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舊疾

152 舊疾

爲首的是一位滿頭鶴髮的老者,一身褐色錦袍,襯得他那一頭的銀髮越發地雪白,他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的道骨仙風,眉目間似乎蘊藏着天地浩然之氣,遠遠看去,當真會讓人以爲他是下凡的仙人。

玉汝恆隨即起身,恭敬地一禮,“小女玉汝恆見過仙人。”

“你這丫頭,將我當成那不食人間煙火的老道仙了。”眼前的老者笑容和煦,語氣間的確有着超脫世俗的平靜,這種寧靜與雲景行那種骨子裡面透着的淡然的平靜不同,這是一種歲月的沉澱,一種對人生的態度。

玉汝恆低聲道,“小女不敢。”

老者又是爽朗一笑,擡眸看向一旁已然站起來的秦玉痕與江銘珏,秦玉痕亦是恭敬地一禮,“秦氏子孫秦玉痕參見尊上。”

“恩。”老者滿意地點頭,仔細地打量着秦玉痕,“當初將你送去大驪國,你可有怨過?”

“玉痕不敢。”秦玉痕一臉的謙恭之態。

玉汝恆側眸看了一眼,眉梢微挑,她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謙恭地態度,即便當初待在申屠尊的身邊,他的恭敬也是心不由己的。

江銘珏低聲道,“晚生見過仙人。”

“哈哈,倒是跟這丫頭一個口氣。”老者又是揚聲一笑,順帶着看了一眼一旁的陸通。

陸通得意地挑眉,顯然對於江銘珏的表現,他甚是滿意。

三人依舊彎着腰站在一側,老者臉上掛着慈愛的笑容,並未有任何的威嚴與疏離,反而就像是尋常百姓家的老人一般,“都坐吧。”

“小女還是站着。”玉汝恆低聲道。

“玉痕站着就好。”秦玉痕隨即附和道。

“晚生不敢。”江銘珏又是一禮,低着頭站在玉汝恆的身旁。

老者又是滿意地點頭,“不驕不躁,不卑不亢,陸老怪,我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眼光好有什麼用,把握時機拿下才是最明智的。”陸通意有所指。

玉汝恆覺得這二人說話讓她有些不解,似乎話外有話,而坐在一旁剩下的老者卻是不說話,臉上雖然都帶着慈愛的笑容,不過,比起這位老者,卻是多了幾分的嚴肅。

“既然都來了,靈脩帶着他們出去轉轉吧。”老者淡淡地說道。

“是。”那清秀地少年垂首應道,行至他們一旁,“三位請。”

玉汝恆微微頷首,三人便退了出去,待踏出屋子,擡眸看着眼前的天色,江銘珏轉眸看着玉汝恆,“我聞到了陰謀的氣息。”

“而且還很濃。”玉汝恆看向秦玉痕,“看來當年你去大驪國是這位仙人所安排。”

秦玉痕只是擡眸看着前方,“走走吧。”

玉汝恆點頭,三人便隨着那少年在嶽麓山頂遊玩了一日,直至深夜三人才回來,而老者並未喚他們前去,陸通也未出現過。

江銘珏卻在山後的山澗中尋到了仙草,隨即便摘了下來,如今正在屋子內調配解藥。

秦玉痕雙手環胸地斜靠在門邊,擡眸欣賞着寧靜的夜色,耳邊傳來靜靜的風聲,狹長的雙眸微眯,似是在回想着過去,又似是在享受着這片刻的安逸。

玉汝恆卻端坐在軟榻上,想着昨兒個陸通與那老者的對話,這裡面分明透着古怪,這老怪有事情瞞着她。

“我去歇息了。”過了許久之後,秦玉痕不過是深深地吐了口氣,擡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玉汝恆回過神來,卻已經不見他的身影,只留下那清風竹影,顯得格外的寂寥,她自軟榻上起身,葉須蟲江銘珏的身旁,見他此刻正聚精會神地調配解藥,好在這山上什麼藥材都有,江銘珏一路上又採了許多名貴的藥材,明亮的燭光下,他的眼神顯得格外的熠熠生輝。

如此又過了許久,見他還在努力,她徑自踏出了屋子,便看見不遠處站着一位青衣少年,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

她擡步上前,“怎得還沒有歇息?”

“在練功。”清修收回視線,擡眸看着玉汝恆低聲道。

“哦。”玉汝恆看了一眼四周,“這處可有竈房?”

“有。”清修隨即起身,“隨我來。”

“多謝。”玉汝恆覺得在這裡,她可以暫時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內心的仇恨,像一個尋常人一般,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一會,清修便帶着她入了竈房,玉汝恆看着眼前的竈臺,很普通的農家竈房,她挽起衣袖,環顧了四周,接着看向清修,“能否幫我按照這上面的方子將藥材拿過來?”

