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聽了這話,臉上羞惱一片,偏偏還嘴不得,還得朝人道謝。
爲了不讓夏大丫的名聲被耽誤,她幾乎立即的,就緊趕慢趕,朝着趙家找去。
在鎮子上,趙家還是挺好找的,畢竟趙家的本地比較“有名”。
陳氏來了趙家大門,直接就對着趙家的大門敲門。
等敲門一會兒,趙府卻沒有絲毫的反應,陳氏心裡着急,不由道,“開門啊,快開門,我是你們府邸裡的親戚,快開門。”
門房裡露出一個縫隙,一個鼻子橫着走,眼睛高於天的男人,斜着眼睛看向陳氏,道,“老女人,你找誰?”
“我是你們的夫人的侄女,我……我來帶回我女兒夏大丫。”
聽了這話,這人“砰”的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喂,喂,喂,你們開門啊。”
大門內原來幾聲罵咧聲,“無知村婦,快離開趙府的地方,不然,小心被打斷腿丟開。”
“我要我女兒,快把我女兒還給我!”
陳氏用力拍打大門,在一旁哭哭啼啼,不過,她哭泣了很久,卻依然沒有人來給她開門。
直到她嗓子都有些沙啞了,在不遠處,一個一臉陰沉的男人忽然朝着她走來,看見她以後,這人二話不說,立即對着她的臉上就來了一巴掌。
“不懂事的婆娘,在這裡胡鬧什麼?還不快跟着老子家去?”
這打罵陳氏的男人,不是夏大虎又是誰?
陳氏先是愕然,接着,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你打我?夏大虎,你打我?我爲你生兒育女,爲你在家操勞,你竟打我?”
夏大虎撇了撇嘴,毫不在乎的道,“我打你怎麼了?臭婆娘,你信不信老子休掉你!”
陳氏先是愕然和憤怒,接着,卻露出悽慘的笑容。
沉默了一下,她直直看着夏大虎,道,“這趙家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賣女兒?”
夏大虎眼神閃爍,沉聲道,“胡說什麼!我哪裡拿什麼銀子?我更加沒有賣女兒。”
陳氏見了他的表情,又結合他說的話,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陳氏以前最擅長撒潑,此番也算經歷了不少的事情,此時聽了夏大虎的話,倒是沒有說什麼,只垂着頭,默默跟在了夏大虎身後。
而她前面,夏大虎見她聽了話,也沒把她當一回事,只趕蒼蠅一般趕她,道,“快滾回家去。家裡的豬和牛還等着你餵養,家裡可是全靠着年底賣豬賣牛,這豬和牛要是瘦下來了,小心老子收拾你!”
陳氏等人從京城乞討回家以後,本來想賴上夏二伯和夏二姑,不過這兩人都把他們拒絕了,這兩人沒法,只好去纏着譚氏和夏老頭。
到底是親兒子,且也是被這一家子極品逼得沒有法子,譚氏這才逼着夏大伯拿出了一兩銀子給幾人租下了地主家一塊地。
陳氏也跟着回孃家求來一兩銀子,老夏家的日子這才勉強過了下來。
陳氏爲了以後不捱餓,不求人(反正求人也沒用),便也在夏二姑家裡賒了小豬崽來養着。
又養了一大羣的雞鴨。
到了當年年底,這些東西都賣了好大一筆錢,果然讓老夏家的日子成功緩和了下來。
然後,三年過去,家裡的豬和牛養了好幾頭,小雞小鴨更是有一大羣,老夏家肯定捨不得糧食來喂,且人都養不活,何況畜生?
這些畜生的吃食,就全靠割草。
而誰來幹活,又成了一個問題。
房氏懶惰成爲習慣了,哪裡會去幹活?夏家三兄弟?除了夏二虎去賣苦力補貼家用,另外兩個不偷家裡銀子就是好事了,怎麼可能幫着幹活?
這樣的情況下,家務就全部落到陳氏母女三人身上。
陳氏的小女兒也有九歲了,此時見了親孃這般辛苦,便越發勤勞幫着幹活。
夏大丫在陳氏押着的時候,也跟着幹活,一家子的日子倒是有越來越好過的模樣。
不過,眼看着陳氏越來越憔悴,陳氏沒有想到,這一家子還是不放過自己的女兒。
此時,夏大虎眼看着要走了,陳氏正要轉身離開,這夏大虎卻一下抓住陳氏的手掌,道,“對了,兜子裡的銀子都給我。”
說着話,也不管陳氏的反應,一下抓住陳氏,就搜起陳氏的身。
陳氏又羞又惱,道,“我沒有錢,家裡都是婆婆管錢。”
夏大虎嗤笑一聲,在一邊的衣角摸到兩個銅板,撇了撇嘴,踢了陳氏一腳,轉頭走了。
陳氏眼睜睜看着夏大虎搜走了自己衣服裡的兩個銅板,心裡在撕裂的痛。
過了良久,她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過陳氏並沒有回家去,而是再次回到趙家附近瞧瞧躲着。
陳氏還是沒有白費功夫的,在角門,別說,她還真的逮着了一個出門的婆子。
等婆子走過來,陳氏追過去,一把抓住那嬤嬤,道,“嬤嬤……”
“你……你要做什麼?”
這婆子被嚇了一大跳,一扭頭,一下看見陳氏滿臉都是眼淚的模樣。
她原本的惱怒的神色,不由緩和了很多,“大妹子,有什麼事情?”
“嬤嬤,我……我的女兒叫夏大丫,你……知道她在趙家還好嗎?我……我想領她回家。”
嬤嬤聽了這話,深深看了她一眼,“主子們的事情,我這做奴才的怎麼知道?”
陳氏從腳底的鞋子縫隙掏出一塊碎銀子,“嬤嬤……這是給你的酒錢。”
嬤嬤拿了銀子眼睛一亮,下一刻,終於露出了一點和氣,道,“夏大丫啊,你放心吧,日子過得好着,每天錦衣玉食,下人服侍,不是看花就是聽戲,日子過得很好。”
“婆婆的意思是……”
“這不還沒成親嗎?沒成親前,趙家是正派人家,自不會對客人無禮,只是趙家富貴,客人是否會生出什麼心思就不知道了。”
頓了一下,看陳氏哭得可憐,不由壓低聲音道,“千萬別讓你女兒嫁過去,不然,這又是第二個雲鳳。”
陳氏心裡一跳,道,“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個嘛……”
陳氏一咬牙,忽然從衣服夾層拿出一根簪子來,道,“這是忠義王妃娘娘賞賜給奴婢的,聽說是御製的,現在送給嬤嬤把玩。嬤嬤,求求你體諒一個女人做孃的心。”
嬤嬤眼睛離不開簪子,“這個……怎麼好?”
“嬤嬤只是爲了體諒我做母親的心罷了。”
老嬤嬤這才接過簪子,對着四周看了看,見真的沒人,對着陳氏耳邊說出了一道秘辛。
而陳氏,在聽見着秘辛以後,身子一陣搖晃,險些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