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歌選妃

“嗯……太香了,好多年都沒聞過茶香味了。這食物還是要加鹽巴纔有味道,香。”

藍玉棠一臉享受的喝着茶,吃着小菜,邊發出嘖嘖的聲音。

隔壁桌的人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話,都嘲笑的哈哈大笑起來。

顧輕寒與藍玉棠看到一樣又一樣的好菜上桌,懶得去跟那些目光短淺的人計較,沒有形像的爭搶着食物,狼吞虎嚥,抓起東西就往嘴裡塞去,彷彿餓死鬼投胎似的。

鄰桌的白衣男子聽到顧輕寒的聲音身子一震,整個人僵在那裡。

爲什麼……爲什麼這聲音這麼熟悉?爲什麼……他的心跳得那麼快……爲什麼她的聲音跟她的那麼像……

白衣男子下意識的偏頭望去,看到顧輕寒帶着面紗,髒污的雙手,抓得滿手是油,狼吞虎嚥。

而她身邊的男子,同樣穿着樹衣,穿着破鞋,如同大山裡剛出來的野人一般,頭髮亂糟糟,髒兮兮,抓着雞腿狂咬。

發出含糊不明的聲音,“女人,這個好吃,你嚐嚐看。”

“這個也好吃,都有放鹽巴,還有放辣椒,你嚐嚐看。”

白衣男子看到他們兩個人模樣,既失望,又心疼。

心疼的是,這兩個人,如此飢餓,不知多久沒正經的吃過一餐了,鹽巴乃是最平常的調料,他們竟還如此稀罕。

瞧他們身上的那身打扮,只怕吃了不少苦吧。

失望的是,她不是他心心念唸的愛人。

他的愛人是一代女皇,即便她平時行爲不雅,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何況……

這裡是夜國,不是流國。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顧輕寒。這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想到曾經的愛人,白衣男子心裡一陣難受。

六年多了,快七年了,轉眼他到這個國家這麼久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青陽哥哥那麼好,她跟他,應該是很好的一對吧……還會記得當初那個叫挽容的青樓男子嗎?

六年多了,他對她的思戀沒有停止,反而與日俱進。

“墜子,一會給他們一些銀兩吧,出門在外,沒個銀兩伴身,終歸不方便。”清歌偏頭,看着自己身邊的小侍。

“王爺,你看他們,有手有腳的,又年輕,他們自己不去找活做,偏要當乞丐,王爺幹嘛對他們那麼好。”墜子不滿的嘟囔着,這兩人是不是知道他家王爺在這裡,才故意過來騙吃騙喝啊。

“也許,人家有苦衷,寧可幫忙,也不可見死不救。”

“是,王爺,王爺您就是心太好,大家才總想着佔您便宜。”墜子一笑,爲自己跟對了主子而開心,全天下,去哪找像主子心地這麼好的人。

清歌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苦澀,有些落寞,不再回答墜子說的話。

“王爺,天色不早了,我們要回府了嗎?”

“嗯。”清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座位上起身,往醉仙樓門口走去。

顧輕寒與藍玉棠的速度很快,風捲殘雲般的,一桌的美食轉眼就被她們掃蕩光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兩個人不約而時的打了一個飽嗝。

五年了,第一次吃到那麼香辣的食物。

這五年裡,她們根本不知酸甜苦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是靠吃一些野桃子,還有野味過日子。但是她不會烤,藍玉棠也不會烤,那些野味放在他們手上,就是浪費,根本烤不出一個味道。

兩個人滿足的長舒一口氣。

“兩位,這是我家王爺的一點心意,兩位就收下吧,可以去買一些衣裳。”墜子拿出兩錠銀子,共一百兩,送在顧輕寒與藍玉棠的面前。

藍玉棠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銀錠,臉色一黑,“什麼意思?”

“兩位穿這身出去,容易讓人誤會的,這些銀兩,也夠兩位衣食無憂好一陣子了,兩位買完衣服,還是去找份活來做比較好,畢竟……”墜子善意的提醒,看了看他們完好無缺的手腳,淡淡一笑,將手上的一百兩銀錠放在桌上,快步追隨清歌而去。

愣了幾秒過後,藍玉棠才反應過來。

臥槽,這是把他們當成乞丐了嗎?一百兩銀子,這是打賞他們,可憐他們嗎?臥槽,他乃是堂堂藍族少主,衛國小王爺,需要他這一百兩銀子嗎?

