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司慕涵從蜀青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大爲震驚,隨即便立即派人在宮中各處尋找。
蜀羽之的性子如何司慕涵是知道的,除非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否則他是不會這般不聲不響地沒了蹤影,可是在戒備森嚴的皇宮內究竟會出什麼事情?便是有着真的想對她的後宮下手,也應該不會選身爲初侍的翊侍君的,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隨着時間的漸漸過去,司慕涵內心的焦急漸漸地加深。
一整個下午,司慕涵都呆在了聽雨殿內等着消息,但是前去尋找的禁衛軍和宮侍始終沒有尋到任何消息。
這讓司慕涵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在皇宮中找一個人雖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一個下午尋下來幾乎將皇宮給翻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人那便是一件極爲不正常的事情!
此時雪暖汐已然醒了過來,他雖然累極了,但是因爲心中有事,根本便睡不安穩,當他醒來之後得知了蜀羽之一事,也是大驚失色。
蜀羽之是去了朝和殿之後方纔失蹤的,而蜀羽之之所以去朝和殿那是因爲他讓他去照顧水墨笑,先前他去看水墨笑之時沒有發現蜀羽之的身影,還曾經心中嘟囔爲何他離開也不說一聲,然而如今,他居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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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暖汐驚愕過後便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蜀羽之的失蹤與官錦有關,但是當他招來了暗衛之後卻得知官錦根本便沒有見過蜀羽之。
這段時間官錦安分的很,除了今日早上去過一趟流雲殿之後便一直呆在了清思殿陪伴皇貴太君,並沒有做出什麼不軌行爲。
雪暖汐此時開始懊悔爲何不也派一個暗衛跟着蜀羽之。
可是在皇宮之中,本就戒備森然,怎麼他這般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的?!
在擔心焦急的同時,雪暖汐便吩咐宮中當值的暗衛在宮中四處暗中尋找,此外還下令撥出了一個暗衛在流雲殿保護如今身懷有孕的豫君。
本來他還想派一個進入朝和殿保護水墨笑的,畢竟如今在宮中他的處境最糟糕,雖然他還是鳳後,但是他若是這般做,相信也是可以的,但是他想起了之前水墨笑所說的那些話,還有他對他的怨恨,這個想法卻還是沒有付之行動,不是他心懷怨恨,而是他不想再做出讓水墨笑覺得他搶了他東西的事情來!
然而暗衛的能力雖然比宮裡面的禁衛軍和宮侍要強的多,但是畢竟人數太少,而且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翊侍君並不是出了事情,而是不想見人而已。
若真的是出事,他們未必發現不了蹤跡,但是若是一個人存心躲着人,而這個皇宮又這般的大,便是再有本事的人都不可能輕易地將人找出來。
蒙斯醉是在傍晚的時候得到消息的,本來永熙帝爲了不影響到他的身子是讓人瞞住他的,但是這一下午宮裡面幾乎都鬧翻了,而蒙斯醉又並非如水墨笑一般被禁足,終究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隨後再加之打探,最後還是知曉了事情的經過。
於是他便不顧自己身懷有孕趕來了聽雨殿,雖然他和蜀羽之的交情不深,但是畢竟在十六皇女府的時候曾經受過他的恩惠,而且如今永熙帝正爲這件事擔心的,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這一場秋雨一直下了整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天氣更加添了幾許冷意。
司慕涵見他冒着雨過來,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便更差了,“你怎麼過來了?”
一旁坐立不安的雪暖汐見了蒙斯醉到來,卻也是驚愕不已,同時喝道:“你有了身孕怎麼跑出來了!若是傷到了孩子該如何是好!”隨後又見他欲想給自己行禮便立即起身上前阻止,“你有着孩子,還是先坐下吧!”
蒙斯醉點頭:“謝皇貴君。”卻並沒有入座,而是看向了永熙帝,“臣侍聽聞翊侍君出事了所以便過來看看,如今情況怎麼了?”
司慕涵的臉龐緊緊地繃着,驚得殿內的宮侍惶恐不已,“還未有消息!”
