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男官們一聲令下,白色衣裳秀男一隊,藍色衣裳秀男一隊,分開開來,依次往泰元殿而去。
而江公子則因重勢過重,被扶回房間,錯過了這次選秀大會。
泰元殿歷來都是選秀的地方,取名陰陽交泰的意思,歷代女皇的侍君,鳳後等等都是在這裡選出,然後封位。
它位於皇宮的西北角,被衆多宮殿環繞。秀男們,白色衣裳五人,藍色衣藍五人,並列站成一排,整整站了十一排。
這一百零八個秀男,無一不是萬中挑一,經過層層篩選,且個個身份高貴,不同於往日從民間挑選而來的秀男。所以這次的選秀也分外慎重。
泰元殿內,站着一個又一個的小侍,以及內務府的男官們,大家都在靜待這次選秀大會
。更有侍衛層層守着,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了,可是女皇陛下卻遲遲未到。
衆秀男們從激動澎湃,緊張憂慮到最後腿腳發麻,萎靡不振,內心熱情盡數消散。有不少人身子晃了幾晃,有些承受不住,險些栽倒。
雖然不至於暴哂,但從晨曦站到午時,再從午時站到幾近黃昏,任誰都受不住。
伸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累死了,腰痠背背腿抽筋,陛下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他們臉上的妝就要掉了。
擡頭看向一邊,羨慕的看向左側,那裡有一個身穿藍衣,戴着面具的藍衣秀男。
這個秀男此時正慵懶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持着一把玄扇,優哉遊哉的搖着,他的表情很輕鬆,嘴裡噙着一抹邪魅的微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的眯着,更甚者,還哼着不知名的輕鬆小調。
許是有些疲憊了,手持玄扇的男子輕輕閉上眼睛,歪在一邊直接睡着了,只是嘴角還掛着一抹弧度。
這個秀男很優秀,完美的身材,不可侵犯的雍容氣質,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就不會讓人輕易忽視他。
雖然看不出他的長相,但從周身不凡的氣度,以及整體身材來看,這個男子絕對又是一個大美男。
李半曲,戶部尚書的親孫子,常年寄養在外,幾乎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也是這次選秀才被召了回來,不然李半曲還在鄉下生活。
衆人皆有些好奇他的長相,自幼在鄉下長大,還能長得如此俊美,實在難以讓人置信。
不過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陛下還沒有來,他居然敢公然坐在椅子上,還,還這麼沒形像的……
如果乖巧的站在一邊,或許陛下會選他當妃子的吧,但如今他卻哪此膽大妄爲,只怕他是要落選了,不過落選更好,代表着他們的機會更大。
另一邊,男官們以及內務府的掌事們,都無奈的看着藍玉棠歪躺一邊
。這些秀男,只要陛下沒有選好,他們就不能夠得罪,尤其是這個藍衣秀男。
以這份高貴不容置喙的氣質,以及本身完美無暇的身材臉蛋,他入選當妃子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大,所以他們更不可能去得罪。
提醒幾次無果後,他們也不願再去開口得罪他了,反正陛下還沒來,陛下來的時候會層層通稟泰元殿,等到陛線上來的時候,他們早已排列妥當,現在就讓他休息一陣子吧。
時間又一分一分的過去,衆秀男再也忍受不住,甚至還有一個暈了過去,小侍們立即扶起,交由太醫把脈。
他們很想坐下,很想蹲下,實在受不了。凌清晨更加受不了,站了一天,整個人精神都恍惚了起來,身子斜斜的歪向一邊,差點倒了下去。
徐四月連忙扶住。
若說衆秀男中,還有誰精力比較好的,那就是徐四月了,挺立着身子,精神奕奕,毫無倦色。
突然,泰元殿一個公公急急的跑了進來,“陛下臨時有事,選秀大會延遲到晚上酉時開始,秀男們申時開始集合,現在可以暫時休息。”
這一聲令下,所有秀男們皆軟倒在地。酉時開始,申時集合,現在是未時,還有好幾個時辰呢。
擡起手,對着自己扇了扇風,累死了,先休息一下。一會再去補個妝。
藍玉棠仰躺在椅子上,邪魅的眼裡睜開一隻眼,露出一個細縫,將衆人的反應收在眼裡,爾後換了個姿勢,繼續倒頭大睡,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其實怪不得顧輕寒會推遲,實在是她抽不開身。
