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韓兆尹回到店鋪後,便找了個人過來詢問,“最近許家發生了什麼事?”
他離開汾川有一段時間了,故而不知道知府做媒,逼着許懷清娶他侄女的事情。
夥計天天在店鋪裡待着,對縣城大大小小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更何況,那還是最近風頭正盛的許解元家的事。
“公子,是這樣的,許家好像是有意給許公子納妾,對象還是知府的親侄女,許夫人心裡可能不樂意,這才離家出走的。”
韓兆尹挑眉,原來是這麼回事,他跟白玖玖也接觸過一段時間,知道她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卻是個剛烈的,眼裡怕是容不得沙子,想來許家這一出,必是觸動了她的逆鱗。
只是,白玖玖一直說自己與許懷清沒有感情,又爲何會這般介意?
韓兆尹心裡有些泛酸,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打,看起來像是在思索事情,夥計識趣的退了下去。
恰巧外面來了一位客人,夥計便去招呼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發現韓兆尹正埋頭作畫,那畫上的人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韓兆尹與白玖玖相識已久,只靠回憶就把人活靈活現的畫出來,勾勒完最後一筆,他才放下手中的狼毫,“像嗎?”
夥計連忙點頭,“像,特別像,一眼看去便知道是許夫人。”
韓兆尹微微一笑,“像就好,你拿到書局裡去,讓人刻印一百份出來。”
“是。”夥計拿着畫跑了。
書局是辦事效率倒是挺高的,又或許是韓兆尹開的價錢實在是誘人,很快一百份肖像畫便新鮮出爐了。韓兆尹翻看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把所有下人都集合在一起,讓他們拿着畫去找人。
除此此外,他也讓人將畫張貼在最顯眼的地方,以便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下人們都派了出去,韓兆尹自己則守在店中靜待消息,偶然間卻聽到兩個進店買東西的人在談論白玖玖失蹤一事。
“聽說之前在這繡坊的那位夫人失蹤了,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若是人找不到,以後怕是再也買不到這麼好的繡品了。”
“是啊,所以我要先存一些,以免將來需要的時候買不到。”
“你說人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誰知道呢,這是他們自家的事情,咱們就別摻和了,多買點繡品纔是正事。”
兩個女眷輕聲交談着,卻不知道她們之間的對話全被韓兆尹聽了去。他沉着臉,想說白玖玖一定會找回來的,然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現下白玖玖還沒有消息,能不能找到,他心裡亦是沒底,只希望他派出去的人,能帶回好的消息。
韓兆尹眉頭微擰,眼神幽暗。
許懷清筋疲力盡的回到家,一家人立即關心的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道,“怎麼樣?人找到了沒?”
許懷清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王氏憂心忡忡,“這都好幾天了,怎地還是沒找着,這丫頭到底去哪兒了?”
“整個縣城我都問遍了,都說沒看到過她。”許懷清語氣裡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這兩日奔波下來,他人都跟着瘦了一圈。
聽到這話,一家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凝固。
“會不會已經離開了汾川?”王氏忽而想起這個可能性,急聲問道。
“我去過車馬行碼頭,但是都說沒見過。”
“那怎麼辦?”王氏頓時急了,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可別真出來人什麼事,“不然我們都出去找?”
“娘,該找的地方我都已經找過了。”
言下之意,再多的人也是無用。王氏一時語塞,訥訥的搓着自己的衣角,“大家都出去碰碰運氣,說不定真的就遇到了呢。”
許懷清滿臉頹喪,“算了,還是我去找吧。”玖玖會離開本就是許家人的不是,就算是真的找到了,怕也是不想見他們。
王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尷尬的笑了笑,再也不提要出去找人的事。
許懷清只是稍作休息,便又馬不停蹄的出門了。
這次,他不是去找人,而是直接去白家找了白.夢婷。他想過了,這汾川幾乎已經被他翻了個遍,要是白玖玖真的還在汾川,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只剩下了白家
白.夢婷聽到許懷清居然懷疑她把人藏了起來,頓時氣的火冒三丈,“那個賤人消失了纔好,她不見了你憑什麼來找我?”
“你與她一向不合,以前也沒少害她,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人。我只想問問,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白.夢婷簡直快要氣瘋了,本來許懷清考上了解元之後,她還對其抱有好感,如今卻是連那僅有的一絲好感都消散了。
“許懷清,我告訴你,我恨不得白玖玖死,因爲她搶佔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恨不得她永遠消失,但是,老天有眼,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她就不見了,可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她那副輕狂樣子。”白.夢婷極盡嘲諷,話語間更是咄咄逼人。
許懷清眼中怒意勃發,一張俊臉如冰雪般寒冷。
白.夢婷莫名的覺得有些畏懼,卻仍舊色厲內荏的擡起下巴,“你想做什麼?”
許懷清一字一頓道,“這種話,不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你……”白.夢婷本想放狠話,然而面對着許懷清那張臉,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許懷清如今已經是解元,等他繼續往上考,說不定真的可以高中,那時候,他對付起白家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一切,本該是她的,卻讓白玖玖那個賤人平白得了好處。想到這,白.夢婷的臉色猙獰了一瞬。只是雖然生氣,她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許懷清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直到許懷清的背影消失不見了,白.夢婷纔像徹底的鬆懈下來,整個人頓時癱軟在椅子上,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後背的薄衫早就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風一吹,帶起了一絲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