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貨這麼快到了?我也去幫忙。”喜丫也趕緊跟着走,出門時又朝着方香兒喊道:“香兒,你待會來時給我拿幾個煮熟了的玉米棒子。”
“知道了。”方香兒說着就朝竈房去了。
廳堂內就只剩下了蕭真,柳氏與任珠玉三人。
“對了,”蕭真看着章乳孃說:“庫房裡的那些東西拿出來了嗎?”
章氏趕緊說:“還沒有,奴婢正打算下午問少夫人要來鑰匙再去拿。”
“你們要拿庫房裡什麼東西?”任氏這會心裡有氣,也就沒什麼好臉色。
“稟少夫人,”章氏說道:“是夫人弟弟的一些木具,還有大人小時候用過的東西和一把劍。”
柳氏坐下來打算用飯:“這些放在庫房裡就好了,拿出來做什麼?”
蕭真笑笑說:“這些東西也該是拿出來曬曬了,之後就放回望臨那屋裡去,我想整理的時候也方便些。”
原來如此,柳氏點點頭。
“木具?是不是長長的,但模樣很古怪的那幾個?”任珠玉想了想。
“是。”章氏道:“奴婢放在架子上的,只要進了庫房一眼就能見到的。”
“那幾個昨天整理的時候被我丟在地上了,幾塊木頭的東西放那麼好的位置做什麼?”任氏不以爲意的道。
“你丟地上了?那可是望臨的寶貝。”柳氏頗爲責怪的看着兒媳婦。
蕭真擰起眉看着任珠玉:“既是放在庫房的東西,你要整理的時候至少也該問一下東西是否可以處置?怎麼可以這樣私自作主呢?”
“我當了家,爲什麼不能私自做主?”任氏拉長着臉反問。
蕭真沒理睬任氏,對章氏道:“乳孃,你先去庫房把這些東西取出來。”
“是。”章氏走到任珠玉面前:“請少夫人將庫房鑰匙先給奴婢吧。”
任珠玉氣得緊咬下脣,轉身看向婆婆委屈的道:“娘,嬸子這是不信任我,那我當這個家還有什麼意思。”
“你嬸子說的沒錯啊,要動庫房的東西,怎麼也該問一下家裡人才對。”柳氏心中對任珠玉這會也有些不滿。
“我也沒怎麼樣啊,就是放地上了而已。”任珠玉覺着更委屈了,怎麼就成了她的錯了。
“庫房的鑰匙以後還是給乳孃保管吧。”柳氏嘆了口氣,先前覺得兒媳婦待人處世都極爲優秀,現在看來,做事還是欠考慮全面啊。
任珠玉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婆婆,昨個才把庫房的鑰匙交給她,今天就收了回去,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的面子往哪擱啊,還有,這庫房的鑰匙怎麼會交給一個下人管理?要是下人一個手腳不乾淨……
接下來婆媳之間的事,蕭真覺得自個還是離開的好,便和章氏走了出來。
一走出來,章氏就笑着說:“奴婢還以爲夫人會生氣。”
“生氣什麼?”面對藍天白雲,蕭真思附着自個要不要先打個盹再去看戲。
“少夫人自作主張,而且言語上對您也不夠尊敬。”
“她與我如何,關係不大。畢竟這個家真正管家的還是大嫂,大嫂知道輕重。”進了自個院子,蕭真習慣性的坐到了廊中的椅子上,章氏趕緊給她泡了茶過來:“幾天的相處,你覺得任珠玉怎麼樣?”
章氏想了想說:“少夫人心思較爲單純,下人說點什麼就容易相信。同時,又有些愛慕虛榮,喜歡在人前顯擺。”
蕭真喝了口綠茶:“這面子人人都要,可只有自己努力打造出來的面子那纔是真正能顯擺的,希望她能明白這個道理。”
晚上韓子然回來時,已經是深夜。
一進屋,就看到妻子正在看着話本子,邊看還邊笑眯眯的,似乎本子中寫得頗爲精彩,想到先前吳印他們跟自個說蕭真沉迷於戲和話本子,如今看到這副迷樣,韓子然不禁輕笑出聲。
“你回來了?”蕭真一擡頭看到丈夫回來,趕緊放下本子拿了常服過來幫他更衣。
換下一身官袍,韓子然抱了下妻子就拉着她坐下來:“話本子有這般好看?”
