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時彥在吵架的蔡望臨一聽影衛這話,對着蕭真道:“我也去。”
“這,皇上只讓夫人進宮。”影衛爲難的道。
“我不放心你進宮,總之我必須陪着你去。”蔡望臨不信皇帝,凡是姒家的人,他都不信,就怕幾十年前的事重演。
蕭真知道望臨心裡有心結,這都幾十年了,這個心結依然在,便點點頭。
皇帝政事繁忙,這一年下來,蕭真見到皇帝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聽宮人說皇帝這一年裡很少去後妃處,基本都是住在皇后宮裡的,不過睡的晚起的也早。
皇帝的勤政是讓蕭真欣慰的地方,其餘的,一聲嘆息呀,他這皇位得來不易,坐穩皇位更爲不易,以致於在他的心中,除了權位再無其它的心思,更別說去在意別人的看法了。
蕭真被領進御書房時,皇帝在,心遙也在,且兩人的臉色都頗爲不好,宮人都低頭站着,一動不敢動。
“喲,吵架了?”蔡望臨從要見皇帝的那一刻臉色就臭臭的,如今見到皇帝臉色不佳,心情反倒變好了。
皇帝在蕭真面前向來是以晚輩自居的,自然也是把蔡望臨視爲長輩,便道:“舅舅也來了?您快幫我勸勸心遙,她說擔心太子和平成,非得親自去一趟戰場,她身爲大漢皇后,朕怎麼能允許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蕭真見女兒臉色緊崩,知道這回應該是吵得不輕。
“你還好意思說?樑王十萬大軍,太子這才五萬而已,怎麼敵?而且,你怎麼可以讓平成扮成侍衛也去戰場呢?她是個公主,弱不禁風,戰場哪是公主能去的地方?”
“朕已經將平成託付給了歐陽王爺,她不會有事。”
“你,你明知道歐陽家的長女和平成之間不和睦,你還非得讓歐陽家照顧平成。”陸心遙說起這事心中就有氣。
皇帝無奈的笑道:“平成來求朕,朕也沒法子,歐陽王爺讓長女隨軍,那是有私心的,什麼樣的私心你我一清二楚,長平能不急嗎?”
“平成的事暫且不說,那太子呢?你怎麼只讓他帶了五萬兵馬?”
蕭真靜靜的聽着女兒女婿的說話,明瞭皇帝讓她進宮是來勸說皇后來了,不過這種事,她勸說也沒什麼用,心遙一邊關心着長平,另一邊太子也讓她放心不下,畢竟十萬對五萬,懸殊確實是大,不猜也知道這既是皇帝對太子的考驗,同時打勝了也是給太子在老百姓心中助威。
宮人送上茶點時,蕭真索性坐下來先喝茶。
蔡望臨看了眼這糕點,挑高眉,沒想到宮裡御用的糕點也是客上居的,這心裡倒是又舒坦了許些。
“師傅,您勸勸心遙吧。”皇帝說了半天見皇后還是執着要去看太子,只得走到蕭真面前道。
蕭真放下茶水,看着女兒道:“一國之後去前線,讓老百姓知道了確實不太好,平成公主的話,你派個嬤嬤去接她回來就好,至於太子,身邊有最好的影士在,更不用擔心了。”
“可太子帶的兵太少了,那樑王的兵馬是十萬啊。”陸心遙怎能不心憂。
“太子已經長大,該放手時就該放手,要不會反會誤了他。”蕭真道,女兒這性子跟已逝的大嫂是越來越像了,對孩子都是放不開。大漢的太子若不在歷練中成長,又如何去做一個好皇帝?
“那就再派些影衛過去保護太子。”蔡望臨道,他以爲什麼事呢,不就是件小事。
“朕已經派了數十名影衛隨駕左右,再說,還有斐俊,韓華堂兄和歐陽王爺在,甚至連保有和所有也過去了,她們可是吳叔的孩子,武功都是吳叔親自所教,心遙還是憂心,朕也沒有辦法了。”正因爲心遙太過保護孩子,所以皇帝纔在三個孩子生下來一年後就將他們帶在自己身邊,身爲皇子,身負天下大任,不能依賴着母親,他應該以天下爲已任。想到這兒,皇帝偷看了蕭真一眼,當初他會執意娶心遙,只因爲在他心裡最爲敬重和佩服的人是師傅,心遙是師傅的女兒,他們的孩子肯定也不會差,果然,這三個孩子都很優秀。
陸心遙沒再說什麼,臉上的神情依然憂心不已。
遙兒若是天天這般模樣,皇帝非得煩了她不可,蕭真想了想便道:“既然你不放心,那爲孃的親自走一趟去看看那邊是個什麼情形,總該放心了吧?”
