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人正要走近手持玄扇的藍衣男子旁,就聽到小侍講了一句,“回林美人,江公子已經暈過去了。”
走出去的步子折了回來,暈過去了?才抽了幾下嘴巴就暈過去了,這也太細皮嫩肉了吧。就憑他這樣也想進宮爭寵,門都沒有。
“把他給本宮潑醒,繼續打。”
林美人話剛落,就有一個小侍端了一盆冷水,直接往他頭頂潑了下去,動作那叫一個速度,似乎演練過千萬遍似的。
江公子只感覺身上驟然一冷,冷得他牙齒打了個冷顫,忍不住瑟索起來,臉上一陣陣火辣鋪天蓋地的襲來,痛得他緊緊皺眉。睫羽顫了顫,虛軟無力的睜開,還未等他徹底睜開,“啪”的一巴掌,又抽在他身上。
這個巴掌的力道很大,大得他整個身子因爲重力而被甩到一邊。
緊接着又是噼裡啪啦,接連不斷的巴掌聲。
火,滔天的火,從小到大,誰敢打罵他打他,還是當着所有人的面,他一個小小的美人算什麼東西,等他當了鳳後,看不把他的皮都給扒了。
“你給我等着,我奶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林美人因爲江公子而對藍玉棠轉移了精力,不再關注藍玉棠,而是淺笑兮兮的看着被打倒在地,不斷喘息的江公子,走近幾步,搖頭嘆息着,“嘖嘖嘖,多美的美人啊,怎麼就腫成這樣呢,這選秀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嘖嘖嘖,本宮真是擔心,就你現在這樣子還參加選秀嗎?”
江公子心裡一個咯噔,對啊,選秀馬上就要開始了,他要當鳳後的,他的臉不可以有事的,一急之下,連忙爬起,有些驚恐的道,“我的臉,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林美人冷笑一聲,‘好心’的命人給了他一塊鏡子。
江公子顫巍巍的望着鏡中的自己,瞳孔瞬間瞪大,這,這,這是他嗎?不可能,他的肌膚細滑粉嫩,他的容顏絕色無雙,鏡中這個雙頰高高腫起,嘴角溢血,甚至臉上還被指甲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整張臉看不出模樣來,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的。
“啪”江公子一把將鏡子拍倒在地,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衝過來,掐着林美人的脖子,“那個人不是我,不是我,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啪”一巴掌直接拿往林美人臉上扇了過去,直將林美人扇得頭暈眼花。
衆人皆是一驚,那可是陛下的妃子,江公子都還沒入宮爲妃就敢在陛下的寵妃面前拔毛。江公子這下子慘了。
誰也沒有料到江公子會突然對林美人發難,待已發現,林美人已經捱了一巴掌,江公子還想接着打,衆侍衛們連忙將其拉住。按倒在地。
“哈哈哈,你以爲你有我美,還不是豬頭一個,就你這樣的豬頭,陛下會看上你纔怪,哈哈哈。”
林美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揮掉小侍們遞過來的藥,柔媚的眸子裡,一股陰狠散發開來,“來人,給本宮打,狠狠的打,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許停下。”
林美人一說完,小侍們就將江公子按壓在地,拿起棍子,一棍接着一棍往下打去。
“啊,你這個臭男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你給我等着,我奶奶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叫我奶奶除掉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江公子接命掙扎着,卻掙扎不過,只能憑由棍棒一棍一棍的落在他身上,口中不斷咒罵着。
