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就不擔心陛下、太子等人發現你特意隱藏起來的力量?”
“珊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鄭皓濤慢吞吞地吟完這句話後,笑了笑,又道:“你以爲,父皇並不知曉這件事情?”至於太子?卻是被他下意識地忽略了,而其它的人,諸如長公主和武候王爺這兩個直接被他針對的皇室中人,則更是被他拋到了一邊去。
原來如此!
林芷珊忽然就明白了前世鄭皓濤爲何能重權在握,並未因爲功高震主而被太子忌諱,並且依然悠然自得地遊歷大江南北,實則與其說太子放心於鄭皓濤,不若說是太子根本就被矇在鼓裡。
當然,原本太子也是有機會得知這一切的,奈何那時陛下突然駕崩,太子臨危受命,而其它幾個皇子和王爺又蠢蠢欲動,也難免就沒有人注意那根本不在盛京的靖王鄭皓濤了。待到一切即將平靜下來的時候,鄭皓濤又低調地回京,並且趕在一個極恰當的時機交好太子,最終得到了太子的全部信賴……
這般的心機謀算,真令人不寒而悚!
於是,林芷珊難得地慶幸起自己並不是鄭皓濤的敵人,也爲長公主和武候王爺倆人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但,與此同時,新的疑惑又來了:“武候王世子和你關係一向親近,你這般對付武候王府和長公主府,就不怕他探查到這些消息後找你麻煩嗎?”
鄭皓濤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也蒙上了一層黑布般,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說出來的話也變得冷冽起來:“珊兒,我以爲,你應該已經知曉了我的選擇。”
“這……”事實上,在察覺到那些流言已傳遍盛京的大街小巷的時候,林芷珊就猜測到了這些,只是,沒有親耳聽到鄭皓濤的證實,她總會覺得不太安心。
如今,鄭皓濤表露出來的態度,只令她立刻猶如吃了定心丸般,毫不猶豫地垂眸認錯道:“好吧,是我的錯。”
鄭皓濤突然欺身上前,將自己和林芷珊的距離再次拉近,道:“那你打算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可惜,早有所準備的林芷珊,並不打算再繼續上當,遂微微擡眸,定定地凝視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鄭皓濤,雙手也下意識地往前伸出阻隔在兩人之間,道:“明日,我會讓喜嬤嬤送上賠禮。”
白皙的肌膚,修長的手指,指尖的丹蔻,在淺淺陽光的照射下,猶如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的白玉般,令人忍不住想要揭開那層面紗,將這塊玉石捧起來細細摩挲一番,再用心地珍藏起來。
鄭皓濤眼神閃了閃,輕聲喃語道:“賠禮啊?”
話落,不待林芷珊反應過來,他就握住了那雙不停誘惑着自己的雙手,並且遵從着自己的心意細細摩挲起來。
溫潤滑膩、柔弱無骨……
一瞬間,鄭皓濤腦子裡浮現出無數形容女子那漂亮雙手的詞語來,臉上也流露出一抹癡迷來。
怎麼也未想到鄭皓濤竟然一連再地做出這種調戲行爲的林芷珊,在回過神來,立刻就柳眉倒豎,丹鳳眼瞪到最大,怒斥道:“放手!”
“一雙十指玉纖纖,不是風流物不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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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鏡巧梳勻翠黛,畫樓閒望擘珠簾。
金盃有喜輕輕點,銀鴨無香旋旋添。
因把剪刀嫌道冷,泥人呵了弄人髯。”
鄭皓濤那幅搖頭晃腦的模樣,只令林芷珊忍俊不禁,心裡才生出來的怒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撲嗤……”
“珊兒,聽說可以由手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將來……”說到這兒時,鄭皓濤特意頓了頓,發現林芷珊臉上根本就沒有浮現絲毫意動的神色不說,還以一幅不屑的神色斜睨了他一眼,不由得微微愣怔住了。
那些愛情話本里的男子不都是這麼說的嗎?而往往此時,那個女子就該一臉好奇地詢問下文,然後,他才能趁此機會賣弄一下自己的學識,再順勢表明自己和林芷珊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絕佳的好姻緣……
趁此機會,林芷珊毫不猶豫地將手抽回來了,並且順勢重重地拍了鄭皓濤的手背一下,以泄心裡的惱怒——前世,林依雲就曾利用這些言論,獲得了一些貴女的認可!
“啪!”