皇帝,陸心遙,蔡望臨都驚訝的望着她。
“不行。”皇帝忙道:“師傅,您都這把年紀......”見師傅撇了一眼過來忙改口說:“太子都這把年紀了,他若是連區區樑王都對付不了,朕如何能把江山交給他?”
“娘,我怎麼能讓您去呢?”陸心遙愣了下後道:“戰場如此危險,女兒絕不能讓您去涉險的。”
蔡望臨什麼也沒說,姐到哪他就跟到哪兒。
“得了,別人去你不放心,我去了你還不放心?再說,哪有什麼危險?你以爲皇上給太子的五萬大漢精銳都是擺設?”蕭真對女兒這般杞人憂天搖搖頭。
見母親這般篤定,陸心遙還真的要懷疑自己是否是太過多想了。
“師傅,臣子們只知道您是朕的岳母,他們會以爲您是朕派去看太子的,身份上怕是不妥。”哪有皇帝派岳母前去探望太子的道理。
“這簡單,你私信歐陽王爺,就說我是皇后娘娘派去照顧平成公主的蕭嬤嬤,我易個容就好了。”蕭真不以爲意的道:“到了之後我會把那邊的情形寫信給遙兒,好讓她放心,再把公主和歐陽大姑娘都帶回來。”
“不行,”陸心遙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娘一去的話,我這心裡更不踏實了。”有個萬一的話,她這輩子都難心安。
“那我不去,你也別再擔心。想要知道什麼直接讓影衛給你寫信就好。嗯?”
陸心遙不想母親爲自己涉險,只得點點頭。
離宮時,蕭真和蔡望臨走在宮中長長道路上,走過的宮人時不時朝他們施禮。
“姐,我以前有沒有說過,你和姐夫的這幾個孩子,這性子沒一個像你們的。”蔡望臨低頭看着走在身邊的家姐。
“我也這麼覺得。”蕭真嘆了口氣。
“遙兒若是與你的性子一般,皇帝說不定會對她一心一意。”
蕭真笑笑:“這話你倒是說錯了,遙兒要是與我的性子一樣,只怕她會受更多的苦。”
“爲何?”
“當一個女人要放棄以前的所有重新開始生活,她必然要有個倚仗,而這個倚仗既不是父母,也不是家族,而是她自己,我有,但遙兒沒有。”這世上千百年來,能做到她蕭真這般的,恐怕找不出第二人,她離開了皇宮,能活得更自在,遙兒不行。
蔡望臨想了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姐有她,有吳印趙介,有韓子然,心遙有什麼呢?
“不過皇上對遙兒還是不錯的。”蕭真淡淡道,遙兒在皇帝心中不是排在第一位,但第二位的位置始終是遙兒的,別的女人無法逾越,哪怕他不愛遙兒。
連着三天,太子逼得樑王節節後退。
戰場傳來的消息讓大漢的百姓大快人心,太子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高了許多。
自太子出征後,韓家大哥每天都會燒高香以保佑太子凱旋,還硬是要拉着吳印趙介一起,喜丫和香兒早在大哥第一天時也就跟着燒了。
孫子韓少頃和幾名舉人一起開的私塾已經開始招了第一批學生,每天忙前忙後,很少回來。
韓彭和謝家大姑娘的婚事定下來後,對於鋪子的經營就更上心了,給他練手的鋪子盈收一天經一天好,特別是那書鋪,這孩子竟然和寫故事的書生合作,以一種全新連載的模式推出小說本子,每七天連載個二萬字印刷出集,沒想到反響空前,買的人絡繹不絕,生意火爆。
當吳印走進蕭真所住的院子時,就看到他姐和姐夫兩人都捧着一本書在看,正是韓彭書鋪裡火得一塌糊塗的那書,他記得講的是一個仵作驗屍,並且通過驗屍破了數個奇案的故事。
“吳印來了,快坐。”蕭真只看了吳印一眼目光又落在書本上了。
“剛看到精彩的地方竟然沒了?”韓子然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氣呼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