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第十一弟子,三人行。
於南皇城邢天閣頂,施展出三頭六臂修羅金身,被百萬裡外的隔空手影,像蟑螂一樣一巴掌拍成渣,靠分身勉強逃走,撿了一命。
書院第十弟子,連城子。
於彩雲仙班大會浮空坪,裂刻心盾號甲板上,試圖以北斗七星陣法困住對方,結果對方一步踏出,輕鬆破陣,對方因爲沉溺於對北斗形狀的思索,而放過了他。
書院第八弟子,紅豬仙。
於深淵核附近,施展出老師親釀的神法金身,被對方一巴掌輕鬆拍成豬頭,因對方沉溺於切割豬肉,而僥倖逃脫。
書院第七弟子,摸劍人。
於仙班大賽會場成功尋劍後,並未出手,而是返回書院一劍劈斷老師的桃樹,之後去神界星辰冢習劍。
至此,書院留在仙界維持秩序的四弟子,全部與對方遭遇,無一勝績。
且對方全部一擊制勝,最多隻使用了仙君級的靈力,甚至連個招式都沒有。
動作之隨意,彷彿對方根本沒把這些戰鬥當做戰鬥……
這纔是連城子最擔心的地方!
他因此不得不把對方的實力,預測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上升到與老師一個級別。
放眼整個三界,甚至目前所有可觀測的混沌海中,比老師還強的存在,不超過一手之數。
哪怕是同級別的存在,也不超過雙手之數。
這個不知從何處而來,彷彿突然冒出來的絕世高人,名叫——
“陸涯。”
面對聖堂內的一片譁然,連城子如實說道。
實際上,書院目前的猜測,和荒野帝在玄武城胡謅的結論差不多。
在書院看來,陸涯可能是某個天外大佬,尤其可能是傳說中的【吃魚之神】的仙人分身。
鑑於陸涯的實力,和老師對三界穩定的重要性,對陸涯的戰略研究,還需要更高級別的書院弟子來做。
這是書院目前的方針。
聖堂內一片譁然,議論紛紛。
“整個書院的力量對付一個人?”
“陸涯誰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數萬年來,書院拿了三界那麼多的稅收,結果只用來對付一個人?”
連城子點了點頭,目光平靜,宛如星海。
或許老師還在粉飾太平,但他比誰看的都明白,這個男人正在巔峰整個宇宙。
“未必能贏。”
留下這麼一句話後,連城子連招呼也沒打,便直接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句話。
聖堂裡數百位強者面面相覷,怔怔不語。
對軒轅華月來說,連城子師父出場的目的,便是讓仙庭本部警惕起來,甚至是恐慌起來。
軒轅華月向衆人介紹了陸涯。
重點渲染了奪骨龍,碾南皇城,滅朱神真人……三件確定是陸涯所爲的大事。
衆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軒轅華月直接道:
“這個男人的力量已經超出仙界所能承載的極限,不是我們仙庭能對付的,我們的任務是對付柳玄夜集團,這是個無比狡猾的女人,不能有一絲警惕。”
聖堂裡鴉雀無聲。
直到一個冰冷的女聲,從投影的裁決席傳來。
“柳玄夜這個女人,我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我們如果按照常規的備戰方案,定會着了她的道;而集書院之力對付陸涯一人,未免太過折損仙庭的威嚴。”
衆人齊刷刷看了過去。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新晉聖裁決使的雪落君。
雪落君的一番話,也是仙庭大多數人的看法。
“魂之裁決有何高見?”
聖皇徐徐開口,話音有些中氣不足。
雪落君道: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粉碎這次危機。”
衆人疑惑。
“什麼辦法!”
雪落君娓娓道來。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位陸涯,其實還是一位位列仙班的城主,理應接受仙庭的徵召,保護仙庭本部。”
衆人一臉懵逼。
“保護仙庭本部?”
“你是說……把最強的敵人引進仙庭本部?”
“沒錯。”
“那豈不是讓皇城十億子民陷於陷阱?”
雪落君冷笑起來。
“你以爲我們現在很安全嗎?護庭大陣能擋得住一位神級強者?對付這種強者,攻心爲上,金錢,美色,美食,藝術……總有他喜歡的。”
聖堂中陷入沉默。
不多時,有人問:
“那般強者不應該一心向道麼?還會耽於低俗之物?”
雪落君笑笑:
“柳玄夜據說是三界第一美人,陸涯迎娶柳玄夜,不正是耽於美色的明證嗎?”
