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族譜?!
管家愣在原地。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盛以輝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爸,楚楚還沒跟北弦成婚就先入族譜未免不符合規矩,眼下也太過倉促了,您還是再考慮一下。”楚楚跟北弦若成了婚,楚楚要入盛家族譜,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說,可問題是……兩人尚在交往中。
一切未定!
既入了盛家族譜,便只能是盛家的人,容不得半點變故,除非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老爺子太沖動了!
馮婉張了張嘴,默不作聲。
一般這種事情,她插嘴也沒用。
管家搓了搓手,也勸道,“老爺子,您再想想,入族譜一事非比尋常,可得深思熟慮才行。”
盛老爺子拄着柺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我自己去拿!”
“爸!”
“老爺子!”
盛以輝和老管家同時叫了聲,也沒能阻止盛老爺子的步伐。
盛以輝看向盛老太太,“媽,您怎麼也不跟着勸勸爸。”
盛老太太拍了拍楚心之的手,轉身對盛以輝說,“你爸這決定,我不反對!”
盛以輝無語。
一個兩個都巴不得人家姑娘嫁進盛家,關鍵是,兩人連婚也沒訂。
盛以輝臉色沉下去,看向盛北弦,“北弦,我不是對楚楚有意見,相反,我很滿意楚楚這個侄媳婦兒,可,你們纔剛交往不久,入族譜的事哪怕等到訂完婚再考慮也不遲。”
“我跟她,該做的事都做了,她成爲盛家的人是板上釘釘的事!”盛北弦說。
盛以輝:“……”
這回,他是真的無語了。
盛老太太轉頭看向楚心之,樂不可支。
之前,她就猜到兩人肯定是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卻也只是猜猜,現在被北弦直接挑明瞭,心裡的大石頭算是徹徹底底地落下去了。
她就盼着楚楚什麼時候能生一個曾孫子給她玩玩兒。
盛老太太這樣一想。
心裡更樂得開花兒。
楚心之一直低着頭,從盛老爺子提出入族譜一事,她就愣了神。
心裡震驚。
但,感動多於震驚。
爺爺能在這種情況下,讓她入盛家族譜,她真的不知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
唯有感動。
盛老爺子很快出來。
手裡拿着一個雕花木盒
“好久沒拿出來了,上面都落了厚厚的灰塵。”盛老爺子邊走邊嘮叨,“管家,拿抹布過來,我擦一擦。”
林管家頓了頓腳,轉身去了拿了抹布。
盛老爺子親自接過來,在雕花木盒上擦了擦。
從口袋裡掏出了老花鏡,戴上。
打開木盒,裡面放着一本泛黃的族譜,封面用着老式羊皮卷,上面的字是繁體。
楚心之猶豫了一下,開口,“爺爺,我覺得,入族譜的事情暫且放一放,不用急着…。”
“渾說!”盛老爺子出口打斷,“老頭子我就想看到楚傲那個老東西生氣後悔的樣子!等楚楚和北弦訂婚那天,就將楚家的人都請過來!大張旗鼓地告訴他們,楚楚是我盛家的人!”
“爺爺說的是。”盛北弦說。
楚心之蹙了下眉,老爺子完全是小孩子心性,說風就是雨,攔都攔不住。
“管家,把筆墨拿來。”盛老爺子吆喝。
管家見此事已經毫無轉圜的可能,嘆了聲氣,去書房拿筆墨。
盛以輝沉思片刻,還要勸說,“爸,你真……”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誰說都沒用。”盛老爺子一頁一頁翻閱,翻到最新的一頁。
二樓。
盛北瑜剛從房間出來就聽到了客廳的討論。
臉色頓時變了幾變。
擡步往對面房間走去,推門而入,盛雨萱正躺在牀上。
“雨萱姐!”盛北瑜走過去,一把將盛雨萱從牀上拉起來,“你怎麼還有心情睡覺啊?”
盛雨萱神色懨懨,不耐煩地說,“怎麼了?”
