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黑。
萬惠酒店。
楚心之和蔣言玉一人拉着陶媛一隻胳膊,把她往包廂外面拖。
陶媛哭得很傷心,邊哭邊鬧。
楚心之頭疼不已。
好不容易將陶媛拖進了電梯,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蔣言玉嘆了口氣,娓娓道來,“今天同學聚會,陶媛遇到了她的前男友……”
“湯圓還有前男友?”楚心之驚訝,直接打斷了蔣言玉的話,“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蔣言玉說,“高三的時候談的,還不到兩個月就分手了,湯圓嫌丟人,自然沒在你面前提起過,我和湯圓高三在一個班,她的事我最清楚。”
“爲什麼會分手?”
“這年頭,分手還會有什麼原因?移情別戀了唄。”蔣言玉聳聳肩。
“按照陶媛的性格,都分手了這麼久不會再難受纔對啊。”楚心之說,陶媛的性格她清楚,沒心沒肺,美食比什麼都大,“那她爲什麼會哭成這樣?”
蔣言玉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因爲,前男友找她複合。”蔣言玉不屑的說着,“要我說,那個男人也是個神經病,當初都甩了湯圓,現在又來找湯圓,說的天花亂墜,要死要活,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犯,湯圓覺得那男人就是在耍她,然後就一個勁兒的喝酒,就喝成現在這樣。”
“湯圓還對那男生有感情?”
“應該還有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傷心。”
蔣言玉嘆氣,“感情的事,最傷人了……”
楚心之看着她。
“顏如玉,你也有喜歡的人?”楚心之問,“別告訴我你也談過戀愛。”
“沒有。”蔣言玉笑笑,“這種事情,還需要親自驗證嗎,自古以來的道理好不好,什麼事跟感情牽扯上,總不會太容易理清。”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一輩子不談愛戀。
電梯下到一樓大廳。
兩人把陶媛從電梯裡架出來。
陶媛又發酒瘋了。
“不要!不要動我!再動我咬你啊,汪汪汪……”陶媛轉頭就咬住了楚心之的頭髮,然後,整個酒店大廳充斥着狗叫的聲音,“汪汪汪……”
楚心之頭都大了,“你再鬧,我就把你扔在這兒了啊。”
“湯圓,咱先回去行不行?”蔣言玉也頭疼不已。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陶媛卻像脫了繮的野馬,使勁兒扭着身子,楚心之和蔣言玉兩個人都拉不動她。
蔣言玉也是氣急了,啪啪在她屁股上拍了兩巴掌,“陶媛,你給站起來。”
楚心之捂臉。
大庭廣衆之下,打屁股神馬的太丟人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不少服務人員看了過來,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包括打掃衛生的阿姨都盯着她們。
“你打我,你不愛我了,王八蛋!嗚嗚嗚……”陶媛哭得更兇了,趴在大理石地上不起來,整個人像是黏在了地板上,大聲唱着,“出賣我的愛,逼着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你出賣我的愛,背了良心債……”
我的天啊。
蔣言玉撫額,她真想將這個女人扔在這兒不管了。
太特麼丟人了。
人來人往的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還有的直接拿手機拍視頻……
蔣言玉掐着腰,看着楚心之,“現在怎麼辦?”
“我把湯圓的兩隻手捉住,你扛着她,出門攔一輛出租車就行了。”楚心之提議。只能這麼辦了,顏如玉的力氣大,扛起陶媛應該不費力。
楚心之蹲在地上,把陶媛的兩隻手併攏,緊緊抓住。
蔣言玉彎腰,一把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扛在背上。
麻痹!
手捉住了,陶媛的兩條腿又開始踢彈。
“來人啊,救命了啊,綁架啦,殺人啦……”陶媛不停地鬼叫,儼然把楚心之和蔣言玉當成了人販子。
“……”
楚心之心累無比,她真怕酒店有人報警,到時候有理說不清。
有時候,怕什麼來什麼。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陶媛邊鬧邊唱,嗓子都喊啞了,“對你愛愛愛不完,我可以……嘔!”
