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的心臟一陣悸動,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還是該悲傷。
欣喜的是許懷清邀請的人是她,悲傷的是,許懷清不知道這個人是她。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複雜的望着對方。
白紗上方的鳳眼清凌凌的漾着水波,許懷清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胸口的澎湃幾乎就要翻涌出來。
他恨不得現在就挑破她的身份,將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裡,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白玖玖這個人,最是會逃避了,他可不能夠嚇到她。
“姑娘?”許懷清微笑着催促,清俊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可……我身上沒有錢。”白玖玖摸了摸自己腰間,有些尷尬的說道。
“無妨,那就由在下請姑娘吃餛飩吧。”許懷清眼裡含着笑,兀自在前方領路。
眼看着計劃失敗,白玖玖只好和許懷清並肩往那家餛飩鋪子走去。
“張家餛飩的味道最是正宗,姑娘是第一次來京城吧,可要好好的嘗一嘗。”許懷清邊走邊介紹,眼神卻緊緊的黏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多少次的午夜夢迴,如今終於夢想成真,他反倒是覺得有些不真切了。聲音不自覺的放柔,生怕嚇跑了他心心念唸的姑娘。
任憑許懷清如何滔滔不絕,白玖玖始終緊抿着嘴脣,沉默不語。以前她最愛吃那家餛飩了,沒想到她不在了,許懷清居然帶着另外的姑娘去了那裡。
心裡說不出是憤怒多一點,還是被背叛的感覺更濃烈。
是以一路上白玖玖都有些心不在焉,許懷清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都想把對方放在心尖上寵。
白玖玖剛好到許懷清的胸口,許懷清一低頭就能夠看見她頭頂的旋。是無數次一低頭就能看見的人,剛好卡在他心口位置。
他心情激盪,擡手捂住快要跳出來的心臟。一向淡漠如蘭的人,第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各有心事,一路上倒也是相安無事。很快就到了那家餛飩店,老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他們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立馬就有小二熱情的迎了過來,“二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素餛飩,不要香菜。”白玖玖率先說道。
許懷清有些奇怪的瞟了她一眼,白玖玖心虛的撇過了頭,其實她是尤爲喜歡香菜的。只是許懷清在這裡,她不敢暴露自己的喜好。
“那這位客官呢?”小二笑容滿面的看向許懷清。
望着彆扭的白玖玖,許懷清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素餛飩。”
白玖玖嘴脣微微的動了動,硬生生的把“他不要香菜”給嚥了回去。同時心裡一陣又一陣的捶打自己,怎麼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記做一個賢妻良母,差點漏了馬腳。
許懷清看着她在頭紗下懊惱的樣子,眼中劃過了一絲寵溺。
沒等多久,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被端了上來。白玖玖看着許懷清碗裡的香菜,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許懷清是對香菜過敏的。
眼看着對方將香菜往嘴裡送,白玖玖終於按捺不住的開了口,“等等!”
“嗯?”許懷清停下動作,故作疑惑的看向她,心裡卻比誰都要高興。
雖然早就知道這女子就是白玖玖,可是當她關心他的時候,他的脣角還是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
白玖玖看着他一臉溫柔的樣子,心裡有些悶悶的,賭氣似的把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
“我看着你那碗彷彿更加好吃些,我們交換吧。”鬱悶之下,她壓根忘了去掩飾,也懶得去想什麼滴水不漏的話語。
“那便按照姑娘所說而來吧。”許懷清也不過問其他,伸手調轉了兩人面前的餛飩。
白玖玖看着自己面前撒着香菜的餛飩,彷彿一個個白胖子在向自己招手。想起餛飩的美味,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個,從頭紗最下面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鮮鹹的滋味在味蕾間散開,白玖玖頓時眉開眼笑,感覺自己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許懷清低眉偷笑,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還是如此,每次吃餛飩都是這樣一副見到世間美味的樣子,還從來都吃不膩。
“你還是如此的這般愛吃餛飩。”
“咳咳咳……”白玖玖被他突如其來的話給嚇了一跳,嘴裡的餛飩沒嚼爛就吞了下去,一時間被嗆住了,她趕緊灌了一杯茶,壓下了心理的慌亂。
“公子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的樣子。”白玖玖強裝鎮定,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她一邊木然的吃着餛飩,一邊快速的頭腦風暴,在逃與不逃之間糾結。只是片刻的功夫,碗裡的餛飩便見底了。
“小二,結賬。”白玖玖衝小二舉了舉手。
這時候正好是高.峰期,小二忙得不可開交,聞言便只是隨意應了一聲,“客官請稍等”
許懷清自從戳穿她就是白玖玖以後,就一直盯着她,像是害怕她突然不見似的。灼熱的視線讓白玖玖坐如針氈,可小二像是忘了他們這桌,自從之前應聲後就再也沒有過來招呼。
不知道等了多久,小二沒來,倒是老闆過來了。
“許公子和許夫人可是好些日子沒來我這兒吃餛飩了”老闆笑眯眯的寒暄道。
一句“許夫人”頓時把白玖玖打蒙了,她半天都沒有迴應老闆的話。
倒是一旁的許懷清突然笑了,一改之前冷漠淡然的臉,低沉的笑聲從他的胸腔裡發出來,惹來了不少女子的側目。
白玖玖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結結巴巴的向老闆解釋道,“不不不,你別誤會了,我可不是他的夫人,我現在就要走了。”
說完她猛的起身,作勢要跑。
“哎許夫人?”老闆喊了好幾聲,非但沒有將白玖玖喊回來,反倒是讓她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老闆回過頭,有些爲難的看向許懷清:“許公子,許夫人這是怎麼了?”
“無妨,她與我鬧了點小脾氣。”許懷清隨着她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