“哎呀,我剛剛好像聽到客廳裡,爺爺他們在談論說讓楚心之那個女人入盛家族譜!”盛北瑜叫道。
盛雨萱腦子嗡嗡響。
“你說什麼?”
“爺爺打算將楚心之的名字寫入盛家族譜,我剛剛看到爺爺手裡拿的就是族譜!”
“怎,怎麼可能?”盛雨萱整張臉僵住了,一直在重複,“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聽錯了!”盛雨萱冷着臉,抓住盛北瑜的肩膀,力氣很大,盛北瑜疼得皺眉,“我沒聽錯,他們就在客廳討論這件事!”
盛雨萱不停地搖頭,“肯定是你聽錯了,我不相信,楚心之還沒跟弦哥哥結婚,爺爺怎麼可能會讓楚心之入族譜。”
哪怕她是盛家公開領養的女孩兒,至今也沒入盛家族譜。
憑什麼!
憑什麼楚心之就可以!
爺爺他觀念陳舊,一定不會怎麼做,他們肯定是在開玩笑,對,肯定是開玩笑。盛雨萱在心中安慰自己。
盛北瑜搖晃了一下她的胳膊,“雨萱姐,不信你自己下去看。”
對!
她親自下去看。
盛雨萱穿上拖鞋,凌亂的髮絲也沒來得及整理,衝出了房間。
盛北瑜緊跟在她身後下樓。
盛雨萱踏完最後一節臺階,盛老爺子正好收了筆。
墨玉筆桿擱置在一旁,盛老爺子拿起族譜上尚未乾的墨跡吹了吹,重新放下。
“成了!”
盛雨萱立在原地,腳下的步子再也邁不動。
隔着五步的距離,足以讓盛雨萱清晰地看到族譜上的三個字。
楚心之!
她的名字就寫在盛北弦三個字的旁邊,緊挨着。
這一刻,心真的恨得沒了知覺。
那是她做夢都要擁有的位置,卻叫另一個女子給佔了。
她該怎麼辦?
她還能怎麼辦?
盛北瑜站在她身後,小聲叫了一聲:“雨萱姐。”
盛雨萱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也看不進去,唯有那三個字像洪水一般衝進大腦。
楚心之!
她想讓這世間最惡毒的詛咒灌入這三個字中!
盛老爺子笑呵呵地,直到族譜上的墨水完全乾掉,才緩緩合上,放進木盒中,用小鎖鎖上。
親自拿回了臥房。
盛北弦坐在楚心之身邊,峭薄的脣抿出一抹魅惑的弧度,淺淺的,勾魂奪魄。
不動聲色地環住了楚心之的腰,一雙眸子似笑非笑。
卻也叫衆人看出,他心情愉悅。
……
楚氏集團。
楚錦書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裡,低頭看着策劃部送過來的一摞文件。
焦頭爛額。
本以爲得了盛北弦的投資,公司會一路飛躍。
目前,前來跟楚氏集團合作的公司倒是不少,但,開出的條件頗爲嚴苛,楚錦書一個也不滿意。
助理進來傳了一句話,“楚總,晚上六點,約了美天的曹總吃完飯。”
楚錦書擡手,揉了揉痠疼的眉心。
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拿了資料出辦公室。
車子開到如意樓。
楚錦書提前到了兩人約好的包廂。
等了半個小時,人也沒來,心裡頓時煩躁了不少。
美天集團好歹是房地產界數一數二的大企業,竟這般不守時!還指望能成什麼大事?
