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失敗的刺殺
與趙子玉耽擱了不少時間,沐清漪回顧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不過今天顯然不是什麼好日子,還沒到府門口,只聽嗖的一聲羽箭破空而來,筆直的朝着走在最前面的的沐清漪射了過來。
因爲之前有了南宮翼的提醒,這幾天夏修竹都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的。只是一轉身,擡手就直接朝着那疾射而來的羽箭抓了過去。跟在沐清漪身邊的太史衡連忙拉着沐清漪躲到了一邊。
一羣手持刀劍的黑衣人從各處用了出來,飛快的將三人圍住了。
掃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沐清漪並不着急。夏修竹冷然掃了衆人一眼,沉聲道:“什麼人?”
“要你們命的人!”爲首之人沉聲道,“識相的就將顧流雲教出來,可饒你一條小命。”
聞言,沐清漪有些忍不住暗笑。若是夏修竹還需要人饒命的話,這世上只怕也沒有幾個人還能平安的活着了。
只見夏修竹俊臉微沉,“滾,不然死。”
被人如此輕視,黑衣人頓時眼冒火光,“好狂妄的小子,受死吧!”氣急敗壞的黑衣人不再多說什麼,一揮手一羣人朝着夏修竹涌了過去。
這羣黑衣人的運氣顯然並不太好,剛剛跟趙子玉打了一架夏修竹的心情也不好。一擡手,一截短槍從袖中劃出。在衆人的目光中夏修竹伸手一拉立刻將原本銀色的短槍拉出五六尺長,擡手一揮輕而易舉的掃到了一大片。
槍乃長兵之王,大開大闔在戰場上特別是混戰之中最合適不過。所以戰場上的士兵用長槍的居多。但是普通士兵的槍法和夏修竹這樣的絕頂高手的槍法,卻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只見夏修竹銀槍在手,銀光所到之處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太史衡護着沐清漪站在一邊觀戰,一刻多鐘時間竟然連一個刺客突破夏修竹的防護衝到他們跟前來的都沒有。讓原本打算一顯身手的太史衡頗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概。只見寬闊的大街上銀光閃爍間,血色和慘叫聲齊飛,地上早就已經橫七豎八的躺着一大堆黑衣人的傷的傷死的死,沒有一個還能動彈的。
“好槍法,這聶夏統領若是上了戰場,必定是一員虎將啊。顧相手下真是能人輩出。”太史衡稱讚道。
沐清漪點頭贊同,安西郡王的武功本身就是從戰場廝殺裡磨礪出來的。同樣的夏修竹的武功也是一脈相承,單打獨鬥其實並不佔優勢。但是若論對普通人的殺傷力,只怕天下五大高手還是要以夏修竹爲最。
至少容瑾的修羅刀雖然刀下無活口,狠戾非常。但是如果上了戰場的話,卻遠不如夏修竹的銀槍順手。
“這些都是什麼人?如今皇城裡都是豫王的天下了,居然還有人斗膽敢刺殺顧公子?”太史衡好奇的道。
沐清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太史公子不是消息靈通麼?怎麼會問我?”
太史衡默默地摸摸鼻子,發現這個據說是雲歌的弟弟實際上是雲歌的表妹的姑娘實在是太不好相處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我總覺得事情要遭。”早不行刺晚不行刺,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行刺顧流雲。西越皇室這些皇子皇孫的腦子是被狗啃了麼?