“吉人自有天相,翊侍君定然不會有事。”蒙斯醉勸慰道。
司慕涵聽了這話臉色卻並沒有如蒙斯醉所想的那般緩和,反而怒道:“什麼吉人自有天相!”
蒙斯醉一愣。
雪暖汐也是一驚。
司慕涵話出口之後卻立即意識到自己過了,便吸了口氣,緩和語氣道:“你懷着身子,不可累着,先回去歇着吧,這裡有朕在便行。”
話中帶着幾許歉意。
蒙斯醉此時也發覺自己失言,吉人自有天相雖然是安慰人的話,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卻也是在說翊侍君真的出事了,垂了垂眼眸,掩去了眼底的幾絲澀意,她這般關心他嗎?他一直以爲翊侍君至於她只是一個君侍而已,如今看來,卻不僅僅如此,“臣侍的身子沒事,陛下便讓臣侍在這裡吧。”
蒙斯醉沒有責怪永熙帝方纔不善的口氣,只是卻也因爲心中的認知而泛起了一陣酸澀。
“入了夜之後更涼了,還是先回去吧。”司慕涵聲音輕柔地道,她並非有意對他這般,只是,心裡想着羽之如今可能出事,又聽了那句話便一時着急方纔如此。
雪暖汐看了看司慕涵,也開口勸了蒙斯醉,“如今你腹中的孩子最要緊,還是先回去吧,若是有消息了,我便立即讓人通知你!還有,外邊下着雨,若是入了夜路便更加不好走了!而且,你這方過來想必也還未用晚膳,你懷着身子這一日三餐那是一定要用的!”
蒙斯醉沒有想到雪暖汐會這般的關心他,“臣侍謝皇貴君關心。”隨後又對司慕涵道,“陛下放心,臣侍這便回去。”
“醉兒,朕……”司慕涵緩緩道,言語中盡是愧疚。
蒙斯醉打斷了她的話,不以爲意地微笑道,“臣侍明白陛下不過是因爲太過於擔心翊侍君並非有意。”
司慕涵凝視着眼前的男子,一時間話竟說不下去。
“臣侍先回去,若是翊侍君有消息,還請陛下第一時間通知臣侍。”蒙斯醉說罷,隨後行禮離開。
司慕涵看着那緩步離去的身影,雙手倏然緊握,隨後感覺一雙手握上了她的拳頭,她側過頭,卻見雪暖汐一眼擔憂地看着她,“別擔心,我沒事。”
“蒙斯醉不會生氣的。”雪暖汐低聲道。
“朕知道。”司慕涵道。
雪暖汐繼續道:“蜀羽之也不會有事。”
“朕也不會讓他有事!”司慕涵沉聲道。
雪暖汐點了點頭,“我也不會讓他有事!”
司慕涵鬆開了拳頭,隨即將他的手握入了掌心,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意卻是依然表達清晰。
雪暖汐低着頭看着相握的手,沉吟會兒,隨即擡頭看着她,雖然這個時候並不是說這些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想告訴她,他一直都相信她是愛着他的,也相信她不讓他當鳳後並不是有意傷害他,便是她真的如水墨笑所說的那般將他當成了傻子,他也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一輩子都不離開她,“涵涵……”
然而當他的話方纔開口,外邊便傳來了宮侍的稟報聲說找到了翊侍君。
司慕涵聞言便立即擡腳往外走去。
雪暖汐也急忙跟上。
到了殿外,便見蜀羽之被躺在了轎輦之上被人擡了回來,而蜀青便跪在了蜀羽之的身邊,大聲哭喊着。
蜀羽之渾身溼透,臉色蒼白,已然是暈厥了過去。
司慕涵隨即上前將人抱下了轎輦,隨後立即讓人宣御醫。
隨後,聽雨殿內邊亂成了一團。
御醫很快幾乎是被禁衛軍統領拖了過來。
後宮的防衛是由禁衛軍負責的,可是如今居然出了這等事情,她這個禁衛軍統領自然難持其咎,若是翊侍君真的出了什麼,那她的人頭定然不保!
