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婉讓丫頭將昨天打來的糉葉煮了,又泡了米,便要包糉子。
雲裳瞧着她包的漂亮,也過去跟着學,但學了個滿頭大汗,還是沒有學會。
兩人一邊包糉子,一邊有說有笑的,不知不覺,便到了黃昏時分。
“端午節就快要到了,到時候咱們出去看龍舟吧。”雲裳提議。
顧婉點點頭:“好啊。”
說着這話,便讓丫頭們將各式各樣的糉子拿出去煮上了。
寧卿是在天色朦朧的時候回來的,顧婉將煮好的糉子拿到他面前,炫耀了好一番,又看他吃下了三個這才作罷。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上來了,院子裡也都點上了燈籠,從房間裡望出去,紅通通的一片。
顧婉一邊吃着糉子,一邊看着外面,不禁會心一笑。
與其說喜歡吃糉子,倒不如說是喜歡包糉子時候的那種感覺。
“好吃嗎”顧婉又看向寧卿問道。
寧卿點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她第五次問了,他也是第五次回答了。
顧婉得意地一笑,但就在此時,卻突然聽見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
“哪裡來的聲音”顧婉問着這話,低頭看去。
但這一低頭,讓她瞬間大驚失色。只見桌子上的碗碟,正在哆嗦個不停,互相碰撞着。
顧婉心一顫,忙扔下了手中的糉子,飛速上前,拽着寧卿的手便要往外跑。
一直跑到了花園的開闊地上,她這才停了下來。
“是,是地震。”顧婉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艱難地說道。.
在碗碟碰撞的那時候,她也清晰地感覺到了,整個地面在前後搖擺,似是被大風颳的一樣。
她前世的時候雖說沒經歷過大地震,但小地震的感覺,也是經歷過不少,因此對於那種感覺,她十分熟悉。
那一瞬間,她心裡,腦子裡想的,沒有其他,就是要和他一起逃命。
“你確定”寧卿看向她問道。他沒有經歷過地震,對於地震的瞭解,也全都是從書上知道的。此時遇上了,自然沒有顧婉反應的快。
“對,我十分確定。”
說罷這話,又是一個強烈的顛簸,顧婉驚叫一聲,忙抓住了寧卿的手臂。
手臂將她抱在懷裡,艱難站穩了腳。
這下百分百確定,一定是地震無疑了。
這次劇烈的顛簸過後,大地便恢復了平靜,但耳朵裡聽到的聲音,卻不平靜了,反而倍爲嘈雜reads;。
顧婉自己站穩了腳,忙從寧卿懷裡出來:“快去看看,一定要小心一點,說不定等下還有餘震。”
說着這話,她又拉着寧卿的手出了花園。
經此一番,府裡的人全都人心惶惶,三五成羣地聚集在了院子裡。顧婉找來了管家,讓他將所有人全都召集了起來,確定沒有人員傷亡,也沒有房屋倒塌,這才鬆了口氣。房子都是木結構的,不太防火,但抗震指數還是不錯的。
顧婉安撫了衆人,讓今夜暫時不要回房睡覺了。好在現在是夏天,在外面睡覺也是涼快的很。
王府裡的人全都是寧卿選出來的,每一個都是極妥當的,因此沒用多大會兒的功夫,便各忙各的,安靜了下來。
但王府外面,卻喧鬧了起來,雞犬叫聲,孩童婦人的啼哭聲混成一片,已然傳到了顧婉的耳中。
因此,她不淡定了,和寧卿一起出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走出王府,卻不像以前那樣黑漆漆一片,每家每戶裡,都透出來亮光,大街上,更是聚集了人,在互相說着剛剛的驚恐。
兩人穿過人羣,繼續往前走,走到了城西。城西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房子也不也是很結實,顧婉更爲擔心那邊的情況。
還沒到那邊,一陣接着一陣的哭聲便傳入了顧婉的耳朵。她心道一聲不妙,加快了腳步。
到了那邊一看,果不其然,房屋倒塌十之四五。
顧婉一陣心慌,忙衝上前去,扯住一個人便問道:“可有人被壓在裡面”
那人的臉上仍然帶着驚恐的顏色,聽她這一問,忙不迭地點頭。
“有,還不少。”
這下顧婉更不能淡定了,不管怎麼說,人命最要緊。
“抽調侍衛過來救人吧。”顧婉看向寧卿的說道,面色一片凝重。
現在是夜裡,必須要爭分奪秒,能多救一個人是一個。
寧卿點點頭,便吩咐了下去。只一會兒的功夫,五百名兵士齊刷刷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顧婉教了他們一些救人的方法,便讓他們各自行動了。
好在這裡離春回堂並不遠,顧婉直接去了那裡,又讓人叫回了春回堂的所有人,連夜搶救傷者。
這一夜,春回堂裡燈火通明,手術室裡,更是一刻沒停地忙碌着。
傷者一個接着一個地被送來,病牀全都滿了,就連地上都被撲了板子,躺了傷員。
顧婉重新拿起手術刀,在四喜和莫佟的幫助下,自從進了手術室,直到天亮,從沒出來過。
顧婉去了春回堂之後,寧卿便去了衙門,將正急的團團轉的縣令揪了出來,又讓他調了人,去西市一起救人。
王爺都發話了,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哪敢不聽
城東住着的,多爲高門大戶,房子建造的結識,並沒有什麼損失。這次地震造成的主要傷亡,還是在城西。
從廢墟中救出來的人,有還活着的,也有已經死了的。確實沒法再救的,便先擡到了一邊,受傷的,則直接被送去了春回堂。
地震過後,顧大夫料定今夜春回堂必定有的忙,因此便匆匆地過來了。重傷的人先被擡進了手術室,輕傷的,簡單包紮一下,便讓他們離開了。
顧婉站在手術檯上,手上的動作從來都沒有停下過,也全然忽略了外面的喧譁,只專心地做着自己該做的。
能救一個是一個,只要還有一丁點的希望,她就絕不會放棄。
一個手術結束了,立馬又有新的傷者被送了進來。
這次送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腿被壓的保不住了,需要截肢。顧婉看了一眼她的臉,忽然覺的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