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好像姓宇,宇文。姐夫……”夏夢海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道自己姐夫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這麼緊張。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另一頭的廖向通便迫不及待的的追問道:“宇文,他是不是叫宇文龍?”
“不知道,我,就是聽人喊他宇文先生。姐夫,那個宇文龍是什麼人,很厲害嗎,可是我沒聽說過滬海有這麼一號人物啊?”夏夢海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妙起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宇文龍一眼,卻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心裡忽然感覺有點後悔了。
“你沒聽說過,媽的,你算什麼東西?”廖向通聽見電話中夏夢海結結巴巴的聲音,頓時勃然大怒。
這會他基本已經肯定了,那個宇文先生,肯定就是宇文龍。
在滬海市姓宇文,又不把他這個派出所長放在眼裡的人,除了宇文龍還能有誰。
被廖向通這麼一罵,夏夢海更害怕了,聲音都忍不住有些抖了起來,“姐,姐夫,我,那,那你還過來嗎?”
“廢話,我敢不過去嗎?”廖向通也懶得理會這個小舅子了,衝着電話裡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混’蛋,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那個煞星,而且還把我給賣了!”廖向通現在簡直都恨不得把這個小舅子跟生吃了。
宇文龍是誰?
如今在滬海市的別的部‘門’知道宇文龍的可能還不多,但警察系統中卻沒幾個人不知道他了。廖向通好歹也是個派出所長,消息更是比一般人靈通的多,不但知道宇文龍是警察局長都惹不起的角‘色’,更是隱隱知道廣新民倒臺之前,他兒子廣智就跟宇文龍有過沖突。
警察系統中一直都隱隱有一個傳聞,市長廣新民之所以會被拿下就是因爲得罪了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就是宇文龍。
以前廖向通聽人說起的時候,還覺得傳聞這東西有點太玄了,但剛纔一聽自己小舅子說那個年輕人姓宇文的時候,不知爲什麼他卻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個傳聞。
而且就算這個傳聞是假的,警察局長在宇文龍面前只能裝孫子卻是事實,廖向通自己就親眼看見過。連警察局長都怕他,自己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又算個屁啊。
廖向通此時真是又害怕,又後悔,早知道平時就不該聽自己婆娘話,那麼縱容這個小舅子了。本來他雖然看不慣這個小舅子,但總覺得不會惹出什麼大事。沒想到如今還真就出大事了,今天這事處理不好,說不定自己這仕途就真的完了。
不過廖向通心裡雖然害怕,但卻一刻鐘都不敢耽擱,掛了電話之後便立刻匆匆往張斌橋菜場趕,不過他剛打開車‘門’,電話便又響了起來,拿起一看,卻是自己婆娘的。
一看電話上的來電顯示,廖向通就知道肯定是那個倒黴小舅子又打電話給自己婆娘了,忍不住皺了皺眉,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是不是那臭小子又讓你來求我幫他開脫了?”
廖向通老婆一聽廖向通的語氣,也立刻感覺事情可能比想象的還要嚴重,但畢竟是自己親弟弟,夏家就他這麼一個獨苗,所以還是道:“向通,這次是不是真的惹大麻煩了,不過向通啊,如果你能幫的話,還是要幫幫夢海啊,我們夏家……”
“行了,”廖向通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嘆了口氣打斷了自己老婆的話,苦笑道:“這一次不是我能不能幫他的問題了,是人家會不會遷怒你老公我的問題了。”
“啊,這麼嚴重?”聽廖向通這麼一說,夏美珍也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這可怎麼辦?”