所幸的是,經御醫診斷過後,翊侍君只是淋了雨,體力不支,方纔暈厥了過去,身體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傷害。
待御醫診斷過後,永熙帝便立即召見了她,詢問找到翊侍君的經過。
白薇便細細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冷宮?!”司慕涵聽完了白薇的講述,最後皺緊了眉頭,“翊侍君怎麼也跑到冷宮去得?”
冷宮在後宮的最北面,平日本就人際罕見,怎麼羽之會一個人跑到那裡?!
顯然,司慕涵對於冷宮這個詞有着深深的膈應。
先帝一朝,對後宮君侍也算是善待,便是犯了錯,也只是降分位,軟禁在原宮,沒有打入冷宮,可以說,先帝的後宮君侍中只有兩個人進了冷宮,一個便是永熙帝的生父,另一個就是先帝寵了半輩子的昭皇貴君。
白薇也不清楚爲何翊侍君會跑到冷宮那裡去,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她還是沒有問出口,只道不知,“不過臣找到翊侍君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翊侍君有被人強行帶至那裡的痕跡,應該是翊侍君自行去的。”
永熙帝擡眸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白薇心中隨即一凜,連忙垂首道:“臣該死,還請陛下降罪。”
“你是禁衛軍統領,宮中的所有人防衛都是由你負責,朕不想再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永熙帝沉聲道。
“臣定然加強宮中防衛,絕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白薇正色道。
永熙帝又看了她會兒,“愛卿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也是朕信任之人,希望愛卿莫要讓朕失望!”
“臣定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白薇揚聲道。
永熙帝沉吟片刻,隨即吩咐其徹查爲何翊侍君會獨自去了冷宮一事,隨後便起身往寢殿走去。
白薇領命恭送永熙帝離開之後方纔起身,然而此時,她的額上竟是生出了一層冷汗。
……
司慕涵走進了寢殿卻見雪暖汐一臉想哭的模樣坐在了蜀羽之的牀前,隨即蹙起了眉頭,上前道:“怎麼了?”
蜀青一直守在了主子的身邊不願意離去,便是見了司慕涵進來也沒有反應過來要起身行禮。
司慕涵也沒有注意到這點,她只是因爲雪暖汐此時的模樣而擔心。
她一直以爲水家一事瞭解了之後她的生活就會平靜些,卻不想不過兩日的時間便出了這般多的事情,雖然有喜事,但是更多的卻是連她也不怎麼清楚的麻煩事。
羽之爲何會忽然間跑去冷宮?
雪暖汐看向了司慕涵,“我是不是很沒用?”
明明手中有着足以掌控後宮所有事情的勢力在,但是卻還是讓後宮屢屢出事,若不是他沒用那便是他太過於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只顧着自己難過,沒有發覺到後宮有人想傷害蜀羽之。
司慕涵走到了他的面前,先是對旁邊的蜀青道:“這裡有朕和皇貴君便行,你先下去看那藥煎的如何。”
蜀青這時方纔回過神來,但是卻不願意離開。
“怎麼?連朕也不放心嗎?”司慕涵沉下了聲音道。
蜀青隨即道:“奴侍不敢……”隨後深深地看了一眼主子,方纔轉身離去。
司慕涵待蜀青離開之後,將視線移向了雪暖汐身上,安慰道:“阿暖,現在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要將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便是真的有錯,也是朕的錯,是朕這個坐妻主的沒有保護好你們。”
“可是……”雪暖汐正欲反駁。
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朕當日做出將暗衛交到你的手上並不是想讓你不開心。”她似乎看出了他此時心中所想。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雪暖汐沒有將話說下去,當初他得知她將這般重要的勢力交到他的手上他是很高興很滿足很幸福的,可是如今……他忽然間發覺,自己根本便從未達到她所希望的那樣,或許她當初讓他接受暗衛是錯的。
先帝是不是也知道他是這般一個沒用的人所以方纔在臨終之時還留下遺言不能讓涵涵立他爲後,是因爲她早便預料到了他根本無法掌管後宮嗎?!
