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蕾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楚老爺子瞪了她一眼,他早說了這女人上不得檯面。
盛北弦在這兒,她卻胡說八道。
“北弦夜晚留下吃飯吧,我讓人現在準備。”楚錦書問道。
盛北弦沒回答,轉頭看向楚心之。
“寶貝希望我留下來麼?”
“問我幹什麼,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回家去。”楚心之道。
衆人:“……”
楚老爺子嗔怪道,“你這孩子,北弦大老遠跑過來,外面又下着大雨,當然要留下來了吃完飯了。”話音一落,立刻吩咐蓮姨開始着手準備。
“北弦可有什麼喜歡吃的菜。”
“按照她的口味來就好。”盛北弦揉了揉楚心之的髮絲,回道。
楚老爺子微怔了一下,點頭。
盛北弦陪着楚老爺子說了會兒話。
大部分都是楚老爺子在問,盛北弦在回答。
有時候,也只是輕嗯了一聲,沒什麼太大的熱情。
七點半,準時開飯。
楚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楚錦書坐在他左側。
右側的位置空了出來,留給盛北弦。
盛北弦一聲不吭,拉開了楚心之身邊的椅子,坐下。
熱騰騰的菜很快端了上來。
門鈴響了。
蓮姨放下菜去開門。
“二小姐回來了。”蓮姨驚呼一聲,“二小姐,怎麼渾身都溼了,趕緊進屋。”
楚小喬從外面回來,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簡直了!
片場離市中心遠得很,早上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錢包,打車的錢還是向劇組的人借的。
剛進來。
一大家子圍在餐桌上,吃着熱氣騰騰的飯菜。
楚小喬鬱悶得想哭。
她沒回來,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等她嗎?
委委屈屈的上了樓,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再次下樓,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坐下來,擡頭,才發現她的對面坐着盛北弦!
眨了眨眼,真的是盛北弦!
黑色的手工襯衫,將身軀襯得十分挺拔,襯衫下襬扎進西褲裡,顯得腰緊瘦清雋。
他一隻手擱在桌上,另一手捏着筷子,優雅如紳士。
楚小喬看呆了。
“咳咳咳……”坐在她旁邊的高蕾踢了她一腳。
楚小喬才收回視線,低頭吃飯。
楚老爺子笑着招呼,“北弦第一次到家裡來,不要拘謹,多吃點。”
“不會。”盛北弦淡淡應道。
楚心之夾了藕片,放在盛北弦碗裡,“吃這個,清淡些。”
其實,她跟盛北弦的口味不太合。
她喜歡吃辣的,刺激的,就連普通的菜,她也覺得鹹一點纔好吃。
可盛北弦胃不好,口味清淡。
盛北弦夾起來,喂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咀嚼。
楚老爺子看着看着,生出欣慰。
他們兩人,倒像是交往了許久。
這件事,應該算定下了。
“楚楚,下個月就過十九歲了生日了吧。”楚老爺子提起。
盛北弦舉着筷子的手頓了下,側眸看向楚心之,“上次奶奶問起,寶貝不是說二十了麼?”
楚心之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嘀咕了一句,“過完生日,虛歲就二十,我也沒說錯啊。”
盛北弦:“……”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楚心之猛呼一口氣,道,“這不是顯得我大一點,免得別人說你老牛吃嫩草嗎?”
衆人:“……”
盛北弦嗆住了,掩脣咳了兩聲。
他家的小東西也……太可愛了,連年齡都虛報。
呵呵。
盛北弦忍不住抿脣笑起來。
一瞬間,如清風明月,淡雅的像從畫裡走出來。
楚錦書也怪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孩子,北弦不過大了你五歲,哪裡老了?”
楚心之衝盛北弦笑笑,露出幾顆小白牙。
“沒有,我沒說你老,開玩笑的,我說生日的時候習慣說虛歲。”
盛北弦:“……”
姑娘,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越描越黑麼?