“我也覺得。”沐清漪幽幽的嘆了口氣,擡頭看着空中的一輪圓月。那清冷的月色彷彿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這次的刺客人數並不少,質量也不算差。如果真的只是刺殺一個普通的丞相的話大約已經得手了。但是不幸的是他們刺殺的是顧流雲,顧流雲身邊還有這一個前華國御前侍衛統領和江湖百曉生的文華公子太史衡因此別說刺殺沐清漪了,就連一滴血跡也沒有濺上她雪色的衣衫。
等到將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擺平了,夏修竹原本還有些沉鬱的神色也開朗了不少。顯然發泄一通對他的心情是有所幫助的。
“公子,這些人要怎麼處理?”夏修竹擡腳踢了踢腳下的黑衣人,黑衣人有些痛苦的聲音了一聲顯然是還活着的。
沐清漪挑眉笑道:“辛苦修竹了,讓人送奉天府去吧。”夏修竹下手很有分寸,並沒有全部打死。
“是。”夏修竹恭敬地點頭,正要轉身去料理這些人,突然猛地轉身一把抓住沐清漪往街邊閃去。
“嗖嗖!”幾道羽箭破空而至,險險的貼着太史衡的脖子飛了過去。
“該死的!”太史公子自出江湖以來大概都沒有收到過這麼大的驚嚇,怒吼一聲飛身朝着羽箭射出的方向撲了過去。太史衡武功不及,但是輕功卻當真稱得上是一絕。
躲在暗處的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太史衡猶如一隻大鵬猛撲了過來。一驚之下,黑衣人哪兒還顧得上沐清漪,齊齊的舉起弓箭想要朝太史衡放箭。太史衡冷笑一聲,凌空一個翻身,身子在半空以一個極爲詭異的角度傾斜扭轉,同時廣袖一揮,幾道暗器射向了來不及改變方向的黑衣人。
撲通撲通幾聲,躲在暗處的三個黑衣人頹然倒地。
“白癡,真以爲本公子會跟你們拼武功麼?”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還睜着眼睛憤怒的瞪着自己,太史衡毫不猶豫的踹了兩腳,冷笑道。
在一看其中一人,太史衡驚訝的朝另一邊的沐清漪道:“都殘廢了還來做殺手,這是跟顧公子有多大的仇恨啊?還是說這位真是身殘志堅?”
聞言,沐清漪漫步走過來果然看到躺在地上的三個黑衣人,其中斷了一臂,面容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們怎麼了?”
太史衡撇嘴,“沒什麼,軟筋散而已。”
打量了地上的人半晌,沐清漪想起一個人來,猶豫了一下挑眉道:“端王府二公子?”
黑衣男子咬牙道:“是又如何?”
沐清漪淡淡評價道:“不知死活。”
黑衣男子氣得呼吸有些急促,厲聲吼道:“顧流雲,你不過是個媚上惑主的佞臣,你敢拿我如何?”
沐清漪微笑道:“我確實不會拿你如何?不過還請二公子往奉天府走一趟。回頭,本官再跟令尊商量到底該如何。二公子最好是祈禱端王足夠看重你,不然”
黑衣男子臉色一白,他當然知道沐清漪那個不然之後是什麼意思。父王看重他麼?或許從前是看中他的,但是現在在他斷了一臂之後還會看重他麼?他並不是嫡子,真是因此他才更加急於在父王面前立功,卻沒想到會功虧一簣。
“帶走吧。”沐清漪也懶得理會這些人,揮揮手讓夏修竹叫人來將這些刺客押走。等到容瑾知道了之後,只怕又是一場禍事。不過,京城裡這些皇子皇孫確實是該教訓了。
回到府中沐清漪便直去見了顧秀庭和慕容熙。慕容熙如今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要徹底清除餘毒卻還需要不少時間。容瑾雖然將漱玉丹給了莫問情,但是莫問情卻並沒有直接用來解毒。只是拿在手裡聞了聞,研究了一會兒便原物還給了容瑾。
莫問情醫術高絕,同樣對醫道也有着自己的驕傲和堅持。即使是要救人也絕不會用漱玉丹這樣的藥的。在他看來,這樣就算將慕容熙的毒徹底解掉了,也不是他醫術高明的原因,而是用另外一個人的命換回來的。一命換一命,真正出類拔萃的醫者都不屑爲之。
因此這些日子莫問情就在京城附近四處尋找解毒需要的藥材,就連宮中的太醫院藥房都被他翻過機會,幸好現在住在宮裡的認識容瑾而不是西越帝,御藥房自然是任由莫問情進出。皇家御醫的醫術雖然未必不得上藥王谷,但是皇家御藥房的收藏卻絲毫不比藥王谷差。比起離開藥王谷之後要全天下到處尋找藥材,莫問情對西越京城暫住一段時日的安排也難得的表示滿意。
“大哥,表哥。”後院裡,慕容熙和顧秀庭正對坐着弈棋。看到沐清漪進來顧秀庭方纔放下棋子笑道:“今天回來的這麼早?不是去迎接華國的使臣了麼?”
