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給浪漫關門
小洛收起法杖轉轉手腕,對仍舊坐在排椅的病人說到:“說過是最後一位了,今天不加班,大家都請回吧。”
烏赫和諾拉收起棋,對着坐着的幾人說到:“抱歉,天黑了,我們下班了,請回吧。”
幾個人有的嘆口氣、有的揉揉背部、有的踢一踢已經坐麻的腿,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診所;這個新診所的火爆程度超乎他們的意料,來的晚着實是浪費了一天時間,可是想要治病,明天還是得繼續早排隊。
滴答滴答的腳步聲逐漸消失,這個診所逐漸變得沉寂,在最後一位病人離開後,小洛站起做幾個放鬆肢體的動作,迎接美妙的下班時刻。
諾拉把頭探出門口,望着橙黃色的夕陽,他小心的關上右邊的門,診所內變得越發黑暗;烏赫小心的關上左邊的兩扇門,把腰伸的老直,慶祝勞累的兩天結束。
小洛站在門口,緩慢地原地旋轉着,漫不經心的欣賞着這個世界。
“穗姐姐!”街尾方向有個拿着樹枝的小孩,小跑跑向小洛打招呼。
“發生什麼事了嗎?”小洛彎腰撐着膝蓋應道。
“穗姐姐,我媽媽想問姐姐,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不了,只是順手幫忙一下而已,你以後吃東西不要那麼急了。”
“我知道了,姐姐。”
“回去吧,要好好吃飯長大。”
“我長大以後,也要像姐姐那樣,一拳把壞蛋打倒!”小孩說完揮舞着樹枝,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這......小孩子的印象中的小洛有點錯了。
“是前天那個小孩子吧?”烏赫走到小洛旁,看着小孩背影問道。
“是,估計是因爲沒收錢過意不去,所以想請我去做客。”
“爲什麼不去?”
“人生地不熟的,感覺隨意去別人家不太好。”
“還挺謹慎的。”烏赫略微一笑,慶賀小洛越來越有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是非辨別能力。
“好了好了,想想今晚吃什麼好。”小洛轉身看向正在落山的太陽,雙手背在背後隨意走了幾步,看不透在想什麼。
“戴維,好了沒?”諾拉靠着門柱問道。
“等一下。”戴維又復算一下賬本與今日收到的錢,以確保帳沒問題;因爲小洛是不會看帳的,但要是出了問題,戴維肯定跑不掉。
又算了兩三分鐘,戴維收起賬本,與錢一起鎖在抽屜裡,然後拿了一百塊出來交給小洛。
小洛接下幾枚硬幣,確認是一百後隨意的丟到錢袋裡,同時諾拉把最後一扇門鎖上,小診所又進入休息狀態。
小洛回頭看一眼關好門的診所,帶着人向着支道走去,一邊走着一邊向街坊道別,現在這裡的街坊大都認識小洛,因爲開始有一點聲望了。
小洛在此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作爲本地人的烏赫,建議她抽空低價幫助街坊,以提升周邊印象;像切菜切到手指、吃飯噎到、手指疼關節疼、小孩摔的傷之類的,儘量抽空幫助一下,小病會中午出去小幫一下。
不過還有一個小要求,就是不能聲張,如果有人把低價幫忙這事捅出去,那以後就不會再幫了;這樣可以防止有人得寸進尺,不然哪天不幫忙了還被倒打一耙,那問題就大了。
一整套操作下來,小洛的聲望真的起了一點,時間太短也僅限大家都認識。
‘明天就週五啦,明天再好好撐一下,就可以睡個大懶覺。’小洛走在路上想着,這五天實在是太累了,人居然那那那麼多!一天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用魔法,換大魔導師都要累趴。
“維克,我們這幾天入賬多少啊?”小洛回頭問道;她這幾天這麼努力的工作,肯定要知道自己賺了多少錢。
“我算一下。”戴維回想着...
“開業五天來進賬一共是四千五百四十八塊,但是收到手裡的錢的是三千五百四十八塊,因爲急救的一千索米沒入賬,這一千預計是兩個星期內到賬;除去小推車投資,還有其他用品,日常支出等記賬的支出,到現在爲止,穗小姐能用的一共有三千三百八十二索米。”
別忘了戴維是收銀,每一筆都經過他,每一筆他都確認過,更是經常計算,並且纔開業幾天,自然能夠精確算到個位數。
“三千多,挺多的。”小洛淡淡的嘀咕一句。
小洛覺得夠用就是,而此時三人心裡已經在想象本月工資會有多高;簡單算吧,一個星期四千五,一個月就是一萬八,再分百分之五,再加底薪,能有一千零五十左右。
這也太離譜了,光是一百五底薪就高得離譜了,比大多數平民收入都高了,都有鐵匠這種超級技術工種的一半了。
而口頭承諾的那百分之五,就小洛的大氣程度,肯定也會給,不給也要繼續這裡工作下去;因爲在這裡混日子可比野外狩獵安全多了,舒服多了,這裡上班簡直白送錢!