楚淮從頭到尾都愣愣的看着楚心之。
他腫麼覺得,姐在盛北弦面前乖得像個小孩子。
吃罷晚飯。
楚錦書又留下盛北弦。
藉口爲,外面下着大雨,開車不安全。
盛北弦滿口應下了。
……
高蕾進了楚小喬的房間。
“楚小喬,我告訴你,對那個男人,不該有的心思一點也不要有,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想想前幾日那個市長的女兒,你就該知道!”高蕾吼道。
楚小喬倒在牀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媽,你亂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對盛北弦有心思?”
她純屬是抱着欣賞的姿態。
那個男人太有魅力了,讓人忍不住側目仰望。
再說,楚心之手裡還握着她的把柄,她可不敢得罪。
“你知道就好,我是你媽,說的都是爲了你好,別到時引火燒身了還渾然不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很累,媽你先出去吧。”
楚小喬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演宮女,有時候一站就一整天,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實在累。
高蕾坐在牀上,“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天都在忙什麼?”
楚小喬閉着眼睛,“不都說了嗎,我要考證。”
考證?
胡說八道!
楚小喬什麼本性她還能不知道?
從小到大都是學渣,讓她看書跟要了她的命還難受,她會考證?光是聽着都想笑。
“你做什麼我不管,只有一點,你要是在外面亂搞男女關係,被人搞大了肚子,到時老爺子攆你出家門,我也不會管!”
楚小喬瞬間惱了。
本來她就夠累了,媽還一直叨叨,還說這麼難聽的話。
噌得一下坐起來,“媽,你出去!”
“你!”
“我累了,想睡覺!”
高蕾氣得不輕,罵罵咧咧的出了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
猛然想起楚心之說過的話,她說她在皇朝酒店見過她。
難道上次真的被她看到了?
她拿了手機,撥打電話。
……
楚心之躺在牀上,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一會兒,盛北弦懊惱道,“寶貝,我沒睡衣。”
“……”她能怎麼辦?
盛北弦潔癖嚴重,別人的衣服他肯定不會穿。
現在去買?外面正下着雨,狂風呼嘯,想想都不方便。
楚心之下了牀,拿了條寬大的浴巾,敲了敲門。
“寶貝?”
“嗯。”楚心之輕嗯了一聲,“把門打開,先將就着用一下浴巾,明早再打電話叫祁兵給你送衣服。”
只能這麼辦了。
盛北弦打開浴室的門,也不知道遮掩一下,就這麼大剌剌的站在楚心之面前。
轟!
一朵蘑菇雲在腦中炸開了!
她的視線從上至下,最後停在……
呃,辣眼睛。
楚心之將浴巾扔到盛北弦頭上,轉身噌噌噌爬上了牀,用被子捂住。
盛北弦:“……”
很是淡定從容的把浴巾從頭上拿下來。
洗完澡,九點。
盛北弦圍着浴巾從浴室出來。
楚心之的浴巾,很小,堪堪遮住了重要部分。
掀開被子,鑽進去。
楚心之跟小魚兒似的,溜到一旁。
鑑於某人一絲不掛,她覺得太過危險,還是離遠一些爲好。
“聽傅景堯說,你今天去醫院了?”