原本就怒火中燒的林美人,聽到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怒喝一聲,“打,給本宮狠狠的打。”
林美人剛剛出現的時候,衆人還覺得他傾國傾城,不愧是陛下寵愛的妃子,可惜,如今憤怒中的他,披頭散髮,五官扭曲,加上臉上高高腫起了一邊,實在不像是一個美男,稱之爲厲鬼都不爲過。
但是衆人看到江公子被打得痛苦哀嚎,一縷縷腥紅的血液自他臀部溢了下來,彆扭的轉過身子,不忍再去看他。
那一棍一棍“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彷彿也打在了他們心裡,聽得他們毛骨悚然。
銀曉溪看到堂堂並閣老的親孫子,都被打得屁股開花,連忙往一旁邊的秀男身後鑽了進去,身子瑟瑟發抖,不敢再看,更不敢求情,生怕禍事牽連到他身上。心裡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爬到最高位,不然以後在後宮也不好生存。
在他旁邊,凌清晨驚恐的看着這一切,身子害怕的往徐四月身上縮了縮。林美人太狠了。
徐四月感覺到凌清晨的身子不斷往他身上蹭來,知道他害怕,連忙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雙眼看着江公子既罵又吼,又哀呼,嗓子嘶啞不堪,聲音幾近發不出來,而他的後背鮮血一縷縷的溢出,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雖然他一向不喜歡江公子,跟銀曉溪他們,可也沒想過他們會遭這樣的罪,這簡直太殘忍了,再打下去,江公子還能活命嗎,巡視了一圈,見所有人都低頭頭,彷彿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包括剛剛狗腿般捧着江公子的人,更是將頭狠狠的低下。
孬種。
徐四月在心裡罵道。
眼睛掃過的時候,看到一襲藍衣邪魅男子,手持着玄扇,悠哉遊哉的扇着,嘴裡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戲謔般的看着江公子捱打。
本能的,第一眼看到藍玉棠,心中就閃過驚豔的感覺。這個男的看不出長什麼樣,但他通身的氣質,彷彿他是一個主宰者,君臨天下,又彷彿,他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
心裡暗暗道,他應該是可以入選成功的吧。
棍子打下去的啪啪響,仍然沒有停止,正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前相救,耳邊,就聽到一個有些害怕,有些口吃,有些驚慌的聲音,“林,林美人,你,你別再打他了,他,他是來選秀的,要,要是出了什,什麼事,陛下也,也會追究的。”
剛剛平息了怒火的林美人,聽到聲音後,還以爲哪個大膽的人敢如此對他說話,條件性的轉身。一看,居然是那個二貨。
果然是二貨,大家都識相的不開口,只有他纔會當這個出頭鳥。說都說了,還往其他秀男那裡躲什麼躲,再躲也知道是他說的話。
閒散的理了理頭上的髮簪,嗤笑一聲,“凌二公子想救他?”這個二貨什麼時候變得聰明瞭?居然知道若是處罰了江公子,陛下也會問罪。
仔細打量了下凌清晨,不得了啊,這二貨長得倒是挺清秀俊朗的,要是陛下看到他,會不會直接喜歡上他了?
林美人越想越有可能,陛下畢竟見過各種美色見得多了,卻沒有見過如此清秀呆萌的,搞不好就喜歡上這個二貨呢。不行,他不能讓這個二貨去參加選秀。
“我……我……你放了他不就可以了。”凌清晨囁嚅得說着。
