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好辦事,臨青溪要從那些企圖踏平楚國山河的敵國人手裡,賺取連他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金銀,然後來築建自己的家園防線。
沉香公子自從在吳國斗香擂臺賽消失之後,這幾年就再也沒出現過,而天下奇香和佛香至尊沉香也成了世間最罕有的東西,現在有很多人爲了能尋到沉香,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精力和金錢。
另外,她讓白狼親自去見山鷹,並且讓白狼化身爲沉香公子,拿着木槿和鈴蘭才製作完成的幾件沉香佛珠分別去吳國和啓軒國,並以超高價賣掉,然後換回來真金白銀。
安排好了納園的事情,臨青溪又叫來玉扇和白狼,讓玉扇給雪狼寫信,多探聽一些巫族和啓軒國的事情,然後再派一些高手來雲州,她要把那些藏在暗處的巫族使者都給揪出來。
“屬下遵命!”
“茉莉,你讓禿鷹抓緊時間把納園的房子都給蓋起來,另外,再讓人在稻園多蓋一些房子給山豹他們住,還要多蓋幾個大倉庫。”臨青溪說道。
“是,屬下知道了!”薔薇答道。
“越快越好,納園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能會不太平,這些女工留在納園裡也會不安全,最好讓負責打袼褙的女工多打一些袼褙,現在都是晴天,袼褙也好乾,要是人手不夠,去村裡找孫嬸子她們幫忙。”臨青溪想着,她必須要趕快處理巫族使者的事情,否則納園會永無寧日。
“是,屬下這就去寫!不過主人,這種新的做工方式什麼時候開始?”薔薇問道。
“納園的女工都是咱們一一考覈進來的,我相信她們的人品,這種新的工作方式只適合納鞋底和做鞋面的女工,爲了以防萬一,你寫一個簡單的合約,如果女工違反了上面的規定,那麼將賠償納園的損失,另外還告訴她們,這種工作方式只是暫時的,主要是納園這裡要蓋建其他的樓房,人來人往會互相影響。”臨青溪說道。
“主人,可是這樣一來的話,納園女工的做工質量和速度會不會都下來?還有,她們會不會以好充次,暗中換掉好的針線和鞋底?”不是薔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女工們回家做工之後,很有可能會發生這種狀況,她必須要爲納園的信譽着想。
“我決定讓女工拿着鞋底和鞋面回家做,結算工錢的方式可以每次一結,也可以月底結賬,這樣的話納園裡蓋建其他地方的時候,也不用太顧忌納園的女工了。”這幾天已經開始有工匠在納園外邊準備蓋新樓,這些工匠都是男的,納園這麼多女工,會有些不方便。
吃過晚飯之後,臨青溪把茉莉和薔薇叫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和她們討論了一下納園新的做工方式。
“你平時多注意觀察他們,覺得根基不錯的,可以挑選出來送到雪狼那裡,其他的就讓山狼沒事的時候多訓練一下他們,能作爲一個合格的家丁就可以了。”巫族的人這次沒有藉助山賊之手殺掉自己,一定不會罷手,看來納園的工作方式也要重新調整一下。
山豹和黑蛇離開客廳之後,白狼走了進來,他問道:“主人,山豹這些人需不需要帶給雪狼他們訓練一下?”
