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在醫院養了幾天,鍾臣南就決定出院了,走的時候順帶捎上了葉雲飛和越霖兩人一起回家。

倒不是他不想和楚靜寧過二人世界,但耐不住越霖的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只好答應了下來。當然還有一點,是因爲越霖最近抓狂的狀態委實是拜他所賜,如果他沒有出事,想必越霖現在還在日本和曉晨君你來我往過招的不亦樂乎。結果等到他沒事了,越霖打電話再想找曉晨君的時候,發現那個女人竟然再一次一聲不吭玩起了失蹤遊戲。

這世界上,總有一物降一物,一人降一人。越霖雖然神經粗,但到了真刀實槍的時候,他就會變成收割者,不動聲色地收割那些妄圖侵犯他領地的人的性命。鍾臣南自認冷清冷心,但也沒辦法做到像越霖那樣,漠然,無盡的漠然,彷彿人在他眼中只有兩種存在體徵,生,或死。沒有孤獨地帶,沒有灰白地帶,只有界限分明的決絕。

在那種關頭,就連鍾臣南也會默認越霖的做法,不管是多麼冷血無情殘酷晦暗。因爲他知道,他勸不住。然而,有一個人卻可以做到,那個敢在越霖雙眼猩紅的時候一巴掌毫不客氣地摔在他頭上的人,曉晨君。

自從知道了曉晨君又玩起失蹤遊戲的噩耗後,越霖覺得自己原本是一個飽滿的氣球,現在卻被人輕輕紮了一個孔,呼哧一聲癟下去了。

不想和葉雲飛窩在那個沒有人氣的屋子裡沉寂,他才死皮賴臉地跟到了老大家裡。

結果這房子人氣倒是很足,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他。越霖可憐兮兮地瞥了一眼在玩遊戲的葉雲飛,忽然伸手扯下他的耳機,對着他的耳朵吼道:“誒,你說曉晨君又死哪去了?”

“你問我我問鬼去!”葉雲飛沒好氣地從越霖手機把耳機扯回來,順便捂了捂被越霖的大嗓門震疼的耳朵。

到底是哪兒了呢?越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楚靜寧放下手裡的書,悠悠地看了越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興味,“你和曉晨君是什麼情況?戀人嗎?”

聽到戀人這個詞,越霖怔了一下,隨即霍地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比手畫腳地對着楚靜寧解釋道:“大嫂,曉晨君是個很厲害的人,我們是好夥伴。就是那種越打越來勁的好夥伴。”

不怪越霖着急,這話要是哪天傳到曉晨君耳朵裡,他非得被按在板上剁成肉泥不成。

楚靜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越霖提起來的一口氣還沒吐出去,就聽見她問道:“歡喜冤家嗎?”

“不是戀人啊!”越霖抓狂地抓了抓頭髮,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就是說不出其他解釋的話,他本來就不怎麼會說話,頭一回碰上這種事更是說不清楚了。

葉雲飛見他急得額頭都冒汗了,回想起曉晨君那可怕的武力值,難得良心大發了一次,“他們兩個不是一對。”

楚靜寧轉過頭來,表情有些不相信,真的不是一對?

葉雲飛點點頭,嫌棄地瞥了越霖一眼,“曉晨君看不上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生物的。”

平時要是聽葉雲飛這樣損自己,越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但今天他幾乎是

發自內心地附和着葉雲飛的話:“大嫂,曉晨君真的看不上我。”

楚靜寧將信將疑地看了越霖一眼,後者真誠無比地看着她,出衆的身高海拔,配上那有些可憐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好笑。

“不是就不是吧。我就是隨口一問。”楚靜寧站起身來,捶了捶小腿,等到那一陣痠軟過去,她才直起身子看着越霖,“今天應該是輪到你下廚了吧。”

說完就笑眯眯地轉身朝樓上走去,越霖如遭晴天霹靂,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轉頭問葉雲飛:“今天輪到我煮飯?”

“別想了,就是你。”葉雲飛眉頭微挑了一下,拿起耳機戴上,悠哉悠閒地玩起了遊戲。

他們四個人,都會下廚。越霖和楚靜寧廚藝水平相當,能做普普通通的菜,別指望色香味俱全,反正吃不死人。葉雲飛的廚藝比起兩人上了一個檔次,開個小飯館當個大廚是絕對不愁沒生意的。而站在廚藝頂峰的鐘臣南先生,不好意思,他是個需要休養的病人。所以最後就只能由三個人輪番下廚,今天的午飯,正好輪到越霖。

“葉雲飛,我和你商量……”

