吧!”柳文唏輕拍陸昭遠的肩頭,擺出一副大度模樣,似什麼事都願爲他赴湯蹈火一般。
陸昭遠聽着這話,簡直想吐血,這小子,誰說他腦子不好使來着?
呃!病都好了啊,還探什麼病,他覺得這會兒怎麼腦子不好使了,這兩人說話,他怎麼好像聽不明白似的,還有小丫頭生個病而已,就算病得嚴重了些,病得時間久了些,但也沒有病到需要你二人去探病的地步吧,不知道的,還以爲小頭一病不起,這是趕着見最後一面似的。
呸呸呸,瞧他說什麼話。
眼見兩人又要掐起來,忙出聲道:“小五已經好了,你二人也不必再費心,還是忙眼前之事要緊。”趙鬆材說着話,各打量了兩人幾眼,越想越覺得這兩人有些不對頭。
說起來,小五跟這兩人還確實有些緣份,想當初,他也不過是閒着無事時,帶着小五去大佛寺賞花,後來偶遇了幾個同窗,就一起閒話起來,倒讓小五自個溜出去閒逛了大半天。
也是巧了,小五竟遇上這兩人,當時一身男裝的小五,竟瞞天過滿,讓這兩人沒能分辯出來,以至於後來還跟他打聽,當然他也不是笨的,一聽就明白了其中恩怨,當然不會把自個妹子推出來。
但這兩人跟他相交來往,時不時的登門作客,時間一長,自然也少不了與小五撞上。
可不,就算小五一身女裝,很有淑女樣的出現在衆人面前,卻仍是讓這兩人一眼就認出,她就時當日的那個男孩。
陸昭遠還好些,雖然一直以爲的小兄弟,變成了小妹妹,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外,但還是很歡喜的,畢竟當時幫了他,現如今能當面道個謝兒,也算了了他一樁心事。
心中也越發明白起來,何故趙鬆才一直不肯告訴他,原來他是真沒有一個兄弟,而是有一個妹妹,這話也確實不好對外說,就算他處在趙鬆材的位置,也不會輕易示人的。
而柳文唏卻是感覺破碎了,他第一次被人堂爾惶之的教訓了,讓他發狠練功,誓要報仇雪恨,吃了多少苦頭啊,他自個都往肚子裡咽下了。
跟趙鬆材結交,是真心覺得這人人品不錯,很很對他的脾氣,兩人有來有往的,漸漸好起來,但看着他那張與仇人相似的臉,也明白這是出自一家,所以也在暗暗觀察,慢慢尋訪,但一碼歸一碼,他跟趙鬆材的交情歸交情,與他兄弟的仇恨歸仇恨,各不相干。
在趙鬆材身邊尋了好久,愣是沒尋出那個他要找的人,就在他都快把這檔子事忘記時,趙鬆梅偏出現了,當時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就算事情過去那麼久,可當時他那仇恨的眼神,卻是盯着人看了好久,簡直把她的模樣都刻畫進了心裡,只等着學成而來,好報當日之仇。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居然是一個姑娘,當時還覺得,讓一個比他小的小男孩給打傷了,這已經讓他丟臉至極了,可完全沒想到,這其實是一個比他小的小女孩,這個發現,簡直讓他更無地自容了,一個小丫頭片子,一腳就將他撂翻在地,這足以能讓他羞愧一輩子。
心想,還能有比這更能打擊人的麼,想他堂堂男子漢,竟也有那麼弱雞似的樣子,每每想起來,就羞慚得無顏以對。
報仇什麼的,自然是提也不敢再提,只要他這麼一開口,豈不是讓別人都知道,他曾經敗在一個小女孩手中,弱得毫無不手之力,想他現在有多麼的英武,而當時的場景,就能讓他有多麼的丟人,這絕對能成爲他一生的黑歷史,別說他根本不願提起這段往事,他更願意的是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給封口,誰也別跟他提起當時丟人的模樣,他丟不起那個人。
當然,他就更不會主動再去跟人回憶當時的場面了,趙鬆梅跟前,他也絕口不提此事,甚至很希望對方也不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