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吉祥拉着招娣姐,跟着二福和四福一起,坐着家裡頭的牛車往鎮上走,同時帶着的,還有新做出來的新版的各色對聯福字,這些福字都是別出心裁的在紙上弄上了花樣或者是用金漆寫成的,看起來漂亮精緻,連吉祥都愛不釋手,更何況其他的人了。
吉祥把這些對聯福字帶到鎮上,就是要把這精緻的對聯也賣出去,而且吉祥在家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對聯不能像之前那些普通的對聯一樣放在院子裡頭賣,少不得要把自家院子的三間鋪子打開來賣對聯了,好在之前這鋪子是有文書的,賣書賣對聯的都與這文學沾上邊,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吉祥心裡隱隱有些惴惴的,卻想不出來自己遺漏了什麼,便也放開心思不再去想,先賺了錢再說。
吉祥他們到鎮上的時候,天才剛亮不久,牛車吱吱扭扭的從大院子的後門進了院子以後停住了,吉祥這才知道,原來自家買的院子,除了前面看到的三進院子和鋪子以外,還有一個後門和不大的後院。
“吉祥,下車吧,我帶你先進屋子裡頭暖和暖和去。”二福把吉祥和招娣扶着下了牛車,領着吉祥熟門熟路的就往現在賣對聯的小院子走去。
“大哥他們平時都住在小院子裡頭,方便照顧生意,我跟你說,咱們家賣對聯的生意好着呢,十里八村但凡有點閒錢想要買對聯的,都上咱們家來。”別看二福在外人面前話不多,跟吉祥說話可是多得很,從後院往前院走的這麼長時間,竟把這麼些天在鎮上發生的大事小情都給說了個遍。
吉祥笑着聽二福說,對鎮上這院子的情況也多少有了個瞭解。幾天之前,自家爹爹和大伯帶上大福二福三福一起往鎮上收拾新院子。第一天把小院子收拾出來住着,第二天開始,就把小院子裡頭沒有用處的東西清了清,然後在院子牆上拉了幾道繩子,把對聯和福字搭上去,打開了小院的大門,就跟外頭的大集接上了。三福活分,和大福一起在大門口擺了個攤子,招攬來往的百姓買東西,二福在院子裡招待客人。賣對聯收錢什麼的,而吉祥大伯和吉祥爹爹,自覺得不是做買賣的料。便繼續收拾院子的其他地方,還有大院子的鋪子什麼的,雖然沒想好要做什麼,但覺得有這麼大個鋪子,卻放在那落灰。實在是不大好,反正力氣有的是,就一併收拾出來了。
“這麼說,鋪子收拾出來了?”吉祥知道鋪子收拾出來以後,心裡頭高興的不行,“這真是太好了!”吉祥一手拉着招娣一手拉着二福。興奮的在原地跳來跳去,彷彿真的是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兒一樣。
“招娣姐,那咱們待會兒就去鋪子裡頭把春聯都擺上吧。然後看看銷路咋樣,你說呢?”吉祥一臉期待的看着招娣,招娣雖然這些日子因爲力壯歌求親被拒的事情心情不好,但看着一臉期盼望着自己的妹妹,雖然意興闌珊。卻狠不下心來拒絕,便點了點頭。
“真好。招娣姐在的話,我就有靠山啦!”吉祥笑眯眯的說道,摟着招娣的胳膊不撒手了,招娣心裡的鬱郁之感被吉祥這麼一折騰,微微鬆了些,嘆了一口氣,憐愛的摸了摸吉祥的頭頂,“咱們先去看看大哥他們吧。”
“恩恩,趕緊去看大哥,說柳枝兒嫂子想他了,嘻嘻……”吉祥猛點頭,一臉賊兮兮的笑容,拉着招娣往小院子裡走,心中暗道,希望自己這次把招娣姐拉出來散心是對的,有些事情能讓她忙起來纔好,省得她成日裡在家愁眉不展的。
吉祥拉着招娣,跟着二福進了小院,轉過小院的正房,就見鮮紅的對聯和福字掛了滿牆,青色的牆壁配上大紅的對聯,顯得那麼喜慶,從屋子後頭邁過來的這幾步,彷彿一下子就邁進了過年的氛圍當中,紅紅火火的讓人心裡頭直髮熱。
“哇,這麼一看,就覺得特別有年味兒呢!”吉祥笑着讚道,見着院子裡頭來來往往的有着好幾個人,大門外卻沒有擺攤子,二福跟吉祥說了句,自己慢慢看別亂走,便返身進屋把新拿來的對聯放好,然後到院子裡頭幫忙去了。
吉祥拉着招娣在院子裡頭慢慢走着,看着自家人忙活了好久寫出來的對聯福字,都被掛在了院牆上展示給來往的人,而在院子裡頭轉悠的人,不管是衣着齊整的鎮上人,還是穿得有些破舊的村裡人,都會忍不住買上個對聯或者是福字的給自家添添喜氣,更有幾個有着商業頭腦的外村人,在跟三福討價還價,走進了一聽,原來是要多買些對聯回家去賣,讓三福給便宜些。
吉祥聽着三福煞有介事的在說着價,一副再讓一文錢就虧本了的樣子,不禁偷偷掩着嘴笑起來,因爲最後成交的價錢,遠遠比成本價要高出許多,只能說是一套對聯福字的少賺兩文錢罷了。不過吉祥也知道這做買賣的道理,所以笑的時候離得遠遠地,就算是自己偷笑,旁的人也絕對聯想不到那邊做買賣的地方去。
“你幹什麼呢?笑成這個樣子。”招娣好歹是大姑娘了,看到二福將新對聯扔到了屋子裡頭的炕上,就去幫忙賣東西,連門都忘記掩上,怕有閒人趁着大家不備摸進院子裡頭,緊跟着就把門給帶上了,走到吉祥跟前的時候,看到吉祥笑的像只偷腥的小貓,心中的不快散了些許。
“我在看三哥賣東西呢,你看他講價還真是有一套。”吉祥指了指那邊正點貨給二道販子的三福說道。
“呵呵,你這個小鬼精靈!”招娣親暱的點了點吉祥的額頭,“對了,你不是說要賣新對聯的麼?咱們現在就開始?”