還有夜太君,他前去泰陵之前也是滿眼憂心地看着他。
他也是不放心他嗎?!
“朕明白。”司慕涵低頭凝視着他,“暗衛組織自太祖皇帝便已經存在了,但是即位的聖祖皇帝,還有先帝,便是當年的太祖皇帝,她們的後宮卻還是出了不少事情,阿暖,暗衛雖然比常人厲害,但是他們也是人,也會又錯漏的時候,太祖皇帝建立暗衛也並未想過這樣便可以讓後宮永遠平靜,所以不要將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我的阿暖不該是這般終日心懷內疚。”
雪暖汐知曉她這是在安慰他,抿了抿脣,露出一抹微笑,“我知道。”
雖然她這話並沒有能夠讓他的心不在內疚,但是卻消除了他先前的不安,水墨笑說她根本不在乎他,但是若是她這般對待他還不算在乎的話,那什麼方纔是在乎?!
司慕涵也笑了笑,“知道就好,朕不想看着你不開心。”
“嗯。”雪暖汐應了一聲,其實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抱着她不鬆手,但是卻還是沒有忘記如今的深處何處,還有牀上還躺着的蜀羽之,於是便壓下了這個衝動,隨後問道:“白薇有沒有說蜀羽之爲何失蹤?”
誰有這個膽子在後宮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情?!
司慕涵眸光看向了昏睡中的蜀羽之,“沒有。”
“沒有?”雪暖汐也皺起了眉頭,“白薇在什麼地方找到蜀羽之的?”
司慕涵道:“冷宮。”
雪暖汐又是一陣詫異,“冷宮?蜀羽之跑去冷宮做什麼?如今冷宮沒有關着人啊?他怎麼會去了那裡?是不是有人綁了他去?那人有沒有……”
“白薇沒有發現有人擄他至冷宮的痕跡。”司慕涵皺着眉道,“應該是他自己去了。”
“可是蜀羽之爲何要去冷宮?”雪暖汐不解道,“上午我見他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便跑去冷宮了?!”
司慕涵聽他這般說,隨即想起了上午在流雲殿的事情,難道是父君?不,應該不會是他,父君不會做出這等事情的,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雪暖汐見她沒有說話,便道:“我讓暗衛查查這件事如何?”
司慕涵看着他,“嗯。”
雪暖汐點頭,“我現在便去。”
“小心點。”司慕涵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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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暖汐道:“我知道。”說完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看着司慕涵欲言又止。
司慕涵疑惑問道:“怎麼了?”
“涵涵……”雪暖汐躊躇地說道,“我……我知道你恨水墨笑害死了先帝,可是……我不要他的孩子……我不會搶他的孩子的……還有,如今他懷着你的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再……”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本來他只是想求司慕涵讓水墨笑好好養身子,不要再刺激他的,可是想起水墨笑害死先帝一事,還有先帝駕崩之時她的傷心,他便說不下去。
司慕涵心裡十分惱恨水墨笑,但是卻沒有拒絕雪暖汐的請求,“我答應你。”
雪暖汐彷彿狠狠鬆了一口氣般,話也說得更順了,“你是不是不會廢他鳳後的位置?”
“是。”司慕涵道。
雪暖汐沒有詢問原因,只是應了一聲,“哦。”
水墨笑還能保住鳳後的位置,那他定然會安然生下這個孩子的。
本來他還想詢問司慕涵可不可以在朝和殿安排一個暗衛保護水墨笑腹中的孩子,但是看着司慕涵的神色,卻還是沒有開口。
雖然她對他說話還是一樣的溫和,但是卻始終帶着一絲惱怒。
他明白這份惱怒不是衝着他,而是衝着水墨笑。
如今她能夠讓他好好養身子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他不該這般勉強她!
