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璟扶着珍珠往羅府走的時候,村裡還在熱鬧喧雜中。
“咱們明天啓程還是後天?”珍珠問道。
既然知道了結果,回程的事情就得儘快了。
“你二姐她們不是要跟着去京城麼,她們準備好了就可以啓程了。”
羅璟倒不急於這一日兩日的,平安和趙柏銘都過了會試,兩家人肯定要熱鬧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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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想着剛纔鬧哄哄的景象,眉頭微微皺起,“最遲後天吧,再晚,該耽擱你的事情的。”
她懷着身孕,行程本來就慢,再耽擱幾天,鐵定要晚了。
羅璟朝他笑笑,“好。”
胡家和趙家都興奮了一夜。
正式的喜報還沒那麼快傳來,殿試也還沒開始,二日一早,珍珠把明日啓程返京的決定告訴了王氏和翠珠。
王氏沒想到那麼快就要出發,她和平順的行李,還有家裡的事務都沒交代清楚,於是,她急忙去安排家裡的事情。
翠珠也懵了,她昨天只顧着沉浸在喜悅中,把要去京城的事情都忘了,當下,也匆匆忙忙準備去了。
“婆婆,今年不養豬了,雞也養少些,以後你幫着多帶帶平彰就好。”珍珠端着盤醃製好的蘿蔔酸吃得正歡。
“……婆…婆,幹得…動。”林婆婆正給玫瑰花圃澆水,聞言就朝她笑笑。
“不是幹不幹得動的問題,是需不需要的問題。”珍珠笑着說道,她把盤子放在桌子上,走到林婆婆提起的水桶旁半蹲下,手指往水桶裡摻入靈泉。
這段時間,她利用空閒散步的時間,把整個村裡,該澆的果樹花圃都澆了個遍,難得回來一趟,總得給村裡留點什麼,用靈泉澆灌出的水果,就是最好的饋贈。
家裡的各種苗木菜地,也被她澆了個通透。
下次回來,估計又得一年多以後了。
林婆婆知道,這是珍珠的好意,她眼眶就有些溼潤起來,來到胡家這幾年,是她晚年活得最安心的日子,主家仁善寬厚,活計輕鬆不累,環境安寧生活舒適,身體一日好過一日,連白頭髮都轉黑了許多,相比從前的困境,這樣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報了。
“婆婆,割一把韭菜中午咱們吃煎雞蛋。”李氏從廚房探出頭來。
“哎…好…”林婆婆忙應了一聲。
“婆婆,你去割韭菜吧,我來澆花。”珍珠拿過她手裡的澆花壺。
“……壺…重。”林婆婆猶豫着,這種木製的澆花壺很好用,就是沉手了一些。
“沒事,我都澆了多少年了,能不知道壺有多重麼。”珍珠莞爾一笑,開始圍着花圃澆花。
林婆婆看了看,這纔去了菜地割韭菜。
正澆着花,翠珠“蹬蹬蹬”跑來了。
“怎麼啦?”看她跑得臉頰都紅了,珍珠忙問道。
翠珠眼眶有些紅,她喘了口氣,咬了咬下脣,“柏銘他奶說,要把梅玲留在家裡。”
“爲什麼?”珍珠挑眉,她可不認爲黃氏有這麼好心幫翠珠帶孩子。
翠珠緩了緩心緒,把事情告訴了她。
翠珠想讓她爹幫着管理藕塘,黃氏二話不說就跳出來反對,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孃家管着外嫁女嫁妝的道理,噼裡啪啦一頓反對。
趙文強在一旁默不作聲,看着也是一個意思,她的公婆趙繁榮兩口子則老實立在他們身後不出聲。
翠珠也想過讓他們兩口子幫着管理藕塘,可他們老實巴交的樣子,讓他們管,不就等於是趙家管麼,翠珠思來想去,還是想讓她爹幫着管理藕塘。
誰知道她剛一說出口,黃氏就激烈地阻止。
翠珠試着和他們溝通,結果,趙家的反應是一致反對,到後來,翠珠沉默良久,黃氏就提出,她要去京城可以,但要把梅玲留在家裡,理由是她不捨得曾孫女離家那麼遠。
“……這話她也說得出口。”
珍珠嗤笑一聲,平日都不見得多看梅玲幾眼,這種時候就拿梅玲來做幌子,“還不是眼紅你藕塘的收益,還怕大伯從中謀了私利,哼,也不想想,那是你的嫁妝,大伯既然添置得起,還會在乎這點蠅頭小利麼。”
翠珠眼眶更紅了些,“珍珠,現在咋辦好?”
要讓她把梅玲留在村裡,那是不可能的,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她怎麼捨得得把她留在村裡。
“他們不過是想讓你把藕塘的管理權交給他們,這有什麼好難辦的。”珍珠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交給他們管理好了。”
她放下澆水壺,拉着一臉詫異的翠珠去了前院,黃延成正在廂房裡算賬,看見他們來,忙起身相迎。
“大姐夫,你幫着起草一份契約。”珍珠和翠珠坐到了他對面。
“好的,什麼契約,三妹儘管說。”黃延成忙拿過了一張宣紙。
“二姐,去年你藕塘的全部收益,你算過沒有?”珍珠先問了翠珠。
“算過的。”翠珠回道。
“賣荷花、蓮藕和魚共掙了多少錢?”
“……呃,一百九十多兩銀子。”
翠珠有些楞然,但還是照實回道。
“那好,就照着一百九十兩銀子算,如果他們幫着管理藕塘,不論收成的好與壞,每年得交給你一年收益的八成銀子,也就是一百五十二兩銀子,要是交不上,那你就有權收回藕塘的管理權,多掙的算他們的,少掙的也算他們的,除非天災人禍,否則沒有置喙的餘地,白字黑字,讓村長簽押,要是不籤,藕塘的管理權就別想要。”
珍珠把大致的意思複述了一遍,黃延成想了想,下筆如飛“刷刷”,沒一會兒就寫好了契約的內容。
翠珠聽得目瞪口呆,“……這,這樣行麼?”
“咋不行,你已經讓給他們兩成的利益了,要是還不知足,那就等着瞧好了。”珍珠冷笑一聲,“你相公在京城三年的花銷,就讓他們自己承擔,你不想讓梅玲留在村裡,態度就得硬氣些,他們一算賬就清楚該怎麼辦了。”
翠珠聞言,立即挺直了背脊,剛纔還有些通紅的眼睛也變得銳利起來,爲母則剛,爲了女兒,她必須得爭取。
“大姐夫,勞煩你和二姐走一趟,簽押的時候,記得找族老在一旁做證人,契約一式三份,兩家各自一份,還有一份給大伯收着,這樣大伯隨時可以去監督一二,今天必須把事情辦好,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啓程了。”珍珠有條不紊的敘述着。
“哎,好,二妹,三妹稍等一下。”黃延成在胡家做了多年賬房,對於翠珠家的事情自然也很清楚。
他對珍珠的主意一向都是深感佩服的,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