下完朝後,本來想趁選秀還未開始,出宮一趟,誰知便服都換好了,卻傳來上官浩動了胎氣,急得她馬上往攬月閣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等確定上官浩無礙,沉沉睡去後,又傳來段貴君自屋頂上掉了下來,急得她又匆忙趕往落羽院看望上官浩。心裡暗暗咒罵,這個段鴻羽,從來都不讓省心的。
落羽院在後宮中,本就屬於最爲熱鬧的地方,如今裡面最尊貴的貴君受傷,更是人滿爲患,無數小侍,太醫,公公等急忙忙的奔走着
。或端水,或熬藥,或有太醫陸續趕來。
在落羽院的主殿裡,一聲又一聲的哀嚎聲,驚天的響起。那聲音帶着一抹誘人的魅惑,又夾雜着痛苦的呻吟,撕心裂肺般的傳出,聽得衆人更加毛骨悚然,生怕段貴君出了什麼事。他可是陛下最爲寵愛的妃子,如果他出了什麼事,他們也逃脫不了罪責的。
“啊……”又一聲高分貝的聲音響起。
顧輕寒站在旁邊皺了皺眉,差點將自己的耳朵捂住,耳膜都快被振破了吧。
過了好一陣子,痛苦的哀嚎聲才漸漸停止。醫男們逐步退了出來,對着顧輕寒跪了下去,“回陛下,段貴君的腿因爲從高處摔下,扭到腳踝了,暫時不能動,否則怕會傷到筋骨,還有段貴君的腰,也錯位了,短時間內必須躺在牀上,好生休養,萬不可輕易亂動。”
“腳踝扭傷,腰部錯位?”顧輕寒挑眉,看向太醫,“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哪裡傷到?”
“回陛下,沒有了。”
“行了,去開藥,你們全部都下去。”
“是,陛下。”
本是人滿爲患的殿裡,小侍太醫們依次走出,瞬間空蕩蕩的,只剩下顧輕寒與段鴻羽兩人。
顧輕寒繞過屏風,走到牀前,有些好笑的看着躺在牀上,皺着眉頭,眼中含淚的段鴻羽。
此時的他,腳上纏了一厚厚的白紗,臉色因爲疼痛,帶着些許蒼白,嘴裡高高的嘟着,桃花眼裡,噙着一抹淚水,哀怨的看着顧輕寒。
“陛下,嗚嗚……”
顧輕寒直接坐在牀上,伸手將他幾欲動作的手給按了下來,“太醫說了,你現在不能動,先躺着。”
“陛下,臣侍扭到腳踝了。”
“朕知道。”
“臣侍還傷到了腰
。”
“朕知道。”
“臣侍身上好疼。”
抽了抽嘴巴,有些無語的看着還在撒嬌的段鴻羽,敢情你是撒嬌上癮了是吧,“誰讓你爬上屋頂去撿毽子了,你不會讓下人去撿嗎?”
“那臣侍也沒有想到會從頂上掉下來啊,要是知道的話,臣侍纔不爬上去呢。”
顧輕寒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啊,都多大的人了,還學人家小孩子踢什麼毽子,活該。”
段鴻羽嘴裡一癟,有些委屈。是踢毽子沒錯,可他也是借踢毽子之名將毽子拋上屋頂,想爬在高處,偷看陛下選秀,誰知道選秀沒看成,人倒是從頂上跌了下來。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告訴顧輕寒,要是說了,指不定還要受罰呢。
“陛下,臣侍覺得,這次有人暗算臣侍。”擡起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顧輕寒。
“臣在屋頂上好好的,也沒有動,可是臣侍突然覺得腳上一麻,好像被人打了一下,然後身子不穩,就掉了下來。”
顧輕寒挑眉,“被人暗算?”
“對啊,臣侍沒有說慌,臣侍就是感覺腿上被人打一下,打得可疼了。”
見顧輕寒仍舊不肯相信,段鴻羽想起身,將褲角撩開,給她看看,只一動,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啊,我的腰,我的腰好疼啊。”
顧輕寒連忙將他的身子按住,“你別亂動,再亂動,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段鴻羽順着他的手,乖乖的躺在牀上。眨着着魅惑的眼睛,看着顧輕寒。
顧輕寒伸手將下襬處的褲角掀了起來,露出一張滑嫩修長的玉腿。
沒有心思看他的玉腿有多美,只是將眼睛死死的定在膝蓋往的紅點上
。
那塊紅點很小,小得不仔細看,壓根就看不到。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膝蓋確實是被打了一下,並且能夠打人而不留痕跡的,只怕這個人的內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深宮之中,會有誰有這個膽量及本事對段鴻羽出手呢?他的目地又是什麼?是昨晚那個蒙面人嗎?
