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茶宴辦得很是隆重,中午用膳時柳氏與任珠玉還在忙前忙後,叫了好幾回,二人都沒來。韓家大哥,子然,韓華是不回來用飯的,只有喜丫,方香兒,吳印,趙介,蕭真幾人。
“我方纔去看了看,那場面,可大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太后要來咱們家呢。”方香兒邊吃着飯邊說。
“一大早,大嫂就把店裡的水果拿走了一半,那些水果都是域外運過來的,這邊很少能買到,看來今天來家裡的夫人,來頭應該都不小。”喜丫說道。
“當然不會小,也不看看這裡是哪裡,丞相府,皇后孃家,還有禹兒和華兒都是朝中皇上面前的當紅大臣,我看下午的茶宴,朝中重臣的夫人們都會到。”趙介說。
“你們下午要過去嗎?”吳印看着蕭真,喜丫,方香兒三人。
喜丫搖搖頭:“我和香兒鋪子裡忙着呢,今個剛好是點貨的日子。”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正在大口扒飯的蕭真身上。
“我下午還要去看戲。”蕭真這廂腦海裡還想着上午看的戲。
“姐,你都看了好幾天了,有這麼好看嗎?”喜丫奇道,以前也沒發現姐這般沉迷於戲啊。
說到戲,蕭真頓時來了勁:“好看。講的是一千金小姐看上了一個落魄書生,然後倆人在花園裡相會的故事,感動啊。”
衆人:“……”
“身爲富家千金喜歡上一個落魄書生,這得多大的勇氣啊。”蕭真嘆了口氣說。
衆人:“……”
“姐,這好看在哪裡啊?這種故事,我隨口就能給你編出幾個來。”吳印很是無語的看着蕭真,姐還能被這種故事感動到?誆誰呢。
“故事雖然老掉牙,但人家演得好,我覺得啊,演富家千金和落魄書生的二人私下肯定有戲,要不然怎麼會演得這麼好呢。”蕭真興奮的說道。
衆人:“……”
喜丫輕咳了聲,拉回了衆人被蕭真拉遠了的思緒:“大嫂昨個把家裡的事都交給任珠玉管了,我覺得家裡以後肯定會大變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吳印幾人都點點頭。
“變就變吧,”蕭真爽朗一笑:“每天有豐盛的三餐就夠了。年輕人當家,應該只會越來越好。”
“那不見得吧,”方香兒說道:“你們可有發現,雖說姐夫是丞相大人,但從骨子裡就沒有那些官氣,任珠玉就不同了,一身官家小姐的脾氣,其實她心裡很瞧不起咱們。”
趙介道:“我也這般覺得,雖然她很會叫人,但看我們的眼神卻是不屑的。”
“她對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蕭真笑道:“不過只要相安無事,也沒什麼,人性子各不相同,處不了一塊就少處,平常也不太會有什麼交集。”
大家都點了點頭。
蕭真接過喜丫盛過來的湯喝了口:“這三年老鴨湯就是鮮,這筍是去年的嗎?保存的不錯啊,挺嫩的。”
方香兒嘿嘿一笑:“早上剛從冰窖裡拿出來的。”
“聽說,去年沒吃完的農作物都在冰窖裡保存得挺好?”蕭真盛來又喝了碗。
“是啊,待天再熱一些,咱們就可以拿出來賣了,口味並不輸當季的。”喜丫想到今年又能大賺一笑,嘴角差點就咧到耳朵邊上:“我們還打算在夏天把甜茶都冰鎮之後推出,相信今年的收益會比去年翻一翻。”
“冰夠嗎?”蕭真知道這幾年大哥和吳印他們都在忙着弄冰窖,有多少冰,窖多大,她不太清楚,只是聽他們偶爾說起,就覺得會是個大工程。
“夠,用上個二三年就沒問題。”
正當幾個人興致勃勃的說着冰窖的事時,柳氏大嫂與任珠玉相伴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在說什麼呢,笑得這般開心?”柳氏一進來就見大家在說笑,也笑着問。
蕭真正要說冰窖的事,就見任珠玉指着一桌子的菜嬌聲道:“怎麼就只有一些剩菜剩飯了?來人。”
章氏走了過來:“少夫人有何吩咐?”