“麻痹,湯圓,你吐我身上了!”蔣言玉尖叫一聲,把陶媛扔在地上。
楚心之愣了好幾秒,沒反應過來,然後就看到,一堆不明物體參雜着碎屑物從蔣言玉的背上流淌下來……那畫面,簡直不敢看。
“啊啊啊啊!我要瘋了!”蔣言玉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動,“湯圓吐到我背上了!”
“我看到了。”楚心之一字一句的說着。
蔣言玉:“……”她現在想打死陶媛這個女人!
“現在怎麼辦?”楚心之看着地上的陶媛,“她還在鬧,根本擡不走。”
楚心之出了一身汗,帽子都被她摘下來了。她突然想到,她喝醉了是不是也這個樣子?每次喝醉酒後,她都斷片了,醒來什麼都不記得。
這樣一想,楚心之就忍不住打哆嗦。
蔣言玉脫下外套,直接扔進了大廳的垃圾桶。
裡面穿着黑色的衛衣,在冰冷的大廳裡凍得直哆嗦。
結果——
陶媛還仰躺在地上,不停地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蔣言玉皺了皺眉頭,簡直不耐煩了。
楚心之也站在原地,完全沒轍。
幾個民警衝到了萬惠酒店大廳中央,“我們剛剛接到報案,萬惠酒店一樓大廳涉嫌一起綁架案件,兩名女子強行拖拽一名女子,請跟我們走一趟。”
民警對着楚心之和蔣言玉出示了證件。
蔣言玉說,“警察叔叔,什麼綁架案件,地上這個是我們同學,她喝醉了…。”
“有什麼事到警局再說!”其中一名警察板着臉,十分嚴肅。
楚心之:“……”
蔣言玉對着陶媛的屁股踹了一腳,“等你酒醒了,老孃就跟你絕交!”
“當衆毆打民衆,是犯法行爲,這位女士,我勸你停止現在的行爲!”民警說。
蔣言玉:“……”
一個小時後。
三人都被帶到了警局。
無論蔣言玉和楚心之怎麼解釋,幾個民警都不聽。
有理說不清!
只能等陶媛酒醒了才能證明她們的清白。
蔣言玉和楚心之依偎在警局走廊的長條椅上,旁邊還站着兩名警察看守,生怕她們逃跑。
陶媛在另一張長椅上躺着呼呼大睡。
“顏如玉,你冷不冷啊。”楚心之握着蔣言玉的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外套又扔了,在這兒坐一夜肯定會凍感冒。”
楚心之脫下自己的厚外套,蔣言玉阻止她,“之之,我的身體底子好,沒事,你穿着吧,你看你渾身也沒有幾兩肉,肯定不耐凍。”
“耐不耐凍,跟我身上有幾兩肉有什麼關係。”楚心之哭笑不得,“這樣,我們一起披着,這樣兩個人都暖和了。”
蔣言玉抱着楚心之的胳膊,兩個人抱在一起。
兩位民警看着這兩個小姑娘也不像壞人,可眼下,又不能私自放人。
“看你們的年齡,在上大學?”其中一人問道。
“是啊,在H大上大學。”蔣言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今晚我們同學聚會,我朋友喝醉了,撒酒瘋,我把她扛回家而已,就被說成綁架。”
“現在進了局子,說不定就會留下案底,將來找工作有影響可怎麼辦,像我這種國家未來的棟樑之才被這麼冤枉,簡直天理不容。”蔣言玉說。
民警抽了抽嘴角。
H大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學府,能考上H大的可不就是國家的棟樑之才?
“你們放心,因爲沒證據,目前只做了記錄,沒留案底。”民警說,“你們身上又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身份證或者學生證之類的,我們真沒辦法放人,還請諒解。”
諒解?!