“而且,我觀陸涯此人,一直對仙庭不錯,除了殺死朱神真人一脈的渣滓外,他從未殺過仙庭一人。”
“他與東浮執首李無邪關係匪淺,曾經很配合的參加了東浮仙庭的靈檢,還收過南州總執首臨江子的畫作,或許,他只是貪戀柳玄夜的美色,並無反仙庭之心。”
軒轅華月整理的資料顯示,雪落君所言非虛。
這時候,人羣中有人問:
“就算陸涯沒有反仙庭之心,但如今柳玄夜懷孕,陸涯怎麼可能拋妻棄子,來仙庭本部保護其妻的敵人?”
雪落君道:
“這很簡單,我們可以邀請柳玄夜一起來。”
“什麼!”
“仙庭可以提供仙界最豪華的安胎場所,請柳玄夜來坐月子,奉上最頂級的安胎補品,以糖衣炮彈,將二人禁錮在仙庭本部,把柳玄夜放在我們眼皮底下伺候好,時刻派人服侍監控,比放在外面要安全的多。”
衆人不得不佩服雪落君的想法,但不管怎麼說,將敵人引入仙庭本部,風險未免太高了。
見衆人擔心,天平真人撫須道:
“辦法是好的,但由你這個新來的聖裁決使提出來,未免難以讓人信服吧?”
雪落君冷笑道:
“如果柳玄夜能滲透到聖裁決這個位置,那仙庭還是趁早倒閉了好了,沒可能贏的。”
……
小竹泉山。
隨着柳玄夜的肚子一天天膨脹起來,青鸞城也一步步建成了陸涯夢幻的樣子。
浮空山外圍,一整圈高大的古典建築聳入雲層,鱗次櫛比,巍峨成林。
這些建築大多是居民樓和後續陸續加入的商行,而外側的三層竹樓老街依然熱鬧非凡。
私家靈力飛車,公共靈力列車,以及各種馴化的靈獸,在樓羣中游弋。
內環是大片的靈田,牧場,人工湖泊與河流,新建的叢林,以及叢林裡稀稀落落的私家別墅。
一個現代化田園都市呈現在眼前!
關於城市規劃和管理,陸涯只給過櫻兔仙、班月、張蓮心她們一些理論指導,最多提供一些設計圖紙。
沒想到青鸞城,就這麼一步步建立起來了!
工具人,永遠滴神!
這段時間,仙界各地秣兵歷馬,氣氛日漸緊張,而關於柳玄夜攻打仙庭的傳說,也越來越多……
鑑於這個風險,青鸞城的人口維持在一百二十萬左右,便不再繼續增長了。
不過有陸涯在,加上臨江子、歐陽龍城等仙庭高層的站臺,青鸞城算是仙界唯一的樂土,城民們對第十次誅冥之戰也異常淡定,竟和陸涯一樣,有種看戲的態度。
劍坪上,孤鬆邊,柳玄夜很欣慰。
“夫君辛苦了。”
陸涯攙着她的胳膊。
“我帶你去散散步。”
“嗯。”
陸涯一個瞬移來到山下,扶着柳玄夜,順着溪水向前,很快來到了大片的靈田。
金色的靈麥足有一人多高,朝霞灑在麥穗上,微風掀起麥浪,遠處傳來淡淡的靈獸咩叫。
數十道溪水匯成丈餘寬的河道,河水清澈,層層微瀾,水中游魚陣陣,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好多魚。”
陸涯心想,暮雨霏霏最近富裕了嗎?都不來抓魚換糖葫蘆吃了?
柳玄夜坐在草堤上,習習晨風,撩起幾縷青絲,清澈的眸子裡倒映着水波,彷彿回到少女時代。
“這是夫君第一次教我劍法的地方。”
陸涯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魚魚太可憐,我們還是放過……”
“咚。”
話音未落,一枚石頭被柳玄夜丟進水中。
陸涯不忍看,然而石頭一入水,便與魚羣歡樂嬉戲,甚至成爲領頭魚,帶領魚羣躍出水面。
比之前的共鳴式融入更高一階,彷彿有了某種煽動的力量。
陸涯不禁感慨:
“你很強了啊!”
柳玄夜清顏微紅,低首含笑道。
“這是來自夫君種在我仙台的共鳴劍印。”
陸涯笑笑,感受到了愛情互吹!
“那也是你完全融合了的結果。”
二人在河邊玩了會,隨即去了北邊的護城府。
護城府的大樓倒沒有特別擴建,但在地下建立了非常強固的防禦工事和兵力轉移輸送通道。
地面上與酒狐仙時代最大的不同,是有一座巨大的蓮形底臺中央,矗立着一棟九層檀木塔。
陸涯和柳玄夜,在蓮心塔見到了張蓮心。
張蓮心一身青袍格外飄逸,爲了青鸞城接下來可能受到的攻擊或者內亂,她做好了全面的備戰準備。
陸涯笑道:
“有我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人敢攻擊青鸞城吧?更別提內亂了。”
張蓮心道:
“你總有不在的時候,現在全仙界都在備戰,我們也要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
柳玄夜道:
“張師姐辛苦了。”
張蓮心看着柳玄夜,心情也很複雜。
她不確定,青鸞城會先遭遇失控的幽冥攻擊,還是先遭遇仙庭的攻擊。
這些事埋在心裡,張蓮心溫潤笑道:
“孩子出生前,你不會再出門了吧?”
