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姜湛先就是撫着杯壁,微眯着眸思索道,“要是再叫他們兩人去報考我們書院,反而顯得太刻意了一些。”
“確實。”李志儒幾人也都紛紛點頭道。
不由得,他們看向知硯的目光,也就更爲的讚賞了。
顧寶瑛也覺得這個主意好。
霽澤書院這一幫大儒讓知硯跟大哥再去報考他們書院,無非是想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今年縣試的第一第二都要入學霽澤書院的,可他們兩人本就不用去考的,再考一次,那不就顯得太過刻意了嗎?
反而會叫人不齒。
況且到那時候,許多人恐怕都已做好了選擇。
倒是是今晚直接小聚一場,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告訴所有人他們二人的選擇,這時候纔是能夠影響到別人的選擇的。
再者說,若要讓人覺得他們二人值得相交一場,怎麼也得先相處一番才行。
“今晚我會爲你們直接包下高家的酒樓,稍後我就命人趕製請帖,以你們二人的名義,相請這些學子。”姜湛道。
“七爺既然捨得花這個錢,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不的,說了就矯情了。”顧寶瑛聞言,就是笑笑的道。
“哈哈!寶瑛是個務實的人!”姜湛想到金四常常在他跟旁大吐酸水,說這顧寶瑛如何如何摳門,此時再聽到她這一番話,就不禁大笑起來。
事情既然已經如此說定,那便是皆大歡喜了。
只是,令顧寶瑛想不到的是,這幾位剛纔還一團和氣的大儒們,此時竟然爭執起來。
仔細一聽,卻是在“搶人”……
只見那李志儒一直牢牢抓着知硯的手腕,像是生怕被別人搶走一般,正跟人爭執的滿面通紅:“我跟知硯可是見過面的舊相識!他理應做我的學生!再說了,我堂堂霽澤書院的院長,難道還不能收縣案首做學生嗎?你們少跟我搶人!”
“呵,你是院長怎麼了?想論資排輩,你能比得過張老嗎?論年輕吧,你又比不過我,你憑什麼就要搶了縣案首做學生?”陳維新微胖的臉上滿是和氣的笑意,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極爲的不客氣。
“我便是比不得張老德高望重,難道還比不過你這隻笑面虎嗎?便是我搶不過張老,也絕不可能輸給你!再說,張老至今一句話都沒說呢,你替張老着什麼急?分明是你自己也想搶人,知道搶不過我,便要打出張老的名號來!張老,您看我說的對不對?”李志儒說着,便衝着張清嶸討好的一笑,說道。
顧寶瑛看着這一幕,就是瞪圓了眼睛。
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些大儒們爭執起來,這李志儒堂堂霽澤書院院長,竟會對這位張清嶸大儒露出這般討好的笑容,這位長老到底是什麼來頭?
若是讓她選,她肯定既不選李志儒,也不選陳維新,就選張老啊!
而此時,李志儒說完這番話,其實就是信心滿滿,覺得以張清嶸平素很是與世無爭的爲人做派,肯定不會同自己爭一個學生的。
然而,張清嶸卻是撫了撫白鬚,胸有成竹的看向知硯,笑着道了一句:“翰林院常年負責科考出題的一位學政大人,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
就這一句話,陳維新當即就連連“唉”了兩聲,很是覺得意外,卻又阻攔不住張老這般說辭。
“張老,您這可有些不厚道了吧!”李志儒則也是一臉的喪氣,有些想瞪他,卻又有些不敢瞪的滑稽模樣。
顧寶瑛在一旁看着,就不禁悄悄地抿嘴笑了笑。
這位張老,看着不如何說話,可每次開口,卻都是極爲的關鍵。
像是先前在外頭,李志儒跟陳維新吵起來時,就是他一句話止住了二人的爭執,這會兒又是一句話,叫這爭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偃旗息鼓了。
畢竟,跟翰林院專門負責科考出題的學政大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就這一條的好處是什麼,誰都是心裡清楚的。
旁的不說,光是那位學政大人出題的風格,喜好,張老都必是十分了解的。
若做了張老的學生,那往後科考,豈不就十拿九穩了?
“我看幾位先生也別爭了,不如讓知硯跟顧羨兩人,自己做選擇?再說,今晚之後,沒準這次的縣試前五都會選擇霽澤書院,到時幾位還怕收不到好的學生嗎?”這時候,姜湛便是在一旁笑着說道。
“是啊,讓知硯大哥自己選吧,幾位也不能光盯着知硯大哥,我哥哥好歹也是這次的第二名呢。”顧寶瑛也是跟着說道。
顧羨聽到這話,就是心裡一暖,對着自家小妹會心一笑。
知硯聞言,俊美的側臉也轉過來,就那麼看了顧寶瑛一眼。
說不上來的,顧寶瑛頓時小臉一紅,有些逃避似的別過了頭去,躲過了他這道視線,就宛如心虛一樣。
不過她又立即把頭轉過來,想着,她有什麼可心虛的呢,這不就是實話實說?
知硯一見她這般可愛的小動作,嘴角就不由翹了翹。
“那好吧,你們兩人做個選擇,案首先來。”幾位大儒聽了姜湛的話,略一思索之後,便是說道。
然而一雙雙眼睛,卻都是極爲明亮的盯着知硯。
“那我便選擇鄭聘先生吧。”知硯笑了笑,毫無懸念的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答覆。
“我?”鄭聘似乎還有些在狀況外,有些沒想明白,這位被幾位大儒爭搶的縣案首,怎麼會如此爆冷的……選了他。
他可一直都沒跟另外三人爭搶過的。
此時,鄭聘就看着知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清瘦的臉上,炯炯有神的雙眸裡突然就是溢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來,道:“你爲何會選我?”
“我恰好讀過先生的幾篇文章,很是受用。”知硯只這麼簡短的答了一句,並不多做解釋。
這也算是給其他三位大儒留些面子。
畢竟若說起做文章來,誰還沒做過幾篇文章?
但可能知硯只讀過鄭聘的文章,亦或者是鄭聘的文章,更叫他有感觸,鄭聘也不過是好運罷了。
鄭聘聞言,便樂呵呵的笑着,對知硯很是滿意的樣子。
其他三人見此,不由跟喝了醋一樣,這會兒是滿腹的酸水兒,縣案首都選了他做老師了,他還能不滿意嗎?怕是再滿意不過了!
“知硯做好選擇了,顧羨,你選哪位先生呢?要我說,不如就選張老好了!”這時候,姜湛又是說道。
他一開口,立即引得張老哈哈大笑,李志儒跟陳維新則不由幽怨的目光,立時就看向了他。
“怎麼?縣案首沒了,這第二名你也不讓我們落到手裡?崇文,我卻不知道,你原是如此之壞的人!”李志儒當即沒好氣的瞪着姜湛,說道。
“咳,我這不就隨口一說?”姜湛摸了摸鼻子,訕訕的爲自己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