大冷天裡,把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弄進局子裡,還要讓她們諒解?
做不到!
“這位大叔,你見過參加同學聚會還帶着一堆證件嗎?帶着肚子去吃就好啦。”蔣言玉繼續陰陽怪氣。
楚心之扯了扯她,“算了,警察同志也是秉公辦事,現在不是有好多綁架案都假裝熟人,然後大庭廣衆之下將人帶走了,周圍的人也沒報警嗎?保險起見而已。”
民警感動地快哭了。
終於有人體諒他們的工作了。
確實有很多類似的案件,綁匪都是假裝受害人的朋友,將人強行帶走,周圍的人以爲其與家人鬧彆扭,看熱鬧一樣看完就散了,也沒人報警。
“這樣吧,你們給家裡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一下,我放你們回去。”民警說。
“早說啊。”害的他們凍成這個熊樣,蔣言玉掏出手機,“不對啊,我家裡沒人,我爸媽昨天回鄉下老家了。”
“之之,靠你了。”蔣言玉說。
“我不打。”楚心之淡淡的說。
讓她打電話給爸,想想也知道後果。
蔣言玉轉念一想,也理解。估計打電話叫楚叔叔過來,被之之那惡毒後媽知道了,又得大做文章,不得安寧。
確實不能找楚錦書。
“找盛少啊,趕緊的!”蔣言玉猛地一拍腦袋,突然想起。
“不找他!”楚心之說,聲音帶着幾分委屈。
蔣言玉一下就察覺到了。
“之之,你跟盛少吵架了?”蔣言玉覺得不太可能。盛少對之之有多在乎,她看在眼裡,應該不會吵架纔對。
“嗯。”楚心之輕嗯了一聲,他們這樣,算吵架嗎?算冷戰吧。
“爲什麼啊?”蔣言玉拔高音量,“你紅杏出牆了?”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怎麼她跟盛北弦吵架,蔣言玉會認爲問題在她身上?!
“不說話?被我猜中了?”蔣言玉問。
“猜中你個頭。”楚心之拍了她一下,緩緩說着,“他要跟我領證結婚,我答應了,但是不想這麼快,然後他就生氣了,不理我。”
蔣言玉嘴角狠抽了一下,不知說什麼好。
領證結婚?!
原諒她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盛少也太着急了些,之之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不過,以那個男人雷厲風行的手段,之之應該反抗不了。
“既然你答應了,就不是因爲不夠愛他,是有別的原因?”蔣言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一直覺得,之之這次從國外回來,藏了太多的心事。她不願意說,那就說明那些秘密不能說。
楚心之眼睛眨了眨,眼眶微紅。
顏如玉就是這樣,明明行爲粗獷地跟個爺們兒似的,可她的心思真的很敏感,敏感到可怕的地步。
有時候,她就在想,將來誰娶了顏如玉,肯定是上輩子做盡了好事。
因爲,顏如玉總是能輕易地看懂別人的內心。
顏如玉知道,她不是不愛盛北弦…。她只是有一些不能說的原因。
接下來。
蔣言玉沒問,楚心之也沒繼續往下說。
過了許久,楚心之纔拿出手機,“你要幹嘛?”蔣言玉看着她,問道。
“給我二哥打電話,你不覺得這種時候,他應該過來英雄救美嗎?”
“你不說我倒將他給忘了。”蔣言玉笑,“不過他來了也沒用吧,又沒有辦法證明……”
楚心之已經打通了項凌熠的電話。
“楚楚妹妹,這麼晚了,想我啦?”
“我被抓進局子裡了。”
“……”一秒兩秒三秒,“啊?!楚楚妹妹,怎麼回事?”項凌熠一下子來了精神,半分睡意也沒有了,立刻起身穿衣服,邊說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被抓進局子?!”