服務員過來問是否點菜時,楚錦書黑沉着臉,點了一壺熱茶。
又等了半個小時。
七點整。
曹光耀才推門走進來。
“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楚總,公司有個併購案臨時出了問題,我一直盯着他們處理好,才趕過來,希望沒有讓你等太久。”曹光耀一走過去,就拉着楚錦書的手,說了好幾聲抱歉。
曹光耀五十左右,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笑起來,整張臉都佈滿了皺紋,像枯萎的藤蔓滿上了臉龐,大大的眼袋上呈淡青色,縱慾過度的體現。鐵色的西裝敞開着,露出微凸的啤酒肚。
楚錦書心裡憤怒,也不好表現在臉上,陪着笑臉說,“不妨事,貴公司的事情要緊。”
曹光耀哈哈大笑,拍了拍楚錦書的肩膀,“我就喜歡楚兄這樣豪爽的人,跟這樣的人做生意纔有趣!哈哈。”
楚錦書聽着他的話,氣消了大半。
服務員再次進來。
楚錦書接過來拿到曹光耀面前。
“曹兄,你先點。”
曹光耀倒也不客氣,把如意樓中的招牌菜點了個遍,足足三十幾道菜。
最後還點了兩瓶紅酒。
且不說那些菜,光是這兩瓶酒,也有三十幾萬了。楚錦書眼角抽了抽,這頓飯是他主動約曹光耀出來,自然不好讓曹光耀付款。
“楚兄,你也點幾個?”曹光耀將菜單扔到楚錦書面前。
楚錦書接過菜單,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點了幾道菜。
等菜的空擋。
楚錦書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策劃案。
“曹兄,這是……”楚錦書還沒翻開策劃案就被曹光耀一手攔住了,楚錦書面色微僵,“曹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曹光耀笑呵呵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莫不是楚兄在國外待久了,忘了我們華夏國的規矩,這菜沒上,酒沒喝,談什麼生意!”接下來的話,曹光耀語氣不滿,“剛開始還以爲楚兄是性情中人,是我想錯了。”
楚錦書在心裡罵了句娘,曹光耀這是變相諷刺他小家子氣。
楚錦書臉色微變了下,瞬間恢復如常,“曹兄不要介意,是我考慮不周。”
如意樓上菜很快。
三十幾道菜擺滿了整個大圓桌。
曹光耀是個很會享受的人,口味獨特又挑剔,桌上的大部分菜,他只嚐了一兩口就不肯再伸筷子。
“怎麼?菜不合胃口?”楚錦書問。
曹光耀摸了摸嘴巴,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棄,“菜是好菜,不過如意樓我早吃膩了,所以吃着沒什麼新鮮感。”
楚錦書伸出去的筷子一頓。
臉漲成了豬肝色。
邀請之前他還特意打聽了一下,都說曹光耀喜歡如意樓的菜,他纔將兩人約見的地點定在如意樓。
曹光耀卻說吃膩了如意樓的菜,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楚錦書臉色僵硬,侷促了不少,“曹總,抱歉,是我思慮不周,要不我下回約你打高爾夫?”楚錦書緩和着聲音說,已然將“曹兄”改成了“曹總。”
曹光耀擺擺手,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還是先談生意吧。”
楚錦書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忙放下了筷子,迅速從公文包中掏出文件,生怕曹光耀下一秒就反悔。
楚錦書翻開策劃案,娓娓道來,“這是關於龍湖旅遊區的策劃案,曹兄先過目。”
龍湖是H市郊區的一塊地,那裡珍稀植物衆多,且有天然溫泉,建成度假山莊最適合不過,跟美天集團合作後,楚氏提供資金,美天提供地,絕對是雙贏的項目。
曹光耀大致掃了一眼。
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楚兄的提議不錯。”
楚錦書大喜,“那麼曹兄的意思是……這事兒能成?”
曹光耀將策劃案往桌子上一放,拿出手機,劃拉了幾下,調出了一張照片。
他拿給楚錦書看,眼睛色迷迷,泛着光,“這位是楚兄的女兒吧。”
照片上的女子是楚心之。
穿了一件貼身的鵝黃色長裙,裙子的長度到腳踝,顯得身材高挑,前凸後翹。臉上化了淡妝,在燈光下如細瓷般純淨,沒有一絲雜質,一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清澈如水,卻又嫵媚動人,讓人不由生出憐愛之感。粉嫩似花瓣的脣微啓,好像正在與人說話。
整個人清凌乾淨,誘人採擷。
這張照片在網上傳過,正是楚心之回國那晚,去金城會所玩時的穿着。
曹光耀光是看着照片都忍不住流口水。
他吞嚥了一聲口水,笑眯眯地說,“楚兄,我查過了,這就是你的女兒,名字叫楚心之,只要你讓她陪我一夜,合同立刻簽下。”曹光耀一點也不介意在楚錦書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楚錦書的臉一黑,“曹總!”
