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璟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申時。
陽光投過樹葉的縫隙斜斜灑入庭院中,映出斑駁的光芒。
珍珠正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搖搖晃晃昏昏欲睡。
知道珍珠不喜歡院子裡圍着一羣下人,所以,丫鬟婆子都被米香指使去做別的事情了。
羅璟走進院子時,遠遠就看見躺椅上的半睡半醒的媳婦兒。
他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躺椅旁半蹲下。
下午和煦的陽光輕輕灑在她的身上,照着她白皙的肌膚如玉般晶瑩,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眉目間安然溫柔,挺翹的鼻子下,一雙粉潤的紅脣微微啓着,似在無聲邀約,羅璟沒能忍住,俯身在她脣上輕輕一吻。
躺椅上的人兒眼睛倏然睜開,清澈的眸子似有波光流轉,燦若朝霞。
“……你知道是我?”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到說話間的氣息都能拂動在她臉上。
淡淡的粉霞染上了臉龐,珍珠嗔了他一眼。
“你一進院子,我就知道了。”
羅璟粲然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看的眉眼下泛起柔柔的漣漪,“知道了,還裝睡。”
珍珠抓住了他作怪的手,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兒,“想看看你是不是會做壞事,果然。”
羅璟“哈哈”一笑,低頭在她脣上又親了一下,“困了,怎麼不進屋裡睡?”
“屋外陽光正好,正是打盹的好時機。”珍珠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髮髻,好像沒有亂,隨即安心下來。
羅璟被她的說辭逗得一樂,“你是說它麼?”
他的手指朝屋檐上指了指,小黑正在那裡曬着太陽睡得正香。
“呵呵,都是。”珍珠站了起來,牽着他進了屋子。
屋裡紫檀木的八仙桌上有泡好的茶,珍珠給他倒了一杯。
“怎麼去了那麼久?大哥回來了麼?”
“嗯,殿下留了我們議事,大哥也回來了。”羅璟喝了口茶。
魯郡王也回了京城,比睿王還提前了五天,一回來就帶來了個大消息,郡王妃已經懷了身孕。
皇上的第一個曾孫即將在五個月後出生。
消息捂得很嚴實,魯郡王到了京城後,進宮面聖才道出了實情,一副要給皇上驚喜的模樣。
皇上韓襄確實很高興,太子意外身亡後,他一直覺着有些愧疚,如今韓憲一脈有了血脈,他怎麼會不高興。
加上,皇族內部已經很久沒有新生兒的消息了,郡王妃有孕對於朝廷來說也算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姜皇后一派更是喜笑顏開,就差沒有放鞭炮以示慶祝了。
魯郡王生得愚鈍,可未來的子嗣未必不聰慧,只要教養得當,將來一樣有競爭的機會。
這幾日,朝廷上下沸沸揚揚都在說這件事情。
睿王得到消息後,召集了人員商榷,所以,羅璟他們回來得就晚了。
羅璟沒有瞞着珍珠,把事情告訴了她。
“這有什麼好商榷的,剛有孕而已,先不說男孩女孩的機率是一半,能不能健康的長大也難說,就算長大,有沒有本事能力更難說,一切都是未知數,現在說什麼都太早。”珍珠撐着下巴聽完後,不以爲然地說道。
倒不是她烏鴉嘴,而是,這個時代的孩童的夭折率很高,即使是高門大戶,同樣有不少活不到成年的孩子。
羅璟笑笑,道理大家都懂,不過,該商議的還是要商議。
“睿王進城的時候,那麼高調,不會招人眼紅麼?”珍珠想起了進城時的情形。
“殿下幾年回京一次,再不高調些,有些人都要把殿下給忘了。”羅璟淡淡一笑。
這是故意造勢呢,珍珠挑了挑眉。
兩人說着話,米香過來回稟,顧府五少奶奶送來了拜帖。
珍珠臉上一喜,笑着接過了帖子,尤雨薇動作真快,她剛到第一天就給她下帖子了。
“她明天中午過來。”
她笑眯眯的,故友相見,心情顯然很好。
羅璟看了眼帖子,又看了眼滿眼笑意的珍珠,他的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
她在京城能有幾個至交好友,再好不過,多走動些親近些,心情也會好很多。
“明日你招待客人,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吩咐米香,府裡上下的事情她都很清楚,我這幾天可能會比較忙,府裡的事情,你和大嫂商量着辦,咱們院子裡,你想添減人手或者物品,都隨你心意,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惹你生氣,儘管讓外院的管事嬤嬤領走。”
羅璟想了想,把府內可能出現的問題,一一交代一遍,“一會兒,讓米香把院子裡的下人都集中起來認一遍。”
珍珠眼珠子轉了轉,想起了中午見到的吳嬤嬤,不過,她並不打算告狀,一個服侍了羅家三代的世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必要和一個思想固化的老人家較真,世人千千萬,每個人觀念和思想都不相同,特別是在這種封建社會,計較太多,辛苦的是自己。
晚上,躺在柔軟蓬鬆的被窩裡,珍珠伸了個大懶腰後,嚷了一句:
“終於能踏實睡上一覺了。”
從洗漱間出來的羅璟笑着上了榻。
“夫人,這一路辛苦你了。”
他低頭親親她的臉頰。
珍珠滾進了他懷裡,笑着說道:“趕路倒不是辛苦,就是無聊和顛簸。”
她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天天騎馬出入,風裡來雨裡去的,都沒喊累,她坐在車廂裡玩玩睡睡的,只是受了點顛簸而已。
“嗯,路程太遠,過程是很無趣。”他把她擁在懷裡,用臉摩挲着她柔軟的長髮。
珍珠的心暖暖的。
“這裡是你從小長大的院子麼?”她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拉着他的手問起了家常。
“嗯,修繕過也改建過,但大致沒有變化。”羅璟抱着着她懶洋洋地回答。
“爲什麼整個院子都是綠油油的樹,花都少得可憐?”珍珠想起了這個問題。
“……”羅璟頓了頓,“小時候覺得,男孩子的院子裡不該有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所以,就把原來種的花草都換上了不開花的植物。”
“哈哈~”珍珠聽了理由,笑了起來,“這是在嫌花草娘氣呢。”
“……”羅璟看着她笑得眼睛半眯成彎月狀,心情也跟着盪漾起來。
他輕輕咬住了她晶瑩的耳垂,輕扯慢舔。
珍珠被他的動作弄得一個激靈,身上就軟了起來,她拍打着他的肩頭,“不要,咬人家耳垂啦~”
聲音嬌柔糯軟,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不由的,她臉頰就緋紅一片。
羅璟悶笑一聲,放開了她的耳垂,沿着她的下顎線輕輕啃噬至她的精緻的下巴。
珍珠無力地推搡着她,不住嘟囔着:“你就是屬狗的,見天就知道咬人家。”
她嬌弱的輕吟像輕柔的羽毛在心頭不住拂動,勾得羅璟心都顫起來。
從她的下巴處直接擷住了她柔軟的脣。
嬌喘聲不時投過輕柔的紫色帳幔輕輕飄出,琺琅彩瓷燭臺上的燭火靜靜燃着,幽幽的映照着屋內的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