其實,雪暖汐最想問得還是司慕涵爲何一定要保住水墨笑鳳後的原因,但是心裡總是有一道聲音再製止他。
“你在這裡陪着蜀羽之吧,我先去查查這件事。”
說罷,轉身而去。
雪暖汐離開之後,司慕涵擰緊了眉頭,雖然他表現的仿若已經沒有事情,但是她卻還是看出,他心結未除。
此時她猛然發覺,跟在她身邊的男子每一個的日子都過得並不算幸福。
水墨笑暫且不論。
如今阿暖是這般,羽之也是這般,便是醉兒……
雖然如今他看似沒有什麼大礙,但是若是將來蒙家得寸進尺……
司慕涵眉頭皺的更緊,嘆息一聲,暫且將這些事情壓下,轉過身在蜀羽之的牀邊坐下,“羽之,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蜀羽之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但是卻總是睡得不安穩,一整晚總是不斷地說着夢話,但是便是司慕涵就在他的身邊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司慕涵這一夜沒有離開,一直陪在了他的身邊,便是累極了也只是坐在了牀邊打個盹兒沒有離開,便是蜀青見了也不禁暗暗吃驚。
蜀青一直覺得永熙帝雖然關心自家主子,但是卻不算是上心,尤其是現在豫君懷着孩子的時候,他以爲永熙帝會去豫君宮中陪着他的。
然而永熙帝卻沒有離開,而且他還聽殿內的其他宮侍說,主子尚未尋回來的時候陛下還未主子而責備了懷着孩子的豫君。
蜀青也是想不明白爲何主子會跑去冷宮,若是昭皇貴君還被關押在冷宮的話,主子還有理由過去,但是如今冷宮根本便沒有人!
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白大人沒有去搜查冷宮的話,主子會如何!
司慕涵一直在聽雨殿留到了早朝時分方纔離開。
在這一日的早朝之上,永熙帝釋放了一個信息,那便是她不打算再立左右相,至於其他的,卻什麼也沒說。
朝中頓時因爲永熙帝的這個信息而開始新一輪的權力角逐。
莊銘歆自然明白永熙帝想做些什麼,但是她心裡如今尚未完整的方案,所以便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就永熙帝賞賜她正夫以及嫡女一事謝了恩。
禮部送上摺子言出使西戎的安王如今已經完滿完成任務,正在返回大周途中。
永熙帝下旨,讓兵部傳旨西北邊境,命蕭玥親往邊境線上迎接。
散朝之後,永熙帝本是想去流雲殿看望一下豫君,再前去聽雨殿,但是卻見聽雨殿的宮侍前來稟報說翊侍君發起了高燒,於是便急急忙忙趕去了聽雨殿。
一進聽雨殿,卻見蒙斯醉也在,她立即下令讓人送他回去。
蒙斯醉本是不願,但是卻在聽了雪暖汐的話之後依言離開。
雪暖汐道,如今翊侍君是因爲染了風寒而高燒,是可以傳染的。
蒙斯醉並非不知道這一點,而是聽聞了蜀羽之高燒不止,便什麼也沒想地趕來了,雖然這一刻永熙帝還是如昨日那般厲色,但是此時他的心境卻是不同。
司慕涵擔心他又會亂想,便想安撫幾句,蒙斯醉先一步寬慰了她,說他明白她的心意,然後離開。
司慕涵隨即進了寢殿,便見御醫正在爲蜀羽之診治,便立即問道:“情況如何?”
“回陛下。”御醫回道,“翊侍君淋了雨染了風寒,再加之身子一向較弱,所以方纔會發起高燒。”
“朕要他平安無事!”司慕涵陳着臉道。
御醫自然是說全力救治。
司慕涵聽了這話,當然不滿意,然而卻也沒有法子。
雪暖汐雖然也淋了雨,但是他的身子一向康健,卻不想蜀羽之這般虛弱,所以他方纔恢復的很快,此時他看了蜀羽之這般,心裡也是不好受,總是覺得蜀羽之如今這樣有他的一份責任。
今日一早暗衛便來稟報,說查的昨日蜀羽之離開朝和殿之後曾經去過了良貴太君那裡,只是卻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如今已經肯定了這件事絕對是和那不安分的良貴太君脫不得干係!還有根據宮門記錄,昨日康王也進了宮,但是待的時間卻不長,很快便又離開了!