林美人笑了笑,玉手拂了拂頭上的髮飾,“原來凌二公子跟江公子是一夥的呀,我就說嘛,如果不是一夥的,怎麼會送他香水,怎麼會替他說話呢。”
擡起柔媚無骨的左手,示意下人停止棒打江公子,邪惡一笑,“既然是一夥的,江公子也受了罰,凌二公子是不是也該罰呢。不然人家會說,本宮徇私舞弊,賞罰不分。”
徐四月身子緊了緊,將害怕中的凌清晨再往後一拉,擋住視線。
凌清晨則蒙了,他什麼時候跟江公子是一夥的,他只是看不慣林美人打他,纔出口求情罷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凌二公子押過來,仗責三十。”
林美人話剛說完,就有三四個小侍過去拉凌清晨,徐四月揮開衆小侍的手,急聲道,“林美人,您誤會了,凌二公子跟江公子不是一夥的,他們也是剛剛纔認識的……”
“你的意思是本宮連這點都分不清楚嗎?”林美人杏眼圓瞪,不悅的看向徐四月,一個小小的秀男也敢置疑他的話,真是的,不想混了吧。
“四月不敢。”
“不敢還不讓開,將凌二公子給本宮帶過來。”
幾個小侍蜂擁而上,使勁拉扯的拽着凌清晨出來,凌清晨死死的拽住徐四月,就是不肯放手,突然,一個小侍揚手就要扇凌清晨一把掌。徐四月一急,直接將他的手拍開。
這個林美人,是不是故意的,選秀大會都要開始了,打哪裡不好,你打人家臉上,要是這張臉破相了,還能選中嗎?太惡毒了,簡直就是蛇蠍美人。
眼看着那些人越來越過分,拉手的手不規距的在凌清晨身上擰着,直將凌清晨擰得眉頭緊皺,悶吭出聲,甚至連他的頭髮也扯亂了。
徐四月再也看不下去了,手掌一拍,立刻將四個小侍拍飛出去。
林美人一看,氣得胸膛直接跳,“好啊你,居然連本宮的話都敢違逆,來人,把這個人一併給本宮抓起來。”
“是。”
一旁林美人帶來的十幾個小侍,蜂擁而上,氣勢洶洶的朝着徐四月而去,個個挽起袖子,揚手就是巴掌要下去,不然就是擡腿將要踹上他們。
徐四月怒極,這些人,一看架式就知道經常做這種事,而且每一個動作都指向人最脆弱的地方,他們就經常這樣欺負人嗎?
凌清晨有些害怕的看着氣勢洶洶的人,連忙拉着徐四月,“你快走,不關你的事,他們要找我的人是我,你跟他求下情,他就會饒了你的。”
一句話剛說完,凌清晨就閉上眼睛,準備挨他們的一頓打,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凌清晨睜開眼睛,略有迷茫的雙眼看着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小侍,或抱着胳膊,或抱着大腿,痛苦哀嚎着。
如果不是在宮裡,他肯定會跳起來,大叫稱好,可如今在宮裡,林美人又那麼兇,誰敢說好。
果然,一擡頭,就看到林美人黑着一張臉,氣得說不出來話。
本來有些崇拜的看着徐四月的眼睛,都變成了擔憂。
雖然他有武功,可是在宮裡,有武功,也保護不了自己。他在宮裡被人欺負過,最懂這一點兒了。
“來人,來人,你們,給本宮上,本宮今日非得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不可。”林美人怒指着大批的侍衛。
侍衛們有些遲疑,這位公子可是一個秀男,是來參加選秀大典的人,如果不小心,傷到了他……
“這個人以下犯上,沒有資格再去參選秀了,這三個人,都沒機會了,你們,都給本宮抓起來,否則,本宮要治你們的罪。”
衆秀男們齊齊遠離徐四月,生怕惹殃及池魚。
聽到林美人這句話,衆侍衛再也不敢遲疑了,紛紛拔出手中武器。手上銀槍一個旋轉就往徐四月身上刺去,徐四月連忙拉着凌清晨躲過這一刺,身子往歪斜而去。
然而一槍過後,密密麻麻的長槍皆往他們身上刺去,一個不留神,手上就被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許是因爲從小練武,徐四月的輕功還算厲害,左躲右閃間也讓衆侍衛手忙腳亂,刺了個空。
“不必留情,給本宮拿住他們,只要不是將人刺死了,本宮允許你們將他們打得半死不活。”
