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隻連忙擡頭看去,發出狗叫的,可不就是狗嘛。
毛狗娃領着狗蛋和狗剩,揹着揹簍,站在他們不遠處。
好不容易逮着他們落單的時候,三隻狗看起來很興奮,雙手叉腰,笑得挺得意。
毛狗娃三兄弟作爲毛家負有傳宗接代功能、且得到孫婆子承認的男娃,是倍受寵愛的。
有什麼好吃的,都落不下他們。
所以三人長得都比較壯實,而且年紀也比夕風、夕雨大。
夕風、夕雨被他們欺負的多了,本能地就很懼怕他們。
此時,更是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誰說這是你們的地盤?這裡誰都可以來的,”尹靜逸小手一指前面,“那邊還有幾個小孩,你怎麼不讓他們也把野菜交出來?”
“小東西,你敢頂嘴?看我不打你?”
毛狗蛋挽挽袖子就想衝過來,頗有點流氓混子的味道。
“別動他,”毛狗娃一把拽住毛狗蛋,“他是尹家人。祖母說了,尹家人不能打。
打了他,尹家那羣狼就要出來了。就打那兩個死玩意,他們不是尹家的,打了也沒人管。”
“兩個小賤種,”毛狗娃奸笑着走過來,“你兩個毛家人,跑到尹家去住着,真以爲人家會把你們當自家人嗎?
人家不過是拿你們兩個當狗使喚,讓你們幹活呢。看看,不是天天都得出來打豬草嘛。若是哪天不挖,肯定就不給你們飯吃了吧?”
“你胡說!”
毛夕風因寄人籬下而敏感的心被觸動了,鼓起勇氣反駁道,“豬草是我們自己要打的,姐夫和尹家的哥哥們對我們都很好。
我們每天都有雞蛋和肉吃,還有白米飯、白饅頭,白麪大肉包子……姐夫還,還給我們買新衣服。”
夕風高聲喊着,每喊一樣,對面的三隻狗就狠狠咽一口口水。
他們沒有這麼多好吃的,他們好久沒買過新衣服了。
“賤種也配吃好的?配穿新衣服?你就配吃豬食、狗食,”毛狗娃一邊吞着口水,一邊更快速地過來,“快把野菜交出來,新衣服也給我扒下來!”
“你敢動我舅舅,我就找我叔叔來打你!”
尹靜逸張開兩隻小手臂,擋在夕風和夕雨前面。
他聽明白了,這三個小子不敢動他,因爲怕他的叔叔們。
轉圈瞅了瞅圍攏過來看熱鬧的幾個半大小子和姑娘,他黑亮的眼眸轉了轉,小嘴張開大聲道:
“你們幫我攔住毛家三狗,不要讓他們打我舅舅。明天我給你們白麪大肉包子吃,一人五個。不,一人十個。”
三歲大的小豆丁,口齒清晰無比,一圈姑娘小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十個大肉包子哎,額滴個乖乖!口水流不停。
上!爲了大肉包子!這麼多人還怕毛狗娃弟兄三個嗎?
七八個小姑娘、小少年,將夕風、夕雨圈在中間,尹靜逸擡起腳丫往家跑。
瞅了瞅廚房裡正忙着的孃親,小豆丁轉頭悄麼麼地走進六田的房間,扯着正在看書的六田溜了出去。
六田去找夕風、夕雨,小豆丁又往魚塘方向跑去。
“五田,你去一下,好好教訓教訓那幾個小東西,讓他們記住疼。”尹大田目光中少見的透出一抹狠戾。
這些天,他們幾兄弟都在忙,最小的六田還護在夕顏身邊。
沒料到竟讓毛家人鑽了空子,找幾個小的麻煩。
那就讓他們知道知道,他尹家的人不好惹。
護犢子嘛,尹家比誰都會,比誰都狠。
那邊,姑娘小子們盡職盡責地護着夕風和夕雨。
“毛狗娃,你都十三歲了,欺負七歲的孩子,丟不丟人?”
毛寶鬆擋在最前面,攔着毛狗娃,死活不讓他進去保護圈。
“起開,這是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嗎?”毛狗娃不耐煩地道。
他只敢動嘴,卻不敢上手推搡別人,不敢犯了衆怒。
“什麼是你家的事?夕風、夕雨是俺弟弟,跟你們沒關係。”
毛明義的閨女毛大妞,圈着夕風、夕雨在自己懷裡,喊得很大聲。
“還是你弟弟?你護着他倆,不就是林夕顏那個小賤人,讓你娘在尹家作坊裡幹活賺錢嘛?你個舔腚狗!”毛狗娃罵道。
“林夕顏也給你們家錢了?你們也護着他倆?那個三歲大的小崽子說給你們肉包子,就真給你們?別想了,他說話能算?”
幾個小少年聽見這話,互相猶猶疑疑地對視一眼。
是啊,那麼個小崽子說給就給嗎?
十個肉包子啊,尹家的大人能認嗎?他們會不會被人騙了?
“他說話當然算,”尹六田一路飛奔到現場,“我們尹家人,一口唾沫一個釘,哪個說出去的話都認。明天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到我家作坊門前等着,一準給你們。”
“六哥哥……”夕風、夕雨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別哭,尹家的男人從來都不哭!”六田伸手給兩小隻擦了擦臉。
“還打嗎?”
他小手一指毛狗娃,聲音不輕不重,卻透着一股霸氣,“還打的話,就劃出道來,一起上還是單挑?我尹六田都接着!”
哇,好帥!幾個小姑娘眼裡冒出了小星星。
尹六田,竟是比毛狗娃更像混黑道的。
“還怕你不成?”
毛狗娃被六田扛那一下子,摔的屁股那酸爽的滋味,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他怕六田,但是人家這話撂出來,他就沒退路了。
衆人面前不能倒了架子,不然他毛狗娃以後,還怎麼在柳樹屯村裡混?
不過,他可沒膽子一個人對上六田。
“一起上!”他招呼兩個弟弟。
十三歲的毛狗娃、十一歲的毛狗蛋加上八歲的毛狗剩,一起向六田過來了。
“六哥哥……”夕風、夕雨緊緊揪住六田的衣袖。
“別怕,他們傷不了我。”
六田將衣袖從兩小隻手裡拽出來,迎向對面來的三隻狗。
“打!跟他們廢什麼話?”
還未等六田跟三狗短兵相接,五田跑了過來。
一句多話也不說,尹五田飛起一腳,將毛狗娃踹倒在地。
這是大哥有意,讓放開手腳幹了?
尹六田雙眼一眯,“嗵嗵”兩腳,將毛狗蛋和毛狗剩也踹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