拿起兩錠銀子,狠狠的朝着清歌的腦袋砸了過去,大罵道,“靠,一百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啊。”

“啪……”

“砰……”

速度太快,兩錠銀子,只有一錠被清歌王爺手下打飛,另一錠直直的砸在清歌的頭上,發一聲響亮的撞擊聲。

清歌吃痛,捂着後腦勺。

整個醉仙樓的人,全部都傻眼了,包括清歌的侍衛,也都傻眼了。

這人誰啊,居然連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弟弟都敢打,不要命了吧?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清歌輕輕的搖搖頭,後腦勺從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起了一個包。

侍衛們傻眼了一會,反應過來,怒氣衝衝的對着藍玉棠,拔出兵器,怒喝道,“放肆,你可知,你打的是誰嗎?”

“本少主管他是誰,呵,拿這區區一百兩,是想羞辱人嗎?身份背景高,就可以仗勢欺人嗎?一百兩,我呸,打發叫花子都不夠。”

“放肆……”幾個侍衛拿着武器,就想將藍玉棠拿下。好個不知足的人,王爺好心好意請你們吃飯,還給你們一百兩銀子,怕你們流離失所,你們居然還敢打王爺,罵王爺,簡直就過份。

墜子的臉色也沉了下去,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住手。”清歌喝止他們,微微一笑,“這位兄臺說的是,一百兩,確實少了,墜子,給他們一千兩。”

“啊……一千兩?”別說墜子吃驚,就連醉仙樓的其他貴族子弟也不由大吃一驚。

普通人家,一家最多也就用二三兩銀子,給他們一百兩已是天價了,這會還要給他們一千兩銀子?清歌王爺是不是腦子抽風了?

“王爺,他們罵您,還打您了,您幹嘛對他們那麼好啊,你的俸祿,一年也不過才兩千兩銀子。”

清歌眼神微沉,盯着墜子,不容反駁。

墜子心裡滿是怒氣,從懷裡又拿出一千兩銀子,憤恨的放在他們的桌上。“哼,我們王爺心地好,你們別不知足。”

藍玉棠拿起一千兩銀票,拈了拈,似乎還不滿足,喃喃自語,“一千兩?買把扇子都不夠吧?這麼小氣,起碼也要一萬兩啊。”

譁……

醉仙樓的人統統變色。

一萬兩。這個野人到底知不知道一萬兩有多少啊,有給你就不錯了,還挑三撿四的。什麼扇麼那麼貴,一千兩還不夠買的?金扇嗎?金扇也沒那麼貴,一千兩銀子,都可以在天香城買下數十店鋪了。

靠,清歌王爺的性子太好了,要是他們,早就揍一頓,再趕出去了。

“喂,你這個,怎麼那麼不懂禮貌啊,我家王爺又沒欠你什麼。我家王爺心善,請你們吃飯,給你們銀子,對你們已經夠不錯了,你們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恩將仇報,歪理一堆,貪得無厭。”墜子不滿的罵道。他說了那麼多遍,王爺就是不聽。這世上,人善被人欺,要是小王爺在這裡,他們還敢如此蠻橫嗎?

“墜子,算了,我們走吧。”清歌淡淡笑了一下,當先離去。

“王爺,你等等我呀,王爺,像那種人,就該讓他們去蹲蹲大牢,您就是太善良了,王爺,您的後腦勺好像流血了,誒……王爺,你等等墜子啊,別走那麼快啊……”

藍玉棠又捻了捻手中的一千兩銀票,單手摸着下巴。

看他們吃驚的反應,難道這裡銀兩比他們那裡大嗎?還是說,一千兩銀子已經很多了?

嗯,這個叫清歌的王爺還不錯。

藍玉棠笑了笑,衝着清歌遠去的方向,大聲道, “多謝啦,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 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

遠處傳來墜子還在咒罵的聲音,“誰需要找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們家王爺,乃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弟弟,真要有什麼事,皇上自然會替我們家王爺搞定的,誰要他多管閒事。”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誰也不許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

“知道啦,就王爺您最好心了,所以纔有那麼多人欺負您了。”

藍玉棠看他們消失在眼前,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將手中的一千兩銀票對摺起來,放在身上。