“陛下,怎麼樣,有看到傷口嗎?”
“看到了。”
“是被人暗算的嗎?”
“嗯。”暗算你的人,武功還很高呢,能留着一條命就不錯了,“你最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沒有啊,臣侍一直都規規距距,從未得罪過任何人。”
就你那張楊的樣子,能規距才見鬼了。
突然,段鴻羽桃花眼大睜,“呀,臣侍知道了,肯定是衛貴君暗算臣侍的,臣侍去泰元殿的路上,碰到了衛青陽,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會暗算臣侍。”
衛青陽,那個清冷的男人?不可能是他,衛青陽沒有武功,暗算段鴻羽的人內力深厚,絕對是百米以外準確無誤的射下的。
“你去泰元殿做什麼?”
段鴻羽雙手捂住嘴巴,眼裡出現一抹驚慌。糟了,說漏嘴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用說,也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幫他掖了掖被子,“這些日子安份點,朕先走一步了。”
說完,顧輕寒就起身,欲往泰元殿而去,段鴻羽直接拽住他的手,流光溢彩的桃花眸子有些害羞的看着顧輕寒,“陛下,臣侍晚上在落羽院等你,臣侍一定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看着段鴻羽既期待又害羞的眼神,顧輕寒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睛往他腳踝處看了看,又往他腰部看了看,吞了吞口水,“你確定,今天晚上你能行嗎?”
段鴻羽一急,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耍賴嗎?想也不想急忙開口,“當然能行,爲什麼不行,臣侍等了好久了,陛下不可以言而無信的
。”
“不是朕言而無信。你看你……”顧輕寒以眼神掃了掃他的腰部。
段鴻羽一怔,看向自己的腰部,許是因爲身體動了一下,碰到腰部,疼得他又倒抽一口涼氣。
該死的,怎麼可以這樣,怎麼會傷到腰,陛下說了,今天晚上寵幸他的,他等了多久,纔等到陛下這句話,他使了多少苦肉計,纔得到這個機會,難道就這樣化爲泡沫嗎?
該死的,什麼時候不受傷,偏偏這個時候受傷,傷到哪裡又不好,又傷到腰,老天,你對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想到陛下開始要選秀了,萬一選到她喜歡的秀男,再也不理會他,那他該怎麼辦?又或者,陛下以後都不召他侍寢,那他這輩子不是就玩完了嗎?
想到這些,眼淚嘩啦啦,一顆接着一顆往下掉,他的命太苦了,不就是想侍寢嗎,有這麼難嗎,嗚嗚……
顧輕寒重新坐下,幫他擦了擦了的淚水,“好啦,等你好了,朕就寵幸你,乖,別難過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梨花帶雨的看着顧輕寒,“真的嗎?等臣侍好了,陛下就會寵幸臣侍嗎?”
“是啊,朕什麼時候騙過你,乖,好好睡一覺吧,別再毛手毛腳的亂動,朕說過了,朕這次只選五個,而且不管選誰,你的地位也不會被撼動的。”
段鴻羽甜甜一笑,在顧輕寒看不到的地方,擺了一個yes。
受傷又怎樣,陛下可答應他了,等他好了,就會寵幸他,他可沒有失寵呢,嘿嘿。
低頭吻了下段鴻羽的額頭,又吩咐了幾句,就離開落羽院。
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那個傻傻又可愛的妖孽,呵呵……
離開落羽院後,顧輕寒徑自往泰元殿走去,來到段鴻羽剛剛爬的那座宮殿下面。望着上面的屋頂,眼神一閃,若有所思,爾後,足尖一點,直接躍到屋頂之上。
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痕跡,除了段鴻羽所踩過的痕跡外,只剩下一個毽子
。
撿起毽子,看了看,手託着下巴沉思。段鴻羽的膝蓋明明就是被東西打到,怎麼會沒有半點痕跡呢,這不合理。除非這裡的現場,被人清理過了。
但是,皇宮重地,又是青天白日的,想在衆目睽睽之下上這屋頂,只怕是難,根本做不到的。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傷到他的呢?