楚心之脊背繃緊,輕嗯了一聲。
傅景堯那個大嘴巴,怎麼什麼都說。
“我本來打算去看宋寒,後來不太舒服就沒去。”
盛北弦長臂一伸,將她抱進懷裡。
輕嘆,“傅景堯說,你的生理反應太大了,可能有心結,醫院那地方是不太好,可也不該從心理上牴觸,過去的事情都已經被過去了,寶貝應該學着放開,一味糾結,最後苦得只會是自己。”
其實,傅景堯的原話是,楚心之的心理有問題。
她對醫院應該有一種深到骨髓的痛恨,她記性不好,常常會忘記一些事,可一旦想起,又會特別牴觸。
這也是爲什麼,她有時表現的很平靜,有時反應很大。
楚心之心口悶悶的。
她也知道那樣不好,可她腦海裡總會時時蹦出母親臨死前聲嘶力竭的痛苦喊叫。
“我說了,不喜歡勉強寶貝,這件事慢慢來。”盛北弦將她摟緊了些,下顎抵着她的頭頂。
半響。
楚心之伸過手臂,攬着他的腰,埋在他懷裡安睡。
於此同時。
魅夜酒吧。
戚寧穿着黑色的裙子,外罩着淺灰色的皮草,搖晃在舞池中央。
火辣辣的身材,引來不少男人的側目。
臉上畫着妖媚的濃妝,她要不說他是市長千金還真沒人認出來。
身上的皮草掛在臂彎,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在彩色的燈光下十分晃眼。
一個燃着黃頭髮的小青年扭着身子過來,“小姐,一個人?”
“你說誰是小姐,你纔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戚寧噁心的甩了一下手,從臺上下去。
那男子悻悻聳肩,罵了句神經病,繼續搖晃。
剛從舞池下來,又有一個男人走過來,“美女,請你喝酒。”
他端着一杯藍色的雞尾酒,輕輕搖晃,“藍色之戀,要不要嘗一口?”
“好啊。”戚寧媚眼一擡,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將酒杯倒立過來,“我喝完了,現在該你了?”
她操起桌上的一個酒瓶,捏着男人的下巴,往他嘴裡灌。
“你他媽…。”男人一手揮開,巴掌甩在她臉上,“賤人,特麼的給誰擺臉色呢,還真把自己當千金小姐了啊!”
男人拽着她的胳膊,將她往外拖。
有幾個叼着煙的小青年走進來,“呦,王哥,這是要去哪兒啊?”其中一個看了眼戚寧,笑得猥瑣。
“隔壁快捷酒店,要一起麼?”王哥笑得色迷迷的,在戚寧腿上摸了一把。
三個小青年互相看一眼,都露出猥瑣的笑。
戚寧渾身難受,跟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咬一般,又疼又癢,還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她的指甲嵌進了王哥的皮肉裡。
王哥在她腰間摸了一把,“一會就讓你舒坦。”
幾人來到隔壁的快捷酒店。
王哥一把將戚寧甩在牀上,轉頭對三人說,“來這種地方的肯定不是什麼處女,不用客氣。”
戚寧被摔得腦子清醒了一瞬,驚悚的看向四周,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你們要幹什麼?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秦邵東的女兒......”
體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將僅剩的一點理智也磨滅了。
“王哥,她說她是戚邵東的女兒。”其中一人說道。
“呸!”王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勞資就是戚邵東!”
“嘿嘿嘿,王哥,您說的是!”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
突然。
其中驚叫,“大哥,這女人流血了。”
大片的血跡在藍色的牀單上特別明顯,幾人都驚了,慌忙提起褲子。
這是......流產了?
翌日。
楚心之醒來時,已經八點。
外面下着雨,屋內卻暖和,一覺睡到天亮的感覺太舒服了。
楚心之伸了伸懶腰,摸到身旁光溜溜的“東西。”
微微側眸,驚訝道,“盛北弦,你怎麼還沒起牀?”
盛北弦湊過去,吻住她的脣。
舌尖微微一勾,鑽進了她的脣瓣,纏住她的小舌,拼命吮吸。
一吻罷,楚心之氣喘吁吁。
盛北弦意猶未盡,手指挑起她的睡衣,鑽進去……
楚心之抓住了他的手,“別,家裡人應該都起牀了。”
盛北弦摸了摸,便不再動作。
“祁兵的衣服沒送來,我起不了牀。”
“噗呲”楚心之一下子笑出聲來,“盛北弦,你也有今天!”
