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楚靜寧和楚家之間,如今基本上沒有什麼往來。但是楚雲苓訂婚這樣的大事,於情於理楚稷都通知了她。
挑了一份不出彩又寓意好的禮物,楚靜寧就和鍾臣南一起前往了國貿酒店。
鍾臣南穿着一身菸灰色的西裝,優雅中帶着幾分隨性不羈,楚靜寧則是穿着同色的小禮服,遮住了小腿,只露出纖細的腳踝。她的皮膚白皙細膩,在微暗的燈光下閃着一層惑人的光澤。脣色很淡,眉眼間攜帶着一抹清冷,可是但她側過臉和身旁的男人低語說話時,又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輕輕扯着他的胳膊,將他的腦袋拉低,臉上的表情生動而嬌羞。
“我們去找小昭和路銘吧。”周圍隱隱投來的目光,雖然沒有惡意,卻依舊讓人感到有些彆扭,楚靜寧抿了一口杯裡的果汁,眼睛就開始在大廳裡找起楚昭的身影來。
“路銘怎麼也來了?”鍾臣南一手擁着她,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晃着一杯香檳,說話間,他的眼神頓了一下,然後就是驀然一亮。
“他們在那邊,過去吧。”楚昭和路銘也是尋了一個角落站着,遠離了熱鬧中心,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十分沒有追求的在吃東西。
楚靜寧以往在這些場合,是屬於生面孔的那一類人。但是經過那次的記者發佈會,她楚家大小姐的身份已經衆所周知。而鍾臣南本就是名動N市的名門公子哥,更別提他和鍾家斷絕關係後,事業竟然沒有受到絲毫打擊。僅憑着這一點,就有不少人對他多了幾分佩服和忌憚。
兩個人幾乎是一路迎着別人打量的目光,走到了楚昭和路銘身邊的。
路銘正端着一個小盤子,心滿意足的吃着甜點,就見着楚靜寧挽着鍾臣南的手過來,一襲菸灰色的禮服,和她清冷的氣質相得益彰,又襯得她愈發白皙。
“怎麼傻了?好吃嗎?”楚靜寧伸出手在路銘眼前揮了揮,這傢伙,怎麼突然就呆頭呆腦的。
“姐姐,你今天真好看。”路銘嘿嘿一笑,回過神來,臉色微微發紅,自己竟然看姐姐看呆了。不過,姐姐本來就生得好樣貌,平日裡穿着都是寬鬆舒適的衣服,乍一打扮,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楚昭也在旁邊猛點頭,還暗搓搓的擠開了鍾臣南,把楚靜寧的手抓過來挽到了自己胳膊上。
幼稚。鍾臣南似笑非笑的瞥了楚昭一眼,轉頭問楚靜寧:“要不要給你拿點甜點?”
“要吃。”楚靜寧點點頭,看到路銘正吃提拉米蘇吃得很香,不由有些饞,“要吃提拉米蘇。”
“好,我看着都給你拿一些,小昭也吃一些。”
看着鍾臣南走開的背影,楚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有些對不起鍾臣南,不過沒過多久,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鍾臣南挑了一小盤甜點回來,遞給楚昭後,自然而然的把楚靜寧擁回了自己懷裡,楚昭看在眼裡氣得牙癢癢的,偏偏路銘還一點眼見力都沒有,全幅心神都放在食物上,自己給他使眼色也沒用。
說來楚昭今天特別想和鍾臣南較勁,也是因爲看到了楚雲苓穿着類似婚紗的白色禮服,心裡有些觸動。總覺得自己的姐姐雖然沒
有結婚,卻已經成了鍾臣南家的人了。這讓他感到十分鬱悶。
不過看着兩人低語說着悄悄話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鍾臣南更適合楚靜寧的男人了。
這樣一想,好像心裡又好受了一些。
路銘的小盤子已經空了,他就把自己小盤子裡的甜點分了一半給他,還不忘叮囑道:“你今天已經吃了很多甜點了,這個吃完就不能再吃了。”
路銘雖然臉長得白淨圓潤,可是他其實屬於光吃不胖的類型。但是甜點含糖太高,多吃也不好,只是路銘佔着自己不長肉總是沒記性,他難免就要看着一點。
一個是楚雲苓的弟弟,一個是楚雲苓的姐姐,可是他們卻完全不像是來參加訂婚宴的樣子,遠遠的躲在人少的角落,與那些戴着面具在人羣中談天說笑的人完全是兩個人世界。
比起這邊的其樂融融,另一邊的氣氛卻堪稱凝重。眼看着客人幾乎都來齊了,訂婚的男主卻始終不見蹤影。就連男主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裡。
楚雲苓心中不安到了極致,表面上卻還要裝出淡定自若的模樣,生怕被人看出異樣看了笑話,只是一個勁的給白澤宇打電話,可是不管她撥打多少次,那個號碼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已經記不清打了多少次,耳邊依稀聽到外頭的熱鬧聲,那些人都是來參加她的訂婚宴的,可是她的未婚夫此刻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的手突然一鬆,整個人就軟軟的倚在了牆上。
容珍急忙上前扶住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她不捨得在這個時刻對自己的女兒說重話,只能把氣撒在白澤宇的父母身上,“白夫人,今天是什麼日子不用我多說,您聽聽外面的聲音就該有數,可是您的兒子現在卻還不出現,他是想要幹什麼?想讓今天變成一個笑話嗎?”
