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越來越猛,遮天蔽日的風沙,讓人們只能勉強分辨白天與黑夜,而強大的磁場干擾讓時鐘失準,整座城市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肖敏徹夜未眠,看見藍瑛平安回來,她立刻衝了上去,撫摸着藍瑛的臉頰,心疼的問道:“好妹子,沒事吧。”
“刀架脖子了,能沒事麼?”藍瑛面帶慍色道,“姐,我就不明白了,咱們這麼瞎折騰到底爲了什麼?”
肖敏帶着埋怨的眼神看着黃思玲,黃思玲看着藍瑛,笑道:“受委屈了哈,趕緊回去歇會,我讓後廚準備了酒菜,等晚上好好犒勞犒勞你們。”
藍瑛沉着臉走了,肖敏道:“不怪瑛子生氣,我都弄不清楚你想要幹什麼。”
黃思玲搖搖頭道:“我還真覺得挺意外,沒想到共工能把人給放回來。”
“你什麼意思?當初就想讓藍瑛送死是吧?”
“瞧你這話說的,”黃思玲道,“他今天要是不放人,我立刻就和他翻臉,只是我實在好奇,這混亂的磁場到底是誰製造的?”
耿立武道:“絕對不會是共工。”
黃思玲道:“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我覺得這是他爲了防備青龍偷襲作出來的手段。”
“如果真是爲了設防,他不會讓藍瑛活着回來,”耿立武道,“就像如果有人偷偷潛入了這個房間,你也不會讓他活着出去,大家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黃思玲道:“那你覺得是誰幹的?祝融?還是青龍?”
耿立武道:“我覺得他們都沒這個本事,混亂的磁場讓我的感知力受到了不小傷害,我的耳邊現在就像有一臺大功率音響在不停尖叫,就是武栩也不可能在這麼大的範圍內製造這麼強的干擾,我覺得這應該來自於某種未知的力量。”
“未知的力量……”陳思琪回身對白冉道,“你不是什麼都知道麼?你覺得這是誰幹的?”
白冉道:“這個我吧,他那個,怎麼說呢……也不能說什麼都知道……”
樂工道:“我覺得是女帝,只有她有這個手段。”
衆人面面相覷,耿立武道:“全盛時期的女帝,距離現在已經有幾百萬年了,對我們來說,她的確是未知的存在。”
“扯淡!”肖敏道,“她要有這個本事,之前怎麼不見她使出來?”
樂工道:“也許她剛剛完成了覺醒。”
肖敏道:“怎麼就這麼巧了?”
樂工道:“還真就這麼巧了!”
眼看兩個人要起爭執,耿立武在旁道:“這件事先放在一邊,藍瑛的事我也覺得納悶,共工不該輕易放他回來。”
白冉道:“這件事倒是可以做一個簡單的推測,我看了那幾個人,身上都沒有刑傷,他們沒有經過任何拷問,也就是說共工不僅放了他們,而且沒有爲難他們,由此可見,有人替他們說了好話,求了情。”
黃思玲道:“誰會替他們求情呢?”
白冉看了看肖敏,肖敏道:“別人不好說,能爲藍瑛求情的,肯定是章繼孝。”
“章繼孝……”耿立武道,“據我所知,共工已經對他起了疑心,恐怕也不會再賣他一個人情。”
白冉道:“宗伯大人所言極是,這裡邊肯定會有些說道。”
耿立武喃喃道:“我怕是有一場交易。”
黃思玲嘆道:“敵人那邊沒弄清楚,自己這邊又出了亂子,真他麼的……”
……
“小琪,武栩真的復活了麼?”沈宇峰問道。
“活了,我親眼看到的,”陳思琪道,“能喘氣,眼睛也能動,但還不能說話。”
曲柔道:“也就是說,他短期內無法戰鬥?”
陳思琪白了曲柔一眼,沒有作聲。
曲柔乾笑一聲,對沈宇峰道:“你昨天抓到的那個細作怎麼說?”
“一個女人,自稱是水族的將軍,被雨霏嚇唬了幾句,把她知道都說了。”
“她都知道些什麼?”
“她說共工已經佔領了火雲閣,還說西方七宿已經投降了。”
“不可能!”曲柔緊鎖雙眉道,“西方七宿不是那種軟骨頭。”
沈宇峰道:“婁坪都反水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畢竟他們不知道武栩復生的消息,我們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曲柔拿出了城西的地圖,道:“武栩在城西駐紮了三支大軍,分別由昴宿、胃宿和觜宿領兵,但他們沒有用兵的權力,必須要看到武栩的兵符才能出兵。”
沈宇峰道:“據我所知,武栩有三枚兵符,分別在畢程、奎浪和婁坪的手裡,拿到兩枚兵符就可以調撥人馬,畢程死了,婁坪反水,共工已經得到了兩枚兵符,武栩的三萬大軍應該已經落到了共工手裡。”
曲柔思忖片刻道:“倒也未必,你恐怕還忘了一個人。”
沈宇峰道:“你說的是,韓參?”
曲柔道:“昨晚回到火雲閣的時候,我沒有見到他,我猜他收到了武栩復生的消息,跑去給奎浪送信了。奎浪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穩住這三路人馬,所以情況未必是你想的那樣。”
沈宇峰道:“這不是我想的,這是細作親口說的,我確定她說了實話。”
曲柔道:“但你不能確定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沈宇峰一怔,道:“你的意思是,共工有可能故意放出假消息來迷惑我?”
曲柔道:“有這個可能,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婁坪反水了,也難說奎浪就一定忠心不二,如果城西的大軍真的歸了共工,我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危險?你覺得只是危險?”沈宇峰苦笑道,“我這裡所有的戰鬥人員,加在一起不超過五千,你覺得我能支撐多久,一天?一上午?一個小時?”
曲柔道:“別擔心,別忘了還有祝融,她不會坐視不理的。”
“按風旭說的,昨天黃昏就應該看到援軍,”沈宇峰長嘆一聲道,“狗日的白毛乾兒子,真不應該相信他。”
……
章繼孝躺在臥室裡,望着天花板靜靜的發呆,一名侍女走了進來,柔聲道:“公子,耿宗伯求見。”
“不見!”章繼孝乾脆的回絕了。
“宗伯說有要事,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他愛等就等,反正我不見他。”
“宗伯大人說,今天必須要見到公子,否則……”
沒等侍女說完,章繼孝勃然大怒:“我說你他麼是不是……你他麼的,你,你這樣有意思麼?”
侍女語調一轉,突然變成男聲,道:“在下卻有要事相商,還望公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