想了半天,顧輕寒仍舊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索性甩了甩腦袋,懶得再去想這些了。還是趕緊回宮換下衣服,準備選秀大典吧。
正待離開,發現腳下有一枚葉子。顧輕寒撿起葉子,細細打量着葉子,有些納悶,這周圍都沒有樹木,哪來的葉子,飄也不可能飄到這裡來的,何況這枚葉子似乎是被人採摘下來的。
擡頭,巡視一圈。這是梧桐的葉子,只有百米外才有,也就是說,這枚葉子,是從百米外飛來,準確無誤的打到段鴻羽的腿上的。
有些心驚,究竟是誰?這份功力也太牛叉了吧。
他打了段鴻羽,卻又不要他的命,他的目的是什麼?
輕輕躍下屋檐。剛擡起腳步,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真是天助我也,江公子錯過了選秀大會。”
“是啊,要是沒有發生這事,以江公子的絕色入選是肯定的。”
“還好我們聰明,趁着剛剛休息的時候,下了無色無味的眩暈散,看他們還有什麼精力參加選秀大會,哼。”
“你說現在還有誰會是我們的競爭對手?”
“哼,現在,自然就是那個搖着破扇子的賤人,只要把他也除去,還怕陛下不會選我們嗎?”
顧輕寒皺眉,選個秀也能發出這種互相排擠的事,腳步輕輕走了過去,隔着牆壁,一雙眼睛望了過去。
只見這裡有四個身穿清一色秀男宮裝的男子正在交頭接耳的討論些什麼
。四個男子長得都不錯,細滑的肌膚,秀氣的小臉,完美的身材。雖然沒有她三位貴君的出塵風華,傾城絕世,卻也不容小覦,只是此時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顯得有些作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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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徐四月好像沒有中我們的招,我走的時候,看他還精神奕奕的,怎麼辦?”
“哼,不用擔心,我這裡還有一瓶藥,也是無色無味的,到時候我站到他身邊,偷偷的拔起瓶塞,看他還中不中招。哼。”
“哈哈,曉溪你真厲害,連這個都想到了,簡直是有備無患啊。”
那個被稱作曉溪的男子得意一笑,“那是,我娘可是戶部尚書,掌管的東西可多了,這些都是我娘教我的。”
另一個男子還想討好的說些什麼,一搖頭的時候,看到一個身穿鵝黃裳的女子抱着雙手站在面前。
女子身上穿的衣裳很普通,並不是什麼名貴的料子,看起來也很溫和無害,但不知怎地,他們就不敢小瞧了她,總覺得她應該是一個風華無雙,雍容華貴的人。
男子嚇了一跳,顫抖的指着顧輕寒,哆嗦着說不出來話來。
他這一舉動,引起其他三個人的注意,順着他的目望了過去,剛好看到那個身穿鵝黃衣裳的女子。
醜事被人聽見,幾個人自然惱羞成怒,卻又擔驚受怕,這要是傳出去,可是死罪一條呢。
銀曉溪定了定神,強自鎮定,穿得這麼普通,應該不是什麼大人物纔對,或許是侍衛或是宮女也說不一定,“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顧輕寒諷刺一笑,都還沒進宮,就想着剷除異已,興風作浪,要是進了宮後,後宮豈不是翻了天了。
冷哼一聲,並不回話。
銀曉溪並沒有看到她眼底的冷意,見她不說話,以爲她害怕了,立刻趾高氣揚的說道,“我不管你聽到了多少,只要你把今天聽到的話,全部吞進肚子裡,等我當上侍君少不了有你的好處。但若是你敢說出去,後果絕對不是你可以承擔的
。”
顧輕寒聞言,慵懶的靠着牆角,輕笑一聲,“哦,你怎麼知道你就能當上妃子呢。”
“那還用說,憑我的傾城美貌,陛下自然會選我的。”
呵,就你那樣還美貌,後宮最不缺的就是長着一幅漂亮的容貌,卻沒有頭腦的男人。
“這麼說,我還真爲得你們保密,只不知,我幫你們保密的話,你們會給我什麼好處呢?”