楚心之皺了皺眉,“一言難盡,這邊沒有身份證明不能放人,你到宿管阿姨那兒去一趟,當初入住的時候附帶了一份學籍檔案,裡面有我的身份證明,把檔案拷貝一份帶過來,還有蔣言玉的。”
說完,掛了電話。
蔣言玉:“之之,你好聰明啊。”這都能想到。
深夜,凌晨一點。
項凌熠開着跑車,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一看就是匆忙出門,一向注重形象的項凌熠,竟然穿着拖鞋就出來了。
楚心之心中一暖。
“楚楚妹妹,你有沒有事?”聲音很焦急。
項凌熠一把將楚心之從椅子上拉起來,左右查看,確定她身上沒有傷,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惡狠狠地朝着兩位民警吼道,“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妹做什麼犯法的事情了,你們把她帶到局子來,大冷天的,會死人的知不知道,啊?!我妹從小體質就虛,她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就告你們……”
楚心之拉着項凌熠,阻止他用腳去踹人的衝動,“二哥,趕緊去辦手續吧,我快凍死了。”
項凌熠看着她。
伸手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來,披在楚心之的身上,轉身去了裡面辦手續。
兩位民警十分無辜。
“顏如玉,你先把我的衣服穿着吧,別凍感冒了。”楚心之將長椅上的衣服拿起來,給蔣言玉,“體質好也要注意保暖。”
“那,好吧。”蔣言玉把衣服穿在身上。
楚心之的衣服,她穿起來有點小,只能敞開着。
項凌熠很快做完記錄,拉着楚心之往外走。
“等等。”楚心之頓了一下,指着另一個長椅,“湯圓還在這兒。”
蔣言玉瞪了一眼,“我真想把這個女人扔在這兒。”
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楚心之哭笑不得。
項凌熠一手提着陶媛的領子,拎小雞似的,把她拎出了警察局。
幾個人坐上了車。
楚心之看着項凌熠的側顏,“二哥,我什麼時候體質虛過?”
“我這不是故意說的慘一點,博同情嗎?”項凌熠翻了白眼,“這你都不懂!”
好吧。
她是沒懂。
“現在回學校,你們也進不了宿舍,先在酒店住一晚吧。”項凌熠提議道。
“只能這樣了。”
……
翌日一早。
影視城。
誰都看得出來,顧傾傾在針對林思雅。
臨場休息時,林思雅端着紙杯喝咖啡,“很不小心”地將咖啡灑到了顧傾傾的身上。
顧傾傾當然不會忍着。
在林思雅正拍戲的時候,端了一杯熱水,從她頭上澆下來。
然後,整個片場混亂了。
“俞導演,這戲我沒辦法在拍下去了,我不過是不小心將咖啡灑了而已,顧傾傾卻故意將水倒在我身上。”林思雅哭得很傷心。
俞明啓導演也很頭疼。
小明星之間爭爭鬥鬥很正常,可放到檯面上來,實在……太難堪了。
慕容涼站着,薄脣微抿,淡然地看着她們。
“林思雅,你敢不敢再婊一點,明明就是你先挑釁我!”顧傾傾瞪着林思雅。
旁邊的卡琳拉着顧傾傾的手臂,“小祖宗,少說兩句行不行?”
“憑什麼,我又沒有錯!”跟林思雅比起來,顧傾傾太強勢了,“她二話沒說把咖啡往我身上潑,她還有理了?!”
林思雅抿着脣,眼眶紅紅的,聚滿了淚水,臉上也掛着淚水。
顧傾傾就是看不慣這女人一臉弱雞樣。
“林思雅,敢做不敢承認,你還要不要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說我欺負你,你現在擺出這副可憐的樣子給誰看啊。”顧傾傾指着林思雅,口氣很衝,她從小到大,最受不了被人冤枉。
這女人,算是跟她扛上了!