說罷,掀開被子跳下牀。
她知道某人一絲不掛,肯定不敢起來抓她。
可——
掀開被子忘了蓋上,一眼就看到某人的,嗯......那啥。
呃…。
楚心之別過臉去,小跑着進了浴室。
擡頭從鏡子看自己。
雙頰染上了芙蓉色,眉眼處皆是風情,脖子上還有盛北弦啃出來的痕跡。
瞬間,臉更紅了。
她多久沒在鏡子裡這般端詳自己了,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低聲笑笑,開始洗漱。
剛刷了一會牙,背後貼上一溫熱物體。
“盛北弦,你沒衣服還敢出來晃!”她滿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說道。
“嗯。”盛北弦神情慵懶的應了一聲,低頭在她頸肩吮了一口。
一個淺淺的紅印子赫然印上。
嘶!
這男人,還啃上癮了。
她用手肘推了推,“走開。”
“怕什麼,反正現在穿厚衣服,吻痕別人也看不到。”
“……”
聽聽,這什麼邏輯,別人看不到他就能爲所欲爲了?
外面的手機鈴聲響起。
楚心之轉過身推搡着,“快去接電話,應該是祁兵給你送衣服來了。”
“寶貝覺得我這樣能出去拿衣服?”
楚心之嘴角抽了抽。
好吧。
匆忙漱完口,跑下了樓。
祁兵坐在客廳裡。
楚錦書正在陪他說話。
見楚心之下來了,祁兵忙恭敬起身,“少夫人,這是總裁的衣服。”他將手中的紙袋子遞過去。
楚心之拿着紙袋折回樓上。
盛北弦正圍着她的浴巾,在洗手間漱口。
“喏,你的衣服,放牀上了。”
“嗯。”
盛北弦洗了把臉,轉身出來。
將紙袋裡的西裝,襯衫,長褲,還有內褲,領帶一一拿出來。
楚心之還站在房間,盛北弦已經解開了浴巾。
“啊!”
暴露狂!
轉身衝了出去,快步下樓。
蓮姨將早餐端上了餐桌,中式西式都有。
楚淮上學早,估計早就走了。
楚小喬一大早趕去了影視城,也不在家。
“北弦呢,怎麼沒下來吃飯?”楚錦書坐在餐桌前。
楚老爺子喝了口粥,往樓上看。
楚心之也低着頭喝粥,“在換衣服。”她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祁兵,“要一起吃嗎?”
“不用了少夫人,您慢用,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楚心之點點頭,繼續吃自己的。
楚老爺子看了一眼祁兵,瞳孔微縮。
H市誰不知道祁兵是盛北弦的左右手,在鼎盛國際的權力大得很。
眼下見他對楚心之這丫頭恭敬到這種地步,說不震撼是假的。
幾分鐘後。
盛北弦下樓。
“也並不知道北弦喜歡吃什麼樣式的早餐,準備了兩份。”楚老爺子客氣道。
盛北弦坐下,淡淡開口,“麻煩了。”
然後抓了楚心之的手,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包子。
衆人:“……”
楚心之蹙眉,看着已經被咬掉了大半的包子。
“盤子裡不還有嗎?吃我的幹什麼?”她都已經咬過了。
“寶貝的比較香。”
衆人再次:“……”
被硬生生地餵了一把狗糧。
祁兵簡直不忍心看了。
總裁怎麼能在自己老丈人和老丈人的父親面前這麼不要臉。
蓮姨走過來,準備端起盛北弦面前的碗,“盛先生,我幫你盛粥。”
“不用。”
盛北弦拿了碗,“我自己來。”
吃過飯,盛北弦拿了大衣準備離開。
“寶貝,送你上學?”他將大衣掛在臂彎處,並沒有穿的打算。
“我上午前兩節沒課,打算九點半再回學校,你先去公司,不用管我。”楚心之抽了張紙巾擦嘴,又突然站起來,“你等等。”
“嗯?”盛北弦愣在原地。
楚心之扔了紙巾,快步跑上樓。
過了一會,她又下來。
手裡拿着一條菸灰色的圍巾。