不止銀曉溪,就連其他三個秀男聽到這句話,心裡都是一鬆,只要肯提條件就好,這件事就可以就此揭過,不然的話,要是傳出去,無法參加選秀是小事,只怕命都難保了。
銀曉溪喜道,“你要什麼好處?我娘是戶部尚書,只要你開口,要多少銀兩都可以。”
戶部尚書是嗎?她正想辦了戶部尚書,正愁沒有地方可以下刀子呢,既然你撞上來,我又怎麼能客氣呢。
“好說,我要一萬兩銀票,外加你親自寫一份證據,證明此事是由你母親銀尚書唆使你做的。”
銀曉溪跳了起來,怒瞪,“什麼,你獅子大開口啊,一萬兩,還要我親筆寫一份證據。”
銀曉溪旁邊的秀男們也紛紛指責,“就是啊,一萬兩啊,你怎麼不去搶。”
“什麼證據,你要這份證據想做什麼,以後好反咬我們一口嗎?”
“不行,絕對不行,這個要求不行。”
顧輕寒冷笑一聲,看了他們一眼,也不說話,轉身就朝着泰元殿而去。
四人驚了,這是做什麼?反悔了嗎?不行,她可不能反悔,現在是選秀的最主要關頭,只差這一步了,不能功敗垂成,他們還想進宮爲妃呢。而且此事要是傳出去,只怕他們也要身陷牢獄之災,連忙將她攔住。
“我答應給你一萬兩銀票,但是你後面說的那個我不能答應。”銀曉溪咬咬牙,心疼的道。
一萬兩,反正他們這裡有四個人,到時候他再去跟他們三個要錢,一人出一點,也不至於那麼肉疼
。
顧輕寒無聊的擺了擺自己身上的衣服,“銀公子,錢呢,雖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要是選秀過後,你們直接將我給咔嚓了,那我找誰報仇去。有一份證據在身邊,我睡覺也能睡個踏實,你說是不是。”
顧輕寒比一個殺手的手勢,繼續道,“況且,這件事,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去上報的話,或許還能得到不少的賞銀。拿你這一萬兩,還得賭上性命,嘖嘖嘖,你說,哪點划得來呢。”
銀曉溪握了握拳頭,“我們不是那種人,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的。”他確實想過了選妃的事後就將她除掉,只不過沒想到她竟然那麼狡猾。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人吶,命可只有一條,賭不起啊。”
銀曉溪還在猶豫,其它三人輕輕拉了拉他,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曉溪,要不,我們就寫一份吧,馬上就到申時了,我們還得趕去集合。”
“曉溪,選妃馬上就開始了,如果錯過了,這輩子也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等到三年過後,我們的年紀早已錯過了,根本無法參選的呀。”
“是啊,你看她穿得普普通通,身份能高到哪去,估計也是怕丟了性命,直接給他寫一份就好了,你娘是戶部尚書,諒她也沒有這個本事去告。”
銀曉溪還在猶豫,泰元殿的鐘聲一聲一聲的響了起來。傳遍整個泰元殿,甚至是周圍的宮殿。銀鈴般的聲音繞樑不止。
四人身子一緊,糟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顧輕寒也不催他們,而是抱着雙手的,倚着牆邊,靜靜的等待。
銀曉溪握了握拳頭,內心糾結着。如果是一萬兩銀票還好說,但留下證據,若是這份證據公開,他可是死罪一條啊。
可若是現在不答應,他更是死罪一條。
不,不行,他還想當貴君,還想當鳳後呢。只要他當上貴君或者鳳後,還怕捏不死她嗎?
