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一臉鎮定地無視了林老夫人眼眸裡的羞惱,道:“祖母,依照大梁律法規定,未出嫁的貴女不可執掌府裡的庶物,更何況母親已去逝滿三年,父親應該續絃,庶物將由繼母執掌。”
“你……你……”林老夫人右手直撫胸口,滿臉的氣惱,用力地翻着眼皮,嘴裡也直叫喚道:“唉喲,氣死我了……”
一旁的錢嬤嬤忙上前幾步,輕撫林老夫人的胸口和後背:“老夫人,你消消氣,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說到這兒時,錢嬤嬤無意中的一個回眸,恰好瞧見了林芷珊那雙被黑幕遮擋住,看不清絲毫情緒的雙眼,心裡不由得一個咯登,那到喉嚨的指責質問的話語立刻就被她嚥下去了。
雖然林芷珊眼眸裡的情緒轉瞬即逝,但錢嬤嬤敢拿自己項上人頭擔保,她絕對沒有看錯!林芷珊這人並不如表面那般天真單純!
怕只怕,終有一日,林老夫人會養虎成患……
林依雲咬着脣,一臉哀怨地瞪着林芷珊,質問道:“大姐,你怎可這般氣惱祖母,還不快點跟祖母道歉!”
林芷嫺也拿一種極爲不滿的神色瞧着林芷珊,附和道:“大姐,你怎能這般說話!”這世間最令人氣惱傷心的事情是什麼?今日,林芷嫺可是深刻地體念到了,這種給人予希望,再將希望打殺,給人更深層絕望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唯有林蕊燕低垂雙眸,彷彿沒有聽到這些話似的。
林芷珊撫了撫茶杯,滿臉不解地看着兩人:“不知兩位妹妹覺得我哪句話錯了?”
這?
兩人齊齊愣住了,再將林芷珊剛纔說的那番話在腦子裡細細思索過後,只覺得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看向林芷珊的目光裡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驚懼和惱怒。
當然,驚懼的情緒來自於林芷嫺,懊惱中蘊含着淡淡殺機的眼神則來自於林依雲。
房間裡再次出現一種詭異的安靜。
一直以眼角餘光偷瞄林老夫人的林依雲,將林老夫人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思索收在眼裡,心裡一慌,嘴裡卻道:“大姐,我……”
說到這兒時,林依雲再次哽咽了,並且還時不時拿一種畏懼害怕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在林芷珊回望的時候又迅速垂眸,一幅生怕林芷珊不管不顧拿鞭子抽打她的模樣,只令林芷珊心裡一陣無力。
“祖母,天色已晚,我還要回相府準備明日的功課,就先告辭了。”
林老夫人垂眸,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調,手也輕輕地擺動了下,卻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林芷珊淡淡地掃過房間衆人一眼,站起身,從左手腕上褪下長鞭,重重地擊打在青磚地面上,冷聲道:“今日和長公主有關的言論,若有一星半點傳揚出去,就別怨我心狠!”
“是。”房間裡的下人齊齊垂眸,大聲地應和着,只將那林老夫人氣得再次一個倒仰,眼冒金星,嘴脣蠕動了好幾下,那滿腹的惱怒話語猶如被棉花堵住似的,連一個音調都發不出來,只能心裡暗惱:好一個林芷珊,竟敢這般無視於她,當着她的面就這般威脅梧香院的下人!
需知,能在梧香院裡侍候的,大部份都是跟隨了她幾十年的忠僕,少數的也都是一些家生子,又豈會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與其說林芷珊剛纔的行爲是敲打這些下人,不若說是赤果果地踩她的臉面!
好吧,若林芷珊知曉林老夫人竟然將她這般簡單的舉動深思出那麼多條條框框,定當不會再懷疑前世的自己爲何不能討得林老夫人的歡心了。需知,今世的她已收斂了自己性子,並且言行舉止都極爲符合一個愛國愛家的貴女形象,又豈會知曉她越如此,就會越令林老夫人羞惱氣憤呢!
不得不說,這就是出身的高低,以及成長過程中受到不同的教育等方面,註定了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裡,會出現不同的結果,而那應對的解決方法也就相應地有所不同……
離開定國公府的林芷珊眉頭微蹙,心裡暗自嘆息,她怎麼也沒想到今世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變數。
前世程曼凡刻意忘記送貼子給林依雲,卻又給她送了貼子,並且註明可以帶着友人姐妹同去,所以她就帶了林依雲同去,從而更加成就了林依雲的美名,也令自己那囂張跋扈、肆意妄爲的惡名被傳揚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這次回定國公府之前,她本打算在林依雲提及這件事情時,直接以貼子裡未註明帶友人姐妹同去而推脫掉,未想鄭管家竟然親自出面送來了一張和她收到一般無二的貼子!