楚心之踮起腳尖,將圍巾掛在盛北弦的脖子上,繞了一圈,鬆鬆地圍着,“我第一次織圍巾,可能不太好看,下次有時間再重新幫你織一條。”
上次她給楚淮買禮物時,盛北弦那豔羨的眼神,她看得清楚,自然記下了。
說起來,兩人交往了這麼久,她還真沒送過她什麼。
湯圓那姑娘,大大咧咧,有一課糙漢子的心,可手工卻好的沒話說。織圍巾這項技術她還特意請教了湯圓。
花費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
好在織成功了。
就是有幾處針腳處理得拙略了些。
楚心之繫好了圍巾,欣賞般的拍了拍,果然很配他的氣質。
她選了最柔軟的毛線,圍在脖子上很舒服。
盛北弦用下巴蹭了蹭圍巾,只覺得暖到了心裡。
如果不是一大家子坐在客廳,他估計會將小東西抱着壓在沙發上好好親熱一番。
盛北弦走後。
楚心之面對楚老爺子和楚錦書探尋的目光,也沒覺得不意思,剛準備擡步上樓,就被楚錦書叫住了。
“楚楚,過來坐,我和爺爺有事跟你說。”楚錦書招手。
“爸,有什麼事情你說。”
“我和你爺爺昨晚商量了一下,你和北弦感情穩定了,他又對你照顧有加,而且,下個月你過完十九歲生日就二十了,可以先考慮訂婚。”楚錦書看着她,“你要是同意了,跟盛少說一聲,回頭我們好準備。”
楚心之面色一冷,說出的話跟冰渣子似的,“爸,您是覺得我跟盛北弦正式訂婚後,楚家就算是跟盛家聯姻了,到時候,對楚氏集團有幫助是麼?”
這麼多年了,她對這個父親越來越失望。
之前,他跟母親那些伉儷情深的畫面都是裝出來的嗎?
楚老爺子心中氣憤,也不好明說,只拿眼神示意楚錦書。
“楚楚,你是不是還在爲當年的事情埋怨爸爸,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放下嗎?你母親去世我也很痛苦,可生活還是要繼續,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埋怨你。”楚心之冷哼一聲,“我恨你!”
“我恨你在母親最難過的時候沒有陪伴她,我恨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與別的女人鬼混。”楚心之繼續冷笑,“我說錯了,看楚小喬的年紀,恐怕您從頭至尾都在欺騙母親吧。”
“我真想知道,在母親死去的許多個夜晚,你會不會有絲毫的愧疚!”最後一句,楚心之吼道。
“你個逆女!”楚錦書舉起手,一個巴掌正準備落下去。
“錦書!”楚老爺子喝道。“放下!”
楚錦書氣得發抖,最終放下了手。
再看向楚心之,她眼中都是恨意,濃濃的恨意,像黑色的漩渦,要將人的靈魂絞碎。
這一刻,她的恨意沒有掩藏,明明白白的暴露在楚錦書面前。
楚錦書心驚顫了一下。
曾幾何時,這個女兒已經變得這樣生冷、可怕。那一雙眸子充滿了死寂,沉浸,恨意,絲毫不像一個十九歲少女該有的眼神。
“爸,趁我還叫您一聲爸,您這一巴掌最好打下去,讓我斷絕所有的念想,從此之後,我再不想跟楚家有任何牽連。”楚心之說得決然,無情。
至今,她還有什麼看不透的。
爺爺和爸一再對她好,不過是看出了她的利用價值。
楚錦書就是再生氣,這一巴掌到底沒打出去。
……
楚心之回到房間之後。
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楚心之沒打算接起。
可手機一直在響,煩得很,她劃開了接聽鍵。
“哈哈哈……楚心之,你知道我昨晚跟誰在一起嗎?我跟盛北弦在一起,我們在酒店裡做了一整晚,他特別厲害,我很舒服……”是戚寧的聲音,斷斷續續,伴隨着悽慘的笑聲。
楚心之眉心一蹙,“神經病!”
