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同盧夢芙是好友,對她家情況自然有所瞭解。盧夢芙上面有兩個同母所出的哥哥,大哥更是被封爲了世子。除了她以外,下頭還有一個弟弟,不過是庶弟,只是那弟弟今年才五歲呢。
她把這葉亦辰前後的話語理解了一下,想到對方喜歡男人,卻又說到了盧夢芙的弟弟。難不成,這葉亦辰移情別戀,打上了盧夢芙弟弟的主意?
不對,那位庶弟才五歲吧。
安寧忍不住用看禽獸的眼神看着葉亦辰,同時不自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變態!”
葉亦辰直接黑臉了,就算面前這位是南夏王心心念唸的表妹,這樣毀謗他名聲也是不能忍的!
安寧冷冷道:“夢芙只有一個弟弟,今年才五歲!”
將魔爪伸到五歲的孩子身上,不僅是同性戀,還是戀童癖,不是變態是什麼?
葉亦辰怔了怔,眉頭皺起,“盧夢芙沒有弟弟?她同司黎長得很像。”
安寧問道:“司黎是誰?”
葉亦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也多了幾分的溫暖,“司黎是我的心上人。在十五年前,我被拐賣出府,司黎當時同我一樣都是被拐賣的人,我們兩個因爲這份緣由而相識,他那時候年紀尚小,根本不記得自己的家鄉,只記得自己的小名是梨子。我便爲他取名爲司黎。”
安寧瞥了瞥嘴,與其說是司黎,不如說是思梨吧。思念梨子。
嘖,倒是看不出這葉亦辰還是個癡情種子。
葉亦辰說到後面,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雲霓郡主,同司黎很是相像。應該說,她同司黎的女裝樣子有九成的相似。如此相似的容貌,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們兩個之間有血緣關係。”
安寧反而抓住了他話語之中其他的重點,“你的意思是,你看過司黎的女裝樣子啊?”看不出這兩位還挺有情趣的嘛,還會玩這種換裝play。
葉亦辰被安寧給噎住了,狠狠地瞪了安寧一眼,“這不是重點。”正常人不是應該感慨一下他同司黎之間的愛情,然後深受感動而決定幫助他們嗎?這位聖女倒好,反而只揪着一些旁枝細節不放。
安寧縮了縮脖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腦海中卻開始浮想聯翩了,男裝的盧夢芙啊,感覺會是一個十分帥氣的人呢。
葉亦辰繼續說道:“我只記得同司黎初遇的時候,他身上的打扮非富即貴,加上他那時候又只會說大周的話……”
安寧問道:“你這回同意來大周,不會也是存着爲司黎尋找親生父母的想法吧?”
葉亦辰點點頭,“我爹不願讓我和司黎在一起,說他身份低賤不配爲我妻子。所以我才更希望幫他找回他的身份。”
安寧提醒,“我覺得你爹更不同意的是,司黎是男人這一點吧。”正常的古代男人,都將子嗣傳承看得十分重要。
葉亦辰搖搖頭,“並非如此。對於我爹來說,他將身份看得最爲重要。他寧可我同一個身份高貴的男子在一起,也不願我同一個平民女子一起。”
安寧嘴角抽了抽,這葉亦辰的親爹也是奇葩一個啊,正常人,更擔心的應該是兒子的性向問題吧。
“也就是說,只要你能證明司黎出身不低,你爹就沒有理由反對了?”
葉亦辰點點頭,又向他行了一個禮,“所以還請聖女幫我引見一下端譽王爺。”
安寧眼睛眯了眯,說道:“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有個要求。”她一字一頓說道:“能先改掉聖女的稱呼嗎?”
不知道她最煩人家喊她聖女了嗎?聽起來就像是剩女,被剩下的女子。
葉亦辰猶豫了一下,“安寧?”