“是!”山豹和黑蛇同時答道。
“你們都起來吧,我相信你們說得都是真話,這也是我爲什麼要給你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好好珍惜,如果我發現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到時候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臨青溪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威嚴,面對山豹這些人,她這個主子必須要嚴厲才能震住他們。
“臨姑娘,我黑蛇也願意永遠效忠於您,以盡犬馬之勞。”黑蛇極爲誠懇地說道。
“臨姑娘,我山豹是個粗人,也不識字,但我懂得知恩圖報,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山豹這輩子做牛做馬來償還您。請您對我剛纔的無禮不要介意,從今往後我就是您手底下的奴才,永遠只忠心您一人!”山豹信誓旦旦地說道。
山豹突然起身跪在了臨青溪的面前,黑蛇見他跪下,也跟着跪了下來。臨青溪坐在客廳裡看着他們,並沒有拉他們起來。
不僅如此,她還重新給了他們新的希望,讓他們在稻園這裡有了穩定的生活,兄弟們雖然不像以前在山上那樣來去自由了,每天還要起早貪黑地幹活和練武,但是不可否認這幾天過得充實而快樂。
山豹被臨青溪說得臉上一陣通紅,她說的沒錯,他原本是要來殺她並毀了這個地方的,雖然被她設計了,但她也的確救了他,讓他看清楚了該殺的那個人是誰,還留他和他的兄弟們一條命。
“對於要殺我的人,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再說就算沒有我的出現,你也可能早晚死在惡狗的手裡,更何況,我還幫你弄清楚了誰纔是你的仇人。你不知感恩還怨我,我在想,也許當時我不應該救你。”臨青溪收起了笑容,很嚴肅地看着山豹說道。
“可要不是你,惡狗和我不會自相殘殺,我也不會受傷。”山豹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微地怨懟。
“沒錯,如果不是我,那把匕首應該插在你的左胸口上。”臨青溪沒有否認。
“你是那晚房間裡說話的人?”山豹雙手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山豹沒想到臨青溪會提到惡狗那個人,那晚發生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而唯一聽到惡狗那些話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藏在暗處的人。
“比較複雜,以後可以告訴你!”臨青溪對着黑蛇溫和地笑笑說道。
“三觀不正,那是什麼?”黑蛇笑着問道。
“在我眼裡,真正的牲畜不是我養在稻園的那些雞鴨兔子和豬牛羊,而是像惡狗那樣缺乏人性和三觀不正的人,我看你是人,你偏要看自己是狗和牛,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臨青溪同樣看着山豹說道。
如果山豹是一個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人,臨青溪反而覺得他沒什麼特別,現在他這樣的態度,倒讓臨青溪開始欣賞他。
讓他做一個小姑娘的護院,他心理上一時有些過不去。當然,他最重要的是想看看,眼前之人有沒有能耐做他山豹的主人。
“那是狗和牛乾的活,我們都是人。做山賊自由自在,我並不想對別人卑躬屈膝,也不想做誰的奴才。”山豹有些故意地說道。
“呵呵,依你們的那點本事還傷不到我,再說我既然敢留下你們,就不怕你們會拿刀子對向我。你說你們什麼都不會做,我可不這樣認爲,至少保家護院、拉犁耕地,你們可都是能手。”這些天,稻園的地能夠這麼快地犁好,都要多虧這些山賊家丁。
“你留我們在身邊不怕我們再殺你嗎?我們可都是窮兇極惡的山賊,除了殺人搶劫,我們可什麼都不會。”山豹繼續看着臨青溪說道。
“我沒得罪什麼人,不過讓你們殺我的人是我的仇人,你們不過是拿錢辦事,既然如此,給誰辦事不是辦呢,我園子里正好沒有家丁。”雖然從開始對話以來,山豹表現得並不是很客氣,但臨青溪並不介意?...
,山豹的賣身契她可是沒簽的。
“你得罪了什麼人?爲什麼那些人一定要殺了你?”貌似臨青溪得罪的人來頭不小,而且她好像已經知道了。
“我的確是這樣想過,不過後來想想,殺了你們也沒什麼用,你們死了,還會有人來殺我的。”臨青溪淡然一笑。
“你爲什麼不殺了我們?”這是山豹最疑惑的地方。
“沒錯,我就是你們要殺的臨青溪,也是我一把火燒了你們的山寨,讓世人以爲你們全都死了。”在山豹他們確定留在稻園之後,臨青溪讓山狼和白狼一把火燒了三隆山的山賊窩,而且官兵去查看的時候,還在那裡發現了很多燒焦的屍體。
“你就是麗水灣納園的主人臨青溪?當年福安縣縣令陸志明的徒弟?”山豹還是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臨青溪走進客廳的時候,山豹和黑蛇還是有些肆無忌憚地打量她,被兩個大男人盯着,臨青溪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而是任由他們看來看去,倒是一旁的薔薇有些不悅地咳嗽了一聲。
初在稻園看到臨青溪的時候,山豹和黑蛇都有些驚訝,他們原以爲黑衣人讓他們殺的臨青溪會是看起來多麼精明厲害的人物,但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只是一個樣貌美麗的農家姑娘,看起來那麼無害和單純。
臨青溪讓兩個人到客廳等她,然後她先去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剛纔在地裡,身上、手上都有泥土。
於是,臨青溪和薔薇就一起回了稻園,到了才知道,是山豹和黑蛇要見她。
“知道了,你去忙吧!”