戚寧真的瘋了,已經得了臆想症了麼?
電話裡面的戚寧還在傻笑,“楚心之,我告訴你,我懷孕了,雖然孩子沒了,可那是北弦的孩子,哈哈哈……。”刺耳的魔音,聽得楚心之頭皮發麻。
懷孕?
孩子沒了?
這都什麼鬼啊。
戚寧真瘋了吧。
醫院。
戚寧掛了電話,躺在牀上,雙目圓瞪,盯着天花板傻笑。
一旁的幾個護士看了也嚇得不敢靠近。
昨晚,這個女人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全身上下都是指痕,淤青,下體嚴重撕裂,大腿上和小腹上都是男人的那啥。
給她檢查的時候,才發現肚子裡的孩子才一個多月。
不過,孩子沒保住。
這個女人醒來後就一直髮瘋,一會哭一會笑,太嚇人了,誰敢靠近。
打了電話叫家人來,結果到現在也沒來。
梅麗芳提着包包來到醫院。
看到女兒的遭遇,嚇得尖叫,“寧寧,你看着媽媽,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你說,到底是誰弄的?”梅麗芳抓住其中一個護士的胳膊,不停搖晃。
護士嚇得連連後退,“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女兒送來時就是這樣。”說完,甩開梅麗芳的手,衝出了病房。
正好撞上了來查房的婦產科主任。
“主任,你快進去看看吧,病人的情緒極度不穩定。”護士着急道。
王主任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女人,頭髮挽在後面,帶着大框眼鏡,一身白色大褂,雙手插在口袋裡,很是嚴肅。
“你就是主任?”梅麗芳看着她。
“你好,我姓王,可以叫我王主任。”王主任平靜的說道。
梅麗芳深吸了幾口氣,“我想問,我女兒到底怎麼回事?”
王主任看了眼躺在病牀上的戚寧,眼神中都是鄙夷。
“您的女兒昨晚送到我們醫院的時候,大出血,肚子裡的孩子沒保住,現在情緒還不是很穩定。”王主任一字一句道。
梅麗芳嗤笑了一聲,諷刺道,“你瞎說什麼,我女兒才十九歲,還是清清白白的,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可能懷孕?”還懷孕了一個多月?醫院的醫生什麼時候這麼不靠譜了。
“這位女士,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王主任冷笑,“昨晚您女兒還是酒店的一名服務員送來的,她的體內檢查出大量催情劑,還有,男人的……”後面的話,王主任沒好意思戳破。
梅麗芳當即臉色變了,挎包掉在地上。
“寧寧,你是不是……”被人強姦了?
戚寧的臉色慘白如紙,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雙手狠狠地抓着兩側的牀單,恨不得將牀單撕碎了。
昨晚……
她永遠也忘不了昨晚。
四個男人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那種感覺,像拿着匕首刺進小腹,除了痛還是痛。
她要殺了他們!
戚寧雙眼瞪得像死魚,緊咬着下脣,直到將嘴脣咬出了血。
鮮紅的血液染上了蒼白的嘴脣,她一點一點舔淨,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血的味道,是甜的。
王主任走後,梅麗芳徹底發作了。
一巴掌甩在戚寧的臉上,“你個死丫頭,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被人搞大了肚子,還是在一個多月前,還服用催情藥,跟男人在酒店鬼混!”氣得她又甩了一巴掌,“我怎麼生了一個你這麼個下賤的女兒!”