安寧眼皮挑了挑,說道:“你喊我周姑娘就可以。”
葉亦辰點點頭。
被葉亦辰這麼一說,她對於這件事真有些好奇。葉亦辰應該不至於會欺騙她纔對,所以難道盧夢芙真有一個走失的弟弟?不對啊,倘若真的有的話,這件事肯定不可能隱瞞下來,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她給葉亦辰敲了敲邊鼓,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這世上長得像的也不是沒有。我之前可沒聽說端譽王府有丟失的孩子。”
葉亦辰略一沉吟,說道:“你說,我帶着司黎往他們面前一站,端譽王爺會不會因爲司黎同他最寵愛的女兒相像,而認下他?”
安寧嘴角抽了抽,恐怕這纔是葉亦辰的真正目的吧,就算司黎同端譽王府沒有關係,他也會將這層關係給落實了,爲了給心上人一個高貴的身份。她頓時有點頭疼,不過對方也的確是深情一片,讓她都不好意思拒絕了。再說,安寧也需要葉亦辰好好配合,刺激一下秦文。
葉亦辰則依舊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嘴裡喃喃道:“不過端譽王最寵愛盧夢芙,勝過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是不是也該讓司黎做女裝打扮來博取好感度?不過司黎不喜歡穿女裝,恐怕又會跟我慪氣。”
安寧在旁邊聽得額頭直冒青筋。啊啊啊,爲啥笑兒的情報沒有告訴她,這個葉亦辰還是個話嘮啊!真是煩、死、人、了!
不過當安寧真的見到了葉亦辰口中的司黎時,她瞬間可以理解葉亦辰爲何見到盧夢芙時會如此震驚。
女裝打扮的司黎同盧夢芙實在太像了!眼睛、嘴巴、鼻子、無一處不像,只是盧夢芙給人的感覺更冷傲一點,司黎的五官則多了幾分的英氣,司黎的額頭還多了一個紅點,那紅點讓他頗有些雌雄莫辯的感覺。
司黎先是翩翩有禮地衝着安寧行了一禮,安寧發現他笑起來的時候,同夢芙更像了。
等行禮過後,腳又毫不客氣地踩上了葉亦辰的腳,顯然對他讓自己穿女裝的做法很是不悅。
葉亦辰在那邊齜牙咧嘴,一副受苦的樣子。
安寧覺得這對秀恩愛秀到她眼睛都要瞎了。司黎雖然踩了葉亦辰,但明顯沒有花多大的力氣。那葉亦辰和人幹架的時候,都面不改色的,結果被輕輕踩一下就一副痛到極點的樣子,整一個裝字了得。
她現在有點理解,爲啥其他人看見她同蔚邵卿秀恩愛總是一副想掐死他們的樣子,她現在的表情估計同他們也差不多。
安寧直接給盧夢芙下了帖子,表示要帶葉亦辰一起上門,還會順便帶上葉亦辰喜歡的人。盧夢芙以爲他們是要商討合作的事情,點頭答應了下來。
在六月底的時候,三人便出發前往端譽王府了。
當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他們三人都從馬車上下來。
司黎的樣子也鎮住了門房,因爲太像的緣故,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反而怔怔問道:“郡主,您什麼時候出門的?”難不成是從後門出來的嗎?
兩個門衛的視線在葉亦辰和司黎身上打轉,然後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原來如此。
一看他們表情,安寧就知道他們想歪了。她微微一笑,反而沒有解釋,這樣正好,反正葉亦辰原本就要和盧夢芙傳緋聞的。
司黎沒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因爲盧夢芙平時也常常做這個表情,所以門衛還真沒看出其中的差別。
安寧莫名想起了一首詩: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這句話倒是意外的貼切。
三人甚至不需要有人來帶,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入了府。
安寧來過端譽王府好幾次,所以對於盧夢芙的閨房很熟悉,不過她也不可能直接領着這兩人過去,肯定先讓人通知一聲。
結果她還沒讓丫鬟通知過去,盧夢芙已經迎面走了過來。
兩張相似的臉立刻打了個照面,只是司黎明顯比盧夢芙高了半個頭。
司黎因爲做過心理準備,所以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但盧夢芙就不一樣了,她直接呆呆地看着司黎,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一雙粉色的脣瓣微張,失去了一貫的冷傲,眼睛瞪得大大的,意外的可愛。
安寧見她驚訝到傻眼了,揮揮手,笑道:“回過神啦。”
盧夢芙眨了眨眼,一把抓住安寧的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安寧輕輕咳嗽了一聲,“換個地方談話?”