“恩,我去找大哥要鋪子的鑰匙。”吉祥點點頭,一說到賣新對聯,情緒一下子就高漲起來了,奔到大福的身邊,要來了鋪子裡頭大門和後門的鑰匙,便拉着招娣,帶上新做的對聯和福字,往大院子跑去。
從後院給牛卸完了車的四福看着自家妹子往鋪子那跑,叫了句小心地滑,也就沒說什麼,這新院子一共就三個地方能出去,後面的後門,鋪子對應的正門,還有跟小院子連着的偏門,自己剛纔把後門關好鎖上了,大哥他們在偏門那,而鋪子的正門有厚重的門板,需要壯小夥子才能打開,所以四福一點也不擔心自家姐妹的安全,只囑咐了吉祥別滑倒。
吉祥拉着招娣興沖沖的開了鋪子的後門進到鋪子裡頭,心情可與當時第一次來的時候全然不同的,第一次來的時候,這鋪子只是觀看的,雖然讚歎鋪子又大又好什麼的,但跟吉祥本人卻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回再來,這鋪子可是自家的東西了,是自家發家致富的又一根據地,怎麼能夠不興奮呢?
吉祥看着鋪子裡頭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心中一喜,不過自家這鋪子裡頭,連個桌子什麼的都沒有,待會兒算賬什麼的,全靠站着了,吉祥笑笑,站着就站着,哥哥們還在院子裡頭賣對聯呢,自己這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了。
要是有人吉祥問爲啥不讓大福他們在鋪子裡頭賣對聯?吉祥肯定會兩眼一翻,要是在鋪子裡頭賣幾文錢幾十文錢的對聯,先不說賣不賣得出去,只說那些趕大集的人,敢不敢進這三間正房的大鋪子裡來看就知道了。再說了,小院的門口正對着大集,人口多又熱鬧,這才能保證人流,賣的對聯更多不是?
且說吉祥看着鋪子裡頭都收拾的乾乾淨淨了,吉祥把自家弄的新樣式的春聯給找好了地方掛上去,當然,吉祥年紀還小,個頭也不夠,大多數時候都是吉祥指揮,招娣親力親爲來佈置的,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這三間的鋪子裡頭,也滿滿當當的掛起了紅彤彤金燦燦的春聯和福字,熱鬧又喜慶,還多了幾分富貴氣。
“吉祥,這快到中午了,咱們是在家吃還是出去吃啊?我和老三一大早上就被買春聯的拉起來,還沒吃早飯呢,可餓死我了!”忙了一上午的大福,還沒進鋪子門就開始喊吉祥了,要是不知道的,恐怕還得以爲吉祥是大福的姐姐而不是妹妹呢。
吉祥一聽大福說出去吃,不禁渾身打了個激靈,自家看鋪子那天吃到的某著名麪館的招牌陽春麪,那無味的程度讓吉祥至今還記憶猶新,立刻走到鋪子後門道,“我記得咱們家拿了做飯的傢伙事過來吧,咱們在家做着吃吧。”
“好嘞,就等你這句話呢!”大福嘿嘿一笑,伸手從兜裡掏出一把銅錢來遞給吉祥,“看上啥好菜就買回來,咱們自己做飯吃。”大福說完,怕吉祥反悔一般的就跑走了,吉祥和招娣對視了一眼,知道大福這是被家裡的伙食吃刁了胃口,在外面吃不習慣了。
兩人笑笑,從後門鎖了鋪子,拿着大福給的大錢兒從小院兒的門走出去,到旁邊的大集上看看有什麼好菜沒有。自家怕大福他們沒菜吃,特意帶了幾顆酸菜,半筐土豆白菜什麼的,再加上原來帶上的米麪,吉祥正好能用,只要再買些解饞的肉食就行了。
吉祥和招娣兩個買了一條五花肉並四個豬蹄,五花肉燉了酸菜粉,豬蹄凍起來留着燉黃豆吃,燜了一大鍋的米飯,讓大福他們輪班進來吃午飯。吉祥她們在屋裡頭忙活,不知道飯菜的香氣早已順着寒冷的空氣飄到了外頭,惹得看對聯的人還有外頭逛街買菜的人聞到以後都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