林思雅緊抿着脣瓣,還是一句話不說。
就是這沉默的樣子,讓整個劇組都以爲是顧傾傾欺負了林思雅。
前段時間不是爆出了顧傾傾跟顧氏企業的總經理泡吧麼,正好顧傾傾也姓顧,說不定就仗着人家的勢力,才進了劇組。
大家都在這麼想。
林思雅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是要讓顧傾傾成爲衆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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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我想,這樣下去,我真的沒有心情拍下去了。”林思雅很委屈的低着頭,清清純純,像一隻被人蹂躪的小白花。
顧傾傾真想衝上去撕爛她的嘴臉。
卡琳知道自家藝人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只能拉着她的手,小聲說,“小祖宗,跟她道個歉,這事兒就算翻片兒成不成?”
“不行!”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俞明啓導演臉色黑沉。
“顧傾傾,我原本以爲你很有潛力,我也承認,傾嵐公主這個角色你詮釋的很成功,但是,劇組是一個大家庭,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氣的地方,你要認清!這裡不需要沒腦子的人!”
俞明啓出了名的毒舌,說話從來不留情面。
娛樂圈中的明星,被他罵過的人沒有八十也有一百。
卡琳陪笑,“導演,傾傾知道錯了,我回去會好好說她。”
“琳姐!”顧傾傾無比氣憤。
“好了,跟我出來。”卡琳拉着顧傾傾的手,將她拖了出來。
十二月初,天氣很冷。
猛地被拉出來,涼風灌進了顧傾傾的脖子裡,她忍不住縮了縮。
“到底怎麼回事?”卡琳看着顧傾傾,她不信她會無理取鬧。
顧傾傾深呼吸,麻痹,她覺得會被那個女人氣死,“之前在化妝間,她故意潑我咖啡!”
“所以呢,你就潑她?”
“琳姐,你覺得我做的不對嗎?!”
“顧傾傾,你太沖動了,太沖動的人不適合待在娛樂圈。”卡琳很冷靜的說,“就算林思雅是故意捉弄你,你有一百種方法讓她吃不了兜着走,但你卻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卡琳停頓了一下,“現在,整個劇組的人都以爲你故意爲難林思雅,因爲,他們只願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
顧輕輕看着她,沒說話。
她承認自己衝動了。
“現在怎麼辦?”
“去跟她道歉,大家都相安無事。”
顧傾傾:“……”
麻痹。
長這麼大就沒這麼憋屈過!
小時候,誰敢欺負她?還不被二哥和三哥給打殘了。
現在,她既然決定靠自己的實力在這個圈子裡待下去,就該靠自己的實力站穩腳跟。
顧輕輕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轉身,林思雅正好從導演的帳篷裡出來。
“林思雅。”顧輕輕喊她,“剛剛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一字一句,很隱忍。
慕容涼看在眼裡。
林思雅抿了抿脣,綻放了一個十分大度的笑容,“之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不小心灑了咖啡,既然你已經道歉了,我原諒你。”
顧傾傾扯了扯嘴角,“謝謝。”聲音冷淡。
俞明啓出來,看到這樣的場面,緩和了一下臉色。
“好了,趕緊換衣服,補妝,別影響了拍攝。”
林思雅乖巧的笑,“好的,導演。”
顧傾傾轉身,離開。
“各部門準備,第兩百二十三幕,a!”
這一幕,是雲笙嫁入王府後的第一天。
王府,書房。
林思雅拖着長長的紗裙,美得不可思議,纖纖玉指端着一杯茶,一杯清茶,嫋嫋熱氣從杯中升騰而起。
她看着慕容涼,眼中滿滿流露出癡纏,仿若面前的男子就是她的全世界。
“夫君。”她柔柔地喊着,將一杯茶遞到他面前,“喝茶。”
慕容涼坐在桌案上批閱奏摺,一襲紫色滾銀邊錦袍,一條四指寬的腰帶系在腰間,中間一枚龍行玉佩。三千墨發用白玉冠束起,面若謫仙,不可褻瀆。
半響,慕容涼微微側眸。
白皙的手從繡袍中露出,端着林思雅遞過來的茶。
只是——
“啊!”林思雅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杯子歪在她身上,綠悠悠的茶水從上淋到下,一片狼藉。
然後,就聽到杯子摔碎的聲音。
“卡!”俞明啓站起來吼道,“林思雅,怎麼回事?”