擡頭,卻見顧輕寒失魂落魄的看着清歌王爺離去的背影,眼裡滿是思念,彷徨,不捨。

沒來由的,藍玉棠心裡泛起酸意,美麗的心情因爲顧輕寒的這個表情,掉落谷底,對着她的耳邊,大聲咆哮,“色女,人家已經滾遠了,再看也回不到你身邊。”

“啊……”顧輕寒跳起來,因爲動作劇烈,被挑斷筋脈的左腳一痛,冷汗淋漓,撓了撓快被震聾的耳朵,怒吼道,“你有病啊,叫那麼大聲做什麼,又不是聾子。”

藍玉棠將凳子踹開,怒聲道,“你這個女人,狗改不了吃米田共,看到男人,你就兩眼發光,你怎麼就不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扛回去。”

顧輕寒怒氣不斷升騰。靠,腦子有病啊,亂吃什麼飛醋,她像是那種花心的女人嗎?妹的。

揉了揉發疼的腳筋,顧輕寒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又陷入沉思。

剛剛那個清歌王爺……爲什麼……爲什麼看起來那麼熟悉……爲什麼在他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爲什麼……爲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像挽容公子……

難道他是……

顧輕寒猛的一驚,爲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轉念眼,顧輕寒又失望的低下頭。

不,不可能,不可能會是挽容的。

挽容都死了六年多了,如果他活着,爲什麼不去找她。

“瘋女人……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陷入沉思中的顧輕寒,耳邊忽然又傳來藍玉棠高分貝的聲音,將她的耳朵震得嗡嗡直響,顧輕寒擡起腿,踹了藍玉棠一腳,跟着大聲咆哮,“藍玉棠,你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別在礙人眼睛,靠。”

“我有病,瘋女人,你有沒有搞錯,從那個小白臉一出來,你就一直盯着他,現在影子都不見了,你還盯着他,你就差口水沒有掉出來了,還好意思說我有病,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德性,我看你就是過河拆橋,出了斷腸崖,你就想着男人,想着左擁右抱,想着享盡齊人之福。”

顧輕寒瞪了一眼藍玉棠,推開他的身子,往醉仙樓外面走去。

他媽的,吃了火藥了,脾氣那麼大,靠,再跟他呆在一起,她的耳朵就要聾了。

顧輕寒怒氣衝衝的離開醉仙樓,藍玉棠直接將桌子給掀了,狠狠的踹了一腳桌子,咒罵幾聲,也跟着離開,留下醉仙樓的一衆人面面相覷。

他們是不是在做夢啊?這兩個野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真的是騙吃騙喝嗎?還是故意找茬的?

不管他們兩個是誰,今天醉仙樓這一鬧,只怕明天天香城裡,人人都會知道,那兩個野人般的叫花子,砸了醉仙樓,打了清歌王爺吧。

顧輕寒怒氣衝衝離開醉仙樓後,一拐一拐的往北邊走去,絲毫不理同樣怒氣衝衝的藍玉棠。

走了許遠後,顧輕寒停下,對着一個賣包子的老闆問道,“請問一下……、”

“走開走開,別妨礙我做生意,要討吃的,去別的地方討。”

“噗嗤”藍玉棠看到顧輕寒的囧狀,笑了出來。

顧輕寒怒瞪了他一眼,繼續前進,“請問……”

“走走走,哪來的叫花子,趕緊走開,我這布貴着呢,不可能賞給一個叫花子。”

“老闆,我不是來跟你討布的,我是……”

“我管你是來做什麼的,趕緊閃開閃開,我還要做生意呢。”

顧輕寒壓下心裡的怒火,咒罵道:靠,狗仗人勢啊。

一擡頭,就看到藍玉棠站在他面前,拿起一千兩銀子,對着她得意的笑着。

靠,笑毛笑,那銀子不也是人家賞給他的嗎?又不是他的,得意什麼。

繼續前進,走到一個賣菜的老婦身邊,“這位嬸嬸,請問一下,流國怎麼走。”

“走走走,別擋我的道,我這菜本來就賣不出去,你這叫花子一來,豈不是更沒人買了。”

媽的,什麼世界啊,看着挺繁華的,怎麼一個個都那麼無情啊,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顧輕寒擡目四望,他們一直都是往北邊走的,怎麼會走到裴國呢?不可能吧。裴國不是南方嗎?這到底是哪個國家啊。

“小心。”顧輕寒眼疾手快的拉着一位挑擔子的老伯閃開。“啪……”的一聲,樓上的人,潑了一盆水,灑在地上,要不是顧輕寒拉開,那位老伯只怕現在已被淋溼。

“謝謝,謝謝這位姑娘啊。”老伯真誠的道謝。

顧輕寒手一疼,揉了揉自己的手筋,自從手筋腳筋被挑斷後,就使不上力氣,拉人而已,也這麼吃力。

藍玉棠保持着護住顧輕寒姿勢,幫他擋住樓上掉來的木棍,邪魅的眼睛微眯。

又掉水,又掉棍子……會不會太湊巧了一些?