兩相權宜之下,銀曉溪點了點頭,“行,我答應,但你拿了錢後,這份證據就得雪藏起來
。”
“放心吧,我只想得到一萬兩銀票,也只想活命,這份證據只是作爲一個護身符罷了,只要你們不找我麻煩,我自然也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銀曉溪安了安心。另一個秀男趕忙拿了筆墨紙硯過來。銀曉溪頓了頓筆,仍有些不願意寫下去。然而,鐘聲卻一聲高過一聲,聲聲敲打着他的心菲,加上旁邊三人緊張的盯着他。狠了狠心,龍飛鳳舞的寫了下去。
只幾個眨眼間,一紙證據就出來了。顧輕寒輕輕拿了起來,吹了吹墨跡,看着裡面的內容,嘴裡勾起一抹弧度。
哼,這個銀曉溪,也是怕這件事傳了出去,怕其他三個秀男的名字也一併寫了下去。這樣更好,省得他一個個的找。
“可以了嗎?”銀曉溪仍掉筆墨,塞給他一萬兩銀票。
“可以了,多謝了,咱們合作愉快。”
銀曉溪的臉很黑,甚至比黑炭更黑,恨恨的一甩衣袖,“那你就好好保管這份證據吧,別妄想去告,我娘可是戶尚書,沒那麼容易告的。”
顧輕寒輕輕笑了一下,並未作答,而是寶貝似的將這張證據摺好,揣在懷裡。
“你們再不過去,只怕想參加選秀也來不及了。”顧輕寒好心的提醒着。
其他三個秀男本來看到銀曉溪將他們的名字也寫了上去,撅着嘴,有些不悅,此時聽到顧輕寒的話,再也不敢耽擱,連忙朝着泰元殿狂奔而去。
銀曉溪跺跺腳,也跟着狂奔而去。鐘聲快停止了,要是鐘聲停止後人還沒到,秀男身份也就會取消了。
萬事都沒有選秀大,只要被選中了,還怕她做什麼。
顧輕寒望着他們狂奔而去的身影,以及泰元殿,眸中一抹寒光射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銀元尚書,你的寶貝兒子自己撞上來的,可不能怪朕出手無情。
攥了攥緊的中的證據,冷笑一聲,返身離開
。
泰元殿內,一百零八個秀男分列十一排,整齊的列爲十一排。正着身子,靜待女皇陛下到來。
本是容貌粉嫩俊美的秀男們,此時大多有些疲倦,腳步虛浮,面色蒼白,身子無力,甚至冷汗一滴一滴的自額頭流下,將臉上精緻的妝容渲染開來,胭脂水粉順着汗水嘩啦啦的直往下冒。破壞了整個美感。
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精神狀態還算良好。
其中包括銀曉溪他們四個。四人見秀男們如此模樣,心裡既興奮,又擔憂,怕事情敗壞。
徐四月則跟凌清晨並列站在一起。兩人無也無甚大礙。只是一個精神奕奕,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期待着陛下趕緊到來,將他選上。一個則是神情萎縮,一蹶不振,心裡唸叨着,別選我,別選我。
在他們後面兩排,還有一個藍衣秀男,這個秀男沒有其他那麼緊張,只是慵懶的站在那裡,嘴角掛着一抹愉悅的笑容。有些吊兒郎當。
他是所有人秀男中,唯一一個戴着面具的。因爲在戴面具之前,這個名爲‘李半曲’的秀男,已經經過了種種的的考覈,檢查,所以此時戴着面具,大家也只是以爲他想以這種特殊的手段引得陛下在意,所以殿內無數人,竟沒有一個要求他解下面具。
秀男們很緊張,因爲時辰馬上就要到了,能不能被選中,就在此時了。
身中眩暈散的秀男們,也是咬咬牙,努力的忍住身體的不適。心中默數時辰,每數一下,心裡就砰一下,緊張到無以復加。
“陛下駕到……”
外面傳來公公拖長的聲音,衆聽到這個聲音後,身子齊齊一震,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那是陛下,陛下來了,他們終於可以見到當今天子了。
陛下雖然以前殘暴狠辣,可是近些日子以來並沒有聽到她懲罰過任何妃子,甚至還極盡寵愛妃子。所以,以前的傳聞,或許都是謠言罷了。搞不好是他們伺候不好,所以才受罰的,要是換成他們,他們絕對不會惹陛下不悅
。
當今陛下重科舉,減賦稅,設鳴冤,還分發了土地給百姓,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是一個明君呢。更何況,她還是天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嫁給他,多榮幸的事。
強自壓下心中的緊張。低頭垂手,整齊的站着。
“蹬”“蹬”“蹬”
腳步聲一聲一聲的踏了進來。每踩一下,彷彿踩在了他們心裡,讓他們的心越發緊張。
