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清淡淡一笑,他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的交涉,但卻也知道,他若是想走科舉這一條路,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儘管心裡不以爲然,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只是謙虛的拱了拱手,“趙兄謬讚了,僥倖而已。”
那姓趙的卻極爲佩服他,“我就喜歡許兄這樣的人,就算中瞭解元,也是不急不躁,實在是我們學習的楷模。”
其他的人紛紛附和,眼見這一頓飯又要變成馬屁大會,有個年輕的秀才突然出聲,“許公子,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那說話的秀才年紀還很小,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漲得通紅,許懷清卻感激他給自己解圍,溫聲道,“請教就不用了,有什麼問題咱們可以一起討論。”
他趁機坐到那秀才身邊,聲音清朗的與他討論。清俊的眉宇間帶着強大的自信,一時間,周圍的人彷彿都成了他的陪襯。
王凝脂躲在角落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中間那個俊美的青年,只覺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極快。
心裡不無得意的想,這是她看上的人,果然是最優秀的。這個人是她的,她絕不會放手!
“妹妹,私塾不許女子進來逗留,你還是快點出去吧。”王凝脂的兄長擔憂的環顧四周,生怕有人撞見,損了王凝脂的名聲。
王凝脂卻有些不以爲然,“哥哥,不是有你在嗎,沒事的。”
“可要是被先生髮現了,我也會跟着受罰的。”他是個憨厚的青年,若不是妹子哀求,他是絕對不會把人領進來的。
“好了,我再看看就走。”王凝脂語氣有些不耐煩。
自己這兄長就是膽小,才讓他辦這麼點小事就推三阻四,連許懷清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想到這,王凝脂望向許懷清的目光頓時又熾.熱了幾分。
她的兄長欲言又止,在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自家爹孃在準備將妹子送給許懷清做平妻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妥了。
天下又不是沒有別的男人了,爲什麼非得上趕着攀上去,更丟人的是,人家還不願意。那許懷清他也是聽說過的,畢竟在一個私塾,多少有些瞭解。
許懷清有個妻子,很能賺錢,兩人極爲恩愛,這樣的人又會停妻再娶。不要說是像他這樣的謙謙君子,只要是肚子裡稍微有點墨水的人,都不至於幹出這種事。
然而王凝脂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般,幾乎日日都過來。她甚至還不滿足只是偷看許懷清,一日竟直接走到了他的跟前。
許懷清不認識她,目不斜視的便要離開。王凝脂一個箭步擋在他的身前,自報家門道,“許懷清,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懷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的意思,王凝脂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許懷清,被迷得暈頭轉向的,臉頰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層紅暈。
“我家前幾日找了媒婆上許家提親,許公子那時想必還不認識我,所以才拒絕的吧?”在下人們不遺餘力的誇讚下,王凝脂一直覺得自己的長相極爲出挑,只要是對方見了自己,就一定會心動。
許懷清一向很能沉得住氣,眼下聽了王凝脂的話,卻也忍不住面露詭異。這位王凝脂,腦子怎麼感覺有點……毛病。
“原來姑娘就是王凝脂,在下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家中已有妻室,姑娘厚愛,許某擔不起。”許懷清拱了拱手,斷然拒絕。
王凝脂頓時急了,“我可以當妾,不會影響她的位置。”
許懷清的眸子徹底冷了下來,“許某一生都不會納妾。”
說完,他也不再廢話,繞過王凝脂便要離開。獨留下王凝脂一人站在原地,癡癡地看着他離去的身影。
“小妹,走吧,我都跟你說了,那許懷清是個孤高自許的,回家跟爹孃說,咱另找別的人家吧。”王凝脂兄長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剛好聽到後面一段對話,擔心妹子受到打擊,連忙小心翼翼的寬慰。
誰知王凝脂的臉上非但沒有難過的表情,反而雙眼發亮,一臉的興致勃勃,她抓着兄長的手,臉上泛着興奮的潮.紅,“不,哥哥,我非他不嫁,這樣深情的男人,豈能便宜了別人。”
青年滔滔不絕的話戛然而止,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妹子不會打擊太大,所以說胡話了吧。
王凝脂拍了拍她兄長的手,神秘一笑,“哥哥,爲我祝福吧,我是絕對要嫁進許家的。”
“你要幹嘛?”青年的劍眉緊皺,自家這個妹子,他是最瞭解不過的了。或許是因爲小時候受到的非議比較多,所以格外偏執。只要是她認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面對兄長的質問,王凝脂怎麼都不肯明說,擺了擺手後飄然離去。
白玖玖與韓兆尹談完事回來,覺得有些累,便沒去繡坊,而是直接回了家。剛到門口,就見外面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
她心下詫異,家裡是來客人了嗎,等到看清了那馬車的模樣,她的臉頓時便沉了下來。這馬車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出現過三四次了。馬車的主人正是那上趕着要給許懷清做妾的王凝脂!
上次她去了外面,回來才聽說有人來提親,當時就被氣得不輕,好在許懷清拒絕了。
還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誰知,那位王凝脂卻是屬蟑螂的,根本無視許懷清的拒絕,直接登堂入室了。
更讓白玖玖心寒的是,許家除了許懷清,似乎還非常歡迎她,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她的感受。不,或許是在意的,但是在她們的心裡,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她白玖玖若是賢良淑德,就應該客客氣氣的把王凝脂迎進門。
白玖玖帶着一肚子氣往裡走,老遠便聽到廳堂裡傳來一陣笑語聲,氣的她渾身發抖。
“哎喲,姐姐回來了。”王凝脂眼尖,率先看到了白玖玖,嬌聲招呼道,還熱情的起身過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