“怎麼?不願意?”曹光耀拔高了音量,“楚錦書,我告訴你,想跟我美天集團合作的公司不計其數,這個項目做下來,淨賺六億都不是問題!”
六億!
楚錦書的心顫了顫。
曹光耀此時倒也不急着逼他,仰靠在椅背上,一手端起紅酒,絲毫不文雅地咕嘟咕嘟喝下去,跟喝白水一樣。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被我睡一夜也損失不了什麼。”曹光耀緩緩地說,“楚兄,這可是價值六億的案子,我晃一下神,說不定就給了別的公司。”
曹光耀在商業圈摸爬滾打了數十年,只一眼就看出楚錦書是一個極重利的人。他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讓楚錦書點頭答應這件事。
楚錦書雙手緊握成拳。
不知是被曹光耀的話氣的,還是在掙扎權衡。在曹光耀看來,是後者。
楚錦書猛地喝了一口酒,“曹總,這點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你或許不知道,小女正在與鼎盛國際的盛總交往,兩人感情很深!”
楚錦書心中權衡了一下利弊,比起不要這筆單子,得罪盛北弦的代價更大。
曹光耀聽到這話,不僅沒有吃驚,反而不甚在意的笑笑。
“是嗎?”他乾笑一聲,用着十分猥瑣的語氣說,“連不近女色的盛少都被她吸引,看來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尤物,我更想嚐嚐味道了。”曹光耀舔了舔乾澀的嘴脣。
楚錦書額頭上的青筋直冒。
特麼的曹光耀!連盛北弦都不放在眼裡,未免太過囂張!
曹光耀斜睨了一眼,笑着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沒必要鬧到盛北弦的耳朵裡,楚心之不是你的女兒麼,給她喂點藥,送到我牀上,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是你做的?出了任何事,我擔着!”
話說的豪氣沖天,楚錦書蹙着眉頭,似乎真的在思考曹光耀的提議。
片刻。
“楚兄考慮的怎麼樣?”曹光耀坐直身子,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這筆交易在我看來,楚兄佔了莫大的便宜。”
“不妨跟楚兄直說,今天本來有三家企業跟我談龍湖開發區的案子,我可是冒着得罪其他兩家公司的風險跟楚兄見面,楚兄可別不懂得把握機會。”
“下次,我就沒這麼時間跟楚兄閒聊了。”
曹光耀步步緊逼,一點不給楚錦書喘氣的時間。
楚錦書一直握着拳頭,前後思慮。
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牀上,他就真是禽獸了!
楚心之本就恨他入骨,這樣一來,兩人之間徹底無法挽回。
盛北弦那邊更不好交代。
可——
龍湖開發區的案子價值六億啊!
有了這筆資金,楚氏集團在H市的位置便能穩如泰山。
他,到底該怎麼做?
曹光耀見他猶豫着不肯開口,立刻起身,“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晚上九點約了博強集團的程總去酒吧玩,我先告辭。”
曹光耀拉開了椅子,直接往外走。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楚錦書急促的聲音,“慢着,我答應你!”
曹光耀露出一個得逞的笑,緩慢轉身,臉上依舊掛着笑,“這就對了。”
“我就等着楚兄的好消息,什麼時候楚心之在我牀上,什麼我們籤合同。”曹光耀往回走了幾步,重新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動,顯然很高興。
楚錦書漸漸鬆開緊握的手,骨節泛白,手心一層汗珠。
曹光耀點了一根雪茄,吞雲吐霧,他看着楚錦書,暗罵了句道貌岸然。
八點整。
楚錦書付了錢,黑着一張臉離開了包廂。
剛剛刷卡時,一下子沒了三十八萬。
他的心現在在滴血,不過一想到即將獲得六億的利潤額,稍微鬆了一口氣。
只是,還要想辦法將楚心之騙住……
外面夜色正濃,包廂內,曹光耀斜靠在沙發上,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
曹光耀立刻捧着手機,諂媚地說,“盛總…。剛結束…。我跟你說,楚錦書真不是個東西!我跟他提出您說的條件時,他猶豫了一下,我一說案子價值六個億,他遲疑片刻就答應了!”