爾後是聽到男官們,以及衆小侍們跪地磕頭的聲音,“奴才,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有馬上應聲,而是走到正中間,過了半晌,才道,“起身吧。”
“謝陛下。”
徐四月等人聽到這個聲,低着頭眉毛一皺,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雖然心中疑惑,卻不敢張開眼睛,只是隨着衆人跟顧輕寒行了一禮。
“陛下,這是牌子,如果您喜歡哪個人,可以直接將牌子給他。”一個司禮男官託了一個盤子過來,裡面放着數十個牌子。
“朕今天只選五個。”顧輕寒冷冷的道。
衆臣們一聽,驚訝了,陛下以前選秀的時候,哪次不是選了一堆,這次怎麼才選五個?她們還以爲陛下會將這一百零八個秀男全選了呢。
而衆秀男們聽到顧輕寒的聲音,心裡皆是一酥,陛下的聲音好清脆,真動聽,不愧是陛下,講的話裡,都帶着霸氣,威風。
然而,聽到她講的後半句後,許多秀男焉了一下,有些失落,才選五個嗎?一百零八個中,選五個,這也太少了吧。
聽到顧輕寒的話,衆臣雖然不解,卻也不敢違逆,連忙將牌子拿開,只放了五個在托盤裡。畢竟流國規定,選秀最低,不可低於五位。如今陛下選的是五位,並沒有違反祖宗規定,只是選得少了罷了。
隨後,就聽到司禮喊了一聲,“秀男擡頭,選秀開始
。”
秀男們紛紛擡起頭,擡頭的瞬間,看到顧輕寒一身明黃龍袍,威風凜凜的站在正中央。
她不老,長得很年輕,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如畫的眉毛微微挑起,高挺的鼻樑,略薄的嘴脣,精緻的五官恰到好處分佈在絕美的臉上。
她看起來溫和無害,卻又處處透着威嚴霸氣。不容侵犯。
此時的她,負手在後,旁邊一羣男官們隨侍左右,恭敬的彎着腰,供她驅使。
這就是陛下嗎?陛下好年輕,好威武,好漂亮啊。她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哪個女人長得這麼漂亮過。尤其,她還是天下最爲尊貴的人,擁有金錢,權勢,地位等等……可以呼風喚雨。
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更兇了,陛下,簡直太完美了,別說爲妃,就算在她身邊做個小侍,他們也願意啊。
大部分的人都是驚喜,而凌清晨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沒興趣的轉過頭,甩都不甩她。
而銀曉溪他們則是瞪大了眼睛,面色大變,那個人,那個人,不是他們剛剛撞到的人嗎,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是女皇……這……
顧輕寒將衆的反應都收在心底。尤其是銀曉溪他們四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擡起腳步,走到第一排,看了過去。每走過一個,秀男心裡就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而走過後,沒留下牌子,秀男心裡頓時一焉,惆悵失落劃過。
一連走了三排,繞了三十個人,顧輕寒都沒有選中一個,所有衆男們心裡不由更加緊張。
三排,四排,五排,到了第六排,顧輕寒還是一個都沒選,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秀男們將心提到嗓子眼裡,一旁的男官們以及朝官們都納悶了,陛下這是在做什麼呢?
終於,腳步停在徐四月身前,徐四月緊張的正視前方,不敢去看顧輕寒的臉,心裡撲通撲通的跳,以爲陛下也會繞過他,沒想到陛下從旁邊太監所呈的托盤上拿了一塊牌子遞給他
。
徐四月緊張的心變成狂喜,陛下,陛下給他牌子了,他入選了。啊……太開心了。
衆秀男全部羨慕的看着徐四月,第一個牌子居然讓一個武夫給收了,就他那樣子,居然也能被選中,實在是沒天理了。
而男官們則有些納悶,徐四月雖然長得好看,但並不出色,爲何,如今卻是他精神最好,臉色最佳,其他人都蒼白着一幅臉色呢,難道是剛剛站太久了?
顧輕寒越過徐四月,站在凌清晨面前,好笑的看着凌清晨撅着一張嘴,心不甘情不願的。
他不是不想來參加選秀的嗎?怎麼也被送來了?是凌尚書的主意?
