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以後,夏小蟬和侍衛石頭的關係,便越發和諧了。
人與人之間相處久了,或多或少,總會留下一些什麼,漸漸的,夏小蟬在中宮便有一種和他相依爲命的感覺。
中宮裡留下的人手並不多,多半都是女人,一些體力活,便都招呼了石頭去做。
相處久了,大家有一種歲月靜好,這是一處淨土的感覺。
在小寶一歲的時候,這一天,小寶正在朝着外間攀爬,這時,石頭拿着一個自己做的糖人走了進來。
看見小寶,石頭原本的撲克臉,此時不由露出微笑。
“小寶,加油哦,爭取早日會走路。”
結果小寶衝着他笑了笑,下一刻,小寶睜大眼睛對着他道,“爹!”
小寶這一聲爹一叫,立即把所有人都驚住了。
中宮裡沒有男性,唯一的男性,不過是侍衛石頭。
在教導小寶說話的過程裡,也沒有人教導小寶喊“爹”,卻萬萬沒有想到,小寶會忽然叫石頭做爹。
無親無故的石頭,幾乎立即的,心裡就柔軟到了極致。
他一把抱起小寶,輕笑,“小寶真厲害,都會叫人了,真棒啊。”
小寶這還是第一次叫人,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叫爹,且把他錯認。
不遠處夏小蟬挺尷尬的,看了石頭一眼,石頭笑容異常燦爛,一動不動看着夏小蟬,眸子裡好像有火光閃動。
因他笑容太過燦爛,夏小蟬竟不敢擡頭和他對視。
好在莊嬤嬤很快過來,夏小蟬這才覺得兩人之間的那種尷尬少了不少。
幾人說了一會話,正要離開,此時,有個小宮女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見這小宮女神色慌張,一旁莊嬤嬤不由皺眉,“怎麼回事?怎麼毛手毛腳的?”
小宮女對着夏小蟬下跪,道,“娘娘,陛下下了聖旨,陳國公主要進宮爲貴妃了。”
夏小蟬身子一頓,喃喃道,“你說什麼?”
“娘娘,陛下下了聖旨,迎娶陳國公主進宮了。”
接下來,宮女詳細說了聖旨的內容,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在之前,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是陳國公主非常受寵,一入宮就封爲貴妃,聽說之前陛下帶回來的兩個美人,都被陛下拋在了身後,再也沒有去看一眼,日日就守着陳國公主。
如今,陛下終於力排衆議,迎娶陳國公主入宮,有情人終成眷屬。
聽到這個消息,一旁的衆人都不由看向夏小蟬,夏小蟬頓了頓,擠出笑容,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一旁的莊嬤嬤揮手,讓宮女走了下去,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但是最終,卻在夏小蟬若無其事的目光下,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這一天晚上,夏小蟬一個人靜靜坐着,屋內根本沒點燈,一直直到大半夜,她卻一直沒有睡覺。
石頭忍不住走出來,道,“娘娘,你……早些休息。”
夏小蟬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道,“石頭,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石頭怔了怔,道,“什麼?”
她垂下眼簾,道,“石頭,你帶我去見見陛下吧,我總要親自問一問。”
問一問,做一個了結。
在她心裡,即使他當時已經納了兩個女人,但是她並不相信他那麼無情。
她想,他一定有什麼苦衷,一定是的。
可是轉眼一年過去,他從來沒有過來見過孩子,更是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而最讓她悲哀的,他現在用曾經對待她的態度,來寵着另外一個女人。
在現在,他終於給予高位的情況下,納了那個女人入宮。
他明明知道,一旦這個女人入宮,且是高位入宮,對她會有很大的威脅,可是他還是納了那個女人。
心中的那一點念想,因爲此番他的所爲,而變了。
石頭聽見夏小蟬的那一番話,心裡不由變得猶豫。
“不可以嗎?”
看着她的神情,他頓了頓,點頭,“可以的。”
“謝謝。”
“外間有把守,我們要想出門,就必須要從側面出門。”
他沒有問她爲什麼,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兩人從窗戶出門去,來到一旁的院牆,石頭熟悉防衛,當防衛過去,在一旁的高大院牆一跳,一下摟着她跳了出去。
等出了中宮以後,兩人速度朝着前方走去。
石頭道,“我知道他在哪裡,跟着我走。”
兩人走到陳國公主的寢殿的時候,此時,寢殿正一派歌舞昇平。
在熬星語身側,陳國公主侍立一旁,而不遠處的樂師則吹奏着動聽的樂章,歌女翩翩起舞,好一派的富貴奢靡的模樣。
陳國公主時不時拿起水果等食物餵給熬星語,熬星語摟住她的肩膀,把酒杯舉起喂入她的嘴巴里,她咕咕嬌笑,身子軟倒在他的身子,好像化成一團春水。
夏小蟬差不多有一年沒有見過他了,此時,再次相見,真正是恍如隔世。
她回頭看過去,目光帶着幾分悲哀。
熬星語聽覺靈敏,此時,目光如電看過去,冷聲呵斥,“誰?”
夏小蟬不由走了出來。
熬星語目光看過去,正好和她目光對上,他目光黑沉沉的,看不清楚表情,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他的冷意。
她明明有千言萬語,但是張了張嘴脣,發現自己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你怎麼來了?”
是他先開口的,語氣冷淡,帶着幾分薄怒似的。
“石頭,你怎麼帶她來了?不是說前些日子病倒了嗎?快些帶回去吧,別過了病氣。”
夏小蟬聽了這番話,身子一下變得僵硬。
頓了頓,她目光沉沉看着他,道,“陛下,給我片刻的時間,我只問你一句話。”
熬星語頓了頓,淡淡道,“既然如此,皇后便說吧。”
夏小蟬看着一旁容貌精緻的陳國公主,不知怎麼的,心裡的酸澀,真正難言。
即使她再不願意,心裡也得承認,陳國公主比她長得更美,是她的完美版。
他終於找到他喜歡的類型了,原來,在最初,自己只是臨時品。
見一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夏小蟬在那樣的目光下,不由喃喃道,“陛下,可否讓我單獨和你說上一句話?”
熬星語皺了皺眉,還沒有說什麼,一旁的陳貴妃不由道,“陛下,皇后娘娘難得見你一面,這是想陛下了呢,既如此,陛下便單獨見皇后娘娘又如何?”
一旁的宮人看向夏小蟬,神色越發意味深長。
好像夏小蟬是一個不要臉面的來搶男人的女人。
而對比陳貴妃,人家果然大家出生,實在是太識大體了。
夏小蟬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目光的羞辱?這比當初房氏當面的辱罵還讓她難過。
熬星語看了貴妃一眼,道,“愛妃捨得?”
陳貴妃嬌滴滴瞥了他一眼,“陛下,你又拿臣妾打趣。你明明知道……”
“既如此,便都退下吧,我和皇后說上一句話。”
下人簇擁陳貴妃退下,在整個大殿,便只剩下夏小蟬和熬星語。
夏小蟬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熬星語便語氣冷淡的道,“有什麼話便說吧,以後,你就好好留在中宮,沒事便外出。”
夏小蟬臉色僵硬,心如刀割,頓了頓,聲音低低的道,“陛下,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如果你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願意和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我不要這樣被折磨着,我……我……”
說到最後,她已是淚如雨下。
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其實已經低到了骨子裡,爲的,不過是想挽回這個男人。 Wшw● ттκan● CΟ
她忽然悲哀的發現,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在爲了愛情的時候,她可以那麼悲哀那麼可憐的去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