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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的一舉一動,葭葭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方纔擡頭不過是出於一種本能,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戰意,最初是用來察覺出殺意,儘早防範危險的。可是到了她這裡,她的戰意似乎比起尋常人來說更要敏銳上許多。早已不是單單能感覺到殺氣了,甚至一些極其輕微的靈力波動,她似乎都能察覺到。
這種感覺,葭葭曾經與師尊說過,還記得當時師尊的表情,難得的挑了挑眉,面露訝色,最後卻只告訴她不用擔心,這是極爲正常的。
師尊的話,葭葭自是信的,時至今日,她也已經慢慢習慣了這種感覺。
法帳之內的葭葭與莊子詹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替衛東捶腿捏肩。其餘修士眼見無事,便乾脆盤腿坐了下來,開始打坐。
而分身出了法帳的衛東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回了法帳。目中熒光一閃,分身便自動合爲一體了。
假寐了片刻的衛東直到此時,才突然取下了罩着腦袋的書冊,坐了起來。對葭葭與莊子詹擺了擺手:“好了。”
看着二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衛東目光在帳內一掃。他記得小輩之中似乎有個能熟記暗部上百萬套卷宗,有“活卷宗”之稱的小輩,在nǎ裡呢?衛東目光來回移動,平時也未多注意,這下好了,認不出來了。
怔了片刻,衛東無奈的擡頭看向了一旁待要闔眼的葭葭:“丫頭!”他叫道,“那活卷宗呢?”
葭葭微微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解的看向衛東:“真人是要尋魏探魏真人麼?他不在此處。”
“不在啊。”衛東似乎有些不能反應過來,愣了愣,纔將腦袋轉了回去,似乎有些失望的擺擺手,“好了,本座知道了,你打坐吧!”
葭葭狐疑的看了片刻衛東,這才轉過身去,盤腿開始打坐起來。
邱真人這一談。便談到夜色濃郁,明月高懸方纔迴歸。而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趕人。
“法帳拆了,我等與蜀山的人一道行動。”羣修面面相覷半晌之後,就連衛東也是一愣,片刻之後,才微微點頭轉身出了法帳。
有衛東帶了個頭,羣修也跟着走了出去。
莊子詹的腦袋微不可見的搖了搖,擡頭看向葭葭,卻見她正面無表情,抱着雙臂立於帳外。今日月明,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竟多了幾分生人勿近的感覺,外柔內剛,清冷,或許這纔是掩藏在那張柔弱美麗的外表之下的東西。他嘆了一聲,突然對自己先前的打算開始遲疑,連師妹無疑是極好的,只是這樣的女子似乎更偏向於夥伴,好友;至於道侶,他腦中不過一想葭葭朝他溫婉一笑,含羞帶怯的模樣。不知怎的,明明那張臉很適合那樣的表情與模樣,可偏偏他一想到葭葭那般動作,含羞帶怯的一聲“莊師兄”,居然自腳下生出了一股寒意。那樣的連師妹,好可怕!莊子詹不經意間額間已然析出了一層冷汗,雙腳不由自主的向一旁挪了挪。
莊子詹的動作,葭葭並未發覺,只是肅着臉色,默默的站在一旁。她這般,也不知站了多久,莊子詹只見連師妹總算神情有了變化,微微揚了揚頭,腦袋略側:“你已經看了我許久了,作甚?”
莊子詹聞言眉心一跳,張嘴剛要說話,卻另有一道聲音搶在了他的前頭,是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你結丹了?”
莊子詹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原來連師妹說的不是自己啊!隨後向那出聲的男子望去,卻見那是個眉目清秀的修士,看修爲似乎是築基大圓滿。只是,那男子身上的氣息頗爲怪異,實在不似尋常修士。
莊子詹不由多看了兩眼。
葭葭“嗯”了一聲,回過頭去。
莊子詹只見那男子上前兩步,神色怪異的向連師妹的左手手腕看去,片刻之後,卻見連師妹轉了轉手腕,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徹底冷了下來,連看都未看那男子一眼:“有什麼好看的?”
那男子愣了一愣,而後目中複雜至極,嘴脣動了動,懂脣語的莊子詹很快便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說“仙府”。
“仙府?”莊子詹摸了摸鼻子,靜靜旁觀。
葭葭下巴微揚,冷冷的表情之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驕傲:“我的仙府,與你何干?”