這幾天在和白家人的接觸中,容珍始終表現得溫婉有禮,此刻卻露出了嚴厲的一面,那視線就像是刀子一般,射在白母的身上,令她無地自容。
不管白澤宇是因爲什麼原因沒有出現,現在看來,的確是他們白家虧欠了楚家。
白母看了一眼丈夫,見他一張臉暗沉如水,已然是氣到了極致,只是繃着沒有發出來。
不過現在的情況,他也的確沒有發火的權利,畢竟出狀況的是他的兒子。
白母心中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看着楚雲苓一幅受了打擊萎靡不振的樣子,心裡更是愧疚,上前一步就想要拉住她的手,只是手卻被人打開了。
啪的一聲在無人說話的休息室裡顯得格外刺耳,白母臉上訕訕的,手背上紅了一塊兒。
楚雲苓眼中閃過一抹無措,下一刻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肆無忌憚的流淌着,她捂住自己的臉,聲音破碎而沙啞,“對不起,伯母,我心裡實在是太難受了。”
“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不管是死是活,總會把人帶到你面前的。”楚稷怒目切齒的喝道,今日的訂婚宴,只要是N市有頭有臉的人他都邀請了,可是事到臨頭,訂婚的男主竟然一聲不吭搞起了失蹤,這不亞於狠
狠的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心裡氣怒難當,說起話來也有些口不擇言,只是他正處在氣頭上自己並沒有察覺到不對。
但是白母和白父的臉色卻都齊齊一變,不管是死是活,總會把人帶到你面前,這不是在咒他們兒子出事嗎?
本來心裡對楚雲苓是滿滿的愧疚,但是兒媳和婆婆是與生俱來的天地,兒子被人咒罵,簡直就是在戳白母的心窩子,於是她拉着白父的手坐到一旁,也不再試圖上前安慰楚雲苓。
說到底,還是因爲N市不是他們的地盤,要不他們怎麼會只能乾巴巴的等着,早就自己派人去找白澤宇了。
“怎麼回事?這都什麼時候了,白家那小子呢?”門突然被人打開,楚老爺子拄着手杖出現在了休息室裡,周伯落後一步畢恭畢敬的跟在他身後。
見到父親來了,楚稷心中閃過一抹慌亂,連忙迎了上去,“父親,您怎麼過來了。澤宇出了一點意外,在路上耽擱了。暫時還沒有過來。”
楚雲苓和白澤宇的婚事,楚老爺子並不是太滿意,但是楚稷心中別有成算,他覺得有了白家這個姻親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便極力說服了楚老爺子。
但是他也深知楚老爺子的固執,是以出了意外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瞞着楚老爺子,並不敢讓他知曉,誰知道老爺子竟然自己察覺出不對找了過來。
“路上耽擱了?”楚老爺子揚了揚眉,眼睛銳利的盯着楚稷,休息室裡開着冷氣,楚稷額頭卻漸漸沁出了一層汗,他盯着老爺子的威壓,硬着頭皮回道:“是,路上出了一點意外,要遲一些纔到場。”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着瞞自己!
楚老爺子冷哼一聲,越過楚稷坐到紅木長椅上,“我怎麼聽說白家那小子失蹤了,這訂婚宴辦不成了。”
他的眼神似有若無的掃過白家父母,白母偏過臉並不說話,白父則是因爲白澤宇丟了面子,沉着臉誰也不想理會。現在的狀況,明顯就是他們白家理虧,可是白父卻不願意示弱。
楚稷臉上憋出一個笑來,“父親,誰在您耳邊亂說話的?澤宇還在趕來,這訂婚宴怎麼可能不辦。”
其實楚稷自己心裡也有些沒底,派出去的人至今沒有回來,白澤宇到底去了哪裡?只是他當時已經爲了這婚事忤逆了老爺子,如今自然不願意自己打自己的臉。
楚老爺子深深的望了眼楚稷,渾濁的眼中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沉默半響,他對着楚雲苓招了招手,說道:“雲苓,來爺爺身邊坐着,要是受了委屈爺爺給你做主,別怕。”
這話明着是對楚雲苓說的,實際上卻是在敲打楚稷。
楚稷自然也聽出來的,臉上的笑容愈發勉強。
楚雲苓則是撐着容珍的手坐到了楚老爺子身邊,此刻她心裡空得厲害,那些曾經被壓下去的可怕的念頭像是雜草一般瘋狂的在她心裡蔓延開去,他其實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她,故意定下兩人的婚事,只是爲了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將她狠狠從雲端打落,讓她成爲N市最大的笑話?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並不是那個人,卻一直對着她演戲就是爲了佈下今天這個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