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如果璃王知道皇孫殿下在南海郡出現,絕對不可能置之不理。
起傾國之兵征討南海郡,縱然有天險可守,也絕非輕鬆之事。
更重要的是,南海郡人員有限,兵源補充怎麼辦如何能夠跟整個朝廷抗爭
“那,那皇孫殿下的身份,就不宜公開了”
衆人紛紛點頭,均道:“屬下們不是怕死,只是,那樣咱們太被動、太吃虧,大划不來”
李賦一笑,道:“這我如何不知沒有個硬要拿雞蛋去碰石頭的道理關於皇孫殿下的消息你們且都隱瞞下來,看看再說吧此事幹系重大,非一日一夜即可下定論”
衆人齊聲稱是。
從餚關到南海城,連芳清、連澈等人走了兩天半,在第三天下午的時候,終於到達。
早已有人飛馳進城稟報,李賦等人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因身份沒有公開,李賦等自然也沒有出城迎接。
馬車混在普通行人商客之中轆轆駛入,絲毫沒有引起旁人多看一眼。
周琰不由得掀開一角車簾往外看了看,店鋪林立,街道寬闊,街市上人潮聳動,除了百姓們的衣着以及長相跟京城相比有着顯著的差異外,並無什麼兩樣。
這一路上行來所見不同於京城的地方多了去了,周琰早已不復當初那副驚呆傻樣。
可南海城不一樣,因爲這兒有李將軍。
這裡,將決定着他未來的人生,乃至整個大周的國運
周琰突然覺得胸口有點壓迫,悶悶的像要喘不過氣來,心跳也驟然加速。
“阿琰,我姐夫他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清亮甜美中帶着綿綿溫柔情意的聲音響起。
周琰心中一暖,胸口的大石頭彷彿被移了開去,一陣輕鬆,心跳也沒有那麼厲害了,他反手握住連芳清的手,笑着點頭道:“嗯,我也相信他,皇祖父,也信他”
連芳清一笑,與他相視。
到了李府,徑自進了後宅。
在前院正廳前的院子裡,閒雜人等早已被清理乾淨,李賦率領胡大海、蕭牧、馮去疾等衆人,按着品級穿戴齊整,正挺身肅立等候着。
周琰、老敏郡王等進來見此陣勢均是一怔。
李賦早已率着衆人朝周琰跪拜下來,稱“皇孫殿下”叩首行參拜之禮。
莊嚴肅穆,氣勢不俗。
剎那間,周琰心底涌出一股陌生的悸動,頓感雙肩沉重,責任感油然而生。
不必多言,亦不必互通聲氣,他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他們同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將軍和諸位將軍、大人快快請起吧”周琰邁着方正的步子上前,親手扶起了李賦。
“謝皇孫殿下”
衆人齊聲答應,李賦起身,抱拳道:“殿下受苦了,臣等慚愧”
“與卿等無干,往後仰仗卿等的地方還多着呢李將軍,皇祖父駕崩了,父王也去了,李將軍與衆位將軍大人可願追隨本宮”
周琰神色炯炯,目光如炬。
薄脣緊抿盯着李賦。昨日還嬉皮笑臉不知人間愁苦滋味的少年,一夜之間儼然已經脫胎換骨,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連芳清看着他,突然覺得一陣恍惚,心裡替他歡喜,又沒來由的有點兒傷感。
同時,還有點兒不安
這樣的他,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這是變了,還是沒有變呢
她突然感覺不確定起來
“臣等誓死追隨皇孫殿下”李賦與衆人慷慨昂然,甲冑嘩啦嘩啦碎響中又跪了下午。
“好好”周琰眼眶有點兒溼潤,朝衆人擡了擡手,慨然道:“卿等此言本宮記下了,本宮亦絕不會負了卿等諸位快起”
衆人隨着李賦起身。
老敏郡王方上前笑着道:“總算是到了這南海城了,也不枉我們這一路辛苦李將軍啊,老頭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往後,皇孫殿下就交給你了”
李賦便笑道:“老王爺言重李賦當仁不讓,只是老王爺想要偷懶恐怕也難,除了行軍打仗,別的事情,還得老王爺多多操心呢”
瞧着老敏郡王一臉憋屈的樣,衆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賦等人與老敏郡王、周琰還有話要說,便請花廳落座。
老敏郡王見了連澤亦在衆將之中,早招手喚了他過來與連芳清相見,與他笑眯眯的說話。
李賦笑着向連芳清微笑道:“清兒快去內宅吧,你姐姐還等着你呢”
連澈微笑道:“我也去吧走吧,清兒”
“連三哥止步,”周琰忙叫住連澈,道:“若不忙,連三哥且等等吧”
連澈想了想,便拱手稱是。
連芳清見周琰瞧都不朝自己瞧一眼,微微撇嘴,衝李賦和連澤、連澈甜甜一笑:“姐夫、二哥、三哥,我先去看姐姐和嫂子、侄兒他們啦”
也沒瞧周琰一眼,徑自走了。
轉身離開,連芳清的臉色便微微的垮了下來,見了連芳清、徐亦云以及旭兒、逸兒、小端午、碧桃等,才一下子又歡喜起來。
三個女人一臺戲,好幾個女人再加上好幾個孩子,那就不僅僅是一臺戲了。
且連芳清的歸來,意味着李賦和連芳洲從此再無後顧之憂,那份徹徹底底的歡喜和放鬆是無一能及的。
說笑熱鬧了好半響,纔算消停了下來。
一時命奶孃將孩子們帶走,徐亦云亦去廚房準備些吃食,連芳洲方攜了連芳清說些私房話兒。
“怎麼了清兒才進來時,我怎麼瞧着你好像有點兒悶悶不樂似的,誰欺負你了澈兒嗎”連芳洲握着妹妹的手打量打量,含笑問道。
若說路上澈兒欺負清兒,連芳洲自己都不相信。
千辛萬苦、牽腸掛肚好不容易終於找上門來的妹子,誰捨得欺負呢
連芳清身子不受控制輕輕一顫,抿了抿脣低聲嘀咕道:“姐姐你竟然看出來了啊”
“真是澈兒欺負你了”連芳洲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氣急敗壞道:“那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