沐清漪看了一眼旁邊淡笑不語的表哥,點頭道:“已經打斷好了,華國來的人是福王和趙子玉。”
慕容熙神色淡然的落下一子,目光在夏修竹身上停了一下挑眉道:“受傷了?跟趙子玉打起來了?”
夏修竹搖搖頭道:“沒事。”確實是沒事,趙子玉看着下手狠其實都留了分寸,夏修竹也不過是手臂上多了一道淺淺的劍痕罷了,連藥都不用上,兩三天就能好。
“安西郡王府歷代郡王都會華國忠心耿耿,華國皇室對他們也算不薄,趙子玉一時難以接受也是難免的,你不要怪他。”看着夏修竹,慕容熙淡淡道。
夏修竹沉默的搖搖頭,自己的師弟他怎麼會不明白?
沐清漪坐到顧秀庭身邊,猶豫了一下問道:“表哥,你要去見見福王麼?”顧秀庭在京城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事實上現在知道的人也不少。慕容恪自然知道當初慕容熙是跟顧秀庭一起失蹤的,只怕過不了多久也會找上門來了。
慕容熙搖搖頭道:“算了,還是免了吧。既然已經離開了華國如何便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了。我不會刻意迴避,但是專程去見也沒有必要。”他跟慕容恪的感情也只是還說得過去,並沒有深厚到瑞地步。
見慕容熙如此,沐清漪也就不再多勸了,點頭道:“一切都看錶哥的意思便是。”
顧秀庭看着一邊的夏修竹皺了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了?”沐清漪一怔,不解的看着顧秀庭。顧秀庭道:“修竹可不像只是更趙子玉動過手的模樣。身上血腥氣太重了。”
沐清漪無奈,笑道:“沒什麼,只是遇到幾個不知死活的刺客罷了。”
顧秀庭皺眉,在皇城裡還敢公然行刺的人,身份必定不簡單。
“刺客呢?”
“丟到奉天府去了。”沐清漪道。顧秀庭沉默了片刻,點頭道:“自己小心一些。”
“大哥放心就是了。我不會有事的。”
奉天府
大晚上的卻是燈火通明,步玉堂臉色陰沉的盯着堂下剛剛被送來的捆成糉子一般的黑衣人。居然該在皇城重地刺殺當朝丞相,最重要的是居然還是顧公子,真是不想活了!
被步玉堂盯着的人卻並不將他放在眼底,一臉傲然的道:“還不放開本公子,你不想活了麼?”
“放開?!”步玉堂冷笑一聲,“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在步玉堂看來,敢刺殺顧公子,眼前這人不管曾經是什麼身份以後都註定了是一個死人了。
“大膽!本公子是端王府二公子容浩!”黑衣男子怒斥道。
步玉堂摸摸下巴道:“原來是端王府的人啊,很好知道身份了就好辦。來人,去請端王殿下來奉天府一趟,端王府二公子謀殺當朝丞相未遂,還請端王給本官和陛下一個交代!”
“是,大人。”門口的衙役匆匆領命去了。
失手被抓,雖然有些懊惱但是容浩並不太過懼怕。他是端王府的公子,正經的西越皇孫,難道還抵不過一個以色媚主的佞臣麼?更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所謂,有道是法不責衆。他就不信,步玉堂一個小小的奉天府尹敢拿他如何。
只是容浩忘了,現在奉天府的後院裡還關着十多個朝廷重臣呢。奉天府的職權大小其實完全取決於皇帝的態度。遇到西越帝這樣的皇帝,奉天府就是個擺設,但是如果是容九公子,那就不好說了。
“端王到!十殿下到!”