徐四月有些緊張,私心裡,他希望凌清晨也被選中,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伺候陛下了,也好有個伴。
凌清晨心裡有些害怕,驚恐的看着顧輕寒,那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哈,他不願意入選,他不要入宮。
顧輕寒拿起一塊牌子,凌清晨一驚,瞪大瞳孔,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非得逼他入宮嗎?他還有未婚妻呢,他不要入宮。
眼眶瞬間一紅,一顆熱淚泫然欲泣,顧輕寒笑了笑,將牌子遞給凌清晨旁邊的另一個秀男。爾後,直接越過他們這一排,走到下一排去。
凌清晨直接破泣爲笑,伸手抹了抹眼中的淚水。而徐四月有些心疼的看着凌清晨。凌二公子哭得真可憐,他沒入選肯定很傷心的吧。
這一排就是銀曉溪他們了。
還別說,銀曉溪他們現在連頭都不敢擡起。
這個人,居然真的是陛下,那他們剛剛說的話做的事,陛下都知道了?她會怎麼懲罰他們?那份證據還在陛下身上嗎?陛下要那份證據做什麼?她是陛下,誰能奈何得了她?
他們不要進宮了,也不要當妃子了,只要能夠平平安安的離開皇宮,這輩子他們再也不進宮了,嗚嗚……
顧輕寒將他們哭喪的神色收進心底,也不指責,而是越過他們走到下面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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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入選……沒有入選……他們一個都沒有入選……
心裡在滴血,暗自後悔,爲什麼要去陷害別人,要是不去陷害別人,是不是這次他們也有名額……嗚嗚……
越過他們這排,顧輕寒隨意的看了下去,這些人秀男們,確實都是天姿國色,哪怕現在臉色蒼白了些,依然不影響他們的美。如果是以前那個女皇,或許會直接全部打包帶走吧。
無聊的一個個看了過去,突然,顧輕寒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瞳孔死死盯着那抹藍色的身影。
那,那,那不是藍玉棠嗎,靠,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只見她前面有一個邪魅的男子,朝着她眨着媚眼,戲謔的看着她。
藍玉棠似乎很享受顧輕寒這個表情,眼裡的戲謔更深,嘴角揚起的弧度也越來越大。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顧輕寒甩了甩頭,妹的,居然被他給嚇到了,她是女皇她怕誰,再說,這裡是她的地盤,怕他毛啊。
湊近藍玉棠,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還真是厲害啊,皇宮都讓你闖進來了。”
藍玉棠也學着她的樣子,湊了過去,曖昧的道,“你又不來娶我,那倫家,只能自己來找你啦,順便,嗯……把自己獻給你,看倫家對你多好咩。”
藍玉棠這句話說得極其曖昧,極其嗲聲,說完後,還朝着顧輕寒眨了一個媚眼。
顧輕寒手上一抖,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
變態,簡直就是變態。
繞過他,直接到下一個。
後面的衆秀男皆是送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爲陛下看上他了,畢竟那個藍衣秀男確實非常優秀,還跟陛下如此親密。
好在,陛下沒有選他,牌子可只有三個了
。
衆秀男越發緊張,希望那塊牌子落在他們手上。
然而,衆秀男們鬆掉的表情又開始化爲緊張,因爲陛下又返身回去了,拿起托盤上的牌子,遞給剛剛那個藍衣藍子。
顧輕寒湊近藍玉棠的耳朵,咬牙道,“既然你這麼想當妃子,朕就成全你,今天要你侍寢。”
隨後直接將手中剩餘的兩塊牌子隨意一拋,拋在兩個秀男身上。
接到牌子秀男差點仰天大笑起來,而沒有接收到牌子的,則哭喪着臉,暗暗發誓,要是三年後還有機會的話,他們還要過來參加選秀,陛下,實在是太帥了。他們發現,他們已經喜歡上陛下了。
藍玉棠嘴裡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寵溺的看着顧輕寒。
辛苦多天,只爲這短短的選秀,接到牌子的自然高興,沒接到牌子的,幾乎都哭喪着一張臉,更甚至者,直接暈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公佈入選的名單,沒有選中的秀男,幾乎大多數都沒有聽進去,只知道自己的心臟快窒息而亡了。
徐四月與其他入選的人則很興奮的聽着封妃位。
“李半曲,封正三品美人,徐四月,封正五品貴人,孟玉,谷秋,許歸,皆封從六品才人,今夜,由李半曲,李美人侍寢,欽此……”
什麼?那個邪魅的藍衣秀男李半曲,居然封到了正三品美人,而且今天還是由他侍寢?
這待遇也太好了吧?要封貴君,封鳳後的節奏嗎?
居然剛入選就封美人,並且侍寢。
侍寢啊,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求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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