林美人看五六個侍衛都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秀男,不禁氣急,大聲厲吼道。
這些侍衛也不是真的打不過徐四月,而是怕傷到他們,雖然他們犯了錯,但難保不會翻身,萬一來找他們算賬怎麼辦。此時聽到林美人厲吼的話後,衆侍衛不再遲疑,揚起銀光閃閃的長槍,直接他們衆上刺去,動作那叫一個快準狠。
而徐四月,本來身上就沒有武器傍身,長槍既長又大,根本打不到他們身上,加上身上還帶着一個不會武功的凌清晨,此消彼長之下,徐四月漸漸處於下風,身上的衣服也被刺傷好幾個口子,冉冉充着鮮血。
突然,其中一個侍衛,撤回長槍,一道雄厚的掌風襲向徐四月。
徐四月因爲要護着凌清晨,又要應付其它侍衛,一個不留神,就被掌風劈中,身子如斷線般的風箏向後倒去。
“砰”也不知倒了多後,徐四月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喉嚨一甜,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凌清晨瞪大瞳孔,連忙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你,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噗。”
再忍受不住,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
啊……
凌清晨張口驚呼起來,驚恐的看着地上的血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顆又一顆的眼淚往下掉,“你別嚇我,你怎麼樣了,太醫,太醫在哪裡呀,走,我帶你去看太醫。”
徐四月心裡一暖,雖然是爲了護住他才受傷,才得罪林美人,或許,今天還會有一場牢獄之災,不過他不後悔,這個男人值得他救,衝着他暖暖一笑,“哭什麼,我又沒事,一點小傷罷了,我奶奶上戰場的時候,受的傷比我這個嚴重千萬倍,都笑口常開,鎮定自若呢。”
凌清晨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淚水眨掉,心疼的看着他。連忙起身,對着林美人道,“不關他的事,你們要抓就抓我吧。他受傷了,經不起折騰的。”
前進的時候,腳上磕到一雙腳,差點仰天栽倒。下意識的看向這雙腳的主人。
這一看,嚇得他張口捂住嘴巴,瞪大瞳孔。這,這,這個人不是上次在畫舫見到的那個藍衣男子嗎。
張口大聲驚聽一聲,“是你,你也來參加選秀?是你娘逼着你來選秀的嗎?”
藍玉棠原本慵懶的倚着牆角,無聊的搖着的中的玄扇,此時聽到凌清晨的話,戲謔的眼裡頓了一下。切,選秀?他沒興趣,他是來玩的,“你纔是被你娘逼來選秀的。”
聞言,凌清晨用力點了點頭,同病相憐的道,“對啊對啊,你好厲害,我就是就被我娘逼來選秀的。”
藍玉棠嘴角抽了抽,跟這個二貨說也說不清楚,仰天翻了個白眼,不去搭理他,繼續搖着扇子,哼着歌,邪魅的眼裡無聊的望着空中。時間過得真慢啊,這些人太無聊了,直接選秀不就可以了嗎,哎,浪費他時間。不知道顧輕寒看到他後會是什麼表情,嘿……真是期待。
“藍公子,你救救徐公子好不好,他受傷了,林美人又要抓他。”凌清晨扯了扯藍玉棠的衣袖。
藍玉棠合起扇子,將他搭在他衣服上的手拍掉,“別碰別碰,你那爪子乾淨不,別到處亂碰,一會我還要參加選秀呢,要是碰髒了,落選了,你能賠得起嗎。”
林美人駐足,看着凌清晨與藍玉棠的互動,不解的問道,“他是誰?”
一旁邊的管教公公也有些不解,怎麼李尚書家的公子,突然間整個性子都變了,甚至連氣質都變了?這真的是他嗎?
雖然心裡疑惑,卻還是規規距距的道,“回林美人的話,這位乃是李尚書孫子,李半曲。”
“李半曲?那爲什麼剛剛凌二公子叫他藍公子?”