去請容琰的人還沒來得及出門,容琰就已經自己送上門了。聽到門外的通稟,在看看容浩得意的神色,步玉堂冷然一笑,起身迎了上去,“微臣見過兩位王爺。”
容琰臉色有些不好看,他這些日子忙着容瑾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出了,就算他再不樂意也不能不管。上次容瑾當着那麼多兄弟的面砍了容浩的胳膊他沒說話,若是這一次再出點什麼事兒,他在京城裡的聲望當真是要蕩然無存了。
“父王!”容浩有些欣喜的道。
容琰冷然的掃了他一眼,朝着步玉堂拱手道:“步大人,打擾了。”
步玉堂笑吟吟道:“豈敢,就算端王殿下不來,微臣也正要派人去請王爺呢。”
容琰道:“犬兒任性妄爲,若有什麼差池還請步大人見諒。本王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步玉堂笑容一斂,這麼容易竟想要把人帶走?若真是讓他把人帶走了,他就只能提着自己的腦袋去見陛下和顧公子了。
“端王殿下說笑了,下官請端王殿下來是有些問題想要詢問。至於二公子,只怕暫時還要在奉天府住一些日子。”至於之後是進宗人府大牢還是直接上刑場就不關他的事了。
容琰臉色一沉,“步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步玉堂淡笑道:“令公子當街刺殺當朝丞相,如此大事下官若是就這麼將人交給了王爺,要如何向陛下交代?還請王爺不要爲難在下。”
旁邊,容瑆忍不住新哼一聲道:“顧流雲他算什麼丞相?不過是靠着容瑾的寵愛爬上去的佞幸罷了!”
步玉堂神色不變,淡淡道:“不管顧大人是什麼,只要他一天在朝微臣他就是西越的臣子,此事請恕下官不敢擅專。”
容琰沉聲道:“此事本王自會向陛下和顧相賠罪,步大人現在只需要將容浩交給本王便是。”
“抱歉,下官恕難從命。”步玉堂硬聲道。使了眼色示意身邊的衙役上前將容浩拉到了一邊。
容瑆哪裡受得了步玉堂如此冷硬的拒絕,怒斥道:“步玉堂,你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三品小官居然敢在皇子面前如此放肆!本王再問你,人你到底放不放?”
“不妨。”步玉堂平靜而從容的道。
“信不信本王宰了你?!”容瑆怒道。
步玉堂毫不猶豫的轉身抽出衙役隨身的佩刀架在了容浩的脖子上,漠然道:“端王想要將人帶走可以,除非是個死人。就算十殿下要宰了下官,爲了不負皇恩,下官也只能在死之前殺了二公子了。”
“步大人倒是對陛下忠心耿耿。”容琰盯着步玉堂半晌,方纔沉聲道。步玉堂揚眉笑道:“爲人臣者,自然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四哥,你跟他囉嗦什麼。”容瑆有些急躁的道,不是他沉不住氣而是時間不等人。如果他們不趁着事情還沒有發作出來先把人搶回來的話,等到容瑾知道了此時,容浩肯定是沒命了。若是如此,無論是對容琰的聲望還是對端王府的士氣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只要人在他們手裡,跟容瑾談條件的時候就會更少幾分掣肘。
容琰定定的盯着步玉堂,道:“步大人,你考慮輕觸了。浩兒是皇孫,你若是傷了他對你沒什麼好處。說句難聽的,本王不知他一個兒子,但是你卻只有一條命。”
步玉堂不所謂的一笑道:“多謝端王指點,不過在下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就算丟掉了也不愧。”
“敬酒不吃吃罰酒!”容瑆冷聲道:“來人,給本王將二公子搶回來!若有阻攔,格殺勿論!”
“是,王爺!”跟着容琰和容瑆一起來的侍衛齊聲應道。
步玉堂一手抓着被捆着死死的容浩,一手握着刀警惕的盯着眼前的衆人。驀地,門外傳來一個森冷的聲音,“容瑆,你想殺誰?”
黑影一閃,容瑾已經出現在了大堂門口。負手而立,一身黑色錦衣彷彿與墨色的長髮融爲一體,整個人只能看到那如冷玉一般冰冷白皙的容顏,和指間閃爍着彷彿不祥光緋色光芒的修羅刀。
衆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進了院子裡,只是一回頭就看到他神色冷肅的站在門口。容瑆和容琰心中不由得一緊,容瑾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臣步玉堂叩見陛下。”一看到容瑾步玉堂頓時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放下刀俯身跪地參拜。
其他人這纔回過神來,“叩見陛下。”
容瑾輕哼一聲,舉步踏入堂中。走到容浩身邊的時候聽了下來,上下仔細的打量着眼前被困得跟糉子一樣的容浩,柔聲問道:“是誰讓你去刺殺子清的?”