“好。”清修接過玉汝恆手中的方子,轉身便離開,不到半刻鐘,便拎着藥材走了進來。

擡眸便看見玉汝恆正在和麪,他安靜地站在一旁看着,並未去打擾。

時間緩緩地流逝,山頂的夜晚溫度較冷,冷風鑽入竈房,掀起玉汝恆的衣襬,她盯着眼前的竈臺,氤氳的霧氣的籠罩在她的容顏上,顯得靜謐而又恬靜。

清修打量着玉汝恆,接着慢悠悠地回過頭去,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總是有一種能夠迷惑他心智的力量。

玉汝恆做好糕點之後,端起碟子,擡眸看了一眼清修,“嚐嚐?”

“你這是藥膳?”清修低聲道。

“恩。”玉汝恆點頭,接着說道,“這幾塊不是,給你嚐嚐。”

清修“哦”了一聲,擡眸看着天色,接着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歇息了。”

“好。”玉汝恆笑應道,便看見清修端着糕點轉身離開。

玉汝恆也不逗留,待回到屋子之後,便看見江銘珏趴在地上,嘴角還有吐出的血,她眸光一暗,將糕點放在一旁,接着將他扶起,連忙放在軟榻上,擡步便衝了出去,前去尋找陸通。

清修之前說過陸通住在何處,玉汝恆很快便敲開了陸通的房門,將他拽了出去,“你徒弟吐血昏倒了。”

陸通一聽,適才還有些漫不經心地腳步,如今已經是健步如飛,不一會便踏入屋子,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昏迷不醒的江銘珏,冷哼了一聲,轉眸看了一眼玉汝恆,“小丫頭先出去。”

“恩。”玉汝恆知道陸通救人的時候不喜歡旁人在場,她連忙轉身踏出屋子,將房門合起。

秦玉痕聽到了動靜,打開房門便看見玉汝恆站在門外,臉上帶着幾分的焦急,他幾步行至她的身旁,“怎麼了”

“小不點吐血昏倒了。”玉汝恆低聲道,擡眸看了一眼秦玉痕,站在原地盯着房門看着。

秦玉痕上前拍着她的肩膀,“有怪老頭在,不會有事。”

“恩。”玉汝恆點頭,“也許比我想象的要嚴重。”

秦玉痕見她如此說,只是低聲道,“外頭風大。”

他隨即將身上的披風揭下,披在她的身上,玉汝恆擡眸看了他一眼,“你回屋吧。”

“我陪你。”秦玉痕搖頭,第一次用如此低柔的話語,卻是爲了陪她等另一個男人,他覺得 ...

自己還真是心寬。

直至天亮,房門纔打開,陸通看了一眼玉汝恆,語氣變得有些冷,“你跟我來。”

玉汝恆看着陸通的神色,微微點頭,便跟着他向前走去。

秦玉痕擡步入了房間,便看見江銘珏躺在軟榻上,面色顯得蒼白憔悴,的確不好。

他轉身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玉汝恆做好的芙蓉糕,還有另一旁似乎剛剛製成的解藥,他輕輕地搖着頭,“遇見她的人,都會變成傻子。”

似是在說他又像是在嘲諷自己,他隨即轉身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玉汝恆看着陸通難得嚴肅的神情,低聲道,“小不點……”

“小不點?”陸通看着玉汝恆如此順口說出,接着乾咳了幾聲,“他是帶着寒疾出生,自幼身體便不好,所以,他的母妃纔將他送到了我這裡,我看着這孩子機靈懂事,便收了當關門弟子,一面醫治他的病,一面傳授他醫術,這孩子天賦極強,後來,也盡得我真傳,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這些年來,舊疾從未復發過,前不久,卻復發過一次。”

“寒疾?”玉汝恆沉默了片刻,“前不久復發?何時復發的?”

陸通擡眸看了她一眼,“應當是你爲申屠凌那小子尋找解藥的時候。”

“那他是不能受的一絲寒的?”玉汝恆的心微微地一動。

“自然是,他素日都很注意,連一絲風寒都不能得。”陸通看着玉汝恆,“他前些日子是不是中過毒?”