盧夢芙對她十分信任,直接拉着他們到了一間空屋子。安寧關上門後,三言兩語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盧夢芙眉頭微微皺起,“我的確是沒有弟弟。”她眼神有些茫然,目光落在司黎那張同她相差無二的臉上,越發遲疑了,他們兩人實在長得太像了。也難怪葉亦辰會懷疑司黎是端譽王府丟失的孩子。
盧夢芙在神智回來後,直言道:“我先帶着司黎去見我爹孃好了。”
然後四人一同去了花園,現在的端譽王正和自己的王妃逛花園呢。
只是接下來的發展卻遠遠地出乎了安寧的意料之外。
端譽王妃在見到司黎後,臉色立刻變了。等盧夢芙說出司黎的來歷後,一向雍容華貴的段譽王妃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然後撲了上去,摟着司黎哭了起來,“我可憐的梨兒。”
端譽王也是一臉激動。
安寧他們其他三人直接就懵了。難不成司黎還真是盧夢芙的弟弟不成?
安寧從沒想過端譽王妃的眼淚居然如此的多,她抱着司黎直接哭了半個時辰,這過程中,眼淚就沒停過。她身邊的丫鬟還不時地給她遞水,給她補充一下流失的水分。
端譽王也被自己王妃這樣的仗勢給唬了一跳,有些頭疼,後來索性藉着解釋,來躲開來。
安寧這才知道,原本司黎同盧夢芙之間還真有親戚關係,兩人是嫡親的表妹。司黎的父親是端譽王妃嫡親的弟弟,據說當年也是大周有名的美男子。司黎同盧夢芙這位表姐生的相像,兩家人也都嘖嘖稱奇。只是好景不常在,司黎小時候看花燈的時候,卻因爲下人的不注意,而走失被拐走了。端譽王妃的弟弟更是因爲愛子的丟失而鬱結於心,早早便去了。
端譽王妃一看到司黎額頭上哪紅點,和與女兒一般無二的容貌,立刻就認出這是她苦命的外甥。
安寧有些同情地看了葉亦辰一眼,雖然這情形比他們想象中要好,司黎的確身份不低。但是看端譽王妃對外甥疼惜的樣子,倘若讓她知道自己的外甥被一個男人拐跑了,只怕殺了葉亦辰的心都有了。
葉亦辰顯然也不傻,至少面對這樣的端譽王妃,他還真說不出“請把你外甥交給我”這樣的話吧。
司黎在此時反而讓安寧刮目相看了一把。
在端譽王妃結束了半個時辰的眼淚後,他直接拉着葉亦辰的手,來到端譽王妃的面前,說道:“姨母,這是葉亦辰,也是我喜歡的人。在這些年中,若不是有他護着我,我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什麼泥塵之地了。”
端譽王妃直接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
盧夢芙很講義氣地直接將安寧從現場拉走,邊走邊說道:“交給他們吧,等他們達成協議後再說。我們還是被呆在現場,省得被掃到颱風尾。別看我娘通身的溫和氣質,她發起飆來還是很可怕的。”
安寧十分誠懇道:“其實我挺想留下來看熱鬧的。而且你娘就算髮脾氣,也不會發到我這個外人頭上吧。”
盧夢芙白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她拉安寧到她房間中,又讓下人上了幾樣的茶點上來。不過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顯然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很大地衝擊到她的世界觀。沒想到司黎居然是她的表弟啊。
而且他們兩個還長得那麼相像。
安寧在這邊吃了一個時辰的點心後,那邊的事情也總算告一段落了。
端譽王妃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在外甥已經鐵定心的情況下,她也無法說什麼。再說了,正如司黎所說的那樣,以他的相貌,當時若不是和葉亦辰一起被救出來,恐怕早被賣做戲子,或者是重做小倌。那樣的話,她還寧可外甥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呢。
只是她不爽的一個原因便是,憑什麼司黎是嫁的,爲什麼不是葉亦辰嫁過來?