“沒事的,舉手之勞而已。”顧輕寒不在意的道,轉身就要走人。

老伯趕緊拉住他,“姑娘啊,雖然老伯也沒有什麼銀兩,不過舊衣服倒還有一些,要不要到老伯家,老伯送你一套。”老伯看起來慈眉善目,僅一眼,顧輕寒對他的印像就親切了幾分。

“衣服倒不用了,不過,老伯,我能不能問您一件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什麼事?”

“我想請問一下,流國怎麼走?”顧輕寒問的時候,心跳加快了幾分,她現在恨不得馬上飛到流國,飛到白若離跟楚逸身邊。

“流國?有這個國家嗎?我沒有聽過啊?”老伯疑惑。

“啊……你沒有聽過,流國那麼大,你怎麼會沒有聽過呢,流國以前可是處在三國巔峰的啊。”

“瞎說,站在三國巔峰的,明明就是咱們夜國,誰不知道,三國裡,咱們夜國最富有,兵力也最強的。”

“啊……夜國?那是什麼國家?”不止顧輕寒傻眼了,藍玉棠也愣了。

五年沒出去,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夜國?

“你現在站的土地,不就是夜國嗎?”老伯奇怪的看着顧輕寒與藍玉棠,這兩人,從哪個山裡冒出來的啊。

“什麼?這裡是夜國?那現在的皇帝叫什麼名字啊?”顧輕寒忽然拽住老伯衣裳,緊張的問道。

沒有流國,難道她的國家滅亡了?

“皇上的名諱豈是我們能叫的,如今聖夜十年,當今皇上已經即位十年了。”

顧輕寒藍玉棠面面相覷。剛剛的不愉快不知不覺的消失不見。

“不可能,怎麼可能,十年前,三國明明沒有夜國的啊?老伯,你是不是記錯了?”

“什麼記錯,怎麼可能會記錯呢,我在這裡生活了七十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這裡是哪個國家嗎?”

顧輕寒心裡升起層層不安,將他的衣裳拽得更緊,緊張的問,“那你知道衛國跟裴國嗎?又或者琴國?”

“衛國?衛國二十年前不是被楚國滅了嗎?”老伯越來越不解,這兩個人,是不是在深山裡,呆太久沒有出來啦?

“什麼楚國?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天下,不是隻有裴國,衛國,流國,後來裴國被衛國攻克,統稱琴國嗎?”藍玉棠道。

“老漢不知你們在講什麼,不過,這裡就是夜國,兩位啊,老漢建議,你們趕緊將身上的衣服換下吧,穿着樹衣,真的不雅觀,老漢還有事要忙,先告辭了啊,多謝這位姑娘了。”老伯逃出似的離開。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哪裡?”顧輕寒害怕了,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得她心慌。

“女人,別擔心,不是還有我在嗎,我再去問問看。”藍玉棠抱住顧輕寒。他寧願跟她大吵大鬧,也不願看到她失望落寞的樣子。

“你,給本少主起來,老實交代,這裡是哪裡,流國怎麼走?”藍玉棠隨手抓起一個賣糖葫蘆的,凶神惡煞的道,拳頭握得咯吱咯吱作響,警告的看着糖葫蘆老闆。

“大俠,大俠饒命啊,我只是一個本份的生意人。”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快說,這裡是什麼國家,流國怎麼走?”

“這……這是夜國啊,至於流國,這……小的沒有聽過有什麼流國啊。”

顧輕寒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昏倒下去,藍玉棠眼疾手快的抱住他。

“怎麼可能會沒有流國,那現在有幾個國家。”藍玉棠怒道。

“現在……現在有三個國家啊,夜國,楚國,劉國。”糖葫蘆老闆不解,這三歲小孩都懂的吧,幹嘛問他這個問題,這麼兇做什麼。

“什麼,夜國,楚國,劉國?那是什麼國家,爲什麼本少主從來都沒有聽過,琴呢,琴國在哪裡?裴國在哪裡?”