容浩憤怒的瞪着容瑾,去怎麼也掙扎不開夏修竹親手捆上去的繩子。容瑾並不在意,擡手修羅刀在繩子上一挑,原本困得容浩動彈不得的繩子立刻便落地了。容浩睜大了眼睛,有些驚恐的看着那鋒利的刀鋒在自己身上慢慢移動。那麼粗的繩子甚至根本沒有用力就被挑斷了,足見這看似華而不實的緋紅短刀絕對是一把可吹毫斷髮的利刃。
“回到我,誰讓你去刺殺清清的?”容瑾很耐心的又問了一次。容浩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道:“沒沒有誰”
他不是沒有試圖散開,但是不知道爲何卻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彷彿提不起來。
“這麼說,就是你自己一個人想要殺了子清的?”容瑾幽幽問道:“很好,你說本王該怎麼對付你?把你剁了喂狗怎麼樣?不子清養了一隻小狐狸,一天割你一塊肉喂狐狸怎麼樣?”
“你你”
“陛下!”旁邊容琰變色道:“陛下,此事是犬子行事魯莽,請陛下恕罪。臣一定讓他親自去想顧相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容瑾冷笑一聲道:“若是今天讓他得逞了,若是子清受了傷甚至是你覺得賠禮道歉有用麼?”
容瑆冷笑道:“不過是個佞臣而已,就算是死了浩兒也是爲西越除了一個佞幸,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顧流雲那個小白臉還比不過浩兒正統的皇室血脈,你的親侄子?”
容瑾嘲諷的冷笑一聲,“比?這些垃圾憑什麼跟子清比?我說過,誰敢動子清,我便要他的命!現在容浩,你準備好受死了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快的”
容浩驚恐的看着容瑾手中的刀慢慢的在自己身上輕輕劃下,身上的幾乎立刻便是一陣陰冷的疼痛,然後容浩眼睜睜的看着鮮血從自己的身上滲出,染溼了身上的黑色衣衫也將容瑾手中的刀襯得更加鮮豔奪目。
容浩甚至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刀鋒下的傷口飛快的侵入了他的骨子裡去了,整個人頓時如墮寒窟。
“不不要!不是我不是我一個人!”容浩顫抖着叫道。
容瑾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還有誰?”
在那妖紅的刀鋒下,容浩只得顫抖着吐出一個一個的名字。都是各家的王府的皇孫和一些跟容浩關係不錯的世家子弟的名字。
容瑾冷冷一笑,收回了修羅刀側首吩咐步玉堂,“去把這些人都帶過來,”
“是,陛下。”步玉堂小心翼翼的道。雖然容瑾並沒有暴跳如雷,但是步玉堂卻本能的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登基在即陛下這不是打算大開殺戒吧?到底要不要去通知顧公子一聲呢?
“還有各府的王爺,侯以上的勳爵,從一品以上的大臣,通通都過來吧。”容瑾繼續道。
“是陛下。”心知事情大概不好收場,步玉堂飛快的應了聲,腳下不停步的奔了出去。冷靜的陛下好可怕!