“行了,這事你不用管了,我等下打個電話給大姐夫,他畢竟人脈比我廣,說不定能想到什麼辦法?”廖向通見自己媳‘婦’慌了神,知道跟她說什麼也沒用了,當下安慰了一句便要掛電話,但瞬間又想起什麼,問道:“對了,那臭小子有沒有跟你說過這次衝突到底是因爲什麼引起的,我剛纔氣昏頭了,都忘了問他。”
“啊,哦,我倒是知道一點,好像是因爲他們市場裡面一個攤主的姑娘,那個‘女’孩我也見過,‘挺’不錯的,跟夢海倒是‘挺’般配的……”夏美珍聞言一愣,也不敢隱瞞,當下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說了一遍,當然她描述的角度自然就不那麼實際求是了。
好在廖向通畢竟是個派出所所長,雖然夏美珍說的有不少水分,但他還是能夠判斷的出事情的大概真相。
無非就是自己小舅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他,之後他對自己小舅子還是有點了解的,得不到手肯定就會去想一些餿主意,然後便和人家發生了衝突。
至於夏美珍口中所謂,姑娘跟他小舅子很般配這種話,則下意識的被他過濾了。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夏夢海那幾個姐姐還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姑娘跟那傢伙般配吧。
這麼說來,那個宇文龍只怕也是爲了那個姑娘出頭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事情並不是那麼不可緩解。
這樣想着,他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好在這一次不是自己小舅子胡作非爲,只是年輕人之間爭風吃醋的話,應該也說不上什麼誰是誰非。
真不行就讓那個倒黴小舅子道個歉,想必那位宇文先生也不能揪住不放吧,這種事情畢竟也擺不上臺面嘛。
“對了,張斌橋菜場似乎裕泰集團的下屬產業,如果能讓裕泰集團出面的話,顯然分量要重一點,那位宇文先生想必也不能不給面子。不過要請動陳加來,我這個派出所所長還有些不夠。”廖向通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靈機不禁一動,旋即連忙拿出手機撥夏夢海的另一位工商局局長的姐夫甄浩富。
此時廖向通還不知道,他那位小舅子可不只是衝突那麼簡單,而且還把人家姑娘的老子打進了醫院,弟弟也打的頭破血流。不然的話,他恐怕就沒那麼輕鬆了。
而此時甄浩富也剛剛接過夏夢海的電話,心裡正自不悅,這邊馬上又接到了廖向通的電話,大概也猜到了這個電話的內容,眉頭禁不住一皺,旋即才按下了接聽鍵。
“哦,是,向通啊,你應該也是因爲夢海的事吧,這小子真不省心。不過對方是誰你知不知道啊,竟然還一定要我們過去,在滬海我還真不知道有哪個年輕人這麼狂妄,莫不成連我們也要打不成。”對於這位連襟,甄浩富倒是沒有太過怠慢,兩人都是官場中人,又有連襟這層關係,而且夏家的‘女’婿又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比較怕老婆,所以兩人平常關係還算不錯,倒是對夏夢海頗有些不滿。
廖向通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二姐夫,我正要跟你說這事,那個年輕人我倒是知道一點,叫做宇文龍。具體身份我不清楚,不過廣新民的事你知道吧,我們警察系統內部一直都流傳着一個傳聞,說是廣新民之所以會被拿下,就是因爲他那個兒子得罪了這個宇文龍。”
“噗,”電話另一頭甄浩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甚至連桌子上的菸灰缸都差點打翻了,“我說向通啊,你也在官場廝‘混’這麼多年了,這種傳聞你都相信?這件事不怕告訴你,我也知道一點傳聞,廣新民他不是得罪了什麼宇文龍,而是得罪了省裡面那位的父親,所以才被一擼到底的,說到底還是自己屁股不乾淨,我甄浩富怕什麼。行了,這件事你不用想太多了,我馬上也會過去,我倒也看看你口中的那個宇文龍是什麼角‘色’。”
“可是……”廖向通見甄浩富根本不相信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着急,還要再說話,電話中傳來的卻已經是忙音了。
廖向通拿着電話楞了一下,心中忍不住苦笑,他知道這也不怪甄浩富,如果他不是親眼看見警局局長周仁堂在宇文龍面前的表現,他也很難相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竟然能夠影響到一位地級市市長的去留。
反倒是甄浩富所說的更加可信的多,至少乍聽之下,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要仔細去想的話,有心人便會發現一個矛盾,廣新民傻嗎?答案肯定是不傻,傻不可能坐到那個位置。既然他不傻,怎麼會白癡到去得罪省裡面那位的父親呢,想自殺也有很多種方法吧,用得着那麼想不開嗎?
不過既然甄浩富不相信他,他也沒辦法,而且他心裡也難免存着一絲僥倖,或許宇文龍的影響力真的只是停留在警察系統吧,又或許,是周仁堂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中,所以纔會忍讓他。
至於甄浩富的屁股是不是真的那麼幹淨,他卻根本沒去考慮,官場中誰還不知道誰呀,再說這年頭,有誰的屁股真的一點問題查不出來,只是看有沒有人去查,怎麼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