“這……”管教公公也有些疑惑,回答不上。
藍玉棠身子正了正,晃悠着道,“哦,是這樣的,因爲我穿着藍色的衣服,所以他叫我藍公子,凌家二公子,這裡……嗯……”藍玉棠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衝着林美人眨了眨眼,意思就是他腦子有問題。
林美人瞭然的點了點頭,這個凌二公子,確實腦子有些問題,分不清楚也不足爲奇。
凌清晨則瞪大眼睛,看着藍玉棠,似乎也明白了過來,急忙道,“我腦子沒問題,你就是……”
痛,腰上痛死了,這個藍公子幹嘛戳他,想開口問他,嘴巴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驚恐瞪大眼睛。
看着笑得一臉邪魅莫測的藍玉棠攬住他的肩膀,“我就是穿藍色衣服的嘛,沒辦法啊,管教公公給我的衣服就是藍色的啊。其實你分不清也沒有關係的,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也分不清,你別瞪大眼睛,我沒有罵你的意思,你這叫天然萌,天然呆,誇你的意思呢。”
爾後,藍玉棠趁着攬住他肩膀的時候,附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道,“若是想救徐四月,就聽我的。”
凌清晨的身子僵住。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不是李公子?那真正的李公子去哪兒了?他又是怎麼混進皇宮的?
“凌公子,你知道你爲什麼姓凌嗎?”藍玉棠再次慵懶的倚着牆角,搖着扇子,噙着一抹笑意。
“爲什麼啊?”伸手覆上嘴巴,咦,能說話了。
藍玉棠理所應當的道,“因爲你娘姓凌啊。”
我知道我娘姓凌啊,可是我娘爲什麼姓凌?凌清晨不解的撓了撓耳朵。
衆人看到他的傻樣,再也憋不住,破口大笑起來。這是哪來的二貨,就他這樣子還想選秀。
林美人本來對藍玉棠抱着一絲懷疑,此時也消失怠盡,暗罵自己,怎麼會信了這個二貨的話,這個二貨簡直比豬還蠢。
凌清晨氣急,他不蠢,他不笨,他知道他娘姓凌的。
懊惱的跺了跺腳。不悅的看着一臉慵懶戲謔的藍玉棠,這個人也是壞人,哼。
“將這幾個人都抓起來。”不抓起來,難道等着陛下選他們嗎,哼,門都沒有,陛下是他的,誰也不許跟他搶。
凌清晨一驚,本能的拉起剛剛爬起來的徐四月,躲在藍玉棠身後。這個男銀雖然是壞人,但是武功很高,還會飛的。
“怎麼,李公子要護着他們嗎?”林美人挑眉。
藍玉棠快速將雙手舉了起來,跳開一步,將他們敞開在衆人面前,“冤枉啊,是他們自己躲過來的,我是清白的。”
凌清晨鬱悶了,這個人怎麼出爾反爾,他剛剛不是說,想要救徐四月就聽他的嗎?現在幹嘛又躲開。
眼看着侍衛又要過來了,凌清晨急得手忙腳亂。要是被他們抓住,又要像江公子一樣,被亂棍打得半死不活。
他可以捱打,可是徐公子受了重傷,再挨這些棍子哪裡受得住。
就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藍玉棠,慵懶的聲音響起,“他們犯了罪,自然要懲罰,但沒有證據的連帶懲罰,又剛好碰到選秀的大日子,罰的更是即將參加選秀的秀男,不知道陛下,或是上面的人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認爲林美您心胸狹小呢?”
林美人柔媚的臉上一沉,眼睛也深邃幾許,一股暴風雨在眼中沉沉浮浮。
“當然啦,我們都知道林美人您是正義無私,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的,但別人,可就不一定會這樣想了,尤其是,後宮的其他侍君……”
林美人心中一個咯噔。糟了,他差點壞了大事了。
他就說,爲什麼這後宮的衆侍君們都不出現,只有他一個人過來看他們,原來大家都等着別人當出頭鳥,好獵殺呢。
如果今天他處罰了他們兩個,那麼,明日勢必就是落難之日了,畢竟處罰江公子是因爲江公子犯錯在先,大家有目共睹,而他們兩個,則只是被他隨口冤枉的。
眼中的狂暴,慢慢降下。嘴角一縷柔和的微笑溢住,眼波盪漾,“那是,本宮自然不是那種心胸狹小的人,剛剛本宮只是跟他們開個玩笑罷了,看看這次的秀男,膽量如何,大家都別介意,以後我們還要一起服侍陛下呢,應該相親相愛才是。”
衆人心裡皆無語,什麼玩笑,有這樣開玩笑的嗎?