戚寧不在意的笑笑,就跟兩巴掌不是打在她臉上一樣。
“媽,你還不知道吧,這又不是我第一次墮胎了,已經習慣了。”戚寧落了一滴淚,然後放聲大笑,“哈哈哈……”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第一次墮胎?”梅麗芳着實被嚇到了,連連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你說清楚,你這什麼意思?”梅麗芳衝到病牀旁,抓着戚寧的肩膀。
戚寧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沒聽錯,我十五歲那年被人綁架那次,就已經失去了清白,綁匪當時要了五千萬,可你和爸是怎麼做的,啊?”她笑得悽慘,“你們報警了,被他們知道了,他們就奪了我的清白,我才十五歲啊。”
梅麗芳徹底愣住了。
腦袋裡嗡嗡的響,已經聽不清戚寧在說什麼。
當年……她以爲什麼事都沒發生。
學校。
“難得我們班和顏如玉他們班一起上課,一會放學了可以一起吃飯。”陶媛摟着楚心之的胳膊。
“是啊。”楚心之淡淡地回道。
蔣言玉心思敏感,看到楚心之的臉色,擔心道,“之之,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看着臉色不太好。”
楚心之擡手摸了摸自己臉,“是嗎?”
“是啊,說話也心不在焉。”
“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吧,我沒事。”楚心之搖搖頭。
陶媛抓住了她話中的關鍵,“昨晚沒睡好?難道和盛少那個啥了……被盛少折騰的吧。”
楚心之:“……”
“湯圓,你純潔點行不行?”蔣言玉拍了一下她腦袋,“你未來男盆友知道你這麼污麼?”
“人家都說了,女孩子要污一點纔可愛。”
“人家說的是污一點,你是很污!”蔣言玉強調。
“欸,你說誰污呢?”
“就你污,就你污,就你最污,跟火車一樣,污污污污污……”
陶媛:“……”
楚心之:“……”
食堂。
陶媛伸了個懶腰,“坐了一上午,好累啊。”腿都麻了。
周圍的同學紛紛以懷疑的眼光看向陶媛。
做了一上午?好累?
真是……
陶媛看到周圍人的眼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來了聲獅子吼,“你們都在想什麼,純潔點行不行?”
衆人:“……”
陶媛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蔣言玉和楚心之去幫她點餐。
“喏,你的餐盤,不過紅燒肉沒有了,給你點了酸辣土豆絲。”楚心之將餐盤放在陶媛面前。
陶媛:“……”
朝蔣言玉的餐盤裡看了一眼,“爲什麼顏如玉有紅燒肉?”
楚心之:“她那份就是最後一份。”
陶媛:“……”這個世界沒愛了,她還是個殘疾人好不好。
正低頭吃飯。
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走了過來,坐在楚心之對面。
“我能坐在這裡麼?”
陶媛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都坐下了,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多餘。
猛然擡頭。
哇塞!
帥哥一枚啊。
柔軟的碎髮垂在額前,皮膚白皙,一雙黝黑的眼眸跟夜空中的星子似的,鼻樑挺直,脣色呈淡粉,妖孽啊。
“這位帥哥,你是?”
“文法學院,古柯。”
文法學院啊,陶媛若有所思。
文法學院的漂亮妹子多着呢,可男生並不多見,一般選這種專業的男生身上都有種儒雅之氣。
果不其然。
“楚楚妹妹!”項凌熠端着餐盤,像這邊招了招手。
然後,衆多女生紛紛讓開一道路,供項凌熠行走。
“啊啊啊,是校草,項凌熠,過來我這裡吧,我這邊挨着空調,暖和。”
“項凌熠,我這裡!我這裡有空位啊。”
“項凌熠,男神,求籤名!”
