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是寧城的放燈節。
纔開始是祈福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成了寧城男女私下傳授情誼的一種方式。每當這日傍晚開始,寧城的少男少女們便着盛裝,拿着自己親手做成的彩燈,或放在水中,或提在手中,歡聚一起,好不熱鬧。
這個時候的寧城,在各種彩燈照耀下,如夢如幻。
別有一番韻味。
寧河旁,明月也在其中,與她並行的還有她的二哥。
明月一手啃着冰糖葫蘆,一邊看着河裡漂着的格式的燈,河裡燈照在她的眼裡,照的她眼裡也是亮晶晶的。
一旁在側的秦意陪着明月到處啊瞎逛。
明月吃完最後一個山楂,伸出手朝秦意說道:“二哥,我還要!”
秦意並沒有拒絕明月的要求,而是說了一聲,“你這個小饞貓”,隨後轉身朝冰糖葫蘆攤上走去。
明月靠着寧河的防護欄,目送着秦意離去的背影,不由發自內心的感嘆,要是自己在現代有個這樣長得好看,又溫潤如玉的哥哥,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小女生。
算算日子。
從枋城來到這寧城已經一月有餘。
明月初來枋城的時候,本來以爲家中其他人也會像這位二哥這樣待自己,未曾想到自己來到這枋城秦府中,只是見了母親一眼。
還記得那日,秦意帶着明月來到秦府中的後院中,明月遠遠瞧着,一位氣質嫺靜的女子正坐在亭中繡花,秦意讓明月站在亭子外等候,自己先進去。
雖然隔着幾步距離,但是明月還是聽得真切他們的對話。
“明月回來了。”
“哦”這位中年女子並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只是稍微擡起頭,朝明月看了一眼,一聲愛嘆息後繼續埋頭繡花。
秦意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明月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中年女子臉上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手中的針線停了一下,然後繼續穿針引線,許久才慢慢說:“不記得也好,我累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可是,母親,明月她想見見……”秦意的話還沒說完,中年女子只是隨手一擺,示意秦意不要再說話。
她起身,將手中的針線繡布遞給丫鬟拿着。
朝亭子的另一條小路走去。
明月看見這位母親的言行舉止,心中無比納悶,疑惑也更加多了一層。
她見秦意走來,迫不及待問道:“二哥,母親好像不願意見我。”
秦意故作輕鬆道:“母親只是困了,以後若是想見母親,自然有的是機會。”
明月見秦意不願意多說,也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問個所以然,只是低頭不緊不慢的跟着秦意,滿園初夏的生動也提不起明月的性質。
自那日後,明月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母親,至於父親,秦意說父親他也並不常見,終日忙於打理家中的生意,而大哥也幫着父親打理事務,此刻倆人正在外地打理生意。
秦意說大哥和父親可能要等待冬月才能給回來。
明月不甘心問秦意,大哥和父親會不會像母親那一般,不願意見自己。
秦意猶豫片刻,本來想說願意,但是不願意明月更失望,就比如今天,知道母親也會是那樣的態度,但是架不住明月的軟磨硬泡,才帶明月去見了母親,明知道結局,何必。
此刻他只是笑笑,“有我二哥疼,還嫌不多?”
明月不願意稀裡糊塗,而是看着秦意,非常認真問道:“是不是曾經明月我做錯了什麼?才讓母親父親不喜歡我?”
秦意眼中充滿愛憐,“怎麼會?要是我的明月妹妹做錯了什麼,二哥怎麼還會疼明月?再說無論我家的明月做錯什麼,還有我這個哥哥,那也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沒有照顧好妹妹。”
明月聞言,不知爲何,心中一暖。
剛纔的鬱悶突然一掃而光,至少她知道,還有這位二哥疼自己。
至於母親父親的態度,也許一切都是註定,她實在有點兒渴望父母對於兒女的感情,可惜她沒有辦法得到,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只能看着別人家的孩子享受的那種感情。
明月心想,或許這就是一直緣分吧。
此刻她有父母和沒有父母又有什麼區別?
……
想到這裡,明月輕嘆一聲氣,隨手撿起一塊石子兒,朝河中扔去。
石子在河中濺起一片小水花兒,隨後消失殆盡。
倒是不遠處一處船上傳來一陣笛聲,清婉悠長,如同淅淅瀝瀝的春雨滋潤乾涸的心田。
不時有人駐足而聽。
明月也聽得很舒服。
甚至連秦意來到身邊也沒有注意到。
許久,笛聲落下,如同蝴蝶撲打了一下溪水,不留痕跡,好像在心尖兒上停留,又悄無聲息的飛走,沒有讓人感到惆悵,只是一點兒一點兒將舒暢潤到心裡。
明月回味無窮讚歎道:“真好聽。”
秦意隨後說道:“吹笛子的人你也認識。”
明月不知爲何突然想起該不會又是沈公子吧,可是此刻他應該還在那枋城。
自那日秦意故意賣關子,見了沈公子後。
明月就起身離開了枋城。
那日,明月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人默默坐在一旁聽沈公子和秦意聊些曾經的趣事兒。明月心中暗想,原來他們是摯友。
不知道他們聊了多久,只知道夜已經很深了,月亮都當空照了。
明月架不住睏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後來還是秦意叫醒了明月。
明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見秦意一人,問道:“沈公子呢?”
秦意笑笑,“沈公子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我們在這兒默默喝了一晚上的酒,後來他有事,先走了。”
……
明月搖了一下頭,怎麼又想到沈公子那裡去了。
那艘船慢慢停留靠岸,船頭上站着一位女子,面容姣好,氣質嫺靜,身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更是趁的整個人溫婉可人,如同從畫中走下來的美人兒。
她走下船,手執長笛,走到秦意他們身邊,驚喜道:“想不到在這裡碰到了二哥。”
明月並沒有見過這位女子。
她叫秦意爲二哥,莫非……
心中的猜測很快得了這位女子的肯定,只見這位女子又轉身,有些驚喜看着明月,“明月妹妹。”
明月正欲回話,卻不料女子身邊的女伴卻立馬搶話道:“四小姐,這是你的三姐明玉,也是沈府沈公子的未婚妻。”
那女伴說這句話的時候,後面那句好像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
一字一句充滿了故意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