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文突然紅了眼睛,“娘,我心裡難受,自打清遠清剛略大一點,桂花就變了,以前是針對學武,冷言冷語的,學武爲了不讓我難做人都大敢回家來。蘭子掙了錢又擠兌她,家裡人爲了讓她高興也爲了我們倆能好好過日子,又是出錢又是出力,想盡了辦法,就差把她當祖宗供着了。
如今卻說什麼蘭子虧欠她伺候她是應該的,掙了錢不算家裡的,那她掙得也是自己的,不就是貪財麼,我給你們錢不就得了。孩子們姓李不姓張,你們掏錢是應該的,你們不養孩子誰養。你聽聽這樣的話是人說的麼?我們兄妹三人的情分都讓她給磨的有些話都不敢直說了,我真的害怕以後各自成了親,都冷了,疏於來往了。
你看看人家劉家倆兄弟,那感情是怎麼處的?命都能填進去,爲了我不服兵役掏了那麼多錢,也沒換回她一個笑臉,還覺得學武沾了大便宜了,永遠都是嘴巴上說的可漂亮了,可能體諒人了,可實際上那回行動上就數她最雞賊。蘭子以前被大妞欺負,累成那樣也沒說幫蘭子穿個針打個下手的,愣是看着一個勁的埋怨大妞什麼的,你是當嫂子的沒說幫着一起解決困難,光會說好聽話有啥用呢。爺爺奶奶,爹孃,這已經不是一年二年的事了,我早就想發這通火了,我這心都冷透了。我在弟妹面前都擡不頭來了,我對不住弟弟妹妹們啊!有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嫂子,整日價的盯着弟弟的房子妹妹的錢,我都臊得慌!”
學文說着說着心裡堵的厲害,捂着臉忍不住掉了淚,一面是孩子娘,一面是親人們全心全意的理解和支持,他心裡掙扎的厲害,堵得難受。
前守正過來弄燒鵝,還說了,玲子給爹孃又買了兩塊新料子做衣裳呢,他說瞎花錢,蘭子那布料多的很,小玲子卻說不能老佔人便宜,人家有是人家的,我買的是我孝敬公婆爺爺奶奶的,不一樣。
看人家兩口子日子越過越和睦,越過越甜蜜,心往一塊想,勁往一處使,他這日子真的是冷到骨子裡了,整天三句話離不開錢,兩句就要提到自己給爹孃掙了多少錢,娘手裡的零花錢一多半都是她給的云云。
他心裡煩透了,真的覺得很累很累。
“哎!學文啊,我知道你不容易,可孩子怎麼辦呢?沒娘孩子可憐啊。”李老太明白學文是個心細的人,因爲是家裡的長兄,從小想的就比別人多,這心裡難受也不好跟別人說。
張氏這是真的傷着學文了,有些問題是日積月累,並非一日之功。
“她這樣真的能好麼?以前是對學武,後來是針對巧蘭,現在連娘都不放在眼裡了,張口閉口就是孫子是你李家的,你孫子咋地咋地,是你孫子要的。他們不是你從肚裡爬出來的啊?”學文氣的罵了髒話。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李老太其實也明白,張氏看重錢早晚會出問題,但這不是報了一絲希望,想着生活改善了不缺錢了能改好了麼。
就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也得給個機會啊。
“對了,清遠和清剛呢?”巧蘭突然發現孩子們不見了。
“我哄着去隔壁跟倆孩子玩去了,累了估計就睡下了,倆孩子的炕大的很,張嫂很有眼力勁,知道該怎麼做,別擔心他們。”李老太這才解釋了一下。
“哦,那就好。”巧蘭舒了口氣。
“你們看看,就算將來孩子們真的有什麼能耐了,她還不得上天啊。”學文心裡很難受,也很絕望,對以後的生活沒了期盼和動力。
“你也別太灰心了,先冷靜幾日,總的給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改好唄?”李母還是抱着一點希望的。
“哼!我等了幾年非但沒改好,反而越來越張狂了,改好?做夢去吧。”學文冷嘲一聲,眼裡是一片冰冷。
“哎,哥,我不勸你也不好說啥話,畢竟是你們夫妻的事,可孩子怎麼辦呢?我害怕你們的動靜會影響到孩子的性格啊。”
巧蘭很有憂慮這一點,畢竟父母感情不好對孩子影響真的太大了。
學文擡起頭眼裡有着傷悲和不忍,要不是爲了孩子,他也不至於頻頻讓弟妹受委屈,可他不能讓爹孃也跟着受委屈吧,那是不孝麼。
“咱也別說氣話,哥,你在好好地思慮一下,別傷着孩子了。先冷靜幾日成不?怎麼地也得看看張家怎麼說吧?”巧蘭話還是中肯的。
“我知道了,天晚了,明兒還得下地呢,爺爺奶奶你們趕緊睡去吧。明兒店裡別擔心,我跟守正說了,他去店裡幫忙去,現在其實不需要那麼多人手了,倆孩子幫了大忙了。”
“好,早點睡吧,別想太多了。”李老太嘆口氣,扶着老伴去休息了。
巧蘭也拍拍哥哥的肩膀,無奈的走了,人家夫妻的事真插不上嘴,只能提醒一聲別忘了孩子,其他的不能說。
李母和李青山也沉默的走了。
學文一個人坐在堂屋裡直到深夜纔回去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去了地裡,比張嫂他們起的還早,連早飯也沒吃。
“蘭子,你給你哥帶點早飯過去和水過去,這一大早就跑地裡去了。”李母見兒子這樣不痛快,心裡不是不埋怨張氏的,可她又能說什麼呢,這個時候爲了兩個孩子也要讓學文冷靜下來。
“好嘞,您別擔心,不痛快是肯定的。過陣子就能好,我哥是個堅強的人,他能想通的。”
“嗯,我知道,你去吧。”李母不想說那麼多。
巧蘭給哥哥送了點早飯和水過去,插科打諢總算讓哥哥吃完了早飯休息了一會,這纔回來的。
還沒到中午,張家來人了,是張氏的大哥一個人過來了。
“嬸子,叔,打攪你們了。”張家哥哥是個很本分的人。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不還沒下地等着你們呢。”李青山嘆口氣把人讓進屋裡去。
巧蘭親自燒了水泡了熱茶送進屋裡,才退了出來。
“叔嬸子,我是來替妹妹賠禮道歉的,是桂花做錯事了,您原諒她一回吧。”張家哥哥是老實人,不會說好聽話,來了直奔主題先道歉鞠躬。
“哎!你坐吧。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講講了,桂花怎麼說的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可我知道我兒子被傷的很重啊。咱們從頭裡開始說吧……。”李母看了眼婆婆,這纔開始一五一十的說起這幾年的事。
李母一直說了很久,一件一件很客觀也沒帶什麼主觀情緒,屋裡沒有別人,巧蘭在院子裡幫着摘菜弄飯。
聽完李母的話,再看李家人鐵青的臉色,張家哥哥只覺得五雷轟頂,妹妹到底幹了些什麼,讓李家人這麼埋怨,讓學文生出不想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