楚心之:“……”
項凌熠走了過來,坐在古柯旁邊的位置。
“楚楚妹妹,我叫你怎麼不答應?”項凌熠吃了一口糖醋排骨,笑得陽光燦爛。
楚心之擡頭,“你覺得這麼吵我能聽見?”冷冷道。
項凌熠摸了摸鼻子,好吧,是他的錯。
古柯看向楚心之,微抿的脣,淺淺的勾起一抹弧度,如冰雪初融時的第一灣清水,似陽春乍現時的第一株花蕾。
雲端高陽,引人仰望。
楚心之擡眼時,不經意看了古柯一眼,又低下頭吃飯。
項凌熠轉頭,臥槽,邊兒上什麼時候坐了一男的。
“你誰啊,看着我楚楚妹妹幹什麼呢?她是有夫之婦,別浮想聯翩。”項凌熠警告道。他一看這男生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
“咳咳……”楚心之一時被雷到,嗆了一聲。
古柯立刻擰開桌上的果粒橙,“喝一口應該會好受些。”
楚心之擺手,“不用了,謝謝。”
古柯默默收回手。
項凌熠扔下筷子,一把拐上古柯的脖子,“哥們兒,我跟你說話呢,你不會喜歡我楚楚妹妹吧?”
楚心之捂臉,“二哥……”語氣頗爲無奈。
“我想追楚心之同學。”古柯認真道。
陶媛:“噗呲!”
蔣言玉:“噗呲!”
項凌熠:“咳咳咳。”
楚心之尷尬到極點。
陶媛首先反應過來,乾咳了一聲,笑道,“這位同學,你是不看娛樂新聞也不看微博頭條麼,我家楚楚有男朋友,而且是盛少!”他特意強調了盛少兩個字。
古柯的語氣更爲認真,“可他們並沒有結婚。”
陶媛:“……”她扯了扯蔣言玉的袖子,“你來。”
蔣言玉清了清嗓子,說,“古柯,盛北弦的女朋友你也敢惦記?膽子夠大啊,勇氣可嘉!”說完還豎起了大拇指。
陶媛撫額。
搞什麼鬼,她讓顏如玉勸古柯知難而退,她怎麼反倒鼓勵起他來了。
“古柯同學,我需要跟你好好交流一些人生。”項凌熠換了一隻手,搭在古柯的肩膀上,語重心長,“你知道我跟楚楚妹妹是什麼關係麼?”
“你都叫她妹妹了,肯定是她哥啊?”
“……”項凌熠突然覺得自己傻了纔會問剛剛那個問題,“我的意思是,想追楚楚妹妹要先過我這一關,退一步講,你有本少帥麼,你有本少高麼?你有本少有錢麼?”
“我爲什麼要跟你比,難道不是跟盛少比麼?”
項凌熠:“……”
詞窮了。
隨後,果斷看向楚心之,意思是,自己惹得桃花自己解決。
楚心之轉頭看着外面漸漸放晴的天空,心裡不知在想什麼,直到項凌熠踢了她一腳,她才反應過來。
看向古柯,語氣清清冷冷,“我都跟盛北弦做過愛了,你還要追我嗎?”
古柯臉色刷的紅了,起身,離開。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被口水嗆到的聲音。
陶媛不得不對楚心之豎起大拇指,“楚楚,你這招勸退情敵的招數,絕了。”
“諸葛亮再世都沒您這麼厲害!”蔣言玉點頭附和。
“楚楚妹妹,你好歹收斂一點。”項凌熠捂脣,繼續咳嗽。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戚邵東終於神清氣爽的下了牀,坐在客廳看新聞。
吳菲菲的案子重新審理。
梅峰以多重罪名入獄,終身監禁。
戚邵東點了一根菸,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很是享受。
“先生,梅家的人來了。”家裡的傭人道。
戚邵東一愣,掐滅了煙。
梅家一共來了三個人。
梅峰的父親梅宏遠,他的母親秦蘭芷,還有梅家的當家人梅航。
三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臭。
秦蘭芷當場就發作了,指着戚邵東的鼻子破口大罵,“虧你是峰兒的姑父,出了事竟叫他背黑鍋,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邵東,這件事,你確實做的太過了。”梅航冷哼。
梅峰一個二十多歲的人,被判了無期徒刑,這叫他們一家人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