柳玄夜:
“自然。”
視察完護城府後,陸涯和柳玄夜又來到了南邊的青鸞學院。
爲了不引起學生圍觀,二人以隱身模式,在校園裡逛了逛。
隨後又看望了代理院長,銀月真人。
這樣的見面,讓銀月真人覺得是臨行前的餞別,很可能是最後一面。
對於新的誅冥之戰,她沒有參與的實力,甚至都不知道該站哪一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她的學生。
隨後。
陸涯與柳玄夜又來到西邊的仙工府。
仙工府的廠房面積,比陸涯上一次來擴張了數十倍。
仙工府製造的民用飛車和定製人偶,暢銷整個南域,賺的盆滿鉢滿。
其中光流入陸涯口袋的錢,就已經上億了!
除此之外,陸涯發現,仙工府居然還在賣軍火,尤其是變形戰甲非常暢銷。
除了各地方仙城、宗門用於防禦幽冥攻擊,甚至還有一部分高階機甲流向了仙庭本部。
陸涯也不知道說啥好,瞄了眼柳玄夜,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道了句:
“乾的不錯!”
班月笑嘻嘻的,心思明顯不在陸涯身上,而是仰着頭,揪着小側辮,問柳玄夜:
“現在整個南州都在傳,宗主大人要打仙庭本部,這是真的嗎?”
柳玄夜笑笑。
“是真的。”
班月一愣。
“那我們不是把武器賣給敵人了嗎?”
柳玄夜:
“……”
陸涯沒想到,這小妮子這麼堅定站在柳玄夜一邊。
不過仔細想想,她爺孫倆這些年受到的迫害,也就不難理解對仙庭的仇恨。
班月又雞賊道:
“要不要我給宗主大人在戰甲上偷偷留個暗門?”
柳玄夜搖搖頭。
“不必,有夫君在,我們肯定會贏。”
班月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我猜城主大人的設計肯定保留了最高控制權,在最關鍵時刻給仙庭本部反戈一擊。”
陸涯一愣,趁勢下了臺階,寵溺的摸摸她的頭。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隨後。
陸涯帶柳玄夜去了悅來客棧的三樓。
城管府。
陸涯視察了師姐和櫻兔仙的秘書工作,順便逗一逗李七月。
“小七,我見到你媽了哦。”
襁褓裡的李七月,第一次說出了話。
“麻麻……”
連柳玄夜都爲之動容。
陸涯捏捏滑鯽的小臉。
“很快你也會看到的。”
“麻麻……”
而寧中子,上次因爲柳玄夜說的話,眼神閃躲,一直不敢直視陸涯。
很奇怪的感覺。
她壓抑在心底。
陸涯又和柳玄夜上街逛逛。
街上最早的一批店鋪,百草鋪,糖果店,首飾店……因爲位置好,生意都還不錯。
還有路邊那個改爲說書人的老乞丐,身上還是髒兮兮的,沾染着零星的鴿子屎。
他的精氣神好了許多,周圍圍了一圈小孩,滔滔不絕的講着故事,見到陸涯和柳玄夜,甚至主動打招呼。
“城主大人好,柳宗主好!”
陸涯揮手檢測一下,這傢伙依舊還是個瞎子。
“還算卦嗎?”
老乞丐尷尬的擺擺手。
“不算了,不算了。”
柳玄夜忽問道:
“還要殺我嗎?”
老乞丐一愣,這纔想起之前的魔女滅世預言,只得硬着頭皮道:
“你把唯一能殺你的人,變成你女兒的爸爸,這世間還有人能動的了你嗎?”
老乞丐的一番話,直接把陸涯夫婦一個吹成世間第一,一個吹成世間第二,讓人沒法生氣。
雖然明知老乞丐在胡謅,但不知爲何,陸涯總感覺這老乞丐有點東西,便故意問他: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老乞丐想了半天,直到聯想起說的故事,纔回答道:
“我想城主大人,大概是某個故事裡的主角吧。”
陸涯一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擡頭看看天。
“你是說,我受說書人的控制?”
老乞丐忙道:
“不敢不敢。”
這時候。
一道陰影籠罩了街道。
城民們紛紛擡頭看去。
一艘巨大的黑色仙舟,緩緩飛到青鸞城上空,發出悠遠浩然的低鳴。
船底刻着七劍祥雲圖!
乃是仙庭本部的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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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在醫院耽擱了,家裡有老人肺癌擴散,接下來幾天更新時間可能無法固定,但每天四千字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