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看着眼前的人哭笑不得。
“東東,感情你是將姥姥這兒當食堂了吧?”據說別人家的皇帝是日理萬機,忙得稀裡糊塗的,自己家這個孫外卻是下了朝就溜到了護國公府,而且還是在午飯前準時出現在了餐桌前。
“是啊,姥姥,誰讓您的手藝比御廚的還要好。”看着對面的低頭臉紅到耳根的趙宜佳他笑道:“姥姥您放心,等東東娶了媳婦後就不來您這兒混飯吃了,東東的媳婦兒廚藝也不賴呢。”
“唰”的一聲,幾個人的眼睛都投向了譚宜佳。
“胡說……”趙宜佳低聲喃喃,到底礙於他的身份沒敢大聲說出來。
只不過,這會兒恨不能鑽進地洞躲起來,皇上不都是板着臉的嗎,他這般嬉皮笑臉故意拿自己打趣算怎麼一回事。
“呵呵,對,這麼好的媳婦兒,那你就早點娶回家。”關嬤嬤笑了說道。
趙宜佳這會兒走了不是留也不是,一張臉紅得像熟蝦。
“東東,欽天鑑那邊可擇出了吉日?”邱秋問着外孫子。
說起來,欽天鑑舒家還是自己的親家呢。
“舒老頭兒給我磨磨嘰嘰的,說最好的日子是明年二月。”東東一邊坐下一邊道:“讓我給罵回去後又送來了三個日子,一個是今年的九月初九,一個是冬月一十一,還有一個是臘月二十二。老祖宗,姥姥,您覺得我選哪一天?”
東東在護國府從來不會以朕自居,言行舉止就像是一個尋常孫子一般。
“就九月九,長長久久。”關嬤嬤對趙宜佳道:“丫頭,你覺得呢?”
“全憑老太太做主!”趙宜佳實在是太難爲情了,讓她自己決定哪一天嫁給他,真的是……
“丫頭啊,打進門那會兒起,我可就盼着你叫一聲老祖宗呢。”關嬤嬤笑道:“怎麼還不改口?”
“娘,改口得給改口費的。”什麼都沒有表示,就東東直接給人下了道聖旨,老太太就逼着人家改口,太仗勢欺人了吧:“依我說,娘,您先將改口費給了,讓宜佳再多喊你幾聲老祖宗如何?”
“哈哈哈,丫頭啊,你看看你姥姥,爲了你都算計起我老婆子來了。”關嬤嬤哈哈大笑道。
這個趙宜佳還真是老實,上次府中宴客,就有好些小姐自來熟的叫着老祖宗。
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真是她們的親人呢。
她卻一點兒不湊熱鬧,如今聖旨下已成定局,她還不好意思。
一頓飯吃得趙宜佳連頭都不敢擡。
每擡一次,對面的人就看着她。
她只好低着頭將小碗裡的飯往嘴裡扒,又不能吃得太快,簡直太煎熬了。
“東東,你趕緊吃,吃了去和你姥爺下棋去。”邱秋看出了問題心裡好笑開口攆東東,他不走,人姑娘連飯都吃不好。一邊還給趙宜佳挾着菜送到碗裡。
真是可憐了這對戀情中的小年輕。
要是放在現代,親親熱熱的你餵我我餵你,吃一頓飯恨不能將對方吃進去。
“噢,好,我吃好了。”東東抿嘴笑了,放下碗筷:“老祖宗,姥姥,您們慢慢吃,我陪姥爺手談一局就回宮裡去了。”
要走了!
趙宜佳吃驚擡頭,一眼又和東東四目相對了。
這人是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看她啊。
趙宜佳心裡涌起一絲甜蜜同時也羞澀不已。
這是一對有情人,邱秋想總得給人制造點機會。
他們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的。
“阿秋,我吃好了,你陪我去消消食。”關嬤嬤放下筷子:“丫頭,我看你吃得不自在,我們走了你慢慢吃。”
“老……”叫老太太還是老祖宗好一些呢
就在趙宜佳遲疑叫不出聲的當口,邱秋已經扶着關嬤嬤走了出去。
瞬間,屋子裡就只餘下了東東和她兩個人。
趙宜佳哪還吃得下飯啊。
因爲她現在不擡頭都能感覺到東東在看她了。
“聖旨到時,你有沒有受到驚嚇。”東東憐惜的走了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
“回皇上,臣女只是好奇。”趙宜佳哪還敢坐下,連忙站起來立在了他的旁邊,垂着頭不敢擡眼。
“坐吧。”東東笑着伸手拉過她的纖纖細手:“我不是老虎,不用害怕。以後就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也不用拘謹。人前你是皇后,人後,你只是我的妻子,你明白嗎?”
“皇上……”趙宜佳感動得無以復加。
九五之皇,一國之帝,卻說娶的是妻子。
這是一種尊敬,一種信任。
“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放心,以後再沒有人敢欺負你。”東東道:“回到趙府,你也不用忍氣吞氣,你忍了十六年足夠了。”
“皇上……”趙宜佳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沒人知道她這些年怎麼避開一個又一個的陷阱好好的活了下來的。
正如先生所言,名聲什麼的都不要緊,只要平安的活着就行。
活着走出了趙府,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後才能自己做主,才能過得隨心所欲。
只是,她沒敢這麼想,因爲她知道婆婆夫君還是會像大山一樣壓着媳婦的。
沒想到,現在就有人替她撐腰,讓她不用再忍。
“晚些時候會派兩個教養嬤嬤到府上,你跟着她們學了學。”東東露出一分厲色:“同時,也讓他們學學什麼叫規矩。”
“臣女謝過皇上。”趙宜佳正想說教養嬤嬤的事,沒想到他替自己想到了。
“嫁妝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朕料他們也不敢再爲難你。”知道趙宜佳在趙府過得艱難,東東塞了幾張銀票給她:“這是你壓箱底的私房。”
“皇上……”這一次,趙宜佳的淚水決堤而出,她何德何能,讓一個貴爲天子的男子爲自己考慮得這般周全。
“傻丫頭,別哭了,哭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東東憐惜用手爲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你是我的妻子,我再不容任何人欺負你,我只想讓你笑,答應我,從今天起,你不能再流一滴淚。”
“皇上,臣女何得何能……”她這是幸福的淚,幸福的淚也不能淚嗎,這人真是太霸道了。
不過,霸道也有霸道的資本!
人家可是九五之尊,趙宜佳坐在回府的馬車裡都還在想着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