“我……”林思雅抿脣,委屈得不行,看着慕容涼,希望他能說點什麼,可慕容涼淡漠地坐在那裡,沒有開口的意思,她只能小聲解釋,“對不起,導演,我剛剛沒拿住。”
俞明啓火氣上來了,“你肌無力嗎,連個杯子都端不住,你別告訴我,端茶倒水這種戲還需要找替身!”
“噗!”顧傾傾在一旁觀戲,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
肌無力?俞明啓導演說的話也太直白了。
她看着面無表情的慕容涼,這一刻,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這麼帥呢。簡直了!
林思雅整張臉都扭曲了。
一羣人立刻上前,清理現場的碎片和茶水。
林思雅走到導演面前,“導演,我這衣服…。只能換一套再拍了。”胸前的衣服一片溼潤,露出傲人的曲線,辣眼睛。
“林思雅,你傻了嗎,上一幕鏡頭裡你穿着這套衣服,下一幕你說換一套?你是想讓電視劇播出來後讓廣大網友找穿幫鏡頭嗎?!”俞明啓扔了喇叭和劇本,沒心情交談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俞明啓看着她,“除了停止拍攝,把衣服送去清洗,還能怎麼辦?”
慕容涼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皺,一舉一動還真如古代的貴公子。
“導演,既然不能拍攝,我就先走了。”
“先去休息吧。”俞明啓擺了一下手,“讓其他人的戲先拍。”
“嗯。”
顧傾傾穿着大衣,走到慕容涼旁邊,“慕容涼,你剛剛太帥了!”她由衷稱讚。
慕容涼眉心一挑,“我以前不帥?”
顧傾傾:“……”
……
楚心之發燒了。
就跟蔣言玉說的,身上沒有幾兩肉的人,果然抵抗力就是差。
項凌熠和蔣言玉將楚心之送進了醫院。
睡了一夜,陶媛醒酒了。
回憶起昨晚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畫面,覺得自己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還害得楚楚生病住院,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現在都不敢見蔣言玉。
康誠醫院。
楚心之還在昏睡中,高燒39度,打了點滴。
病房中,項凌熠和蔣言玉坐在裡面。
“我給盛北弦打一個電話吧。”項凌熠拿出手機,纔想起自己沒他的號碼,“你有盛北弦的電話嗎?”
蔣言玉搖頭,“還是別打了。”
“爲什麼?”
“盛少好像跟之之吵架了。”
“啊?”項凌熠驚叫了一聲,“盛北弦做什麼跟我楚楚妹妹吵架,昨晚我妹都進了局子他也不出現,現在都住院了他還沒出現,盛北弦是想死啊?!”
蔣言玉撫額。
“我去找他算賬!”
蔣言玉:“……”其實她並不確定盛少是不是真的跟之之吵架了。
項凌熠這麼氣勢洶洶地衝出去,真的好麼?
鼎盛國際。
項凌熠一個漂移,將跑車停在鼎盛大樓門口。
“不好意思,先生,這裡不許停車。”門口的保安立刻走到跑車旁,低頭跟項凌熠說話。
項凌熠開門,下車,將車門關上,猛地一下。
一張臉凶神惡煞,“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把車開進你們鼎盛的大廳!”
保安:“……”
項凌熠衝進了一樓大廳。
又被保安攔了下來。
“別攔着勞資,勞資要見盛北弦!盛北弦,你個王八蛋,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裡面,麻痹,敢欺負我楚楚妹妹,勞資要跟你決鬥!”
