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的滋味總是難受的,宋鐸渾身發熱,實在睡不着,問道:“有沒有給男人吃的藥,可以避孕的?”
顧采薇“噗哧”一笑:“我怕給你吃了,斷了我的子孫。”
宋鐸拍了她一巴掌:“胡說八道。”終是有些泄氣。
“藥草是最神奇的東西,也是最難掌握的東西。是藥三分毒,吃藥其實是件以毒攻毒的事情,或者說兩害相權取其輕。”顧采薇喃喃道。
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對身體的很多器官都有不良影響,不過是出於控制疾病的需要纔不得不使用。稍有不當,恐怕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說到藥,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宋鐸忽然道,“你記得你曾經說過的一種可以控制人心智,讓人成癮無法自拔的藥嗎?”
“罌粟?”顧采薇問,“我來大靖朝之後,並沒有見到過。”
“我之前拿着你畫的圖像命人去找,有人在嶺南更南那一帶找到了好像。等過些日子送來了你看看是不是。”宋鐸道。
顧采薇拉住他的胳膊:“好。就算是,也一定要嚴格控制,絕對不可以流出去。這東西,真的是傷天害理,泯滅人性。”
宋鐸點頭:“放心,我有數。”
兩人又說了一句話,今日倒是宋鐸先睡過去,顧采薇因爲心裡記掛着宋氏和第二天要偷溜出去的事情,所以輾轉很久才睡去。
第二天,宋鐸果真一早就出去了,顧采薇用完早膳之後,對水沉和蘇合說了一番話後,兩人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點頭。
水沉出去喚周路道:“周侍衛,公子有事叫你,讓你進去一趟。”
周路心想顧采薇向來不管男女大防,屋裡又有兩個丫鬟,於是沒多想,點頭隨着水沉進去。
“坐吧,我有件事情請你幫忙。”顧采薇指着椅子道。
周路拱手道:“屬下不敢,您有事只管吩咐。”
顧采薇笑着說:“這事說來話長,你站着,我坐着也不舒服,坐下,我慢慢說。水沉,上茶。”
周路謝座,虛虛坐在椅子上。
水沉端着一盞茶,穩穩走過來遞給他:“周侍衛請用。”
“嚐嚐看,這是我自己用茶葉和其他東西兌的茶,味道不錯,大將軍也很喜歡。”顧采薇笑吟吟地招待他道。
看着她笑眯眯的樣子,不知爲何,周路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輕輕抿了一口茶,心裡打定主意道,無論顧采薇讓他做什麼“壞事”,他都不會答應。
上次瞞着宋鐸那婦人的事情,雖然後來也有鄧博的意思在,他到現在還覺得對宋鐸愧疚不已,覺得自己背叛了他一般。
“難道我還能在茶水中下毒不成?”顧采薇笑着,自己端起面前水沉剛給她倒的茶,喝了一口。
周路道:“屬下並無此意。”他也並沒有擔心這件事情,於是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
顧采薇這才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想出去一趟,可是大將軍就是不鬆口放我出去,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情?”
周路心說,原來在這裡等着我。他面色嚴肅道:“恕屬下無能爲力,大將軍的命令,您也不要違抗了。”
“可是,我只想去買些小東西,大將軍有沒有時間……”顧采薇假裝委屈道,眼睛不時偷偷看向低頭不敢看他的周路,心裡默默數着數。
小樣,看你還不倒。
周路覺得頭有些迷糊,忽然覺得不對,擡眼望着顧采薇:“公子,這茶?”
顧采薇假裝大驚失色:“你怎麼了?茶?茶怎麼了?”
說着,她站起身來衝周路過來,伸手便替他診脈。
周路想要抽回手,發現頭疼得更厲害,身上也無力,幾乎是癱倒在椅子裡。
“你早上吃了什麼東西?”顧采薇問道。
周路見她十分緊張,卻不見慌亂,心裡隱隱覺得不是她下毒,於是虛弱道:“早上匆忙,並沒有吃東西。”
顧采薇心道,你吃了什麼都是犯毛病的緣故,沒吃也是。於是道:“我覺得也沒問題啊。你這是血糖太低,不要緊,休息一會兒就好。你閉上眼睛,我讓人進來扶你回去歇着。”
周路點點頭:“多謝公子。”
說完,很快不省人事。
“對不住了。”顧采薇小聲道,“快來幫我扶着他。”
水沉和蘇合上前扶着周路。
顧采薇解下他腰間的令牌,沖水沉點點頭。
水沉便衝出去道:“快來兩個人,周侍衛暈倒了。”
外面跟着周路保護顧采薇的侍衛忙進來幾個,擡着周路出來。
顧采薇出來道:“周侍衛早上沒用飯食,加上這些天太過勞累,才暈倒了。別吵他,讓他好好歇一天,中午給他喂些糖水,用不進去也就算了,等晚上醒了再吃。”
衆侍衛沒有起疑,七手八腳擡着周路回去,倒是還留下十幾個人守着顧采薇的營帳。
顧采薇進去換好衣服,讓蘇合拎着藥箱,帶着兩人往外走。
“你們不用跟着,我就去傷兵營,中午也不回來。”顧采薇道。
周路不在,也沒有說的算的人,幾個慣常跟着的面面相覷,都沒敢拒絕。
顧采薇帶着兩人就往傷兵營方向走去。
“後面有人跟着嗎?”顧采薇小聲問道。
“沒有。”水沉道。
“蘇合,帶路。”顧采薇高興道。
因爲周路是近身伺候宋鐸的,所以他的令牌在軍營中通行無阻,三個人很順暢地就出來了。
“馬在這裡。”蘇合不知道從何處牽出來兩匹馬,自己騎了一匹,水沉帶着顧采薇騎了一匹,幾人身形很快消失,全然沒有人發現。
在馬上顛簸了很久的樣子,水沉才停下。
顧采薇心裡想,水沉太瘦弱,被她抱在胸前,雖然不時佔佔她便宜,但是還不如宋鐸懷抱寬厚溫暖。
“姑娘,不算遠了,馬先拴在這裡,給點錢讓人照看。我們這樣大剌剌騎馬,在街上走過,也太顯眼。”蘇合道。
顧采薇點點頭,在水沉的攙扶下下了馬,幾人安置了馬,在蘇合帶領下,往呂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