銀曉溪心裡則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江公子,嘴角一揚,死了最好,死了他就又少一個競爭對手了。
徐四月跟凌清晨也是鬆了一口氣,不然再鬧下去,他們也非要吃虧不可。徐四月崇拜的看着藍玉棠,這個男人,好厲害,太能說會道了,看來以後得跟他學學口才纔是。
“這裡似乎很熱鬧嘛,本貴君,是不是來遲一步了。”
一切本該就這樣散場,卻有一道美妙的聲音慵懶的插了過來。這道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很清脆,夾着一股酥麻的感覺。
還未看到聲音的主人,光是聽到這個聲音,衆人就如癡如醉了,好魅惑的聲音,好輕柔的聲音,聲聲竄進他們的心底,這個聲音比世間任何美妙的樂曲還好聽,忍不住想沉迷下去。
林美人聽到這個聲音則是咯噔一下。是他,段貴君,他來幹什麼。
跟着衆人一起轉身,靜靜的看着前面那個魅惑的男子。
林美人雖然經常看到段貴君,但看到他,還是忍不住驚豔了一把。但也僅是驚豔了一下。
而其它人看到段貴君,身子全部僵硬了,怔怔的愣在那裡,動也不動。
只見,前面有一個身穿大紅宮裝的魅惑男子坐在十六人擡的輦轎上。
輦轎很華貴,周身都鑲滿各色寶石,一條條豔紅的絲穗竄着水晶珠子,在輦轎四周垂蕩着。隨着輦轎的移動,水晶珠子滴噠滴噠撞擊在一起,發出美妙的音符。
輦轎的頂端正前方,以各色夜明珠圍繞着一顆碩大的滾圓夜明珠,如果是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別說中間那顆碩大的夜明珠,就隨便旁邊點綴襯托的夜明珠,隨便一顆都價值連城。夜明珠旁邊則刻一隻展翅飛翔的金鳳凰。
輦轎正前方的水晶珠竄則呈優美弧狀一分爲二,清楚的將前面的一切展現在他面前。輦轎是由十六個人平擡着的,在輦轎下面,以紅奴爲首,還分列着八個小侍。而在輦轎後面,密密麻麻,數之不盡,浩浩蕩蕩的也不知跟了多少人。
這個架式,比起林美人,不知高了多少倍。
最令人囑目的是輦轎裡那個大紅宮裝的男子。
那個男子,美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只能驚豔的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眉心處畫着一朵火紅的祥雲,流光溢彩的丹鳳眼裡微眯斜挑着,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膚,光華閃爍,飽滿的紅脣鮮豔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親上一口。
他的身材火辣柔媚,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就有一種讓人想將他撲倒的感覺。一舉一動,無不散發着魅惑,妖嬈。
他的魅惑妖嬈不同於林美人,林美人的柔媚妖嬈,只是展現在他的動作中。而輦轎中的宮裝男子,他的魅惑,他的妖嬈,是從骨頭裡散發出來的,完全不需要特意的去動作。
他身上的肌膚也不同於江公子,江公子是後天靠着珍珠牛奶等外在東西養得粉嫩,而他卻是天生麗質,與天帶來的。
“怎麼,不歡迎本貴君嗎?”