“……”
“哎,您放心,保證按照您說的來辦。那龍湖開發區……”
“……”
“好好,多謝盛總。”曹光耀喜不自禁,不住地點頭,“我一會兒就把照片刪了,絕對不留,不敢不敢,盛總的女人我可不敢惦記!好,就這樣。”
曹光耀掛了電話,臉上堆滿了笑容。
沒想到幫了盛總一個小忙,他大方的送了他一整個龍湖開發區。
曹光耀靠在椅子上,爲楚錦書默哀,被鼎盛國際的那位盯上,絕對沒好下場!又抽了兩根雪茄,曹光耀調出手裡保存的楚心之的照片,眼神癡迷,這小妞兒確實長得夠美!難怪能入了盛少的眼。
曹光耀看了一眼,隨手將照片刪除了。
盛少的女人,他不敢肖想!
業內誰不知道盛北弦手段了得,分分鐘讓你公司倒閉,他可沒那膽子跟盛北弦抗衡。
楚錦書也是傻,連龍湖開發區是盛北弦的地盤都不知道,不過,現在龍湖開發區是他曹光耀的了!
……
楚心之下午去了一趟學校,抽籤決定了出場順序。
一共三十七個節目,她抽到了第十一號。
她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不是很靠前,也不靠後。
彩排時,按照順序走了一遍過場。
六點半結束。
盛北弦要來接她,被她拒絕了。
他工作繁忙,她怎麼可能還無理取鬧到讓他開着車,從鼎盛大少到H大,再從H大開回景山。
楚心之揹着雙肩背,從校門口出來。
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到景山別墅。”
出租車司機是一位中年大叔,穿着臉色的工作服,雙鬢染上些微的銀色,擡頭看了眼H大的牌子,忍不住問,“小姑娘在H大唸書?”
“是啊。”楚心之回他,低頭在包裡翻找零錢。
“可真聰明!”大叔讚歎,“我那女兒成天就知道穿衣打扮,學習上半點不用心,最近又迷上了打遊戲,真是……”大叔嘆了口氣,語氣很無奈,“我天天在她耳邊唸叨都沒用。”
楚心之轉頭看着窗外匆匆而過的夜景,不知該怎麼答話。
中年大叔卻像打開了話匣子。
“這些吧,我倒還覺得沒什麼,就怕她在外面跟人學壞,才上初中呢,兩隻耳朵就紮了六個耳洞,看着心疼得我呀。”
楚心之有些好笑,笑得眼眶發酸。
每個父親大抵都這樣,女兒耳朵上扎個耳洞都心疼得不行。
平日裡,磕着絆着,更是心疼。
想想自己,當年她全身是血的倒在一堆碎片中,也沒見那個人有多心疼。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個人的親生女兒。
想到此,心裡未免冷了幾分。
中年大叔還在嘮叨,“我女兒將來要是能考上H大,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她摘下來。”
“小姑娘,我看你這麼乖巧,又聰明,父母肯定很省心吧。”大叔笑着說。
“叔叔,您也別擔心,您女兒現在還小,等她再大一些總能理解您的苦心。”楚心之轉頭,笑得眉眼彎彎,“您看我表面乖巧,其實我還離家出走過呢。”
大叔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
“真的啊?”語氣明顯不相信。
“我騙您做什麼?”