“阿奶,不用太着急除草,人手不夠,我會讓稻園的人過來。”臨青溪站起身說道。
“溪丫頭,你有事先去忙吧,這邊有阿奶呢!”葉氏催着臨青溪起身。
“主人,稻園那邊有事,想請您去一趟!”這時,薔薇來到了地裡給臨青溪暫時解了圍。
“你這孩子,這是能不急的事情嗎!又不是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你幾個哥哥都二十多了,別人家像他們這樣,孩子都多大了。你當你孫嬸子、梅嬸子她們不急,我看今年咱們村娶媳婦、嫁女兒的不能少!”葉氏已經開始斷言了。
“阿奶,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不是說,老天爺把緣分都給定好了嗎?說不定,三哥他們不成婚是因爲緣分還沒到,等到緣分來了,您就是想擋都擋不住。”臨青溪安慰葉氏道。
“你不着急,阿奶着急!今年說什麼也要讓你三哥、六哥把婚事給辦了,至於你五哥,唉……我只當沒他這個孫子。”葉氏話是這樣說,但心裡一直在爲臨青禾擔心。
她曾想,這輩子就這樣守着家人過,不結婚、不生孩子,其實對於她這個經歷過現代生活的女性來說,這並沒有什麼。
“阿奶,衛玄哥是我的師兄,景修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們沒什麼的。再說,三哥、五哥和六哥還都沒成親,就是小玉姐和翠花姐也都沒出嫁呢,我不着急!”臨青溪活了這麼多年,來到這裡也已經快有十年了,對於將來和她共度一生的那個男人,她真的是沒有想過。
同時,葉氏也感覺出來,在這三個人之中,臨青溪和衛王楚玄的關係是最好的,也難怪,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又是同門師兄妹,楚玄對她和他們一家都好的沒話說,只是農女嫁王爺,總是不合適的。
“唉,你今年都十七歲了,要不是因爲出事和阿奶多想留你兩年,早該成婚了。溪丫頭,你是不是還在想着你師兄?或者是景修那孩子?”葉氏當年就已經看得出來,衛玄、景修和辛漠陽都有些喜歡自家的孫女,只是這三個人,一個是楚國的王爺,一個是吳國的王爺,另一個下落不明,和自家孫女都不是良配。
“阿奶,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我和焃昀只是朋友,您想到哪裡去了。”臨青溪笑着看向了葉氏。
臨青禾離家之後,葉氏比穆氏更着急幾個孫子的婚事,就是臨青溪,她也開始擔憂起來。
“那就好,女孩子的名聲總是要顧惜一些的。對了溪丫頭,你和焃昀怎麼樣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臨青溪在想,如果真得有納園女工很介意這些家丁,她會考慮讓她們把納鞋底的工作拿回自己家去做,以後不一定要在納園上工。
“阿奶,您就放心吧,這些家丁只會在稻園裡,納園那邊我讓茉莉多派了一些看守,不會讓男人隨便進去的。”臨青溪笑着說道。
“他們都是男的,納園都是女工,別出什麼事情!”閒言碎語也能殺死人,葉氏主要怕納園女工的名聲會受損。
山豹那些人的身份,她沒有告訴家人,怕得就是他們擔心,再說山賊已經是山豹他們過去的身份,現在他們都是她的家丁。
“阿奶,他們都是我僱傭來看守稻園的家丁,哪個地方的人都有,過兩天,我讓山狼訓訓他們,去去他們身上的粗野之氣。”臨青溪笑着說道。
“溪丫頭,你那園子裡都是些什麼人呀?聽他們說話,應該就是咱們雲州的人吧?”葉氏在田裡幫忙耕地除草,臨青溪也在一旁幫忙。
自從三隆山的幾百號山賊在稻園住下之後,臨家村的村民和納園的女工就有些不安心,他們雖然不知道臨青溪從哪裡一下子弄出來這麼多人,而且很多都顯得兇狠粗魯,但直覺認爲這些人都非善類。
山豹也被黑蛇所說的話打動了,如果不是爲了給妻兒報仇,他也不會當上山賊,更不會佔山爲王,領着山寨裡的兄弟殺貪官、搶奸商,無非也是讓大家日子好過一些,他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臨青溪的人還告訴他們,在麗水灣沒人知道他們曾經做過山賊,在這裡,他們所有人都有一個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只要他們是稻園家丁的一天,她就保證讓他們過上吃喝不愁的日子,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世人面前。