輦轎中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紅色的水仙簪子,斜挑起一隻桃花眼,若有所指的說道。
衆人聽到他的聲音,骨頭差點都酥了。人間仙樂,真想和這位柔媚的男子再講幾句。
一邊,掌管儲秀宮的所有公公,小侍,等等,無論大小,全部出迎。齊齊朝着宮裝男子跪下。
“奴才參見段貴君,段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行禮的聲音很大,大到傳出整個儲秀宮,以及儲秀宮周圍的宮殿。
林美人來了,他們可以不出來,但是段貴君來了,可不一樣,所有的男官出部出迎,一點兒也不敢耽待,那可是陛下最爲寵愛的妃子啊。
林美人眼神閃了閃,極其厭惡段貴君,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不得不曲躬行禮,“臣侍參見段貴君,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什麼?他就是段貴君?傳言中,當今陛下最爲寵愛的貴君?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夠遇見他。
他長得好美,難怪陛下會獨寵於他,他們還妄想憑着自己的美貌,搏陛下歡樂,好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沒來之前,信心滿滿,如今見了段貴君,瞬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井底之蛙,沒有一點見識。
凌清晨雖然驚豔,但更多的是驚恐,這個段貴君跟林美人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兩個人一樣的惡毒,半斤八兩。
藍玉棠慵懶的身子也正了些許,眼中一道驚豔閃過,確實漂亮,光這幅身材與容貌,這世上怕就找不出幾人了。能得寵愛,倒也說得過去。
好半晌,在衆多小侍及公公的推搡下,衆秀男才齊齊反應過來,撲通,往下一跪,“臣子參見段貴君,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藍玉棠咒罵,跪什麼跪,他長這麼大,向誰跪過,如今卻要跪一個妖孽男子。靠,說出去,他的臉面全沒了。
顧輕寒啊顧輕寒,本少主爲了來參加選秀,可犧牲了不少,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隨着衆人,屈膝跪下。不過他卻沒有跪,而是用內力頂着,半屈着膝蓋。
靠,一個小小的貴君,也妄想讓我跪你,門都沒有。
段鴻羽也不喊他們起來,而是上下把玩着手中的水仙木簪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這樣邊看着簪子,邊看着他們頂着火熱的太陽,跪在一邊。
林美人忍着想站起的衝動,暗暗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也要爬上貴君的位置,甚至是鳳後,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囂張,看他還能不能欺負他,低人一等的感覺實在太差了。
藍玉棠則忍着想罵娘,丫的,這個變態,讓他們頂着烈日暴曬,還讓他們跪着,他的腿快受不了了。嗷嗷,不知道屈着膝蓋半跪着是最痛苦的事嗎?
尼瑪,要是以後有這種女人要嫁給他,他死也不要,太變態了。
其他的人心裡則羨慕的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太好了,衆人都是螻蟻之下,要是他們也能這樣,那該多好。
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爬上貴君這個位置,以後他們也要這麼威風。
就連徐四月,手上都握緊拳頭,一定要入選,一定要入選,他要進宮。
儲秀宮裡的衆男官們齊齊冷汗淋漓,這都到選秀時間了,貴君怎麼還在刁難他們啊,萬一要是誤了吉時,陛下責怪起來怎麼辦?
男官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段鴻羽卻悠哉遊哉的把玩着水仙簪子。
藍玉棠鬱悶,這輩子還沒吃過什麼虧,這次居然栽在一個變態的手裡,靠,本少主不忍了,什麼東西,就憑他也敢給他臉色看。
就在藍玉棠要爆發的時候,段鴻羽才輕輕說了一句,“起來吧,都跪着幹嘛。”
死變態,死妖孽,不會早說嗎,靠,最好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本少非得把你扒皮抽筋,哼。
“林美人,你摔殘的腿好得可真快啊,需不需要本貴君請太醫再爲‘好好’的醫治一下呢,萬一要是沒好,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林美人恨恨的臉上驟然一驚,他昨天爲了不讓陛下寵幸段貴君,買通林公公,慌稱摔殘了腿。
今日陛下選秀,他一氣之下,跑到儲秀宮,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沒想到居然讓段鴻羽給捉了個正着。
“謝段貴君關心,臣侍皮粗肉厚,這點小傷,無礙的。”要是讓太醫看了,到時候將他慌報的事情傳給陛下,或是直接將他的腿打殘,那他豈不是搬起石砸自己的腳。
“陛下的妃子哪個不是細皮嫩肉的,既然林美人皮粗肉厚,本貴君看,你也不適合再伺候陛下了。”
段鴻羽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接着道,“以後把林美人的牌子撤下,沒有特殊傳召,不得侍寢,更不得面見陛下。”哼,叫你破壞本貴君與陛下的好事,想爭寵是吧,本貴君讓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寵愛。
“是,貴君。”旁邊的小侍躬身應是。立即按照段鴻羽的話去辦。
林美人一驚,本能的反駁,“段貴君,臣侍身體很好,沒有……”
“本貴君乏了,此事就這樣定了,再敢說一句,直接打入冷宮,林美人就好好‘調養’身體吧。”
林美人心中鬱悶,段貴君是故意的,他是針對他的,他在報復。哼。
雖然生氣,卻也不敢再次開口了,生怕真的被打入冷宮。要知道如今古公公被貶入浣衣局,後宮大小事物,幾乎都是段貴君在掌管,他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人的生死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躲過這次再說吧。想得寵,有的是機會。
“臣侍多謝段貴君厚愛。”屈膝恭敬的行了一禮。
秀男們吃了一驚,剛纔還威風凜凜的林美人,連江閣老的親孫子都敢打的林美人,如今見了段貴君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看來這個段貴君真的不能惹。
林美人就這樣倒臺了嗎?他以後還能翻身嗎?