難道是那良貴太君對蜀羽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所以蜀羽之纔會跑到冷宮去?!
雪暖汐如今最想的自然是去找良貴太君問個清楚,但是卻還是沒有忘記如今自己的身份,雖然他是皇貴君,但是良貴太君終究是他的長輩,若是他這般跑去質問他,他定然不會承認,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誣陷涵涵苛待先帝君侍!
所以他方纔想先稟報司慕涵知,隨後再光明正大地去問,不過他還未來得及說便傳來了蜀羽之高燒的消息。
御醫得了永熙帝的旨意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生怕翊侍君在她的手中有個好歹性命不保。
這一日內,聽雨殿中御醫宮侍進進出出。
永熙帝也一步未曾離開,便是有些摺子需要立即批覆也沒有離開而是讓人將御案搬到了聽雨殿。
正當聽雨殿鬧得不行的事情,朝和殿內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水墨笑自昨日對着雪暖汐發泄了一通之後,心中壓抑的恨意和痛苦的確少了不少,不過如今他倒是有些意外,他這般傷害永熙帝的心中至寶爲何她沒有來尋他的晦氣?
或許水墨笑並沒有意識到此時在他充滿恨意的內心中壓制這一絲念想,似乎他昨日那般對雪暖汐處了報復之外,還希望永熙帝找上門。
水墨笑並不懼怕永熙帝找上門,她的目的已經明瞭了,所以她是不會對他下手的,因而雖然他一直等着永熙帝前來尋晦氣,但是卻並沒有慌張,而是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做冬衣。
自然,他這冬衣並不是爲自己做的,雖然永熙帝依然沒有解除他的禁足,但是衣食用度從來不缺。
他所做的這冬衣是要給即將被押解前往漠北的水韻雲和水家正夫。
如今已然是十月下旬了,在過些日子便入冬,京城距漠北甚是遙遠,這行便要兩個月,所以當水韻雲和水家正夫到達漠北的時候定然是寒冬。
水墨笑沒有去過漠北,但是卻還是知曉,漠北的冬天極爲的寒冷,比之京城更是寒冷十倍,還有環境也是極爲的惡劣。
他的母親和父親是被流放得罪人,衣食住行方面定然極差,所以他必須在他們離開之前做些準備。
也正是因爲永熙帝並沒有斷了他的衣食供應,所以此時他要些做冬衣的材料,內務府還是送來最好的。
水墨笑對於自己害了水氏一族的事情自然是內疚,然而此時他能夠做的卻僅僅是這些。
在水家的時候,水墨笑並不擅長這方面,因而這兩件冬衣做的極爲的艱難,但是他卻從未想過放棄,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趕出來。
他的貼身宮侍九兒見了,十分心疼主子,這個個性憨厚的少年並沒有因爲主子落魄而生出一些不敬的想法,已然秉着一時是主子一輩子便是主子的想法,他本是想替主子做的。
水墨笑自然是不同意。
午膳過後,太醫院的御醫過來給水墨笑診脈。
雖然鳳後的地位岌岌可危,但是腹中畢竟是懷着永熙帝的第一個孩子,太醫院還是依照以往的規矩一日三次前來爲鳳後診脈。
只是前些日子前來爲水墨笑診脈的是太醫院的兩位院判之一,但是這一次卻只是一個尋常的御醫。
水墨笑看了這御醫,心中冷笑一聲,心想這是永熙帝故意的,是昨日他傷害雪暖汐一事的報復,然而那御醫卻告知了他說如今聽雨殿的翊侍君高燒不止,院正和一位院判都被請去了聽雨殿,而另一位院判則是在皇貴太君的宮中輪值,所以方纔換她前來診脈。
水墨笑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便是冷笑,道了一聲還真是報應。
那御醫低着頭,當做沒聽見。
……
清思殿外
良貴太君滿臉不安地在宮門外徘徊着,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昨日下午宮裡的動靜他自然也是知道。
蜀羽之那個小賤人居然是失蹤了!一開始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的確是痛快了幾分,恨不得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方纔好,但是後來,他便想起,蜀羽之當日是來過他宮中的,雖然沒有帶着其他人,但是宮裡面這般多人難保沒有人看見,若是那小賤人真的死了,那他豈不是水洗也不清?幸好那小賤人命大沒有丟了性命,但是他的心還是不安,若是那小賤人將這件事誣陷在他的身上,那永熙帝不就是尋着了對付他們父女的藉口了嗎?說不定這次那小賤人失蹤一事正是他和永熙帝的陰謀!否則一個人怎麼就會在後宮的不見了的!