大叔一愣,相信了楚心之的話。
一路上,大叔時不時問問楚心之的學習方法和時間安排之類的問題,大概都是替她女兒問的。
很快到達景山別墅。
中年大叔看着不遠處雪白的豪華大別墅,忍不住驚歎,原來這小姑娘是富家小姐。
楚心之付了錢,道了一聲謝,下了車。
車內一直開着暖氣,渾身都是暖和的,猛然下車,一股冷風颳進脖子裡,楚心之冷得哆嗦了一下,縮着脖子往別墅走。
隔着一段距離,看到了盛北弦的身影。
法國梧桐樹下,是他的清正雋雋的身姿,不遠處一處暖黃的路燈,光色淺淺,投在盛北弦的身上,叫她看清了他妖冶魔魅的容顏,五官冷峻立體,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遠遠望去,優雅矜貴。
楚心之步子緩了許多,就那麼傻傻地看着他。
曾幾何時,她已經習慣了視線中有盛北弦的存在,習慣到,片刻不見他都會生出想念。
曾幾何時,她已經習慣了眷戀在盛北弦的懷中,習慣到,只要鼻子聞到屬於他的味道,她都會覺得安心無比。
曾幾何時,她已經習慣了貪婪着佔有盛北弦全部的寵愛,習慣到,只想要這寵愛長長久久。
楚心之吸了吸微酸的鼻子,剛準備擡步,盛北弦已經站在她的跟前。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菸灰色圍巾鬆鬆的搭在脖子上。
“愣着做什麼?回家。”盛北弦張開大衣,將整個她裹進懷中,撲面而來的暖熱氣息令楚心之回神,一雙澄澈如清潭的眸子,盯着他,裡面有化不開的繾綣情意。
楚心之擡手,抓着他的圍巾,踮起腳尖親在他微涼的薄脣上。
盛北弦被她突如其來的吻弄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俯身含住她的脣瓣吮吻,楚心之順勢將纖細的手腕纏上他的脖頸,與他脣舌糾纏在一起。
兩人接吻的次數多得數不清,楚心之的吻技雖有進步,到底青澀,軟軟滑滑的小舌鑽進他的口中,毫無章法地舔舐着他的舌,與他相互糾纏。她微眯着狐狸眼,神態慵懶、迷醉,美得不像話。
盛北弦的眸,猝然深邃、專注。
兩隻手扣在她纖細的腰間,將小小的她圈進懷裡,明明冷得要命的天氣,兩人之間流轉的氣息卻灼熱難耐。
楚心之嬌軟的身子在他懷裡扭動着,口中的發出的聲音,輕輕柔柔,似憨似媚,貓兒一般,撩得盛北弦全身緊繃。
“唔,老公……”盛北弦稍稍鬆開楚心之,她軟軟地叫了一聲,整個人癱軟成一灘水,倚在盛北弦懷裡,一動也不想動。
盛北弦依舊保持着環抱她的姿勢,在她耳邊輕道,“我們先回家,嗯?”
“好。”楚心之嘴上說着好,腳下卻沒要走的意思。盛北弦瞧着她慵懶的模樣,低低地笑了一聲,彎腰將她抱起來,往別墅走。
剛沒走兩步。
別墅前的草叢裡突然響起了一聲聲,“喵,喵,喵……”
“有貓?”楚心之驚喜道,摟着盛北弦的脖子。
盛北弦哭笑不得,小東西還真是小孩子心性,見到貓高興成這樣。
“估計是從哪家跑出來的。”盛北弦低頭,頭抵着她的額頭,笑問,“寶貝喜歡貓嗎?要不我們家也養一隻。”以後家裡就一隻大貓兒一隻小貓兒,兩隻一起餵養。
楚心之搖搖頭。
“不要,我養不好小動物。”萬一養死了就罪過了。
說話間,盛北弦已經將楚心之抱進了客廳。
知道她已經吃過飯,抱着她徑直往樓上走。
進了房間,坐在牀上,讓她順勢坐在他的腿上。
“要不,養一隻小烏龜,小烏龜好養。”盛北弦說,聲音溫柔地如春日暖陽,冷峻的面容褪去了所有的寒意,只剩溫情脈脈。
他總想寵着她,讓她多一點女孩兒家該有的嬌慣和活潑,哪怕任性、無理取鬧他都是喜歡的,偏生她讓他省心得不知說什麼好,生活上的事,她都能自己輕而易舉地解決,學習上,他更不用操心。
如此想來,他這個老公竟毫無用處,這種感覺讓他煩躁不已。
楚心之歪着腦袋,順滑的秀髮垂到一邊,清澈的眼眸看着他,“我想養兩隻錦鯉。”
“嗯?怎麼只養兩條?”盛北弦問。
楚心之認真的答,“養太多了不好照顧,養一隻錦鯉,那人家多寂寞,所以,兩隻最好,嗯,要一條紅色的,再要一條黃色的!”