他們這些山賊也是有家有根的人,也不知道臨青溪是怎麼調查他們的,竟然連他們的家人也都找到了,而且還把他們賣身的錢都秘密給了他們的家人。
他已經很清楚他們這些山賊根本不是稻園主人臨青溪的對手,而且臨青溪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已經有很多兄弟把心留在了稻園裡。
之前,還有幾個不安分的,想要帶着黑蛇和養傷昏迷的山豹逃出去,但是黑蛇沒有走。
這些天,他們在稻園裡有吃有喝,雖然要幫忙種地,但是稻園裡的下人並沒有對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也沒有輕視他們。
或許,臨青溪的人說的沒錯,做一個堂堂正正地家丁,努力地爲自己的幸福打拼,要比做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山賊有前途多了。
結果,短短几天的時間,幾乎所有的山賊都認爲做稻園的家丁會是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他,明明想着不要被那些人說的話影響自己的心志,還是免不了開始想象那些人給自己繪畫出的美好未來。
最重要的,這幾天專門有人來給他們這些山賊講話?...
,告訴他們究竟是做一個山賊更有出息,還是做一個稻園的家丁更有出息。
而抓住的人就要做藍羅、火雀的藥人一天,那種痛苦很多人嘗試了一次就發誓絕不會嘗試第二次,所以回到麗水灣之後,很多人都老實了。
生與死兩條路,大家自然都選生路,本來很多人是想着先簽下這些契約文書,再找機會偷偷逃走,誰知道臨青溪的手下各個神通廣大,還沒等他們跑兩步就被抓住了。
就在這時候,有兩個會武功的男人出現了,他們說,要麼所有的山賊和惡狗的手下一樣都被毒死,要麼所有人都簽下契約文書和賣身契,成爲臨青溪的家丁。
等到藍羅離開之後,黑蛇才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山豹。那天晚上,三隆山裡的山賊都被火雀和藍羅的毒粉給迷暈了,而等到他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院子裡不能動,而惡狗的那些人都不見了。
“黑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山豹覺得似乎只有他自己被矇在鼓裡一樣。
“藍姑娘,咱們契約文書都簽好了,怎麼會不聽話,你那些毒藥還是留着對付其他惡賊吧,咱們現在都是好人,好人,呵呵!”其中一個手下狗腿地看着藍羅說道。
黑蛇知道她只是開玩笑,就是其他幾人也明白藍羅沒有惡意,要不然那天晚上她就殺了他們,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沒錯,就是你姑奶奶我!別跟我這麼囂張,你們現在都是我家主人的家丁,要是不聽話,我就先毒瞎你們的雙眼,再毒啞你們的嘴巴,最後讓你們腸穿肚爛、七孔流血而死。”藍羅故意惡狠狠地看着一屋子人說道。
“是你給我下毒的?”山豹瞪向了藍羅,想要去摸武器,但是他身邊什麼都沒有。
“切,真以爲你們這些笨山賊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攻進來我主人的園子,要不是主人說留你們一命,那天晚上我就毒死你們了。”這時候藍羅走了進來,也聽到了山豹對黑蛇說過的話。
現在他已經知道當年害死老四的不是陸志明,所以也沒有那麼急切地想要殺了臨青溪,而且經過惡狗的事情之後,他覺得自己真應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稻園?”山豹先是想了一下,然後抓住黑蛇的手說,“稻園不是臨青溪住的地方嗎?難道你們已經帶人攻了進來?”