因着林芷珊這番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倒是令鄭皓濤立刻就回過神來。看着一臉惱怒,彷彿他再說出一句多餘的話就會徹底翻臉的林芷珊,鄭皓濤不由得苦笑地搖了搖頭,心裡也懊惱不已,知曉自己今日再次失策了,遂站起身,走到擺放在窗戶下面的那張木桌前,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木匣,再擺放到林芷珊面前,訕笑道:“珊兒,這是你剛纔提及的大紅袍。”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鄭皓濤,思量了番,最終還是被剛纔品嚐的大紅袍的美妙滋味給征服了,遂點頭道:“謝謝。”
“珊兒,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客氣。”鄭皓濤擺了擺手,心裡雖嘆息這句話已不是第一次跟林芷珊講了,奈何眼下,還真不適合就這件事情繼續和林芷珊爭論,遂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再轉移話題道:“珊兒,那日定國公府門前發生的事情,我已全部知曉。”
言下之意就是因這件事情,他纔會在接到林芷珊送來的和玲瓏郡主有關的消息時,毫不猶豫地將這幾年手裡收集到的長公主和武候王府裡的消息全部安排人傳出去,爲的,不過是將這件事情帶給林芷珊的影響降到最低。
林芷珊點點頭,實則若沒有鄭皓濤特意散播的那些流言,她也只能另想其它的法子來消除這件事情給她,以及定國公府和相府帶來的不好的影響。
“謝謝你。”
這句發自內心的感謝話語,只令鄭皓濤眼底的那抹黯然迅速消失。
他仿若不經意地撫了撫胸口,道:“珊兒,若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定當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林芷珊嘴角微勾,眼底浮現一抹狡黠,道:“你真想幫忙?”
鄭皓濤重重地點頭,那雙桃花眼熠熠生輝,滿含期盼地凝視着林芷珊。
“那好,今晚你派一個暗衛,將許雅彤和許慕晴倆人丟到我那二叔的房間裡,讓三人春風一度,以成就一樁絕妙姻緣。”
“好。”鄭皓濤笑盈盈地應承下來,彷彿林芷珊只是提了一個極爲簡單的要求似的。
林芷珊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這個忙,你確定要幫?”
“嗯。”
“那許雅彤和許慕晴倆人,雖爲我祖母孃家侄女,抵達盛京後,也只是跟我言語交鋒了一番,並未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而如今,因爲我不願意許雅彤這個和離過的婦人成爲父親的繼室,也不願意許慕晴趁此機會攀上一門高枝,更不願意讓祖母因此而再次執掌定國公府的庶物,再次明目張膽地插手長房事物,所以,我纔要直接毀了她們的清譽。”說到這兒時,林芷珊微挑了挑眉,道:“你就不覺得,這樣的我,可謂是心狠手辣嗎?”
“不覺得。”鄭皓濤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慎重地說道:“珊兒,在我心裡,你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好女子。”
“至於其它的?”鄭皓濤摸了摸下巴,道:“珊兒,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又豈會不特意安排人於暗處保護你呢?”言下之意就是定國公府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可謂是一清二楚!
“再說了,你這人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若非那倆人未招惹到你,你也不會想出這樣的報復法子。在我看來,那倆人不過是罪有所得!”
林芷珊雖爲鄭皓濤這般信任自己而感動不已,但依然不能就這般被鄭皓濤模糊了一些事情,遂恨恨地剜了鄭皓濤一眼,怒斥道:“誰是你的未婚妻!”
“好吧!”鄭皓濤舉起雙手求饒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這,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說法!
林芷珊嘴脣蠕動了下,本了,還是懶得再就此話題繼續和鄭皓濤爭執了,畢竟,鄭皓濤是一隻狡黠的狐狸,又擅長心機謀算,她可真不是對手。誰知道再繞來繞去,她是否會被繞暈頭?
“其實,你剛纔有句話說錯了。”林芷珊轉了轉眼珠,突然笑道:“我向來喜歡睚眥必報。”
“心情好的話,我就看着那人蹦躂,將他捧到最高處,再在背後踹他一腳,欣賞他突然跌落懸崖時那萬分淒厲的求救聲和痛斥聲。”
“心情不好的話,或者直接拿鞭子抽人,或者直接杖斃,或者就像今日我所說這般,直接毀了他們最爲寶貴的東西。”
“這樣,你還覺得,我是你的心上人?”
“嗯。”鄭皓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即使他竭力想要壓下心裡的得意和驚喜,卻依然因爲這次的驚喜來得出乎於他意料之外,而令他一時半會地剋制不住,令這些情緒顯露在面容上。
他怎麼也未想到,今日這番談話,竟然出現了可以再次拉近倆人之間距離的絕妙機會。若放過這個機會,他就是一個傻瓜!
事實上,他不僅不是傻瓜,相反,他還是一個極懂得見縫插針,比狐狸還要狡猾的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