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嶽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道:“因爲京城沒有什麼姓馮的人家能勞動王爺親自出面安排,聽你口音,又是地道的京城人。”
小郡主忍不住“撲哧”一笑,笑道:“原來是這樣!聽你口音也是京城人,你爲什麼到這兒來的?”
“歷練。”李雲嶽道。
怔怔看着眼前這神情淡然、眉目疏淡的少年,氣質冷清,卻令她魂牽夢縈。
誰能想得到他這般在旁人面前冷清清的傢伙,面對她的時候卻是那般深情濃烈呢,那樣緊的抱着她,那樣眉眼含笑的凝望着她,那樣炙烈而深情的吻着她……
小郡主眼神不由得有點迷離了起來,心中一熱,兩朵紅雲悄然爬上臉蛋,好在是晚上,膚色又略黑,除了她自己感覺到雙頰臊熱得緊,李雲嶽並沒有看到什麼。
可李雲嶽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點不對勁。
而小郡主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卻根本沒有意識到李雲嶽已經發現她不正常的看向自己了。
對上那樣的目光,李雲嶽的心彷彿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腦子裡“嗡”的一下,立刻掉開了頭。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李雲嶽忍着莫名狂跳的心,聲音冷清。
該死!他怎麼又想到瑾瑾了……
這姓馮的小子跟瑾瑾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有聽到回答。
李雲嶽又把頭轉回來,仍舊看向小郡主。
見他還是那般神情古怪、眸光迷離的看自己,李雲嶽頓時有點惱羞,重重咳了兩聲,提高了聲音道:“馮雲!”
小郡主“啊?”的一聲有點茫然,回過神這是自己的名字,連忙精神一振,笑道:“大人叫我有事嗎?”
李雲嶽輕哼,冷冷道:“你方纔盯着我看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小郡主一呆,這才驚覺自己方纔的確是有點失態了!
“我——”她雙頰一熱,有點心虛的避開李雲嶽的目光,吭吭唧唧半響見李雲嶽依然冷冷的盯着自己那架勢沒有一個滿意的答覆決不罷休!
她眼珠子一轉,嘿嘿訕笑了兩聲,便涎着臉道:“我,我只是想,大人您長得這般英俊,又年輕有爲,不知哪個姑娘有福氣能夠嫁給大人爲妻呢!大人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了,一時看得走了神,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雲嶽將信將疑睨了他一眼,這話他相信纔怪!
只不過也找不出來這話有什麼錯處就是了。
他的妻子?腦子裡下意識的又閃過瑾瑾的面容,那丫頭,隔了兩年也不知出落得怎樣了……
心口一時又微微的發熱起來。
“這不該你管,以後別亂問!”李雲嶽冷冰冰哼道。
“是是是,不敢、再不敢了!”小郡主如釋重負,下意識舒了口氣。
“回去吧!我不需要你陪。”李雲嶽又往竈裡添了兩根柴禾,冷冰冰道,看也不看小郡主一眼。
小郡主也不敢再留,暗暗警告自己往後務必要小心再小心,可千萬不能讓旭哥哥這麼快就發現了真身,不然可就沒得玩了!
便忙陪笑答應一聲,告辭了就走。
李雲嶽在他走後,輕輕舒了口氣,調整了心情,便提水洗澡。
只是,小郡主的身影時不時便浮現心中掠過腦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頻繁而且深刻。
時而,又是馮雲這小子那雙清澈如泉、璀璨如星的眸子,那潔白如珍珠的兩排細牙——該死,他真是走火入魔了!
李雲嶽洗好回房,剛剛摒除一切胡思亂想的雜念準備睡着,不想,敲門聲又不輕不重的響起來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他的屬下除非十萬火急的公事絕對沒有誰敢在這種時候跑來敲他的房間門。
只除了一個。
今天不得不從勇王府帶回來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馮雲!
李雲嶽現在是看到馮雲就頭大,皺皺眉,翻了個身扯了被子捂住耳朵,兩眼一閉,裝作沒聽見。
如果換做是別人,肯定就該識趣或者沒趣的走開了。
可是,小郡主不是別人啊!
就算她對馮雲的身份再有代入感,也不可能對冷冰冰的未婚夫怕得起來啊!
反正,她有正牌身份做免死金牌,關鍵時刻絕對不可能吃虧,她有什麼好怕的?
敲門聲沒完沒了,響得腦子裡嗡嗡嗡的。
李雲嶽便是捂住了耳朵也捂不住那魔音入耳,惱怒的嘟囔一聲,猛然起身,裹了件袍子一陣風的奔過去,“哐啷”一聲將門打開,雙手扶着門冷喝道:“馮雲!你幹什麼!”
馮雲舉起欲敲的手頓在半空,被他凌厲的目光一掃,滯了滯,垂下了頭,不安的扭着衣角。
嘴角卻忍不住翹了翹,連忙咬住了。
話說,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旭哥哥惱羞成怒的樣子呢,真是,真是——好有意思啊,哈哈!
“大人,”小郡主醞釀好了情緒,方纔擡頭,一雙眸子可憐兮兮的看向李雲嶽,道:“我、我有點害怕!大人,我可不可以在你房間湊合湊合……”
一來,是真的怕!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再無旁人,院中廊下又沒有燈火,靜悄悄、黑魆魆的,屋子裡那一點豆大的燈將一切映得朦朦朧朧,明明暗暗,越看,反倒越害怕。
二來,既然可以跟旭哥哥共乘一騎,爲何不能同住一屋呢?雖然身份不能暴露,可是她還是好想好想跟旭哥哥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啊!
李雲嶽快要氣炸肺了!臉色驀地一寒。
什麼叫蹬鼻子上臉?這就是!
他除了脾性冷清點,其實並不是個挑剔的上司,所以趙大麥等人對他雖敬而遠之,其實並不畏懼他,但也絕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是這馮雲,自己一再的忍讓,他反倒得寸進尺了!
“不——”李雲嶽嚯的擡頭,兩道凌厲的眸光盯向小郡主,對上那楚楚可憐的神情,那水汪汪的眸子那麼柔弱無助,他眼前又是一陣恍惚,下意識的劃過小郡主的眉目。
那一個“行”字生生的卡在喉嚨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