段鴻羽滿意的看着他們敬畏的眼神,淡淡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去參加選秀吧。”
哼,陛下說了,這次只會選五個,並且只是爲了應付朝中大臣罷了,就算真的選上了,他的地位也不會撼動的,他怕他們幹什麼。
鳳後……鳳後的位置還是空的,他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跟陛下討了鳳後的位置。
想到鳳後的位置,段鴻羽嘴裡一揚,瞬間迷暈了衆人的眼,好一個魅惑妖嬈的男子,有他在,他們如何去爭寵,如何討陛下歡心?
段鴻羽擡起瑩白無骨的玉手,輕輕揮了一下。立刻有人長長的說道,“起駕……”
隨着一聲起駕後,鳳輦轉了個方向,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鳳輦上的水晶珠簾碰撞在一起,發出滴噠滴噠的優美音符。在鳳輦身後,跟着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密密麻麻,數不盡數。
等到他們全部都退出後,衆秀男跟男官們,以及小侍們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徐四月羨慕的看着段鴻羽,喃喃自語,“當貴君的感覺真好哇。”
凌清晨撇了撇嘴,明顯不贊同,“一點都不好,宮裡有很多侍君的,他們都很壞,會爭風吃醋,還是我的未婚妻好,只有我一個人。”
旁邊另一個秀男不屑的應了一句,“哪個女人不是三妻四妾,能伺候陛下,身價都擡高數百倍,你看看段貴君,多威風啊,要是我也有那麼一天,啊…我做夢都會笑的。”秀男羨慕的看着段鴻羽遠去的方向,帥,簡直帥呆了。
徐四月點了點頭,算是贊同這位秀男說的話,確實,天下女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嫁到哪都會有爭風吹醋的現像的。
藍玉棠嘴巴抽了抽,變態,都是一羣變態,真受不了了,還是他們男尊國家正常點,這裡的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時辰到,一個個排好隊,跟着雜家到泰元殿準備選秀大會。”
扇子“刷”的一下打開,妹的,終於要選秀了,再不選,本少主真要瘋了,一羣變態,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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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沖喜小娘子》文/笑貓嫣然
簡介:
一朝穿越,牀上躺着病歪歪的相公,她成了沖喜娘子。
屋子借的米缸空的地裡長滿荒草…
白天伺候相公吃喝,晚上伺候相公睡覺!還得時刻謹防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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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致富最可靠,領着相公奔小康。
沒有極品親戚騷擾,極品村民來敲門。
某族老:你這樣拋頭露面的做生意,實在有損你家先生的形象,還是把作坊交到村裡來管吧。
某腦殘:一個沖喜的貨色,還把自己當根蔥?等我一進門,賜你個妾的身份,你就等着跪地敬茶吧。
特麼!
給她一個棗,還人十寸金。
讓她沒臉?來來來,賜一丈紅!
只是——
這病夫君好像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