“好看,特別是看過了戲之後再去看這話本子,有如身臨其境,我現在覺得,識字最大的好處就是能看話本子。”蕭真興奮的說道。
韓子然溫柔的看着妻子:“裡面寫了什麼?”
蕭真立即娓娓道來。
中間韓子然見妻子說的激動,還給她倒了杯茶,三杯茶下肚之後,蕭真的故事也講完了,講完見丈夫一直看着自己,目光溫柔的能擠出水來,蕭真輕咳了下:“你這樣看我幹嘛?怪不好意思的。”
“我以前經常這樣看你也不見得你不好意思,如今只是看了一會,你竟會覺得不好意思,我該反省了。”
蕭真:“……”
韓子然笑笑:“講得真好,我覺得你講的比他們演的都好。”
“你又沒看到過他們演的,怎麼知道我講的比他們演的好?”
“我說的。”
蕭真:“……”
韓子然一聲輕笑:“方纔吳印跟我說了中午發生的事,任珠玉這才過門幾天,大嫂就把家交給她打理,確實有欠考慮,沒生氣吧?”
“我怎麼會跟一個後輩置氣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以後這個家遲早是要交給任珠玉的。”
“其實,咱們和大哥,吳印,趙介幾個早就該分家了。你看外面,像我們這樣年紀的都自立門戶,縫年過年就像親戚一般走動走動。”韓子然思附着說:“我覺得蠻好的。”
“你這話要是被大哥和大嫂聽到,可該傷心了。”大哥大嫂向來喜歡家人住在一起,一來熱鬧,二來彼此有個照顧。
“大哥大嫂就是想不通。”
蕭真莞爾一笑:“住在一起也挺好。”
“對了,過幾天我會向皇上遞摺子奏請還鄉。你準備一下。”
“朝中的事都安排好了?”蕭真並不感到意外。
韓子然笑笑:“不需要安排,江山代有人才出,如今朝中的年青人都是大有作爲的,加上皇上親政之後處理政事也已得心應手,就算我離開了,也不會有大事。真有什麼事發生,也該讓這些年青人練練手啊。”
“突然間要離開,還真是有些不捨。”蕭真略有些感嘆說:“可一想到日後的青山綠水,田園閒致,又想立即前去吳越。”
“我們已經在這個世間走過了半生,接下來的半生,咱們就去過咱們想過的生活。”
蕭真點點頭,看着眼前這個半鬢髮白的男子,年青時的風華被收斂,換上的是溫文俊逸的成熟與穩重,他們都有些老了,就算臉龐看不出多少的痕跡來,可年紀和心境擺在這兒。
蕭真擁住了他:“子然,你真的不後悔嗎?其實,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在哪都一樣,真的。”他在哪,她就在哪。
“不後悔。我喜歡安逸的生活,喜歡和你在一起的生活。”韓子然回擁住妻子:“能這樣和你相伴到老,是最愜意的生活。”
隔天,蕭真起牀時,韓子然已經上朝去了。
章氏端進了熱水來給她梳洗,邊擰着汗巾邊說:“夫人,今早的早膳是紅糖饅頭,奴婢聞着那味可香了。”
“紅糖饅頭?我倒是好久沒吃到了,是大嫂親自做的嗎?”蕭真問道。
“是啊。韓夫人說過幾天就是少夫人的小日子,在這些天多吃吃紅糖饅頭,小日子就會舒服些。”
“大嫂總是這麼貼心,以前悠兒和遙兒在家時,她也是這般爲孩子們着想的。”蕭真將汗巾放好就走了出去。
一進廳堂,大家都坐在自個的位置上了。
大嫂正指揮着下人擺放早膳。
“大哥還真難得,以往這個時間你早就去鋪子上了。”蕭真看到韓家大哥,笑着打招呼。
“這不是被饅頭的香氣留住了麼。”韓家大哥哈哈笑說。
喜丫從大嫂手中接過饅頭放好:“大嫂做的紅糖饅頭,都香飄好幾條街了。你們說,這個咱們是不是可以做成點心來賣啊?”
香兒一聽來了勁:“我看可行,等會我來估算一下這饅頭的前景。”
“你們啊,”吳印搖搖頭:“吃個飯想的都是怎麼賺錢,能好好吃頓早飯嗎?”
“珠玉呢?”蕭真沒見着任珠口,隨口問道。
柳氏大嫂坐了下來,嘆口氣說:“一大早就和華兒吵架,這不回孃家了。我這饅頭還是特意爲她做的呢。”
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