良貴太君越想心是越慌,自然不想在自己宮中坐以待斃,但是若是他跑去永熙帝那便求情,怕是會自投羅網,而在宮中能夠幫的了他的便是永熙帝的養父皇貴太君。
可是由於之前他與皇貴太君的那些嫌隙,讓他到了宮門前卻猶豫着該不該進去。
良貴太君就這樣在清思殿的宮門前站了許久,最後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踏進了清思殿,便是薛氏藉此來折辱他以報當初之愁,他也只得忍了。
當皇貴太君接到良貴太君到來的消息之時他正準備出門前去聽雨殿,他還是今日一早方纔得知蜀羽之昨日失蹤了一下午的事情。
昨日自流雲殿回來之後,他便進了清思殿內封了許久的佛堂,不準任何人打擾,除了爲豫君腹中的孩子祈福之外還有便是希望能夠藉着誦經唸佛來靜一靜自己的心。
他在得知了蜀羽之這件事之後第一個便是擔心永熙帝將他失蹤一事怪到了他身上,畢竟如今宮中最不待見蜀羽之的便是他,而且昨日他還對他做了那些事情。
皇貴太君不想因爲蜀羽之而再和永熙帝起嫌隙,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蒙上不白之冤。
良貴太君來訪,皇貴太君只好先見了他,隨後在良貴太君支支吾吾的講述中得知了他的目的,雖然先帝還在世的時候良貴太君也曾過他使過版子,但是卻始終未曾做過什麼傷害他的事情,再加之他畢竟是先帝的君侍,爲先帝生了孩子,而且如今他這般低着臉來求他,他自然無法拒絕,便說定然查清楚這件事不會讓任何人蒙冤。
良貴太君達成了目的之後自然是立即離開了,他不願意一直在皇貴太君面前卑躬屈膝。
皇貴太君對於良貴太君的猜測卻並不贊同,雖然如今永熙帝是變了不少,但是在康王和良貴太君沒有犯着她的時候,她還不至於用這等手段對付他們。
沉吟半刻之後,他便趕去了聽雨殿。
……
泰陵
午膳過後,夜太君一如往日前往隆恩殿正殿爲先帝誦經唸佛,由於他不想讓人打擾,所以這個時候隆恩殿正殿內並沒有人在,只是這一日,當他到了正殿之時,卻發現蘇惜之居然也跪在了先帝的靈位之前。
“惜之?”夜太君訝然道,“你怎麼在這裡?”
雖然蘇惜之卻似乎被夜太君給嚇了一跳似的,猛然站起身轉過臉。
夜太君明明看見,他臉上還未來得及收起的驚恐之色。
“惜之?”夜太君眯起了眼眸,隨即忽然間想起,這兩日他似乎有些反常,“惜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夜太君對蘇惜之其實不算了解,但是卻甚少在他的臉上看出這樣的神色來。
可以說,蘇惜之呆在先帝身邊的時間比他這個初侍都要長。
夜太君曾經也想過蘇惜之與先帝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但是後來他接受暗衛之後和先帝接觸多了,卻發現,先帝對蘇惜之只是單純的主僕關係,也許正是因爲這樣,先帝臨終之時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的安排。
至於蘇惜之對先帝,夜太君無法斷定,若是以一個男子的角度來看,他定然認爲蘇惜之對先帝不僅僅只是效忠和恭敬,畢竟蘇惜之的半生都陪伴着先帝,便是沒有那如火般的熱切感情也是又回日久生情的,所以,先帝駕崩之後,他方纔會隨着先帝一同來了泰陵。
到了泰陵之後,他便還是如在先帝身邊一樣,安靜地宛如不存在一般。
可是爲何今日忽然間露出了這般驚恐的神色?!