“沒得商量。滾去做飯。”葉雲飛眼皮都沒擡起,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操縱着。

越霖一開口他就猜到他要說什麼,規矩定在那裡,特地用白紙寫的大大的貼在牆上,他是缺心眼了才幫越霖做飯,這種開了頭就剎不住車的虧本生意,打死他都不幹。

求助無門,越霖只好垂頭喪氣地進了廚房,滿腦子都是曉晨君到底去哪裡了?就連手裡握着菜刀,腦中都能浮現出他一刀放倒曉晨君的血腥場面。

他怔怔地看着手裡的菜刀半晌,覺得還是他被曉晨君一刀放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午飯過後,消失了幾天的宋祁也過來了,兩手滿滿當當的拎着補品,一眼望過去,全是補血兩個大字。

鍾臣南不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伯母還是這麼愛操心。”

“聽我說你出了點小事故,她急得跟什麼似的。一聽我今天要過來,就大包小包讓我提過來了還一個勁地說不夠。”宋祁酸溜溜地說道,一邊埋怨,一邊把手裡的補品整齊地放到櫃子裡,“真不知道誰纔是她的親生兒子。”

“當然是你。”鍾臣南緩緩開口,想起總是滿面笑容的宋媽媽,伸手拍了拍宋祁的肩膀,氣死人不償命地補了一句,“如果你不樂意當,我很樂意的。”

宋祁一把關上櫃子,瞥了鍾臣南一眼,一甩頭絕塵而去,他是個大度的人,不和病人計較!

可是想到自己累死累活了幾天,竟然連母親都快成別人家的了,宋祁還是覺得有些心塞。

鍾臣南發生的那起事故,不知是鍾家顧忌王靜姝的名聲還是有別的思量,消息瞞得密不透風。就連報紙上刊登的消息也是含糊其辭,事故人員姓甚名誰一字沒提。

肇事的男子不過二十出頭,仗着家裡有幾個錢,從小就飛揚跋扈,拽得都不知道怎麼用眼睛看人了。這回受了一幫酒肉朋友的慫恿,瞅着酒吧裡的一個男人就上去找人拼酒去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演變成

了輸的人要逆向行駛出去溜一圈回來。

出於謹慎,那個男人的資料,宋祁也查了一下,這一查就發現了問題。孤兒,好學,自由攝影師。光是這簡單的三個詞語就概括了那個男人的前半生,但酒吧告訴宋祁,那男人是他們那的常客,通身華貴,光是手腕上的一隻手錶就價值百萬。要在魚龍混雜的地方生存的人,不養出一點眼力什麼時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以對酒保說的話,宋祁沒有懷疑。

“但是,那個男人怎麼知道老大會在那個時間經過那個地點?”葉雲飛摸了摸下巴,始終想不透這一點。

“不知道。”這也是宋祁想不明白的地方,可如果說是意外,這個意外又真的太巧了。

沉默半晌,葉雲飛掀開被子,走下牀,在宋祁面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不定真的是個意外。”

睡衣隨着他的動作往上滑了半截,露出小腹線條分明的漂亮腹肌。

宋祁嫌棄地扯下他的衣服,沒好氣地說道:“麻煩你稍微注意一點形象好吧。”

葉雲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無家無室的人,注意那麼多幹嗎?”

他孑然一身,左右是孤單一人,還要在自己身上套上層層枷鎖不累嗎?活得隨性灑脫一點不好嗎?就像霍思喬……

他的眼神一下子沉寂下去,沉寂之下又閃爍着一些微妙的光芒,似乎已經堪破了一切,然而那些執念卻還是無法從心中剔除,彷彿已經成爲了心魔。霍思喬,霍穎,許家……

一切終有到頭的那天,他淡淡一笑,側過臉,卻見到宋祁眼神沉沉地盯着自己,不由伸手在他肩膀上擂了一下,笑道:“我隨口一說,你擺出這幅表情幹嗎?”

宋祁沒吱聲,直到眼底的沉重漸漸褪去,才一臉正色地看着葉雲飛問道:“許家,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

“許家啊……”葉雲飛裝模作樣地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見宋祁眼裡都快冒火了,纔不疾不徐地說道:“許弘文今天到任,就選在12月的換屆選舉下手吧。”

在換屆這種敏感時候,把許弘文這些年的醜聞,拋棄糟糠之妻,婚內出軌,串通警方掩埋學生死亡真相……樁樁件件都爆出來,想必頭疼的除了許弘文,還有大京不可一世的霍家吧。

只要想到那些人爲此心煩意亂不能安睡,只要想到他們扭曲的表情和遭人唾棄的狼狽,葉雲飛就覺得心裡舒暢了不少。憑什麼,這些人可以高高在上,輕而易舉地將一條人命當作意外處理。

想起那個會在冬天縮在自己懷裡說着“哥哥真暖”的小女孩,葉雲飛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宋祁偏過臉,像是沒看見他的失態,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既然決定了,就放手去做。”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有那些人爲自己真正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葉雲飛心裡纔會得到救贖。

他有一種預感,未來一年,N市的天恐怕是要變了。畢竟,老大和大嫂的戀情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到時候,鍾家和楚家勢必要掀起一場風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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