“恩。”玉汝恆點頭道。

“他每日都會吃芙蓉糕,是爲了抑制體內的寒疾,倘若不吃的話,便會吐血,而且,會心痛。”陸通幽幽地嘆了口氣,“只怪當年生他的時候,先天不足。”

玉汝恆低聲道,“他當初爲了讓我熬過去最後一關,自己赤身鑽入冷水中。”

“原來如此。”陸通看着玉汝恆,接着說道,“這小子這次復發,完全是上次舊疾復發之後,這些時日操勞所致,昨夜又熬夜配製解藥,體力不支才吐血,我如今雖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不過,卻要好好調養些時日。”

“他要留在這裡?”玉汝恆擡眸看着陸通,這才瞭然難怪上次他不辭而別,原來是因爲他的病。

“這個臭小子,性格倔強的很,他一定是知曉自己舊疾復發,如今也未尋到根治的法子,他擔心會拖累你,所以才處處避着你。”陸通顯然有些恨鐵不成鋼。

玉汝恆沉默不語,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聽着,直至許久之後,她才說道,“他何時能醒?”

“現在應當醒了。”陸通看了一眼玉汝恆,繼續道,“小丫頭,我知道你來這處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不光我知道,那秦老怪也知道,只是如今還不是時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拿到解藥早些下山吧。”

玉汝恆看着陸通,沉吟片刻,“那秦玉痕呢?”

“他啊,是秦老怪看中的人,與我無關。”陸通接着說道,“你去看看那個臭小子,也準備準備。”

“好。”玉汝恆知曉陸通能說出這樣的話,她來這嶽麓山的目的已經達成,雖然不盡如人意,可是,她音樂還是感覺到了什麼。

她轉身緩步向房間走去,步入屋內,便看見一旁的桌案上放着的還未調配好的解藥,俊麗的容顏上染上一抹看不透的淡然,她行至軟榻上,江銘珏正慢悠悠地睜開雙眸,擡眸便看見她,低聲道,“我沒事,解藥還差一點便配製好。”

玉汝恆擡起手將他按在軟榻上,“你先歇會,待會再調配。”

“不行,不能耽擱太久,會誤了藥效。”江銘珏搖着頭,撐着雙手便要坐起來。

玉汝恆見他如此,便將他扶了起來,“你還真是倔。”

江銘珏不說話,臉上的人皮面具顯然已經被陸通摘下,所以,原本粉嫩的臉頰如今看着毫無血色,那雙黑玉般的雙眸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玉汝恆扶着他下了軟榻,顯然江銘珏如今太過於虛弱,整個的重心都靠在了玉汝恆的身上,他擡眸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我自己可以。”

“配藥吧。”玉汝恆只是淡淡地開口,便扶着他行至書案旁,他緩緩地坐下,深吸了口氣,接着便又專注地開始配藥,動作比之前有些緩慢,可是,那神情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

玉汝恆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半個時辰之後,江銘珏忍不住地咳嗽着,她轉身撈起茶壺,倒了水,想要遞給他,手頓了頓,便彎着腰,親自喂着他。

江銘珏依舊目不轉睛地調配解藥,微微抿着玉汝恆貼在脣瓣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覺得喉嚨沒有適才那般乾澀。

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江銘珏這才鬆了口氣,將手中的兩個瓷瓶遞給玉汝恆,“藍色的是你的,紅色的是雲景行的。”

“好。”玉汝恆點頭,接着拿過,江銘珏雙手垂落,再次地暈了過去。

玉汝恆將瓷瓶放入懷中,將他從椅子上扶起,將他放在牀榻上,行至門口時,便看見秦玉痕斜靠在門邊上看着她。

“你站在這處多久了?”玉汝恆能感覺到他身上帶着絲絲的涼意,顯然不是剛剛過來。

“有一會。”秦玉痕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接着轉身,“走吧。”

“去哪?”玉汝恆接着問道。

“尊上要見你。”秦玉痕說着便已經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玉汝恆看着他疾步離開的背影,擡步跟上,二人再未有過多的話語,直至行至正堂內,老者已經在等候,陸通坐在一旁,擡眸看了一眼玉汝恆。

“小女見過仙人。”玉汝恆恭敬地行禮。

“小丫頭,這是老朽給你的見面禮。”老者說着將手中的一個錦囊遞給她。

玉汝恆雙手接過,“多謝仙人。”

“待你遇到生死攸關之事時,方可打開。”老者笑吟吟地說道。

“是。”玉汝恆雙手接過,將那錦囊小心地放入懷中。

老者看了一眼秦玉痕,接着說道,“傻小子,有些事情在你猶豫之時,可能就失去了,這可不是我秦家的風格,你可明白?”

“多謝尊上提點。”秦玉痕恭敬地應道。

老者接着說道,“再過些日子,便是你父皇的壽誕,到時候你歲他一同前來。”

“是。”秦玉痕垂首應道,不知這其中又有着怎樣的算計。

老者自然看出秦玉痕的心思,卻是故作神秘地低笑一聲,接着起身,“小丫頭,走得時候不用來跟老朽道別了。”

“是。”玉汝恆見老者已然起身離開。

陸通看了一眼玉汝恆,“臭小子怎麼樣了?”

