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身邊的親親夫君,想必也從來沒認爲過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吧?
不過,嘻嘻,這拍馬屁的話,明明知道是睜着眼睛說的瞎話,可是怎麼聽起來還是那麼受用呢?哎……
淑妃則冷眼旁觀,勾了勾脣角,原來這個劉韻兒不是真的清高嘛!
儲秀宮那邊傳來的消息,就只有這個劉韻兒一直安安靜靜淡淡然然的,便是背地裡私下也從沒有露出半絲兒爭強好勝之心,亦無半點兒抱怨不平不甘之類的話。
她心裡之前還爲此叫苦呢!如果真攤上這樣一個半點兒錯處也找不着的,那要怎麼辦啊!
她更清楚的知道,越是這樣淡然的人,越是危險,越不能留在宮裡!爲此,淑妃可真是愁了好久,今日才發覺,她不是淡然無求,而是隱藏得太深!
今日面對皇上青睞這麼大一塊誘餌,終於忍不住了嗎?
連芳清聽了劉韻兒的話也衝她笑了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衆秀女一滯,頓時瞪大眼睛,緊張的韻兒,神情複雜。尤其後娘娘問她名字的時候,皇上也在一旁笑吟吟的聽,半點兒反對的樣子也沒有……
劉韻兒的心中也是一陣狂喜,不過她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很快就把這股狂喜的勁兒給壓了下去,面上淡淡的,眉目清雅而矜持,屈膝福身含笑道:“回娘娘的話,臣女劉韻兒,乃蜀中雅興劉家長房嫡女。”
“原來是雅興劉家的女兒,怪不得才貌如此出衆!”廣元帝依舊滿臉是笑,順口插了一句,那眼底,卻是什麼情緒都沒有。
然就是這話,已經讓衆人嫉妒得眼睛都要發紅了!
皇上對這位劉韻兒,好像真的很有興趣的樣子啊!
再韻兒俏臉暈紅,如蓮花般嬌羞的微微垂首低低道了一句:“皇上謬讚,臣女愧不敢當……”的時候,衆人無不心中酸溜溜的,脾性衝動的忍不住撇撇嘴:呸!假清高!平日裡便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與衆人爲伍的樣兒,還真把自個當什麼人物了?哼,八字還沒一撇呢!
連芳清擺擺手,命她坐下,笑道:“原來還是名門之後,果然儀態舉止不俗!唔,不過,要說到今兒做的這牡丹詩,我卻覺得,這位叫韓小蓉的秀女做得更勝一籌呢!皇上,你”
韓小蓉猛然擡頭,不敢置信又驚又喜的芳清,回過神慌忙起身行禮,結結巴巴的道:“臣女,臣女,呃,皇后娘娘謬讚了!臣女不敢當!不敢當!”
她是真的太激動太意外了啊!
因爲她的詩詞水平有限,今日這首儘管已經費盡心思極其認真的去做了,但是她心裡很清楚,是絕對不可能脫穎而出壓倒羣芳的!
因此,心情一直很是低落。
尤其當廣元帝對劉韻兒大讚特讚的時候,韓小蓉那驕橫性子發作,更是在心裡將劉韻兒罵得體無完膚,恨不得上前抓花她的臉!
那不聲不響的木頭似的什麼破才女,竟然一舉超過她們,入了皇上的眼了,真正是豈有此理!如何叫人心服?
不就是會做幾句破詩嗎?算得什麼!
誰想,哈哈,真正是老天都去了啊!自己的詩在所有人當中肯定不是最好的,但是誰叫偏偏就投了皇后娘娘的眼緣呢?
淑妃娘娘不是說了嗎?在這宮裡,皇后娘娘的意見比皇上的要重要的多呢!
韓小蓉不由得悄悄擡眼瞟了劉韻兒一眼,得意的翹了翹嘴角。
廣元帝“哦?”了一聲挑了挑眉,便朝連芳清湊過去,就着她的手蓉所寫的詩,片刻笑了笑,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道:“也很不錯!”
他有點想笑,其實他打小就不愛念書,在東宮的時候每次上書房總會走神,要不然索性逃課,功課一大半都是哥哥幫忙做的,什麼詩歌好不好,他知道纔怪了!
今日這事,嘿嘿,還真是——有意思嘛!
“可是,朕還是覺得,劉韻兒要稍勝一籌!”廣元帝笑道。
“皇上!”連芳清撇撇嘴,妃,笑道:“淑妃,你來說!”
“……”淑妃心裡苦笑,心道:皇后娘娘,能不這麼玩嗎……
淑妃連那兩人做的詩都沒有笑道:“後宮之中,自然是該皇后娘娘做主,臣妾覺得,皇后娘娘說韓秀女的好,必定便是韓秀女的好!”
淑妃這話說的理直氣壯,韓小蓉也聽得心中暢快之極,其他秀女們,尤其是劉韻兒,卻差點兒沒給氣得轉不過氣來!
這叫什麼評價啊!
皇后說誰好,便是誰好了?
這怎麼能叫人心服呢?死也不服啊!
可細想想,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在這宮裡,當家作主的豈不正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說是,那便是,誰縱然不服不甘,又能如何?
便是有膽子跟皇后娘娘爭執長短,那麼結果呢?會是什麼……
衆人不敢對連芳清如何,可是,但不覺得羞愧慚愧,反而一臉笑意淺淺分明倨傲得意的韓小蓉,那不甘不忿無形中變得膨脹起來……
這其中,最惱怒不甘的便是蘇州才女張秀春了。
方纔女官所念劉韻兒與韓小蓉所做的詩,比起她做的來分明差別明顯!這兩個人都不是名符其實!
最好的,應當是出自她手的。
可是,這兩人一個投了皇上的心意,一個合了皇后的眼緣,那麼她呢?她空有一身出衆的才華,又得到了什麼?
她的出身家世不如她們,難道,就要從此這般被她們踩在腳下嗎……
連芳清聽了淑妃的話不由撫掌咯咯的笑了起來,向廣元帝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歡然笑道:“皇上,你可聽見了?淑妃也說韓小蓉的好呢!”
“清兒你——”廣元帝頓時噎住,隨即哈哈的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寵溺和無奈,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這頭籌自然是韓秀女的了!後宮之中清兒當家,朕自然是聽清兒的!”
韓小蓉纔不管這贏得光彩不光彩呢!重要的是,她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