嘖,連顏色都想好了。
盛北弦挑眉,“爲什麼要紅色和黃色?”
“湊在一起正好是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呀,紅的那條就叫西紅柿,黃的那條叫雞蛋!”楚心之張開櫻脣,巴拉巴拉地說着,像極了小孩子跟家長彙報好玩兒的事情。
盛北弦湊過去在她未曾受傷的一側脖頸輕咬了一口。
許是兩人在門外親熱時,楚心之已經情動,現在被他突如其來的啃咬弄得心神無措,脣瓣不可思議地溢出了一聲嬌媚的輕嗯,尾音上揚,太過撩人。
“回頭就買。”盛北弦在他頸肩說了一句,聲音低沉暗啞,帶着濃濃的侵佔性。薄脣還在他美麗的天鵝頸上流連,落下一串溼漉漉的吻痕。
“嗯……”楚心之柳眉微蹙,被他刻意製造的曖昧弄得酥麻不已。
盛北弦一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一手撫在她的腰,摟着她小心翼翼地,緩緩地往後倒,直到她癱軟在牀上,他覆在她身上。
厚厚的羽絨服被他剝落了,隨手一扔,落在牀下的沙發椅上。
指尖在她身上翻飛,不多時,已經將她脫的光溜溜。
楚心之微喘,眼神朦朧,“我…。還沒洗澡。”
“不洗。”盛北弦輕呼了一聲,手指順着她玲瓏的曲線往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手指頓住,“寶貝,你沒來……”
楚心之害羞得勾着他的脖子,小聲說,“沒。”她的例假一直不太準。
盛北弦發出一聲愉悅的喟嘆,低頭封住她柔軟的脣,趁勢而入,翻攪着方寸空間。
雪白手臂纏在他的腰間,緊緊抱着,主動往他懷裡鑽。
溫香軟玉在懷,盛北弦受了撩撥,哪裡忍受得住,瞧見她脖子上的傷好了大半,才稍稍放寬心,摟着她滾進了被子裡。
空氣中的氣息,曖昧,灼熱,外面偶爾想起一絲風吹草動也沒能打擾房間內激情火熱的兩人。
大牀晃動了許久才停息。
楚心之累得窩在他懷裡不吭聲,耳邊的髮絲汗溼了,黏在頸項上,黑與白的映襯,極致誘惑,盛北弦拂在她的肩頭平復了許久的情慾又升騰起來。
空氣都是曖昧甜膩的味道。
楚心之渾身被汗水浸溼,黏糊糊的,不舒服的扭動。
“別動!”盛北弦扣着她的腰,低喘着,“乖,別亂動了。”知道她明天有節目,只要了一次便作罷,若她再亂動,他真不敢保證會不會憐惜她。
楚心之恢復了些神智,抿脣,十分委屈道,“身上不舒服,想洗澡。”
盛北弦稍稍退開,“醫生說了至少一個星期不能沾水,寶貝忘了?”
“傷口已經結痂了,泡澡時注意着,碰不到水。”楚心之望着他,清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委屈兮兮,盛北弦無奈嘆了一聲,起身,“我先去放水,一會兒叫寶貝。”
楚心之乖乖地點了頭,閉上眼睛,累還是累的。
須臾。
盛北弦出來,掀開被子給楚心之裹了條浴巾,抱進浴室。
剛放進浴缸,楚心之就抓着盛北弦的手,“我咳了,要喝水,溫水。”
“寶貝自己小心點,別沾着水了。”盛北弦叮囑了一遍,轉身下樓。
再上來時,楚心之已經洗好了。
盛北弦:“……”眉心跳了跳。
小東西是故意的?!