“執意要配藥,適才昏倒了。”玉汝恆低聲道。

“還真是不聽話。”陸通冷哼一聲,卻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擡步踏出了屋子,顯然是去看江銘珏。

玉汝恆與秦玉痕踏出屋子,“我明日一早便走。”

“我與你一同下山。”秦玉痕低聲道。

“恩。”玉汝恆看着前方,接着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秦玉痕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撫着腰間的玉帶,低聲道,“你先去看他吧。”

玉汝恆雙眸微動,見他又再一次地擡步離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擡步便入了屋子,陸通正在冷聲責罵江銘珏,擡眸看了一眼玉汝恆,接着起身便踏出了屋子。

玉汝恆見他依舊虛弱的神情,如今閉着雙眸,只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她上前坐在牀榻旁,擡起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傾身向前,仔細地看着他。

江銘珏被這樣的舉動嚇得有些不知所措,猛地睜開雙眸,對上她溫和的眸子,低聲道,“你這又是做什麼?”

玉汝恆緩緩地低下頭,指腹滑過他的眉間,捏住了他的鼻子,“小不點,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好好養傷,知道嗎?”

江銘珏擡起手,將她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拍掉,扭過頭去,“恩。”

玉汝恆湊上前去,在他的脣瓣上落下一個淺吻,“真乖。”

“我不是你的寵物。”江銘珏眉頭一皺。

玉汝恆挑眉,“不是寵物是什麼?是寵男?”

江銘珏瞪大雙眼,死死地盯着她,“想都別想。”

玉汝恆勾脣一笑,擡起手捏着他可愛的臉頰,起身行至桌前,將自己做的芙蓉糕拿了過來,“餓了吧。”

江銘珏適才便看見那桌上的芙蓉糕,擡眸看着她,“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玉汝恆捏起一塊芙蓉糕,自己咬了一口,接着便又塞入他的口中,“我答應你過什麼?我怎麼不記得?”

江銘珏瞪着眼睛盯着她,用力地咬了一口芙蓉糕。

清修端着湯藥走了進來,便看見玉汝恆正笑吟吟地看着江銘珏,他低着頭將藥放在一旁便退了下去。

玉汝恆順勢端過藥碗,便看見江銘珏已經坐了起來,從她的手中接過,“我可不是女子,沒有那麼嬌弱。”

玉汝恆挑眉,“你是在嘲諷我很嬌弱嗎?”

“好了,你何時下山?”江銘珏適才已經從陸通的口中得知,他如今不能隨她一同下山離開。

玉汝恆從他手中拿過藥碗放在一旁,隨即躺在他的身側,“明日一早便動身。”

“你一個人離開南風國,怕是更不容易。”江銘珏不禁擔憂道。

玉汝恆擡眸看着他,“你的那些毒粉毒藥到時候留給我一些,還有,這解藥,可有黎穆染的一份?”

“你倒是對他很關心。”江銘珏冷笑一聲,“他難道也與你有關係?”

玉汝恆一聲撐着頭,一手勾着他的衣襟,“小不點,你這個樣子是在吃醋。”

江銘珏停頓了片刻,冷哼一聲,“胡說八道。”

玉汝恆沉吟了片刻,“的確有些難。”

“難道秦玉痕不親自護送你?”江銘珏低聲道。

“半月之後,皇帝壽誕,他要陪着一同上山,這一來一回,來不及。”玉汝恆接着說道。

“我怎麼覺得那個老怪是故意的。”江銘珏語氣越發地不好。

玉汝恆也不在意,如今她可以解了身上的毒,等等,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我解毒之後,葵水……”

江銘珏側眸看了她一眼,如今提起這些,不知爲何,他總是覺得有些彆扭,低聲道,“你還是小心些,左不過兩個月,至於該注意什麼,你自個明白。”

“恩。”玉汝恆點頭,順勢看了一眼自己一馬平川的胸口,擡眸看着江銘珏,“你要養傷到何時?”

江銘珏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不知。”

玉汝恆順勢握着他的手,“小不點,當時,你與我並無太多的關係,你爲何連自己性命都不顧,寧可自己跳入冰水中,用自己的身體爲我祛毒,也不願讓我自己跳下去?”

“不知道。”江銘珏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是,至今未想通,大概是他當時頭腦不清,亦或者是瘋了。

玉汝恆見他如此,不由得一笑,“小不點,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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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都說小不點易撲倒,可素,這個小不點咋就這麼彆扭捏?謝謝親耐噠們的生日祝福,麼麼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