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清早就看穿了一切,藉機開口道,“家裡的一切都是玖玖打拼下來的,以她的性子,這些東西也斷然不會留下。”
說到這裡,他故作悲傷的嘆了一口氣,眼底卻閃過一道暗芒。
“那……那可怎麼辦?”王氏被他點醒,頓時慌了神。
他們纔剛剛過上好日子沒兩天,難道又要滾回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去,每天過着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她心底是一千萬的不樂意,倘若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好日子,那倒沒什麼,但如今都已經得到手了,她又怎麼能放棄。
“娘,你太糊塗了。”許懷清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皺着眉頭與她分析。
“玖玖與知府家嫡小姐交好,又藉着韓公子的勢力,將繡莊做的這麼大,與之結交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那王凝脂只不過是一個知府三房的女兒而已,身份地位怎麼比得上玖玖。”
當然即便是不算身份地位,王凝脂也比不過白玖玖。
“是娘錯了,現在可怎麼辦纔好?她是什麼時候走的,你可知道?”
三兩句話徹底將王氏動搖,想着這麼大一個活人說失蹤就失蹤,頓時更加不知所措了。白玖玖雖然出身不好,但一直孝順,何況那一手刺繡了得,又會做生意。這麼一想,王凝脂便更加不夠看了。
如今,王氏真想好好拍拍自己的腦袋,究竟是哪裡想不通,當時怎麼會答應下來這門親事。
“你可知她平日裡喜歡去什麼地方,我們出去找找?”見許懷清不說話,王氏忙提議道。整個許家最瞭解白玖玖就只有他一個人,現在還得指望着他。
“她若是藏起來了,你們誰也找不到她。”許懷清微皺着眉頭,清冷的聲音敲擊在衆人的心裡,瞬間擊滅了他們纔剛剛升起來的那一點希望。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才又聽他說道,“玖玖是因爲你們要給我納妾才離家出走的,倘若這件事情解決了,她自然而然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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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便去退了這門親事。”王氏聞言當機立斷,眼見着就要朝着門外走去。
誰知剛到門口,就又被許懷清給攔了下來,“只怕不是這麼容易的。”
王氏聽見這話,當然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更加懊惱。
知府三房那邊確實也不好得罪,何況這次還有知府大人的參與,親事都已經給定下來了,倘若現在去退婚,就是將他們給得罪慘了。
但是相比而言,她卻更加不願意失去白玖玖,只有白玖玖在,他們家才能越來越好。
王氏左右爲難,眼看着哪條路都行不通。略微側頭,卻見許懷清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沒有一絲慌張,王氏心中頓時明白了什麼,連忙湊過去問道,“懷清,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辦法了?”
“我的確有辦法,只是娘你當真願意聽我的?”這次他倒是沒有藏着捏着,只是率先問了一句。
“聽,一定聽,只要能將玖玖找回來,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王氏回答得沒有半分猶豫。
權衡利弊之後,她已經徹底的豁出去了,即便是得罪知府三房那邊,也在所不惜。
“好。”
許懷清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將自己心底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真的可行?”王氏多少有些猶豫,這辦法好是好,但也有風險,萬一知府三房那邊不相信……
“你只要照着我說的去辦就行。”許懷清斷言道。
“行,我這就去辦。”眼見兒子這般有信心,王氏咬牙下定了決心,如今本就是走投無路,不論怎麼走都是死衚衕,倒不如搏一搏。
剛好外面的天已經大亮,許家人一夜未睡,頓時都有些疲憊,便都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王氏理了理情緒,徑自去了知府家。纔剛一進門,便哭哭啼啼了起來,她一路都是靠近往三房的院子走,現在出來最快的自然也是他們。
“這不是王姐姐嗎?這是怎麼了?”張夫人一出來,見到是王氏,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玖玖離家出走了,我兒也因此一時失足落入了池塘,好不容易救上來了,可是至今昏迷不醒,我如今當真是走投無路了,可一想到與凝脂小姐的親事,這才厚着臉皮求上門來,只求……”
王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張夫人打斷了,“許公子身體怎麼樣了?我們先去看看。”
一開始想要和許家結親,不過是看中了他們家如今家底殷實,何況許懷清又是位大才子,將來一定能夠高中,到時候自家女兒也可以坐享榮華富貴。
可如今這許懷清若當真出了什麼問題,那麼一切就都成了空談。
“今日我來只求夫人退了這門親事,我兒成了這般,都是我糊塗,大夫說他若不能挺過來,只怕也沒幾天日子了……”
王氏還在哭啼,張夫人卻覺得有些厭煩。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之間就成這樣了。在後宅這麼多年,她什麼手段沒見過,許懷清落水這事怎麼看怎麼詭異,心底難免起了懷疑,只要求先去看看再說。
王氏只能帶着她前去,纔剛走到院子門口,還沒進門就聞見了一股惡臭味,張夫人微皺着眉頭,強忍着心底的噁心,隨着王氏一同進去。
推開門,只見牀上躺着一個人,臉色蒼白,渾身溼噠噠的,就連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而那股惡臭便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張夫人站在門口躊躇了許久,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正巧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王嫣然也過來了,看到屋子內的場景,同張夫人一樣,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王氏嘴巴不停,絮絮叨叨的哭訴許懷清昏迷不醒,他們家的頂樑柱塌了,又不動聲色的提了一遍退親的事。
張夫人心中原本就有了動搖,如今親眼見到了這番景象,更是不得不相信。她將女兒送過來,是爲了讓她享福的,可不能年紀輕輕的就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