“大哥,這裡是麗水灣,咱們在稻園。”黑蛇扶起山豹說道。
“老二,這裡是什麼地方?”山豹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地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這幾天,寨子裡的兄弟沒少被眼前的少女惡整,現在他們都怕她了。
“喊什麼呀!醒了就是死不了了,這裡不是你們的山賊窩,不要給我大呼小叫的。”山豹聽到門外傳來一個少女不耐煩地聲音。
“大哥,你醒了?藍姑娘,我大哥醒了,他還有沒有事?”一名手下突然轉身衝着門外喊道。
等到山豹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一張木板牀上,旁邊坐着的是一臉擔心表情的黑蛇,幾個忠心的手下站在黑蛇的後邊。
終於手刃了仇人,山豹也快支撐不住,就在他又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有人走了進來,而且給他點住了穴位,接着就有人往他嘴巴里塞了一個東西,苦苦的,瞬間溶解之後流進他的四肢百骸。
然後,一把冰涼的匕首狠狠地劃在他的脖頸之上,而且一刀又一刀,直到惡狗斷了氣,他的雙眼還是不可置信地瞪着。
彎下腰拿起瓷瓶,倒出了裡面的解藥,惡狗得意地吃了下去,就在他服完解藥打算跨出門檻的時候,忽然一雙鐵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和腰,將他又拖回了房內。
“你已經沒有機會殺我了,哼!”惡狗拉開了門,低頭看到門檻處有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此時天快亮了。
當初他之所以佔山爲賊,就是因爲妻兒被殺,貪官又維護那個富家子,所以他才一怒之下殺了那個富家子和貪官,沒想到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還和自己稱兄道弟了這麼多年,他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我要殺了你!”山豹胸中的憤怒和恨意點燃了他全部的生命力。
“哼,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訴你,當年姦殺你妻子的就是我,不巧被你那個小崽子看到了,我也就順便解決了他,誰知道正巧有個富家公子也垂涎你妻子的美色,他就當了我的替死鬼。”惡狗無所顧忌地笑着說道,他就快要走到門邊了。
“你說什麼?!”山豹瞋目切齒地像要把惡狗的後背盯穿。
“沒錯,你是應該早點殺了我,早點殺了我,老四不會死,你的妻兒也不會死,忘了告訴你,大嫂的滋味實在是……哈哈哈!”惡狗大笑着朝着門的方向走去,他贏了,徹徹底底地贏了。
“惡狗,我真應該早點殺了你!”山豹徹底地怒了,他想站起來,可是卻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
“因爲他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必須要死,如果他不死,我也坐不穩這寨子裡的第三把交椅。黑蛇那個廢物,不知道死沒死,如果沒死,我會讓他去陪你的。”惡狗囂張地笑道。
“爲什麼你要這樣做?爲什麼你要殺了老四?”沒想到一直以來自己恨錯了人,還養虎爲患,山豹的手慢慢地緊握成拳。
此時,山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是惡狗的這些話激起了他的恨意和怒氣,整個人也變得清醒了一些。
看出山豹已經沒有了還手能力,惡狗奸笑道:“你早就該死了,這山寨始終是我的。實話不怕告訴你,當年救你的人,不是我,是老四。你知道老四是怎麼死的嗎?呵呵,是我親自給他送去的毒藥,告訴他,你希望他不要連累寨子裡的兄弟,他才心甘情願地喝下了毒藥。”
惡狗見山豹突然站在那裡不動了,而且似乎真得打算成全他,所以冷笑一聲就朝着山豹的左胸口上扎去,但腳下一滑,他一刀紮在了山豹的右胸口,又狠狠地拔了出來,任由鮮血噴涌而出。
“爲什麼?如果是爲了活命,好,那你殺了我吧,只希望你活下來之後好好善待寨子裡的兄弟。”山豹始終覺得自己欠了惡狗一條命,既然如此,今天他就把這條命還給他,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兄弟?呵呵,我和你纔不是兄弟!今天你一定要死。”論武功,惡狗自認不是山豹的對手,但是現在兩個人因爲中毒都沒法運功,他就能趁着這個好機會殺了山豹。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和惡狗又一輪的攻擊。
“咱們是兄弟,我是你大哥,不要聽別人胡說,也許咱們都會沒事的。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讓我們兄弟自相殘殺?”山豹一邊試圖讓惡狗冷靜下來,一邊憤怒地大吼着。
“我沒瘋!我要活着,你就必須死!”惡狗又朝着山豹毫不留情地刺來。
“老三,你瘋了!咱們現在要同心合力想辦法逃出去!”山豹下意識地躲開了惡狗的攻擊,大聲朝他吼道。
女人的聲音消失之後,綁着兩個人?...