作爲一個十分會順杆子爬的人,葉亦辰表示讓他嫁過來也是可以的。其無下限的行爲讓司黎都忍不住給了他一柺子。
總而言之,端譽王妃雖然心中仍然有諸多的不滿,但是也勉強同意了下來。她同時也同意了讓葉亦辰幫盧夢芙刺激一下秦文。
安寧最後是和葉亦辰一起出王府的,不得不承認,葉亦辰現在身上簡直散發着人生贏家的酸腐味道,讓人只想給他燒燒燒。至於司黎,自然是留在了端譽王府之中。
葉亦辰表示,他做戲的對象得換一個人了。反正司黎同盧夢芙長得那麼像,到時候只需要他和女裝的司黎秀秀恩愛,就足夠讓秦文痛徹心扉了。
安寧一眼看出他的不良居心:“其實你只是想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佔司黎的便宜吧?那時候,你再怎麼吃豆腐,司黎爲了不被拆穿,肯定不閃躲的。”
葉亦辰摸摸自己的鼻子,笑而不語。
只是兩人回去的時候,安寧卻在周府門口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秦文。
秦文身上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當他擡頭看到與安寧一起回來的葉亦辰時,眼神瞬間就不友好了。
葉亦辰也不甘示弱,兩人視線對視,都要對撞出噼裡啪啦四濺的火花。這兩人就算當場打起來,安寧也一點都不意外。
正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紅臉。
安寧在一旁看熱鬧,不忘提醒:“要打可別在門口打,不然萬一大家誤會你們兩個爲我爭風吃醋,那就不好了。”
“誰爲你爭風吃醋?”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着淡淡的玩味。
安寧僵硬地回頭,正好看見蔚邵卿向她閒庭信步走來。
安寧咳嗽了一聲,說道:“當然不是爲了我,我哪裡有那麼多的魅力。”
蔚邵卿真心實意道:“你的魅力可不小。”他的那些情敵,一個塞一個的難纏。
蔚邵卿好歹知道秦文同盧夢芙的二三事,又見秦文紅着眼看葉亦辰,心中也猜測出了一二,所以倒也沒同安寧糾纏這所謂的爭分吃醋。
秦文顯然也不想在外頭讓人家看戲,活動了一下拳頭,說道:“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葉亦辰揚了揚眉,拉足了仇恨,“恭敬不如從命。”
然後兩人便一起離開了,顯然是要找個地方好好幹架。
安寧看着葉亦辰的背影,在心中感慨:這葉亦辰也是夠拼的,看來他是想要努力爭取盧夢芙這位司黎孃家人的好感度啊。不過對於這種情況,她倒是喜聞樂見。
“葉亦辰很好看?”蔚邵卿的聲音實在難以聽出情緒的好壞,似笑非笑。
安寧回過神,這才發現是她盯着葉亦辰看太久了,她不慌不忙,笑眯眯看着蔚邵卿,“當然沒你好看。”
葉亦辰長得再好,也比不過蔚邵卿,加上蔚邵卿還有“情人眼中出西施”的光環在,更是勝過了不少。
蔚邵卿的脣角勾了勾,“我還以爲你看膩了呢。”畢竟在他出現的時候,安寧可是鮮少將注意力放在被人身上的。
安寧說起情話那是一套一套的,周李氏都常常說她若是男子的話,那張嘴都不知道要哄騙了多少無知的小姑娘,“你自然是百看不膩的。”
蔚邵卿看着她眼中閃亮的星辰,嘴角蘊含的甜蜜笑意,有種親吻下去的衝動,胸口更是涌現出了一種更加裸的獨佔欲。只是理智卻依舊提醒着他,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情實在不好。
因此他也只是利用衣袖的遮擋效果,直接牽起安寧的手。自從認識到寬大衣袖的好處,蔚邵卿平時的衣服袖口都一個比一個大,這也導致他身上的“仙氣”更濃了,還因此引領了京城的時尚。
安寧感覺手心被他握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耳朵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攜手回到周府中,安寧甚至還心血來潮下了廚,做幾樣蔚邵卿喜歡吃的點心。
蔚邵卿在品嚐過未婚妻的手藝後,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等蔚邵卿離開後,秦文倒是上門了。
他的嘴角有着一塊的淤青,走路的姿勢也不太對,顯然在這場架中沒從葉亦辰身上討得了好。
安寧一見他這樣子,立刻就樂了。
秦文冷哼了一聲,“他身上的傷口可沒比我少。”言外之意便是自己沒吃虧。
說完後,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的幽怨,“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師兄,我同你認識的更早,你怎麼能夠偏向他呢?”