“這位大……大俠,我從來都沒聽過什麼流國,琴國,大俠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藍玉棠嚇到了,連他自己都摸不懂,這到底是哪裡,才五年,變化也不可能那麼大的吧?

低頭,看到顧輕寒面色慘白,身子不斷的哆嗦,藍玉棠趕緊抱緊她,給她溫暖,給她安慰,“女人,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我的若離,我的楚逸,我的段鴻羽,還有我的女兒……我的國家……我要回家……嗚嗚……”

“別哭,會的,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就算你要跟你那羣男人,摟摟抱抱,我也要帶你回家。”藍玉棠親吻顧輕寒的額頭,這五年來,她的痛苦,她的思念,她的悲傷,他都看在眼裡。

他嫉妒,他吃醋,但他還是不希望看到她失望的樣子。要是真的回不去,他都不敢相像,她還能不能活下去。

“走,我帶你再去問問看。”藍玉棠抱着顧輕寒問了一個又一個。

然而,得到的迴應都是,不知道流國,不知道裴國,不知道琴國,這裡是夜國,這裡的每一任皇帝,每一個發生的故事,他們都沒聽過……這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裡也沒有什麼女尊國,男生子。這裡都與裴國一樣,是正宗的男尊國。

男子三妻四妾,爲官經商,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儘管他們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接受,這裡,跟她們原來的國家,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他們也不知道穿越到哪個國家去了。

難怪……難怪他們放了那麼多風箏出去,都沒有人來救他們……

難怪……難怪那斷腸崖下,明明是波濤洶涌的江河,可是他們掉下來後,卻是十萬大山。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怎麼回去……

她的夫郎,她的女兒還在等着她回去……怎麼會穿越了呢……爲什麼會穿越……

老天,你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穿越一次就算了,你還給我穿越第二次。

我的男人,我的女人,她們還在等着我啊……

顧輕寒失魂落魄的一路行走,走到一條巷子邊上,雙腿一軟,直接跌倒,坐在牆角,抱着頭,將腦袋埋在雙膝間。

藍玉棠同樣心痛,與顧輕寒並肩而坐,攬着她的腰,無聲的給予安慰,“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聽到藍玉棠的話,再想到自己的夫郎,女兒,以及這五年來的思念,顧輕寒不由趴在他的身上,痛聲失哭起來。

要是她回不去,若離他們怎麼辦?

他們一個兩個都是死腦筋的,看不到她的屍體,絕對不會放棄的,他們該怎麼辦?

爲什麼要這麼拆散他們……爲什麼……

藍玉棠拍了拍她的後背,邪魅而慵懶的眸子裡,帶着一片晶瑩。

女人,不管能不能回去,我都會在你身邊,一直陪着你的,你不會孤獨,只要你願意,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幾天來,一直沒日沒夜的尋找出路,疲憊睏倦,加上這一場變故,顧輕寒哭着哭着,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等到顧輕寒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家客棧裡,身上粗布麻衣,還有樹衣,全部都換成上等錦緞,身子也被清洗得乾乾淨淨。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安穩,斷斷續續的夢到以前跟她的夫郎們的事。

腦子生疼,疼得彷彿要裂開一樣,清晨,鳥兒嘰嘰喳喳歡叫着,空氣裡,散發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顧輕寒拍了拍頭,昨天的記憶涌入她的腦海。

她到異世,她回不去了……她所有的希望都被切斷了……

是不是她回到那座斷腸崖底,想辦法,爬上懸崖,就可以回去了?

“你醒了?”門被推開,藍玉棠端着一些膳粥過來,摸了摸顧輕寒的額頭,見她沒有發燒,這才鬆了一口氣。

“餓了吧,來,喝點蓮子粥,剛剛熬好的,很香的。”藍玉棠舀了一勺,放在顧輕寒的嘴裡。

顧輕寒別過臉,失魂落魄的看着牀頂的雕刻,“藍狐狸,你說,我們如果回到掉崖的那裡,想辦法,爬上斷腸崖,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藍玉棠動作一頓,放下蓮子粥,“那斷腸崖,高聳入雲,我試了那麼多次,連那座崖的千分之一都爬不上去,如何攀到頂峰。”

“那我們怎麼回去?”顧輕寒聲音有着一絲的哽咽,讓藍玉棠的火發不出來,摸了摸她的髮絲,隔着面紗,都能感受得到,她臉上坑坑窪窪的傷疤。

每次看到她臉上的傷疤,還有手筋腳筋,都會想到跳崖的那一天。

那一刀刀劃在她的臉上,一定很疼的吧?她明明只是一個女人,就算是女尊國的女人,那也是女人。女人就是該用來保護,用來疼愛的,怎麼可以讓她承受這些痛苦呢。

藍玉棠心疼的撫摸着她坑坑窪窪的臉蛋,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那些傷痛由他來代替。

“我們能來,就一定能夠出去,但前提是,你得振作,如果你一直消沉下去,我們怎麼去找回去的路?”