楚心之笑着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杯,表示自己真的渴了,沒在撒謊。
盛北弦哭笑不得。
“先站着,我換牀單。”
“哦。”楚心之低着頭,裹緊睡袍,站在一旁。
盛北弦的動作又快又利落,把被子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扯了牀單扔地上,又拿了新的牀單,鋪上。
“好了,睡吧。”
楚心之爬上了牀,剛換上的牀單,冰涼一片,忍不住抖了一下。盛北弦立刻抱了被子蓋在她身上。好在被子是暖的,楚心之蜷曲成一團,跟小蝦米似的,縮進被子裡。
盛北弦好笑,轉身去了浴室。
……
影視城。
林思雅被趕出了娛樂圈,在顧傾傾的意料之外。
她從沒想針對誰,卻也不會平白受人欺負後不還手。
畢竟《悲傷城》已經開拍了一個月,耗費的人力物力資金不說,以前與林思雅有對手戲的演員全部得重新再拍。
雲笙一角由原本定下的言琪頂替。
言琪,華星傳媒的一姐,演技了得,獲得了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獎項。尤其是哭戲,最觸動人心,不管是委屈無助的小聲抽泣,還是生離死別時撕心裂肺的哭,她都詮釋的無可挑剔。被網友封爲“悲情天后”。
《悲傷城》這部戲,後期大部分都有哭戲,女主雲笙萬般隱忍,一邊是心愛之人,一邊是國仇家恨,她每日都在受煎熬,那種欲哭無淚的情緒才最是虐殺人心。
言琪應該能演出雲笙的感覺。
顧傾傾對這樣的演員很敬重,很崇拜。
言琪從保姆車下來時,她甚至不敢擡頭去看。
wωw✿ TTKΛN✿ c ○
不愧是影后級別的明星,氣場太足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裙,外罩着淺灰色皮草,大波浪卷披散在腦後,臉上帶着超大的墨鏡,只一張烈焰紅脣露在外。
腳下的黑色高跟鞋比卡琳平日裡穿的還要高上許多。
一左一右由人攙扶着,一邊是助理,一邊是經紀人。
顧傾傾站在原地看着,有一種老佛爺駕到的感覺。
她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去跪安。
俞明啓導演對於言琪的到來無比興奮,起身去迎接,“言影后,今晚匆匆而來,還是先去酒店休息一下,調整好狀態再開拍。”
言琪推了推墨鏡,點頭道,“不用管我,我站在這兒看看就走。”
“好好好。”俞明啓點頭。
今晚補拍林思雅出事那晚的戲。
顧傾傾早就換好了碧綠曳地紗裙,頭上的髮髻梳得精緻完美。
一張明豔的臉,宛若皎月。
顧傾傾有些緊張得捏着手指,怎麼辦?影后在這裡觀戲,她好緊張啊。
“不用緊張,當她不存在。”,慕容涼冷淡的聲音傳來。
顧傾傾看了他一眼,不由感嘆,師兄的心理素質真高,連影后在這裡都不爲所動。
俞明啓導演走了過來,笑着說,“上次前半部分的戲非常好,可以留用,直接從燕煌把匕首橫在傾嵐公主那一段開始接。”
“好的,導演。”顧傾傾乖巧的點了下頭。
演員,機器都到位了。
場景:冷宮。
人物:燕煌,傾嵐公主。
燕煌猛地推開門,泛着寒光的匕首橫在傾嵐公主纖細的脖頸上,好像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割斷了。匕首上沾着血跡,燕煌的眼神還帶着未曾收斂的殺氣,比手中的匕首還要陰寒、可怕。
傾嵐公主嚇得臉色白,不敢呼吸。
眼淚倏爾流了下來,她緩緩擡手,抓着燕煌的衣襬,用着顫抖的聲音,喊道,“皇兄……”
------題外話------
盛少太腹黑,渣爹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