安寧撇清自己關係,“我沒偏向他啊。事實上,夢芙偏向誰,我就偏向誰。”
秦文眼中閃過一絲的痛楚,“你的意思是夢芙已經選擇了他?”
安寧聳了聳肩,“我什麼都沒說。”
秦文又問:“今天你同他一起上端譽王府是……?”
安寧笑道:“這個啊,看在我們認識更早的份上,我便給你透露一二好了。葉亦辰今天是去王府提親的,王妃和王爺也沒有反對的樣子呢。”
她說的可是實話,葉亦辰的確是去提親了,只是提親的對象是司黎。就算日後秦文知道真相,也無法責怪她欺騙他。
秦文的臉直接黑了,“王妃明明覺得我不錯的。”
安寧冷哼了一聲,“難道只能你之前挑揀人家女兒,就不許人家現在挑揀你嗎?就不許人家貨比三家嗎?”
這話說得秦文的臉色都要變成煤炭了,“我不曾挑揀過夢芙。”
“有本事你就當着夢芙的面說這話。你與其在我面前說這些,還不如再接再厲呢。保不齊這幾天葉亦辰就要讓陛下賜婚了。”
秦文臉上再沒有一貫的鎮定從容,甚至連告辭都沒有就離開了。
安寧搖搖頭,心道:讓他以前作!現在品嚐到報應了吧。
與此同時,司黎也裝扮成盧夢芙,同葉亦辰攜手同遊京城,兩人在諸多的地方留下了他們的身影,像是湖畔、城門口、書店……等各種適合情侶約會的地方。
沒幾天消息,大家都知道雲霓郡主盧夢芙同南夏侯爺葉亦辰兩情相悅的消息。
另一邊,秦文也仍然沒有放棄,用了各種手段來挽回盧夢芙,只是盧夢芙皆冷言以對,偏偏遇到葉亦辰的時候,又是春暖花開。秦文的心可謂是酸到了極點,只是他卻不願輕易放棄,放棄屬於自己的幸福。
這三角戀可謂是賺足了大家的目光,大家紛紛猜測,雲霓郡主這朵高嶺之花究竟會落到誰手中。
各個賭坊甚至下起了注,京城自從季皇后“逝世”後便鮮少有這樣的熱鬧,所以不少人都踊躍參加。
安寧也偷偷壓了秦文一百兩銀子湊湊熱鬧。
只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是,在不聲不吭中,第一個取得了陛下賜婚旨意的不是秦文,也不是葉亦辰,反而是楊開意。
說起來,楊開意作爲南夏的少將軍,加上相貌出衆,所以在京城中人氣也不差,有不少的閨閣小姐盯上了他。只不過因爲“三角戀”的光芒太亮,所以他才被稍微遮掩了。
只是那些京城貴女中,楊開意一個都沒選,而是直接請慕清玄賜婚,賜婚對象便是顧可欣。
在這賜婚傳出後,京城不少人都懵了。
這顧可欣是何許人也?