“乖,把蓮子粥喝了,等你恢復力氣,我們一起去尋找回家的路。”

“嗯……”顧輕寒撐着身子起身,一口一口喝下藍玉棠餵給她的蓮子粥。

如果在昨天之前,她或許會對蓮子粥的味道讚不絕口,不過此時,她已沒有心情了,她只想回家……回家看她的夫郎,看她的女兒……

喝完蓮子粥,顧輕寒起身,一拐一拐的出門,想出去透透氣,順便找找看,有沒有可以回家的路,藍玉棠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一路閒逛才發現,這個夜國國富民強,兵強馬壯,比她們流國絲毫不差。據說,夜國的皇帝十歲登基,如今已有十年,他憑着一已之力,拔亂反正,整頓朝綱,平叛五王,造福百姓,被譽爲千古帝王,功勞赫赫,戰績累累,將一個最落後,最平庸,人人看不起的國家,生生髮展成三國之首,屹立巔峰,無人膽敢侵犯。

夜國皇帝……

十歲登基,登基十年……那他不是才二十歲。

了不得啊,一個少年皇帝,竟然有這種手段,想來,夜國的皇帝也不好惹,不是一個善茬。

“女人,那裡有賣扇子的,你在這裡等等我。”

“你不是有扇子嗎?”

“嘿,那把扇子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也是唯一的一個禮物,本少主自然得好好珍惜,要是經常使用,很容易就會壞掉的,我還是買一個比較穩妥些。”想到那把扇子,藍玉棠眉開眼笑。

雖然那把扇子很醜,還是用雜草做的,不過他卻很開心。

瘋女人做那把簡單的扇子,用了整整三個月,她的雙手不好使,做得慢,爲了那一把扇子,一雙手差點廢了,他自然得要愛惜。

看着藍玉棠屁顛屁顛的跑去買扇子,顧輕寒心裡的陰影去了大半。

以前,她不喜歡藍狐狸,也不討厭他,但是崖底五年,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動,雖然兩人時不時的都會大吵一架,但吵過之後,都是他主動認錯,哄着她,寵着她,疼害她,讓她感受到被捧在手心裡的珍貴。

那五年,是她最痛苦的五年,那五年,是那隻悶騷的狐狸陪着她度過的。

原來,他是怕那把扇子壞了,才捨不得使用,難怪,這幾年來,她都沒看到他搖扇子了,記得以前就算是大冬天,這隻悶騷的狐狸也要拿一把破扇子,顯擺的搖晃着。

顧輕寒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無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奇怪了,最近怎麼那麼多陌生人來天香城啊,聽說,天香城的客棧如今都客滿了,就算有錢也未必能找得到客棧。”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夜國的清歌王爺要選妃啦,各地的適齡女子,都相擁來到天香城啦,所以咱們天香城現在纔會這麼熱鬧。”

“什麼?清歌王爺要選妃?真的假的啊,清歌王爺不是一直不娶正妃,也不納妾的嗎?怎麼突然間會選妃。”

“這還能爲什麼,清歌王爺年紀也不小了,咱們皇上都催了六年了,早該成親了。據說啊,這次皇上發了好大的火,挑明說,要是不選妃,他就親自爲清歌王爺點五房妻妾,讓他一次性都娶了,早點開枝散葉。”

“什麼?五個?那清歌王爺能同意嗎?清歌王爺這麼多年來不是一直惦記着他的心上人,發過誓此生不娶的嗎。”

“唉,誰說不是呢,清歌對他的心上人,可真夠深情的,六年來,不沾女色,不娶妻妾,深深眷念他的愛人。不知道是誰有那個福氣,能夠讓清歌王爺一直眷念,這麼多年來,多少名門閨秀都仰慕清歌王爺,多少人想爬上他的牀塌,都沒一個能夠成功的,哎,也不知道清歌王你眷念的那個女子到底在哪?”