任珠玉指着桌上的菜說:“將這些菜撤了,重新換上一份。”
大家都看向那動都沒動過的菜,菜沒吃多少,倒是他們碗裡的飯都少了一大半,喜丫,吳印他們鋪子裡忙,因此吃完就要走的,蕭真平常吃的悠哉悠哉,下午要去看戲所以也提前吃了,這在平常很是尋常的事。
章氏愣了下,下意識的就說:“這不是還有菜嗎?”
“大膽,”任珠玉的貼身丫頭瞪向章乳孃,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我家小姐說換那就換,你做爲一個婢子,還敢頂主子的嘴,真是太沒有教養了。”
蕭真挑高眉,章氏是她的人,說她的人沒有教養不就是在說她沒有教養?
“你這個丫頭就有教養了?”方香兒看不過去了,走到那丫頭面前冷聲道:“章乳孃可是我姐的人,你當着我姐的面這樣說章乳孃,誰借你的膽子啊?”
章氏見這情景似乎要吵起來,趕緊道:“是奴婢的不是。”
“這菜也沒用多少啊。”一旁的柳氏沒料到弟妹他們事先用了飯也會讓兒媳婦生氣,忙笑道:“再說,你嬸子她們吃過後要去鋪子裡做事的,今個又是咱們晚了,沒有讓他們等咱們的道理,不是嗎?”
“娘,你不是說,家裡所有的事以後都給我全權打理嗎?”任氏悄悄扯了扯柳氏的衣角,她自然要在全家人中立個醒,免得他們都不把她當回事。
“是交給你打理了,可她們都是你的長輩。”柳氏爲難的說。
“娘還是當家主母呢,爹不回來用飯,這裡自然是以娘爲尊,娘都沒到,他們就先用飯了,就算是長輩,也不該這樣吧?”任珠玉看向似乎並不受這一切影響的蕭真,冷聲道:“我知道嬸嬸是丞相夫人,那又如何?就算這裡是丞相府,可也是韓家買下的府邸,嬸嬸這般目中無人,不覺得太過囂張了嗎?我爹待丞相大人爲親兄弟,還希望嬸嬸莫丟了丞相大人的臉。”
衆人:“……”
“我目中無人?你哪隻眼看到我目中無人了?”蕭真眯眼看着任珠玉,一頭霧水:“還有,我哪裡丟了丞相大人的臉?”
“珠玉,你在亂說些什麼呀?”柳氏訝異的望着兒媳婦,不明白她怎麼就突然針對上了阿真。
“我哪有亂說嘛,”任珠玉見已經被自己收了心的婆婆這會眼底也有些責怪的看着她,心裡就有委屈:“丞相大人會有現在的地位,都是用錢買出來的,這事朝野上下都知道,一個窮書生哪來的錢?還不是都爹孃拿出來的?爹孃器重丞相大人,所以這些年一直在丞相大人身上砸銀子,可也要他們識好歹啊。”
衆人:“……”
柳氏微微張大了嘴,被兒媳婦的話驚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好半響才說:“什麼窮書生?識什麼好歹?子然成爲丞相大人,那憑的是他自個的努力,還有那些銀子……”
“子然是誰?”任珠玉奇怪的看着婆婆,她說的是丞相大人陸時。
蕭真真是哭笑不得,任珠玉對於他們的過往並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子然和大哥是親兄弟,看來她一直認爲子然與她是寄人籬下啊,在任珠玉的想法中,子然現在所擁有的都是韓家給的,所以,他們應該要有自知之明才行。
柳氏想解釋,但這些情還不能告訴任珠玉,沉下了臉道:“你鬧夠了沒有?喜丫嬸子她們是要早點去鋪子的,自然要先用飯,在你沒進家門之前,咱們都是以他們的時間爲主開飯的,這些不會變。”
“娘?”任珠玉急了。
柳氏嘆了口氣道:“珠玉,我是讓你管這個家,可你也得先了解清楚了家裡的情況,要知道咱們家裡所有的產業都是你吳叔,趙叔,喜丫嬸子,香兒嬸子在打理着,他們每天不知道有多忙多累,在外忙累了一天,回來吃頓飯還要讓他們等我們,這說得過去嗎?”
“吳掌櫃,趙掌櫃,”一名老伯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蕭真與柳氏時忙搭了個禮後對着吳印與趙介道:“那貨已經送來了,大家都等着你們接手呢。見你們一直不來,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就讓我過來看看。”
“呀,我給這事給忘了。”吳印一拍大腿,和趙介趕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