大家紛紛打聽顧可欣身份,只可惜當時顧可欣可是已經詐死了,加上一個前知府之女的身份也比不過其他人,所以還真沒什麼人能找出她的真正身份。
安寧啞然失笑,沒想到楊開意還學會了這一招,用這解除顧可欣的心結。顧可欣在知道楊開意之前的用心良苦後,之所以一直沒有原諒他,同他回去,一部分便是因爲楊開意的身份,覺得自己背叛了國家。
如今有了這一道的旨意,兩人之間的芥蒂應該也會消除掉纔是。
在成功拿到賜婚的旨意後,楊開意便立刻登周家的門,畢竟他並不知道顧可欣的地址。
安寧想了想,也不想做這個惡人,她直接說道:“我可以讓人去告訴可欣姐姐這些事,她若是願意的話,肯定會來到京城中。當然,我的人肯定是會護送她的。”
楊開意想了想,頷首同意。
安寧立刻安排手下的人去珍珠島尋找顧可欣母子三人。
另一邊,三角戀依舊開展得如火如荼,安寧在看過一場熱鬧後,不免也覺得有些無趣了。
在服用了一年的毒後,她感覺自己身體似乎又恢復了不少,再這樣繼續下去,她還真有望在成親之前清除體內的毒素,調養好自己的身體。這其中,慕清玄送來的那綠珠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在七月初的時候,李豔卻悄然給她下了帖子。
李豔同笑兒皆是安寧情報來源之處,兩人也都有合作的地方,一個負責南夏,一個負責大周,她們兩個加起來,情報說不定還勝過蔚邵卿一籌。畢竟蔚邵卿即使在南夏埋了那麼多的釘子,也未必比得過笑兒這個地頭蛇。
更何況,倘若安寧需要,慕清玄那邊也是不吝嗇給出她想要的信息。
現在七月,正是天氣炎熱的時節,安寧可不想頂着日頭出門,那樣可是會中暑的。她直接等到夜晚風涼的時候,再過去尋李豔。
等到她敲門後,李豔的丫鬟將門打開,將安寧給引了進去。
現在百花樓已經補上了正軌,成爲了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青樓,李豔的確很有做生意的頭腦。她甚至表示,若是那種才華橫溢的士子,在樓裡消費不需要銀錢,只需要留下墨寶即可。表示不應該用金錢玷污他們的才華。
這項措施可是騷了那些才子的癢處,導致他們越發喜歡上百花樓,同百花樓的姑娘彈彈琴,品讀一下詩詞歌賦,做一些風雅之事。百花樓的名聲也因此更上一層樓。
安寧進了李豔的屋子,李豔正在房內繡着一個屏風。以她現在的鄉君身份,再也不需要變賣繡品爲生,偶爾繡幾件,也是拿來送人聊表心意罷了。李豔的全部朋友並不算多,這其中同她關係最爲緊密的便是安寧。安寧手頭所擁有的李豔繡品更是多得數不清。她還曾戲謔想道:若是哪一天她破產了,倒是可以變賣這些東西換得一些銀子。
等安寧進來以後,李豔擡起頭,放下繡架,微微一笑,“你之前託我找的一些事情,總算有些眉目了。”
她示意其他人退下,沒一會兒,房間便只有安寧和李豔兩人。
等門關上後,李豔拉着安寧在牀頭坐下,低聲說道:“蘇巖,其實是昌義候蔚顯庶子的後裔。”
安寧在聽到這答案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當年的昌義候,雖然才能出衆,但是風流花心也是出了名了。只是他早年爲了情同兄弟的天子南征北戰,身體早就留下了多處的暗傷,所以在四十多歲的時候,便早早去了。在他去世後,他那正妻直接將所有的小妾和庶子驅趕走,一吐多年被壓制被迫同諸多身份不如自己的女子姐妹相稱的惡氣。
昌義候的身體算不上特別好,儘管後院的人不少,但也就只生下一嫡子,兩庶子和一庶女罷了。
安寧倒是沒想到,蘇巖便是其中的一支。從這點來看,他同蔚邵卿算得上是族人。
李豔說道:“若不是有笑兒幫忙,有你提醒往蔚府這邊找,我還真尋不到這方面的消息。蔚邵卿之所以會一直查不到蘇巖的下落,便是因爲蘇巖的過往被南夏這裡給消除掉了。”
安寧驚訝地睜大眼睛,“南夏?”怎麼同南夏有關係了?