大堂裡一時間寂靜無聲,容瑾有些慵懶的坐在大堂上神色默然的盯着下面的人。底下,容琰和容瑆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自從容瑾進門之後就沒有跟他們正眼說過一句話,明顯是根本不將他們放在心上。若是平時,容瑆早就忍不住暴怒了,但是現在,在他們根本不知道容瑾的實力的情況下,卻不得不忍了下來。
之前還硬撐着一臉傲氣的容浩此時卻委頓在地,身上的傷口慢慢的沁出血液,彷彿完全無法癒合一般,他的臉色也漸漸蒼白起來。
今晚本該是一個幾位平凡的夜晚,但是皇帝陛下一聲詔命,京城裡所有重臣幾乎都到了奉天府覲見。一時間,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也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時間都有些惶惶不安。他們沒有忘記,奉天府裡如今還關着不少重臣呢。
奉天府大堂外面已經被宮中的御前侍衛重重包圍。如今容瑾身份不同,一旦出宮自然是有不少侍衛隨侍的。雖然這些侍衛苦逼的經常被皇帝陛下甩掉,經常是一不小心他們要保護的皇帝陛下就不見人影了。但是此時,他們卻都恪盡職守的守在奉天府大堂外面,不讓外面的人上前一步窺探裡面的一切。
大堂外面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朝中重臣皇室宗親,也沒有座椅什麼的,衆人此時也顧不上挑剔,只是三三兩兩的站着暗地裡小聲的交換着各自的情報,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王,你說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容泱扶着容瑄漫步走了過來,一邊低聲問道。此時夜色已經深了,陛下卻突然將這麼多人叫到奉天府來,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容瑄淡淡道:“這些日子,你們有跟那些人混在一處吧?”用了莫問情的要,容瑄身體也好了不少。雖然還是不健康,但是比起往日那走幾步路都要喘上一喘的模樣是要好多了。
“謹遵父王的吩咐,兒臣不敢有違。”容泱恭敬的道,驀地醒悟過來,有些震驚的道:“父王你是說”
“*不離十。”容瑄淡然道。
容泱只覺得額頭上陣陣直冒冷汗。若不是前些日子父王三申五令,說不定他也被說動了跟着那些堂兄弟一起胡鬧了。若是如此,那自己幸好
“莊王殿下。”看到容瑄,不少人紛紛上前見禮,一邊隱晦的想要打探出一些消息。但是容瑄自從中毒之後,身體差了不少,性情倒是越發的沉穩圓滑了不少。說了半天,衆人依然是迷迷糊糊的什麼都沒有打聽出來,只得有些遺憾的退開了。
“看樣子陛下是在裡面?”容泱有些好奇的道。御前侍衛守在大堂門口,陛下肯定就在裡面。只是不知道容泱想起那日在顧府見到的那個如春風般和煦的俊美少年,不知道他有沒有事?
“顧相到!”一輛馬車穩穩的停在了奉天府門口,馬車上一個帶着面具的青年男子和一個溫文爾雅的藍衣青年同時躍下了馬車。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已經有不少人認得,正是如今的京畿守備統領。而那藍衣青年卻是十分陌生。
太史衡好奇的看了一眼眼前烏壓壓一片的人,無一不是玉帶紫蟒,富貴逼人。不由笑道:“好大的陣勢啊。丞相大人,請下車吧。”
馬車裡,沐清漪淡淡一笑道:“太史公子好興致。”
太史衡含笑不語,喜好挖掘秘聞的人一般都有愛看好戲湊熱鬧的天性,太史衡自然也不例外。如今鬧這麼大的陣勢,難道即將登基的西越新帝真的打算衝冠一怒爲紅顏藍顏麼?
夏修竹揭起簾子,沐清漪從容的從馬車裡走了下來。擡眼看了一眼跟前焦急的等候着的衆人,不由得莞爾一笑。
“顧相好啊。”
“見過顧相”
“顧相”誰不知道顧流雲是新皇最寵信的人?一時間衆人紛紛涌上前來打招呼。沐清漪也不着急,淡然的向衆人一一回禮,舉手擡足,風度翩然。
“顧大人,陛下請你快進去呢。”大堂裡,蔣斌匆匆走出來,恭恭敬敬的道。
沐清漪點頭道:“我知道了,有勞公公。”
蔣斌連忙道:“不敢,顧大人請。”
“各位大人,先失陪了。”沐清漪含笑朝衆人拱手,然後跟着蔣斌往大堂裡而去,只留下身後衆人神色各異的眼光和紛紛議論。蔣斌是先帝跟前的貼身太監,如今先帝駕崩依然還在陛下身邊侍候着。雖然是個太監卻是皇帝的親信,這麼多年誰見過蔣斌對哪個臣子如此客氣恭敬的?可見這顧流雲在陛下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