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儘管這麼喊了,可卻沒人將這話放在心上。
一個小女娃受欺負了,就會搬出自己的老爹來嚇唬人,這不過小孩子慣用的把戲,可在這樣的山裡頭,能有什麼厲害人物?
這十里八鄉的,誰有他們金四爺厲害?
是以,這夥人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出拳,就是往知硯身上打了過去。
知硯見此,便抓着那人的手腕,一個巧勁往前一推!
碰!
這人一下撞到另外幾個上前的人,一夥人撞在一起,一個個磕到臉面,一聲聲痛呼道出,不是捂着臉上的顴骨,就是捂住鼻子或者嘴巴,場面相當的混亂。
“好小子!你還敢還手!看你爺爺今日不把你打得叫爹!”那個先前被知硯按住手腕的人,此時才發現自己手腕好好地並未斷開,惱恨知硯竟是將自己一頓嚇唬,當即就要招呼着幾個兄弟們再要齊上,必定要將這個小白臉拿下來,好好地整治一番!
“知硯大哥!”
意識到這羣人根本不聽她剛纔的威脅話語,眼看着一個個兇猛如狼一般,朝着知硯撲過去,顧寶瑛急上心頭,詭異的腦中靈光一閃,又是趕緊補了一句,“你們難道不怕洪威鏢局的報復嗎!”
“嗯?兄弟們,先住手!”
一聽到洪威鏢局的名號,原本無動於衷的金四爺才終於是開了口,冷冷的眸子睨着她,問道,“小丫頭,你爹是誰?他跟洪威鏢局什麼關係?”
“哎唷!四爺啊,你可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她爹?呸!那可不是她的親爹!她跟她娘都是從外頭過來的流民,所謂的爹,也不過是後爹而已!後爹怎可能管她那麼多死活的!”趙醬婆一聽顧寶瑛竟然有本事攔下金四爺,不由眼皮一跳,忙就是湊過來,一通說道。
她這麼說,自然是爲了麻痹金四爺。
反正金四爺也不瞭解江鎮跟顧家人的關係,那麼便只用趁現在說服金四爺,把馮氏給成功賣掉,便是江鎮事後回來,一切也都晚了。
“是這樣嗎?”然而,金四爺卻是沒那麼好矇騙的,他冷冷瞥了趙醬婆一眼,彷彿能將她一下給看透。
“這,這當然是的,其實她爹你也認識,就是清河村以前的里正江鎮……”趙醬婆只覺得脖子一涼,忙悻悻的說道。
“江鎮?”金四爺眉頭一皺,想起是誰來,心道,還真是個麻煩的人物。
“可他現在已經不是里正了,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再說了,他只是後爹,後爹會管她一個不是親生女兒的死活嗎?更何況是我兒媳婦馮氏?四爺啊,這都是這丫頭忽悠你呢!”趙醬婆大着膽子,繼續遊說。
然而,長了嘴巴的又不止趙醬婆一人,怎麼可能任由她說?
顧寶瑛當即就道:“趙醬婆纔是在忽悠你!我爹雖然是後爹,可他名聲在十里八鄉也是響噹噹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未娶,偏偏娶了我娘,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對我家人的重視?”
“唉四爺,你可別聽她說!這小丫頭一張嘴可會騙人了!就算江鎮重視,也不過是看重徐氏一張皮子,哪會真管一個外人如何?馮氏可是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再說有您在,他怎麼敢駁掉您的面子,在金四爺面前,江鎮也不敢怎麼樣!所以四爺也根本不必顧忌他!”
不得不說,趙醬婆說的話,也是實話。
金四爺乾的就是這種行當,只要不是那種頂天的人,他還真沒什麼怕的。
但此時,他仍是盯着顧寶瑛詢問道:“江鎮跟洪威鏢局,有什麼關係?”
“他如今是洪威鏢局的鏢師,和洪威鏢局背後的洪家當家人洪老交情極深!金四爺,你便是聽信趙醬婆胡說八道,也總該掂量掂量洪威鏢局的存在吧?你今日這樣對他的家人,來日,他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敢這麼說,必然不是唬人!”顧寶瑛雖不清楚這個金四爺究竟是什麼人,此時也唯有強自鎮定的這麼說道。
金四爺盯着她,犀利的目光,眼底一片深沉,似乎正在思索。
偏偏這時候,屋門口一陣動靜。
卻是馮氏下了牀,走了出來。
她一出現,立即引得一羣人都朝她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量苗條的年輕婦人,一張小臉帶着幾分慘白,眉眼間都帶着一層慘淡愁雲,卻因爲她五官的嬌麗,而帶上幾分楚楚可憐的動人,很是能夠勾動男人心底的憐惜,只想讓人將她按在身下,仔細的疼愛一番……
幾乎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金四爺眸底便是一抹精芒,一閃而過。
一夥人也都是心裡咯噔一下。
這是個能賺到不少錢的美人坯子!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從來不欠趙傢什麼!”馮氏眸中盈盈似淚,看着這些人,看向趙醬婆,一臉哀切的質問道。
她不明白這羣人的來歷,只聽着外頭吵吵鬧鬧的都是因爲自己,聽到顧寶瑛焦急的話語,便是身體再虛弱,也不能讓寶瑛一個小娘子爲自己出頭,而自己卻躲在屋裡頭安享太平。
是以,她忍着身體的不適,出來了。
“文芳!你這身子,可不敢吹風,趕緊回去躺着!”徐氏一見她出現,便不由着急的扶住她。
“文芳姐,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你先進屋!”顧寶瑛擔心知硯,雖是沒有上前,卻也是立即說道。
“這本就是我的事情,怎能讓你們爲我受欺負?”馮氏卻虛弱的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道,“嬸嬸,麻煩你給我搬一張椅子,我坐下同他們說。”
“這……”徐氏爲難,還想勸說她進屋裡躺下。
“娘,就照文芳姐說的辦吧。”顧寶瑛看着金四爺等人的眼神,他們盯着馮氏,那種奇貨可居的眼神,心中擔憂,此時也唯有按照馮氏說的來。
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外表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女子,實則是內心極爲的堅韌。
“你有什麼可說的?”此時,不等馮氏開口,金四爺倒是率先說道。
他瞥了顧寶瑛一眼,“即便這小丫頭的後爹是江鎮,是洪威鏢局的鏢師,我也沒什麼可怕的,大家都是這條道上的,便都該懂規矩,鏢局的生意是走鏢,而我的生意,就是將你買走,再轉身賣掉,誰都不該干涉旁人的生意,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況且,趙醬婆已經將你賣了,我也給了足夠的銀子,你除了跟我走,別無選擇。”
“你給了她多少銀子?我可以給你……”顧寶瑛一聽這話,便是心頭一緊,又立即說道。
“可我若不願意讓你贖人呢?她在我手裡,我便會賺到更多的銀子。”可不等她說完,金四爺便面無表情的冷冷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