“不是你的,是我的仙府。”那男子面色憤慨至極。
就在此時,葭葭面色微微一怔,一時間,竟沒有理會這個男子。在這男子看來,這無疑是她心虛的表情。只是,她卻不知原來丹田之內的玄靈就在這當兒突然出聲:“他的聲音好熟悉,似乎在nǎ裡聽過一般。”
葭葭頓了頓,回道:“他就是那個府靈,名喚霧影,你們先前曾見過也說不定。”
“霧影?”只聽玄靈的語調微揚,似是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我崑崙祖師宋遠山那個仙府的府靈。生前曾是元嬰期的真人,後來走了靈脩一道。”葭葭嘆了口氣,“就是他,當年不願以我爲主,結果被我奪了仙府,棲身在另一位女修的法寶鐲子之上。”
說曹操曹操就到,下一刻,一身素色長裙的的江微雨已然出現在了二人面前。她有些尷尬的朝葭葭點了點頭:“抱歉。”一語言罷。又去拉霧影。“霧影。走吧!”
霧影一臉不情願的看了葭葭一眼,那表情,放佛葭葭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葭葭一哂,只作沒看到。
卻不成想玄靈突然開口:“你離那女修近一點,先時我未曾注意過她。”
葭葭聞言有些驚訝,這還是第一次玄靈的語氣如此急切,不禁詫異的問道:“爲什麼?”
“來不及與你解釋,你離她近一些。”玄靈說話間語氣的激動。就是被喚作“呆頭鶴”的小丹也察覺到了,一臉不解的歪着腦袋,滴溜溜的眼珠轉着,看向玄靈。
葭葭無法,輕咳了一聲,藉着這機會向江微雨走去:“江道友,下回,請你約束一下這位器靈。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連葭葭做了什麼惡事呢?”
她說話間斜眼挑眉,一副惡毒女配的形象做起來當真是惟妙惟肖。霧影腳下一個趔趄。當下回身,氣急怒目葭葭:“你沒做什麼惡事?奪人仙府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江微雨一見那兩位情況不妙。就要吵起來,連忙上來拉架。就在這時,葭葭連忙問玄靈:“好了沒有?”
“再等等。”玄靈回道,“再近一些。”
葭葭抽了抽嘴角,她現在離江微雨不過一掌的距離了。再近一些?近你個頭啊,再近一些,你是要我抱着江微雨麼?葭葭翻了個白眼。
只可惜她心中所想被玄靈聽了個一清二楚,聞言,不由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沒辦法,我感覺到有了不得的東西。你就暫且犧牲一下,與她稍微接觸一下,一下就好。”
葭葭神色一僵,轉而挑眉,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近前一步,一個瞬間便與江微雨相觸而過,只是面上無甚變化:“一早便說過,是你自己破壞天地規則,不爲仙府所容,與我何干?”
“你……”霧影氣的渾身發抖。
江微雨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拉住霧影的衣袖:“霧影,世間機遇千千萬萬,莫要再執着了。”
“那是我的仙府!”熟料霧影連看都沒看她,氣急敗壞的掙脫了江微雨,就要上來拉葭葭。就在這時,於霧影與葭葭之間,一道大力迅速穿過二人。
未曾防備的霧影,一驚之下,竟然腳下一軟癱倒在地。葭葭雙目陡睜,只是腳下卻並未移動分毫。
看着距離自己面上不過一寸的大掌,葭葭遲遲未動。半晌之後,眼珠動了動,對上了那位出手之人:“崑崙連葭葭見過蜀山明玉真人。”
江微雨將倒地的霧影拉了起來,見狀訝異的喊了一聲:“爹……”
明玉真人神色不變,只是視線定定的與眼前這個不過方纔結丹的女修對視,跟在他身後的鐘步歸沉默了片刻,終究是嘆了一口氣:“師尊,三思啊!”
整個變化不過剎那之間,一旁註意着葭葭的莊子詹光是看,便心跳如鼓了。雙腳動了動,想要走上前去,卻在此時,明玉真人突然收手,隨之“哈哈”大笑了起來。
葭葭收在袖中的雙拳緊握,她清楚的知道,現下的自己只要一個不慎,就會腿軟跌到在地。
笑了片刻的明玉真人就在此時突然收聲,他笑的突然,收的也突然。即便是有注意到了這邊動向,向這裡看來的修士也盡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突然收聲的明與真人,揹負雙手,面容雖然不算年輕,可雙目之中卻是亮的驚人,他看着葭葭連連點頭:“好,好小輩。有膽量。”
葭葭就在此時柳眉微挑,聲音清冷,與明玉真人對視的目光沒有半點躲閃:“多謝真人誇讚!”
“難怪小女會敗在你的手上,秦雅的徒弟果然不能小覷。”明玉真人劍眉一揚。
葭葭微微抿脣,出口卻是驚人:“明玉真人錯了。我連葭葭從未與江道友交過手,何來勝敗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