按理說,以她對程曼凡的瞭解,即使迫於鄭柏文施加的壓力不得不送出貼子,也只會送那種三等貼子,又豈會送出這般貴重的貼子?
難不成,今日鄭管家之所以會送貼子到定國公府裡來,這背後隱藏着某種她不知曉的奧秘?
……
四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日,一向安靜的長公主府門前車水馬龍,無比熱鬧。
盛夏的午後,玲瓏郡主程曼凡依然一襲胭脂粉色繁複宮裝,外面罩上了一層淡粉色薄紗,寬大的衣裙和袖口以添加了金絲的絲線繡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隨着她的行走而散發出一種耀眼的光澤。
一頭青絲挽了個別致的飛雲髻,額前垂着一枚水滴狀紅寶石,頭上插了一對鏤空飛鳳步搖,隨着連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
柳眉杏眼,瓊鼻嘴脣,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如玉般溫潤的光澤。
偶爾的一個擡手,腕間那如流水般翠綠的玉鐲就浮現在衆人面前,尤其玉鐲中那隱約可見的血絲,更是吸引了衆多羨慕的目光。
不愧是玲瓏郡主,瞧這一襲奢侈到極點的服飾,還真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當然,普通的人也穿不出這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兒,就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將林依雲眼眸裡一閃而逝的嫉妒不甘和怨恨之情收在眼裡,林芷珊嘴角微翹,那因爲出府赴宴前,林依雲特意等候在相府外面,將她堵了個正着,逼得她不得不和林依雲一同赴宴的鬱悶心情也消散了許多。
林芷珊指着不遠處的亭子,笑道:“表姐,我們到那兒去坐坐吧。”
“好。”文心雅笑着應道:“那兒有幾位是我的好友,正好介紹給你認識。”
兩人說說笑笑間,邁步朝亭子方向行去。
至於林依雲,好吧,林芷珊是下意識地忽略了她。要知道,她向來都不是一個吃虧的人,林依雲膽敢跑到相府門前來堵她,想借着她和文心雅來擡高自己的身份,並且藉此機會認識一些貴女,那也要看她是否同意!如此,就先讓林依雲品嚐一下“強求”一同赴宴卻被人半中途丟下的苦果吧!
而文心雅也極爲不滿林依雲的做法,故也和林芷珊一般無視了緊抿雙脣,一臉哀怨委屈模樣看着她的林依雲。
看着林芷珊和文心雅兩人離開的背影,林依雲的眼眸裡掠過一抹陰冷,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無它,只因今日來參加長公府裡宴會的貴女們還真得挺多的,再兼之三人中的文心雅是名揚盛京的才女,早在三人邁入花園的那刻起就獲得了衆人的注意,甚至不止一個人在心裡猜測那緊隨文心雅和林芷珊兩人而來的林依雲是哪府貴女……
如今見到文心雅和林芷珊兩人竟然這般無視了那林依雲,有那腦瓜子比較靈活的,立刻就猜測到林依雲定是得罪了文心雅和林芷珊兩人,保不準,這林依雲之所以能來此地赴宴,也是沾了文心雅和林芷珊兩人的光,其實自己的身份卻是非常低賤的!
就在此時,也不知是誰一聲驚呼:“呀,我說那位小姐爲何瞧着這般眼熟,她不就是這段時間盛京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位定國公府的林三小姐嘛!”
旁邊一位穿着淡藍色衣裙的小姐立刻跟着接話:“你是說,她就是和武候王世子私下裡往來,並暗中定情的那位?”
“說什麼呢!”再旁邊一位粉色衣裙的小姐滿臉的不贊同:“武候王世子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兩人怎可能私下定情!據我所知,半年前,這位林三小姐和幾位姐妹一同到珍寶齋購買飾物的時候,因爲一件紅寶石頭面而和另外一個府裡的小姐起了爭執,兩人互相動手的時候,也不知爲何,這位三小姐就突然墜落到護城河裡,恰好武候王世子路過,跳下河裡救起了她。”
頓了頓,這位小姐又換上了一臉的鄙夷神色,語含譏諷:“也不知這位林三小姐怎麼就瘋魔了,非要說那武候王世子對她有意,所以上趕着藉着送各種古籍的時機,將那些描寫情情愛愛的詩詞夾在裡面送了上去,又自己下廚烹製糕點,並一臉自得地說武候王世子很喜歡吃她做的糕點,且還誇下她做的糕點可以和御廚相妣美的讚歎話語……依我瞧,這些都是她想攀附上武候王世子而故意傳出來的,實則……哼!”
“原來如此啊!”那位淡藍色衣裙的小姐也跟着滿臉的譏諷和蔑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竟也想做這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還真是可笑之至!”
被幾人談話吸引住的一位穿了一襲豔紅衣裙的小姐湊近幾分,道:“幾位姐姐快看,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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