夜太君掌管了多年的暗衛,多多少少少還是發覺了蘇惜之的不對勁。
蘇惜之很快便恢復了尋常那副恭敬安詳的模樣,“奴侍方纔專心爲先帝唸經,未曾聽見夜太君進來,所以方纔嚇了一跳。”
夜太君看了看他,“是嗎?”隨後便走到了先帝的靈位前,取香點燃,上香,“不知不覺,先帝也走了半年了……”
蘇惜之垂着眼眸,輕輕應了一個字,“是。”
“惜之,你爲何要與先帝一同前來泰陵?”夜太君問道。
蘇惜之沒有過大的反應,“奴侍是先帝的貼身宮侍,奴侍福薄,未曾蒙召殉葬,便只好前來爲先帝守陵,以報先帝生前的看重之恩。”
他的話說的太順暢,幾乎沒有一絲的停頓,就像是早已經在心中說了無數遍似的。
夜太君的眉頭輕輕蹙起,“其實,你不必這般,可以有更好的去處。”雖然蘇惜之在先帝身邊多年,知曉不少先帝的秘密,但是若是他想謀得更好的去處,卻還是可以的。
“奴侍半生都呆在先帝,除了在先帝身邊,無處可去。”蘇惜之低着頭道。
夜太君看了看他,隨後道:“陛下如今身邊貼身宮侍一位尚缺,若是你願意,這對你和陛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蘇惜之還是低着頭,緩緩道:“多謝夜太君,只是奴侍只願餘生都能在先帝身邊伺候。”他說罷,隨後道:“奴侍不打擾夜太君了,奴侍告退。”
隨後轉身離去。
夜太君看着他的背影,不知爲何,還是覺得不對勁,只是,蘇惜之身上能有什麼不對勁的了?
……
在得知皇貴太君到來之後,司慕涵便親自出來相迎,行禮之後隨即將他迎進了正殿,在他提出了要去看蜀羽之的時候卻婉拒了。
皇貴太君見狀,便問道:“陛下這是認爲本宮和翊侍君失蹤一事有關?”神情雖然平靜,但是言語中卻還是醞着不滿。
司慕涵苦笑道:“翊侍君如今染着風寒,兒臣只是擔心會過給父君,御醫說了,父君的身子如今正虛着,不能出任何差錯。”
皇貴太君見她這般說,臉色有些不自在,“方纔良貴太君來尋本宮。”
司慕涵挑眉,“良貴太君找了父君?可是因爲康王一事?”
皇貴太君搖了搖頭,隨後將良貴太君的來意給說了一遍。
司慕涵聞言,隨即道:“這事兒臣已經知道了。”雪暖汐不久前方纔告之了她,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去查而已。
“你知道了?”皇貴太君有些訝然,“那……”
“父君……”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康王怎麼說也是兒臣的皇妹,也並未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兒臣不會對她如何的。”
皇貴太君臉色更是不自然,“是嗎?”
“父君放心,待翊侍君醒來過後,兒臣定然查清楚這件事,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司慕涵正色道。
皇貴太君越發的坐立不安,便道:“這樣就好。”隨後起身要離開。
司慕涵沒有說別的,也起身將他送出正殿。
皇貴太君出了正殿,隨即停下了腳步,看向司慕涵,“雖然翊侍君是你的君侍,但是陛下也莫要忘了,你也是豫君腹中孩子的母皇,自個兒的身子也要保重,這裡既然有御醫看着,那你便莫要一直呆在這裡的好。”
司慕涵微笑,“兒臣知道。”
皇貴太君隨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