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少女肥胖的雙手就要掀開段鴻羽覆在臉上的紅色面紗,顧輕寒先一步嫌惡的拍開那隻肥爪,拉着段鴻羽轉身離開。
少女一招不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顧輕寒,而後惡狠的眼神轉爲溫和有禮的討好,扭着圓嘟嘟的身體,甩着一抖一抖的肥肉,快一步追上兩人,學着文縐縐的話。
“公子,公子請留步,剛纔是在下冒昧了,在下名叫段影,帝師大人膝下唯一的千金,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那猥瑣討好的目光始終不離段鴻羽,本就圓得像西瓜一樣臉蛋上,只一笑,本就狹小的眼睛,傾刻間連條細縫都看不到。哈喇子不斷往下流着,須臾,緊盯着段鴻羽的眼神不動,卻下意識的擡起袖子猛擦哈喇子。
顧輕寒看着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髒不髒啊她。本能的,想要將眼前這個礙眼的人拍掉。感受到身邊的人身子驟緊,沉着聲音緩緩開口,顧輕寒不解的看向段鴻羽。
“你真的是帝師大人的女兒?”
聲音柔媚,清潤,如天籟之音般響起,聽得段影如癡如醉,飄飄欲仙。
“問你話呢,你真的是帝師大人的女兒嗎?”
段影瞬間驚醒,抽出插在背後的扇子,學着別人優雅的動作“刷”的一聲,打開扇子,搖了一搖,掩飾尷尬。
“是的,在下正是當今女皇陛下的恩師,帝師大人的女兒,公子如若不信,跟在下回家一看便知。”提到自己的母親大人,不禁擡起高傲的頭顱,帝師大人響噹噹的名號,她就不信,這個土包子小美人不乖乖跟她回去。
可是預期的羨慕巴結討厭好並沒有實現,反而看到那個魅惑的紅衣美人將柔弱無骨的身子輕靠在那個鄉巴佬身上。眼裡瞬間噴火,一個鄉巴佬也敢跟她搶男人,扇子往護衛身上一扔,厲喝一聲,“給老子放開他,他是老子的人”
顧輕寒眸子一冷,如刀鋒般犀利,帶着一抹攝人的寒光。
段影衝上去的身子一怔,顫抖了一下。她剛剛看到了什麼,彷彿看到了君臨天下,手掌生殺大權的王者威嚴,彷彿看到了來自地獄的幽光,彷彿看到了自己一腳踏上了鬼門關。她是誰,怎麼有那般犀利冰寒無情的眸光,無端的,她就感覺到背脊一陣冷涼發寒。
定下身子,深呼吸幾口,再認真一看,那個鄉巴佬女人還是如之前一般平靜無波,一臉無害,難道剛剛是她的幻覺?應該是幻覺吧,就憑她那小身子板能打得過自己,再說,自己身後不是還有一衆的護衛嗎,怕她做什麼。就算她是官家子弟又怎樣,官再大,能大得過自己的母親帝師大人,能大得過自己的靠山三皇女。
三皇女可是女皇陛下最爲寵愛的妹妹,當今天下,除了女皇陛下,誰敢不給三皇女殿下的面子。
想到身後的靠山,段影不由得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一臉輕鬆泰然。
“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這樣頤指氣使”顧輕寒淡淡開口。
“我不是東西”
“哦,原來你不是東西啊,怪不得呢”
段鴻羽掩嘴魅惑一笑,桃花眼裡的習習生輝,滿是笑意。陛下這是罵人不帶髒字呢。
“我當然不是東西了,我是帝師大人的女兒,三皇女殿下的朋友”
“我知道你不是東西啊,你本來就不是東西嘛”無聊的拍拍身子,跟這蠢豬講話簡直浪費她的口水。
段影還想再說些什麼,身後一個護衛拉住了她,在她耳邊耳語了一陣。瞬間,那圓胖的臉蛋上,氣得發一陣發紅,活像一個紅西瓜。狹小的眼睛瞪得直圓,可惜再怎麼瞪也是一條細逢般大小,“你,你纔不是東西”
終於反應過來了,雖然是別人提示她的,呵呵一笑,“我是人。自然不會像某些人那般不是東西。”
“你,你,你…”段影全身顫抖,滾圓的臉蛋憋得通紅,半響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你這個鄉巴佬,居然敢罵老子,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給你點顏色你就染缸,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你不就是帝師大人的女兒嗎,帝師大人就了不起,就可以隻手遮天,胡作非爲,視人命爲草芥嗎?告訴你,帝師大人這四個人在我眼中不過是一灘爛泥,分文不值。”顧輕寒還沒開口,段鴻羽就搶先一步開口,並且,顧輕寒敏感的發現,段鴻羽在講到帝師大人的時候,身上帶着細微的顫抖。蹙了蹙眉,不語。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罵我母親。老子再告訴你一句,今天,你要嘛乖乖跟老子走,做老子的小妾,要嘛今天就把命交待在這裡,老子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你這賤人居然敢不識擡舉。不就是勾欄院裡的小妓,不學着好好服侍人,居然還敢裝清高,我呸,下賤的妓子。”段影氣得夠嗆,一陣罵罵咧咧。
剛纔在珍玉軒,她就看到她們兩個了,看那通身的氣勢,本以爲是個富貴人家,沒想到居然是兩個土包子,站在人家店門外,傻呼呼的觀看着帝都街道,眼中那驚訝好奇的樣子,完全都不像是帝都富貴人家。
再加上,派了小二姐過去探聽,沒想到,那兩個人看到珍玉軒的輝煌大氣,居然連門都不敢進,反而跑向了對面那不值錢不起眼的小攤子,這不是沒錢是什麼?誰不知道帝都人以買珍玉軒的寶物來顯示自己的身價,有錢人家,會連珍玉軒的大門都不敢進?會跑小攤?會任小二姐的冷嘲熱諷,任由小二姐羞辱而置之不理。
從中就可以看出,這二個人根本就是徒有虛表的人罷了。根本不足爲慮。
而一旁邊的段鴻羽則氣得不輕,渾身劇抖,顧輕寒甚至可以發現,他的呼吸急劇驟升。桃花眼裡褪去魅惑,褪去妖嬈,呈現在顧輕寒眼裡的,是她從未見過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