李豔道:“當時昌義候的後院中,有一位便是南夏前朝的公主,她所生下的庶子的後代,便是蘇巖。”
安寧眨了眨眼,沒說什麼。難怪,難怪蘇巖會同蘇蘭有所聯繫,蘇巖的蘇,便是蘇蘭的蘇。
她眉頭皺起,幸好蘇蘭已經死了,不然這兩人牽扯在一起,也夠她頭疼的。
李豔說道:“當做蘇巖的曾曾祖父被趕走,就連他也被迫不能使用蔚的姓氏,不得不隱姓埋名,恐怕他對蔚家的怨氣不少。”
安寧冷哼道:“就算當時他沒離開,作爲庶子,他也只能分到一成吧,這一成還得同另外一位分,加上這一代代的傳承,恐怕到他手上也沒有多少了。他有什麼好怨的。要怪,也應該怪蔚顯纔是。”
雖然那公主行事太過冷酷,但是作爲一個女人,丈夫被那麼多人分享,而且還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表示所有人她都一視同仁。自己的地位,屬於自己孩子的東西,都被其他人覬覦,公主能對他們溫柔以待才奇怪吧。
倘若是安寧的話,蔚邵卿要是敢來這一套,安寧要麼閹了他,要麼同他決裂。
李豔看着她,繼續說道:“說不定蘇巖有可能從你這裡下手,誰都知道,蔚邵卿對你十分上心,你便是他的弱點。”
安寧眼神是少見的鋒芒銳氣,“我不會是他的弱點。”
她現在,在情報上有李豔有笑兒,在護衛上,也有二號等人,手頭也發展了一批的勢力,即使這些勢力不顯山不漏水,但倘若蘇巖將她當做軟柿子,那麼她一定會讓他崩斷牙齒,讓他明白什麼叫做踢到鐵板。
她不是蔚邵卿的弱點,因爲她不需要蔚邵卿的保護。現在的她已經足夠同蔚邵卿攜手前進。
就像是在蔚邵卿還未尋出蘇巖的來歷時,她這裡反而先一步找到了。
李豔笑了笑,笑容有些懷念,“是啊,你一向是堅強的女孩子。”這一點從最初相遇就不曾改變過。在其他被拐女子聽天由命的時候,只有她,從不向命運服輸,努力爭取一線生機。
安寧在知道了蘇巖的來歷後,心情也有幾分沉重。她不知道在蘇蘭死後,蘇巖繼承了多少她那邊的門路,加上當時那前朝公主被趕出後,安寧纔不相信她一點後手都沒有。
倘若沒有弄懂這些,恐怕她和蔚邵卿會因此多出一個敵人,而且還是一不小心就會狠狠咬你一口的仇敵,她可不想每日提心吊膽的。
腦海中各種念頭紛飛,安寧竭力壓下這種煩躁的情緒,擡頭對李豔笑了笑,“謝謝。”
李豔輕輕一笑,“我們兩個之間,本來就不需要說謝謝的。”
安寧心中一暖,至少她不僅擁有屬於自己的勢力,願意幫助她的朋友。
她從李豔這裡出來後,一擡腳,便拐去了蔚府。
這個時間點,蔚邵卿早就從皇宮裡出來了,還向她說了,葉亦辰打算進宮請旨,卻被秦文給攔下,兩人差點在皇城門口上演了動作大戲。
安寧知道,其實葉亦辰打算請的對象是司黎,只是秦文誤會了罷了,說起來,全京城的人,到現在都還被瞞在鼓裡呢。安寧十分期待真相揭發後,大家一起傻眼的場景。
不過當務之急倒不是這個。
她同蔚邵卿說了蘇巖的來歷,蔚邵卿即使在接收到這樣的消息,也是一貫從容閒適的模樣。不得不承認,他這份鎮定很能夠感染人,讓人覺得蘇巖就是個掀不起風浪的小蟲子,根本不必縈繞於心。
蔚邵卿淡淡一笑,“不如我們引蛇出洞好了。”
安寧也想過這個法子,以蘇巖的性子,肯定是讓人隨時盯着他們一舉一動,伺機尋找突破的點,“所以你打算以自己爲餌嗎?”