保安:“……”
這位先生,總裁在二十八樓,你在一樓喊破了嗓子他也不可能聽見。
幾個保安過來,將項凌熠按住。
“放開勞資,聽到沒有,放開勞資!”項凌熠吼道。
“這位先生,你要再敢胡鬧,我們就報警了。”保安威脅道。
這年頭,神經病真多!
竟然還跑到鼎盛大樓鬧騰,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項凌熠甩開了保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平復了一下心情纔開口,“我要見盛北弦。”
“對不起,沒有預約你不能見總裁。”
“草!”
項凌熠簡直要發瘋了。
盛北弦還以爲自己國家總統了?見一面比登天還難。
項凌熠拿着電話,打給蔣言玉。
“項凌熠,你去找盛北弦了嗎?”蔣言玉問。
“楚楚妹妹醒來了嗎?”
蔣言玉看了一眼病牀上,“還沒。”
“你打開楚楚妹妹的手機,在通訊錄的找出盛北弦的電話號碼。”
蔣言玉遲疑了一下,“亂動別人的手機不好吧。”
“我是她哥,看她手機怎麼啦。”項凌熠說得理直氣壯。
蔣言玉從楚心之的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那個,項凌熠,之之的手機有密碼。”
“你傻啊,直接用楚楚妹妹的指紋解啊!笨!”
“……”
蔣言玉從被子裡拿出楚心之的手,將她的右手食指按在解鎖鍵上。
在通訊錄裡找到了盛北弦的手機號碼,然後用自己的手機發給了項凌熠。
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項凌熠立刻打給盛北弦。
二十八樓。
總裁辦公室。
不管是祁兵,還是程逸然,都感覺到整個二十八層瀰漫着一種嗜殺之氣。
陰森森,冷冰冰。
不用猜,也知道這股陰沉的氣息從誰身上散發出來。
程逸然抱着一堆簽過名的文件從總裁辦裡走出來。
“祁兵,總裁怎麼了?”程逸然說着,打了一個哆嗦,“剛剛進去的時候,那眼神,那氣息,都快凍死我了,我還以爲總裁辦的空調壞了。”
祁兵聳了聳肩。
誰知道?
他早上進去的時候,也被嚇得夠嗆。
能把總裁惹成這個樣子,也是厲害。
盛北弦坐在辦公桌後,肅然的臉冷着,斜飛入鬢的長眉微蹙,冷峭的脣抿成一條直線,活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
手機鈴聲響了。
知道他私人手機號碼的人少之又少。
盛北弦皺了皺眉,接通。
“喂。”聲音冷漠。
“盛北弦你個王八蛋!勞資瞎了眼才覺得你配得上我楚楚妹妹!你就是一負心漢,你就是渣男,你就是……”
“麻蛋,敢掛勞資電話。”項凌熠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顯示“通話結束”的字樣。
項凌熠低頭,編輯信息。
“盛北弦,你再不出來,就等着給楚楚妹妹收屍吧!”邊發送邊小聲說,楚楚妹妹,我可沒詛咒你啊,主要見你男人一面太難了。
盛北弦的手機又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
屏幕上彈出了一條信息:盛北弦,你再不出來,就等着給楚楚妹妹收屍吧!
收屍?!
盛北弦猛地拿起手機,打給項凌熠。
項凌熠低頭看着手機。
哼!這麼快就打來了?
勞資就不接!
盛北弦見沒人接聽,臉色瞬間黑沉。
起身,拿了沙發上的西裝,出了總裁辦公室。
祁兵立刻上前,“總裁,十點十分,是與Mr。戴視頻會議的時間。”
“推了!”