的繩子也突然間斷了,說時遲那時快,惡狗率先拿起了桌前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朝着山豹就狠狠地刺去。
就在這時,房間裡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你們中了我的命絕散,一個時辰內無法解毒就要全身腐爛而死,解藥只有一顆,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誰能活着走出去,解藥就歸誰。”
等到山豹和惡狗重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幽暗的房間裡,兩個人對坐的中間有一張小四方桌,桌子上有一盞燈,兩個人的面前各有一把匕首。
山豹、黑蛇和惡狗他們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就和其他山賊一起倒了下來,昏死了過去。
這時候,火雀和藍羅突然往下面撒了很多的細細的黑色粉末,而這些粉末散發出一種十分刺鼻的氣味,聞到的人全都痛苦地倒下來了。
焃昀倒出了兩顆解毒丸,一顆自己吃了,一顆讓臨青溪吃掉,然後按照火雀說的,他和臨青溪都捂住了口鼻。
“主人,青溪姑娘,你們捂住口鼻,並且吃下這顆解毒丸,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藍羅就可以了。”火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焃昀。
“我讓火雀過來的,現在除了守山寨的山賊,其他的山賊此時都在院子裡,正好把他們一網打盡。火雀,行動吧!”焃昀纔不會讓這些人明晚出現在納園,今晚他就幫臨青溪解決好這些山賊的事情。
“啓稟主人,是火雀拉着我一起來的,說是這裡有好戲看!”藍羅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臨青溪和焃昀。
“你們怎麼來了?”臨青溪疑惑地看向兩人。
“主人,這些笨山賊用不到你們出手,我一包藥粉就能全部解決掉了!”火雀突然出現在兩個人的身後,而且藍羅也跟着她一起來了。
臨青溪和焃昀一直在屋頂上看着院子裡的山賊,此時的臨青溪才明白,焃昀爲什麼不讓她殺了所有人,這些山賊的確是不一樣的。
黑蛇老早就看出了惡狗的險惡用心,他也提醒了山豹幾次,但是山豹始終狠不下心來對付惡狗,總覺得這樣違揹他做人的原則。
惡狗有些悻悻然地看了一眼那些不說話的人,他可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殺了那個叫臨青溪的女人,然後再想辦法處理掉山豹,他想要什麼都有了,佔山爲王就是不在話下。
這一次說“對”的只有惡狗的人,而山豹和黑蛇的人都默不吭聲,他們當初來這裡做山賊,就是衝着山豹俠義的名氣纔來的,覺着跟着他就算搶劫也是在做一件好事,別人叫他們山賊,可他們覺得自己是“俠士”。
“大哥,現在天下大亂,楚國很快就可能沒了,您還講什麼大仁大義,咱們就是賊,官兵可不會和咱們講這些,甭管你殺沒殺人,他們抓到你,就是要開刀問斬,難道因爲你這個也不殺,那個也不殺,他們就會放過你嗎?不會的,別異想天開了,兄弟們跟着你,就是想過好日子的,大家說,對不對?”惡狗實在看不慣山豹明明是個賊,還要講什麼信義,實在是可笑之極。
“老三,咱們的確是賊,可咱們也是人,一開始我就說過,咱們一不殺老弱婦孺,二不殺忠臣義士,三不殺清官良民,只搶貪官奸商,不搶女人。當初,你們這些人之所以選擇跟着我山豹,不就是因爲這些嗎!”山豹高聲說道。