蔚邵卿神色溫柔,“說起來,我們兩個也許久沒有共同外出了吧,不如我請個長假,我們一起出去玩幾天如何?”
安寧想了想,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只要一直讓蘇巖覺得他們兩人身邊沒有很多的人,說不定對方就按耐不住了。
她的精神力越發強勁,倘若她能夠親眼見到蘇巖,那麼她便有將來潛入他夢境之中的把握,若是做得好了,說不定還能夠通過夢境摧毀對方。不過這也得建立在蘇巖的精神力上不怎麼樣的條件上。
當年的蘇蘭倒是也可以用這個法子對付安寧,但是架不住安寧即使沒經過鍛鍊,精神力也不差,蘇蘭入夢容易,想要以夢境傷害到她,倒是有難度。
不過兩人即使要以自己爲餌,也不會傻到真的不安排人,只是明面上只帶了蔚海和蔚甲,背地裡還有十來個人。這十來個人中也包括了安寧這裡的人手。像蔚景、蔚乙等人皆是留在家中,爲了故弄玄虛,讓對方真的相信他們沒有帶很多人出來。
蔚邵卿在請過假後,便同安寧開始了所謂的秀恩愛之旅。
兩人今天遊花海,明日去垂釣,後天去賽馬,大後天泛舟湖上,一個畫畫,一個題詩。
相視一笑之間,盡展兩人之間的情意,默契非常。
玩到後面,安寧都有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感覺,蔚邵卿的表現又太過於平靜,讓她都忍不住懷疑,某人是不是在以這個爲理由,把她喊出來一起旅遊的。
她一分神,墨水便低落在紙上。
“怎麼了?”
蔚邵卿說話時距離她很近,他微微彎下腰,呵出的氣正好噴在安寧的脖頸上,安寧的脖子後面忍不住有戰慄豎起。
她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
她們兩人剛剛纔賽過一場的馬,安寧心血來潮,想將這附近的瀑布給畫下來,蔚邵卿則是在旁邊負責磨墨。
“你剛剛,難不成是在想蘇巖的事情?”蔚邵卿壓低聲音,爲了不讓聲音傳出去,還特地附在安寧的耳邊。
偏偏安寧的耳朵很是敏感,被他這麼一弄,很快就紅了起來。
她側過頭,白了這人一眼,望見蔚邵卿眼中的笑意,安寧不覺咬牙:“你剛剛肯定是故意的。”
“真的沒有。”蔚邵卿含笑道。
安寧可不相信他的話,某人的惡趣味有時候還是很濃的。
“不相信嗎?”
安寧忍不住捂着耳朵,用眼神控訴,“好好說話,可以嗎?”
這種流氓風範都是向誰學習的啊?
忽的,安寧卻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扭過頭,望向了左邊的位置。瀑布的左側正好事一片的小樹林,小樹林這種地方一向都很能夠遮擋住敵人的蹤跡,是藏身的好去處。
她轉頭的時候,蔚邵卿的脣瓣正好擦過她的臉頰,只是這時候兩人都無暇關注這點,共同望向了那個方位。
蘇巖,果然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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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巖是被這兩人閃瞎眼了,忍無可忍,纔出來的,你們相信嗎【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