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們請的什麼人啊?”
“不知道,肯定是大人物,”威遠道,“這火雲閣也是捉襟見肘了,我看他們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童青和魏遠一趟一趟從庫房裡搬出食材和酒水,運往廚房和餐廳。
威遠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想給女帝辦個歡迎晚宴?”
“別開玩笑了,”童青道,“如果讓女帝露面的話,今晚的戒備會異常森嚴。”
“但願如你所言,”威遠道,“他們讓飛英去了廚房,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一定會下毒。”
童青一怔,低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別開玩笑了,她想毒死祝融麼?”
“那要看她的心情,”威遠道,“她雖然沒什麼見識,但她是殺手,比你更加專業的殺手,她不會放過這麼難得的機會。”
……
黃昏,宴會似乎快要開始了,祝融走進了餐廳,輕輕的**着餐桌和座椅,身後的侍從緊張的看着祝融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在某個角落裡發現一絲灰塵。
“太硬了,”祝融**着主賓的座椅,輕聲道,“去把我的椅墊拿來。”
“其他的座位是不是也要……”
“不用管其他人。”
侍從拿來了華麗的椅墊,是一塊火紅色的絲絨,祝融小心的調整着椅墊的位置,就像在爲一個嬰兒穿上衣服。確係沒有任何不適之後,祝融帶着滿意的笑容離開了。
“你們倆,就在門口這候着,”軍官道,“機靈着點,裡邊缺什麼就到庫房去拿。”
童青和威遠點了點頭,等軍官走後,威遠低聲道:“你是想現在就去找人呢,還是在這邊看看情況?”
“先在這看看吧,夜深了再動手不遲,”童青道,“我感覺今晚會有大人物出現。”
一個小時過後,第一位客人出現了,是軒轅良。
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肯定不會是主賓,在侍從人員的指引下,他坐在了末座上。
“沒落的軒轅王子,”童青嘆道,“沒想到祝融還有心思請他吃飯。”
“半斤八兩,”威遠道,“除了他,火族也沒有別的盟友了。”
幾分鐘後,第二客人到了,這位客人險些讓童青和威遠叫出聲音。
是沈宇峰。
“他不應該在病牀上躺着麼?”威遠道,“怎麼跑這來了?”
“原來他就是今天的主賓,”童青道,“怪不得場面這麼隆重,看來青龍倒向火族一邊了。”
威遠冷笑道:“本來就是東邊的鄰居,也算在情理之中。”
“多虧我們走得早,”童青道,“要不然只怕已經成了青龍大人的見面禮。”
“你我都拿不上臺面,”威遠道,“朱雀大人才算得上是大禮。”
出乎意料的是,沈宇峰沒有坐到主賓的位置上,威遠皺眉道:“怪了,還有比他來頭更大的人物麼?”
童青道:“沒準真讓你說中了,真可能真是女帝的歡迎晚宴。”
“這麼說女帝和青龍都投靠了火族?”
“有這種可能。”童青道,“再加上朱雀大人本來就屬於火族,在女帝和青龍的勸說下,可能化干戈爲玉帛了。”
“那我們呢?”威遠道,“我們是不是就有點多餘了呢?”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
幾分鐘後,第三位客人出現了,威遠搖頭道:“這我可就看不懂了。”
第三位客人是林虹,就坐在了軒轅良對面。軒轅良微笑的看着林虹,林虹略帶尷尬的低下了頭。
“這是幾個意思?”威遠道,“鴻門宴麼?”
“鴻門宴都不帶這麼唱的,”童青道,“這可是……”
說話間,水汽蒸騰,雲霧繚繞,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眼前。
“難道是他……”威遠張口結舌,驚愕不已。童青倒是平靜了許多,低聲道:“這回倒是看明白了。”
第四位客人,是共工。
威遠道:“你看明白了?”
“差不多吧,”童青道,“看這架勢,是要講和了。”
威遠道:“打了這麼長時間,一頓飯就講和了?”
童青道:“那得看是誰請的這頓飯。”
見了沈宇峰,共工拱手施禮道:“賢弟,久違。”
沈宇峰起身還禮道:“兄長,別來無恙。”
二人落座,共工仍舊沒坐在主賓的位置上。威遠倒吸一口涼氣道:“你猜,那個位置到底是給誰留的?”
童青道:“你先告訴我,飛英真的會下毒麼?”
“我猜她……會。”
“我想……這回……完了……”
不多時,祝融走進了餐廳,她穿着華麗的晚裝,帶着熾熱的濃香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她無視了軒轅良和林虹,無視了沈宇峰,甚至沒有多看共工一眼,她優雅的坐下,靜靜的看着身邊的座位,眼神裡充滿了柔情。
共工擺弄了一下餐巾,輕嘆一聲道:“看來是我來早了。”
祝融沒作聲,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共工的聲音。
共工又擺弄了一下餐具,笑道:“姐姐,難得聚一回,好歹你也先招待個冷盤,讓小弟先墊墊肚子。”
祝融擡起頭,終於留意到了共工的存在,她輕輕一笑,回身對侍者耳語幾句,侍者很快端上了幾個拼盤,恭敬的放在了共工身前。
共工也沒客氣,繫上餐巾,拿起刀叉,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讚歎道:“要是姐姐這的廚子真是不賴,色香味實在沒得說,只怪小弟平時吃得有點清淡,這作料下的這麼猛,吃的我還真有點口渴。”
祝融又對侍者耳語幾句,侍者上前,爲共工倒上了紅酒。
共工輕輕抿了一口,讚道:“好酒,真是好酒,只是主賓沒來,我就喝上了,實在有點不合理數。”
祝融看着共工,笑而不語。
共工也笑了,“今晚上有求必應,看來姐姐的心情不錯,”說着,共工又看了看主賓的位置,在自己的背上錘了兩下,嘆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許是這幾天受了點風寒,這腰上背上,疼的厲害,我看這塊絲絨不錯,姐姐要是疼惜小弟,就借小弟坐坐如何?”
祝融慢慢收去了笑容,垂下眼角看着共工。
共工依舊在笑,只是眼角也垂得很低。
陣陣殺氣一直飄到了餐廳門外,威遠低聲道:“聞到這味兒了麼?這可不像是要講和。”
“什麼味啊?”童青道,“我怎麼沒聞到?”
“你怎麼可能聞不到?這麼重的殺……”威遠抽了抽鼻子,一皺眉道,“味兒變了……”
腥風忽起,寒氣逼人,所有的窗子和餐具上都結了一層薄霜。童青低聲道:“小心着點,主賓來了。”
餐廳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出現了餐桌旁。
“哥哥,弟弟平時總來火雲閣,姐姐疼着我,這屁股也變尖了,”武栩輕輕**着座椅上的絲絨,對共工道,“看在弟弟年紀小的份上,哥哥要不也讓着我一回,還是把這墊子還是留給我吧。”
共工笑道:“愚兄豈敢奪賢弟所愛。”
“那就謝過兄長了。”武栩拉過椅子坐了下去,看了看衆人,又點了點頭,衆人方纔坐下。
武栩看了看共工桌上的冷盤,笑道:“怪小弟來晚了,哥哥這已經吃上了,看來是真餓了,我想大家也都餓了,咱們是先聊再吃呢?還是吃飽了再聊呢?我覺得邊吃邊聊最好,諸位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