“大哥,咱們是山賊,不是大善人。你給別人留一命,不見得他們會感激你,說不定回頭就帶着官兵來殺了我們。您忘了老四是怎麼死得了!”惡狗不忿地說道。
“大家靜一靜,這次咱們去麗水灣,只殺一個叫臨青溪的女人,然後把那裡的人都趕出來,儘量不要傷害那些無辜的老百姓,還有,你們忘了咱們山寨的規矩了嘛,不準搶女人。”山豹有些生氣地看着剛纔大笑的手下訓斥道。
因此,山豹和黑蛇商量之後決定,這次他們只殺掉黑衣人說的那個叫“臨青溪”的女人,其他人能不殺就不殺,至於搶女人,他們從未想過。
不過,他們也知道那個地方住着的大多是老百姓,就是納園裡上工的女工也都是貧窮人家的人。
所以,幾經衡量之下,山豹和黑蛇才決定按照黑衣人說的去做,而且他還說那個地方是風水寶地,兄弟們到了那裡之後,一定會過上比現在更舒適的日子。
這次決定去搶劫麗水灣的納園,一是有人暗許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金銀,二是納園的主人和他們有仇,三是三隆山的寨子也生活艱難,一旦外邊打起仗來,這裡也很難支持下去。
山豹和黑蛇都是微微一皺眉,他們雖然是山賊,卻一向只搶爲富不仁的奸商富戶,很少欺負老百姓。
“是,哈哈哈!”回答“是”的大多都是惡狗的手下。
“大哥,我還聽說麗水灣納園裡都是嬌滴滴的大姑娘,兄弟們還各個都是光棍漢,也是時候有婆娘給咱們暖被窩了,你們說,是不是?”惡狗流裡流氣地淫笑着衝院子裡的人喊道。
“好,好,好!”院子裡的人齊聲喊道。
“兄弟們,寨子裡的糧食很快就要吃完了,相信你們都聽說了麗水縣現在有個富得流油的地方,那就是麗水灣,而且那個地方風水極好,裡面的房子蓋得又大又漂亮,比三隆山好多了。所以,我打算把寨子挪到麗水灣去,你們說,好不好?”孔武有力地的山豹大聲地對自己的手下喊道。
焃昀點頭一笑,這時候山寨裡亮起了燈火,三位寨主正在院子裡集結人馬,準備明晚秘密前往麗水灣,兩個人施展輕功,悄悄躍上了屋頂,半蹲在屋脊邊上看向院子裡。
“那你家裡的書一定很多!”臨青溪感嘆道。
“沒辦法,小時候我爹爲了多一些時間和我娘在一起,就把我關在書房裡,還說男人多讀點書有好處,我現在覺得,他當時說得這句話挺對的。”焃昀老實交代道。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臨青溪詫異地看向焃昀。
“山豹這種人還不值得巫族使者爲他耗費自身的靈力施咒,再說,巫族的人沒你想象的那麼厲害,真正高深的巫術已經在巫族消失幾百年了,現在他們不過用的是一些邪術,害人害己,所以他們都不敢輕易使用的。”焃昀很早就讀過有關巫族的記載,而且認識臨青溪之後,他也特別關注起了巫族的事情,並對他們加深了了解。
“焃昀,你覺得山豹這個人真得可用嗎?他可是和巫族的使者接觸過,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巫族的人懂得巫術,萬一山豹他……”對於巫族的巫術,臨青溪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她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巫族族人都會巫術的,而且施展巫術害人對他們自身也有損傷,嚴重者還會遭受天罰。
她和她的家人都沒有打算離開楚國,更不希望成爲亡國奴,就算真有一天敵人打了進來,她也希望能護住自己的家園。
臨青溪想想也是,雖然楚國現在有陸志明這樣的忠臣,還有楚玄那樣驍勇善戰的良將,但是被啓軒國、吳國和很多小國同時圍攻,那楚國很快就會成爲砧板上的魚肉,任別人宰割。