“推……推了?”祁兵以爲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BOSS,你到底知不知道約上Mr。戴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啊。
祁兵欲哭無淚。
攤上這麼個人性不講理的BOSS,他也很苦惱好不好。
“總裁,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約上Mr。戴就難了。”祁兵勸道。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聲音剎然冷了幾分,凍死人不償命。
祁兵立刻跟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推了。”
價值幾千萬的項目就這麼沒了,沒了,了…。
盛北弦乘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廳。
電梯門打開,盛北弦走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正在與保安糾纏的項凌熠。
他走過去,直接提起項凌熠的衣服領子,“你發的短信,什麼意思?”
項凌熠對上盛北弦,有一瞬間的愣神。
只因,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黑色的瞳仁,死一般的沉寂,裡面像是卷着漩渦,能吞噬世間的一切。
“字面上的意思!”項凌熠仰着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我再問一遍,什麼意思?!”聲音冷漠着,不近人情。
項凌熠一下子就火了,冷着聲音,“盛北弦,我不管你跟楚楚妹妹之間有什麼矛盾,但,錯一定不在她。”
“我的話!不說第三遍!”
“盛北弦,你擺着傲嬌的姿態給誰看啊,我告訴你,我妹青春正盛,多得是美男子追她,你以爲你……”
盛北弦一手掐着項凌熠的脖子,“她在哪兒?!”
項凌熠冷靜了一下,“她昨晚在警察局裡捱了凍,今早發燒了,39度,現在在醫院輸液。”
盛北弦手指緊了一下。
心裡有什麼破碎了,疼痛難忍。
那種刺痛感,從心臟開始蔓延,傳遍四肢百骸。
“康誠醫院,405病房。”項凌熠抿脣,一字一句地說。
盛北弦與他擦肩而過,走出了鼎盛大樓。
仔細看就會發現,盛北弦步伐慌亂。
項凌熠深呼吸了一口氣。
盛北弦,如果讓你知道楚楚過去經歷了什麼,你是不是會,更疼惜她。
黑色攬勝瘋了似的,在路上飛奔,不知闖了多少紅燈。
二十分鐘後。
停在康誠醫院的門口。
405病房。
盛北弦趕到的時候,楚心之還沒醒,在掛第二瓶水。
蔣言玉在一旁守着,見到盛北弦,驚詫了一瞬。
楚心之臉色很差,沒有血色,嘴脣泛白,額前零碎的髮絲垂下來,顯得有些凌亂,她雙眸緊閉,脆弱得仿若陶瓷,一碰就碎了。
輸液的針管紮在腳背上。
盛北弦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得極緩慢。
蔣言玉解釋,“已經退燒了,不過還沒醒。”注意到盛北弦的視線在楚心之腳上,她說,“之之手背上的血管太細了,護士紮了兩次沒扎進去,只能紮在腳上。”
針管紮在腳背上,又不能將腳塞進被子裡,項凌熠怕她凍着,買了個熱水袋放在她腳下。
蔣言玉悄悄退離病房,順便把門關上。
盛北弦走近,手握着她扎着針管的小腳,腳背上的血管青青紫紫,很明顯。
“寶貝……”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哽咽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昨晚,又傷着她了。
手指撫上她蒼白的臉,心裡內疚的恨不得插自己一刀。
項凌熠趕來了,見蔣言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盛北弦在裡面?”
“嗯。”蔣言玉點頭。
須臾,盛北弦從病房中出來。
他看着項凌熠,“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項凌熠看着蔣言玉,其實,他也不太瞭解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
蔣言玉將昨晚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當然,略去了陶媛的發瘋過程。
“盛北弦,雖然知道此事不怪你,但我還是想揍你一拳!”項凌熠看着盛北弦,冷漠地說。
蔣言玉起身,“有盛少在這裡照顧之之就夠了,我們走吧。”蔣言玉拉着項凌熠,往外走。
她擔心,這兩個男人再這樣對視下去,會打起來。
項凌熠站定,對蔣言玉說,“你先回去,我有事跟盛北弦說。”
“那好吧,我先回學校了,之之醒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蔣言玉看了一眼病房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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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哥哥真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