顧輕寒擡頭,看到前面一個擺攤的小茶館裡,三五成羣的都在討論清歌王爺。

清歌?那不是昨日在醉仙樓請他們吃飯,又給她一千兩的那個白衣男子嗎?

他要選妃?他心裡有一個愛人?

爲了一個女子,不沾女色,不娶妻妾,一心等待,倒也是一個深情的人。

不知是昨天醉仙樓的事,還是今日從他們口中聽到清歌的事蹟,條件性的,顧輕寒對清歌王爺這個人印像不錯。

“我聽說啊,清歌王爺的心上人,早就死了,死了六年多啦,只是清歌王爺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我也覺得,那個女子死了,要不然的話,早就找來了,你們想想看,像清歌王爺這般帥氣英俊,又有權有勢的男人,誰不愛啊,何況清歌王爺還是世襲王爺,又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弟弟。”

“哎,要是我的女兒有那個福氣就好了。”

“呀,也許你的女兒還真有那個福氣呢?”

來人挑眉,好奇的看着對面的人,“哦……怎麼說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上強行要清歌王爺選妃,若是不選的話,就一次性給他娶五個,清歌王你拗不過苦苦相逼的皇上,勉強答應了,但是啊,清歌王爺開出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整個茶館的人都圍了過去,就連顧輕寒忍不住都將耳朵伸長。

“據說啊,清歌王爺的要求是,所有適齡女子都可以參加,無論貧窮貴賤,無論長相美醜,十日後,清歌王府以文選妃。”

“什麼……?無論貧窮貴賤,無論長相美醜,比文招親?那要是選上了,不就可以當上他的美妾了?天啊,那我得讓我的閨女兒打扮打扮,也去比以文選妃,弄個皇親國戚噹噹。”

“呔,什麼妾,是正妃。清歌王爺說了,只要選上的人,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背景,無論長相美醜,都可以當正妃,而且啊,清歌王爺還說了,這輩子只娶一個正妃,你想想啊,你是真的入選的話,那以後生出來的兒子,可是世襲的王爺啊,又沒有其她女人爭寵,清歌王爺人品又好,長相又俊,上哪找這種好事,你說,各地的千金,能不上天香城,參另選妃嗎?”

“不行不行,我得讓我的女兒,趕緊梳妝打扮一下,也去參加選妃。”

“對對對,我也得讓我的二女兒三女兒四女兒五女兒全部去參加,靠,可惜了,老子的大女兒出嫁了,要不然,我也讓我的大女兒去參加選妃大典。”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得趕緊讓我的女兒去準備準備,順便把我家親戚,只要是還沒有出嫁的女兒全部都叫過去,要是自家女兒沒有入選,侄女兒入選也不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

茶館剛剛還有數十個人,轉眼全部消失,急急忙忙的去張羅選妃的事。

顧輕寒笑了笑,伸手無聊的把玩着身上的上等衣裳。

還好啊,她之前是穿越在女尊世界。要是穿越到男尊世界,那就麻煩了。

跟着一羣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明爭暗鬥的爭寵,嘖嘖嘖……

可憐了那些花樣的女子啊,讓人當成貨物一樣挑選。就算選上了又如何?人家心裡唸的又不是她們,人家只是爲了應付那個皇帝老兒,才勉強選妃的。

顧輕寒嘆了口氣。

死狐狸,去了那麼久,還沒有回來,靠,掉廁所了嗎?

猛然間擡頭,這一擡頭,顧輕寒的臉上的不奈徹底僵住,就連身子都像被定了定身術一樣,動彈不得。

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說不出話來。

從古玩店出來的那個白衣男子……那個白衣男子……怎麼跟挽容長得一模一樣……

挽容……

顧輕寒擦了擦眼睛,重新確認。

卻見,前方一個古玩門口,走出一個白衣飄飄,溫文爾雅,笑容和煦的溫潤男子。

那俊美的面龐,那修長的身姿,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裡面,多少次在她腦海盤旋不斷。

挽容……那就是挽容……

------題外話------

麻煩審覈的編輯,幫忙一下,江湖救急,嗚嗚……

今天這章是第四卷第三章,不小心發到第三捲了,請編輯美女幫我調到第四卷好嗎,萬分感謝!

因爲都下班了,只能在題外求助,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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