“都殺了他們也沒什麼不行,火龍和白狼他們就可以辦到,不過巫族使者還勾結了其他的山賊,你是殺不光的,而且以後就算沒有巫族的人搗鬼,對於很多人來說,納園也是一塊福地,你必須要爲納園增添一些可用的人手。”焃昀知道,如果他帶着老臨家一家人離開楚國這個是非之地完全沒有問題,但就算說服了臨青溪,也說服不了其他人,背井離鄉也是需要足夠勇氣的。
“同是一個寨子裡的人,我不相信山豹和黑蛇會不知道惡狗所做的一切,他們這樣縱容他,可見也不是什麼好人,乾脆把他們一窩端算了。”要她用這些人,臨青溪還真是不放心。
“這座寨子裡山豹是老大,他還有兩個結拜兄弟,一個叫黑蛇,一個叫惡狗,其中黑蛇是寨子裡的二當家,也是他們的軍師,略懂一些兵法和機關佈置,但卻不懂武功,三當家惡狗爲人奸詐惡毒,一心想要取代山豹的位置,但因爲他曾經救過山豹的命,所以山豹對他一向寬容和忍讓。惡狗手下有四五百人,這些人無惡不作,各個都該殺而不能用。”焃昀說道。
“你不是說這山寨裡有一千多人嗎?”臨青溪也笑了,依她現在的情況多養幾百人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這些人做山賊可惜了,你的稻園多養幾百人是沒有問題的。”焃昀覺得在楚國即將被羣起而攻之之時,臨青溪的山莊和納園這邊都應該有更多的人來守衛,而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壯丁怕是不行。
在稻園的時候,焃昀告訴她,幾年前,陸志明曾經在辦一起殺人案的時候,逮捕了山豹的結拜兄弟,並且還沒等這些山賊去劫獄,山豹的結拜兄弟就已經死在了獄中,據說是服毒自盡,但山豹一直認爲是陸志明逼死了自己的兄弟。
“可是你剛纔不也說了,我師父當福安縣縣令的時候,殺了他的結拜兄弟,這一次不僅僅是巫族使者許諾了他大批金銀,還因爲他把這筆賬算在了我的頭上。要讓他臣服於我,怕是沒那麼容易。”臨青溪不太確定地說道。
“山豹此人雖然是個山賊,但卻很講情義,只要你能讓他信服,那麼他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這寨子裡的人有多半是被逼做山賊的,天下大亂,貪官奸商讓他們無法立足,只好跟着山豹討口飯吃。”對於焃昀來說,好人、壞人並不重要,只要能爲他所用並且忠心於他,他都不會輕易取了他們的性命。
“你就這麼肯定山豹他會願意歸降?”臨青溪和焃昀並沒有進入山寨,而是躲在寨子外邊一個大山坡後邊。
焃昀說得沒錯,這三隆山裡的山賊的確不能小窺,就算要殺了他們,恐怕也要費上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山寨比臨青溪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還設有很多關卡,寨子內外都有專人把手,暗處還有很多機關,如果不熟悉這裡的地形或者第一次進這裡的人,很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死在去山寨的半路上。
三隆山地勢險要,密林廣闊,而且山豹的山寨建在一處易守難攻的地方,看得出這些山賊之中還有一些懂兵法的人,知道如何躲避官兵和其他外敵的侵入。
古話常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臨青溪前一刻還在稻園和焃昀對坐飲酒,說着山賊明晚要來納園殺人放火的事情,沒過多久,兩個人就已經隱藏在三隆山的賊窩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