還尋個錘子寶?狩個錘子獵?
小洛隨便算了下高興的說到:“嗯,應該是夠花,走,吃飯去。”
“吃飯去!”“穗小姐最好!”“吃飯!”說到吃飯誰都開心。
小洛說完放慢腳步,轉過身慢慢倒着走,又問起三人:“你們想想,今晚吃點什麼好呢?”
“雙尖魚醬煲?”“要不鹽仙牛肉?”“?......小雞燉蘑菇?”
“那就......小雞燉蘑菇吧,聽着挺順口。”小洛決定着。
大事已定,去吃飯!她轉過身正着向前行走,帶着人走出路口;在那一瞬間,忽然有個人從拐角與她側面相撞。
不過劇情並沒有意想的那樣,兩人會一併被彈倒,只有那人像是撞到牆一樣,向後彈了幾步摔到地上,然後趕緊轉了一圈背對小洛。
因爲那人餘光瞥見小洛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倒地,這裡只有他是狼狽的摔在地上;爲了避免第一時間被認出,設計的劇情被破壞,他趕緊翻個身帶着踉蹌就走人了,並且走了兩步才記得丟下個東西。
......真是失敗吶。
小洛的體重還不至於站在原地不動,她被撞擊後向右移動一步後才站穩,向左轉頭看到趴地上的那人;剛想上去扶,那人就跑進人羣裡,然後從腰間掉下一個小吊墜;小洛還想叫住那人東西掉了,那人就跑進人羣裡消失了。
烏赫三人看着那傢伙跑離的樣子,互相吐槽起來:
“說實話,那傢伙跑的很狼狽。”
“很老套,能不能有新套路。”
“這麼快又有人打洛小姐的主意嗎?”
“不知道該怎麼說,技術太爛,還能被撞翻,留了個什麼東西?”
“不知道,絕對不值錢。”
“以後我走前面?”
那人要是知道他精心設計的劇情,開頭就被人毫無保留的戳破,肯定會氣急敗壞的回來打一架,嗯......那也打不過。
小洛一臉問號的彎腰去撿吊墜,想試試能不能追到還回去,馬上就被烏赫叫住:“別追了洛小姐,這是個圈套。”
小洛收回右腳,回頭問道:“圈套?”
烏赫回答:“對,玩爛的偶遇,僅此而已,那個是故意留下的。”他此刻想摳鼻子。
“那是一個誘餌?”小洛表情很複雜。
“對,這是,”“玩爛的,”“坑害懵懂無知少女的把戲!”三人很默契的指責那人。
小洛略微回憶了一下細節,以及之前感應出來的位置,動作,能夠辨認出這一切不是偶然,或多或少帶着故意的成分;要不是朋友指出盲點,估計就上套了。
“那這東西要撿嗎?”小洛指了指那個吊墜。
諾拉走過去撿起,拿到手裡隨意的甩着,宛如在甩一根狗尾草一樣。
“諾拉,別摔壞了,我看看。”戴維走過去抓住吊墜。
“應該是很不值錢。”諾拉說着鬆手讓戴維拿着。
“看着挺像翡翠的?”戴維把吊墜對着天空,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了起來。
“透光度不行,全都是雜質,諾拉點個火一下。”戴維把吊墜拎到諾拉麪前。
諾拉用火魔法點了個火苗,火苗的光基本沒多少透過吊墜,戴維看得出透光度很差,表面看起來很碎,顏色都不太正。
“很劣質的偶遇,拿出來的東西至少要有點誠心吧。”戴維吐槽道。
“晚上拿珠寶店去鑑定怎麼樣?”烏赫發現新的盲點。
“好注意,穗小姐,晚上有興趣去一趟珠寶店嗎,或者我們拿到珠寶店去鑑定?”諾拉問道。
小洛:“那晚上去珠寶店看一看,萬一真是珠寶店臨時買的?”此時小洛已經來興趣了,沒想到居然有人給她下套,那肯定要好好看看誘餌有沒有誠意。
她現在還有三個朋友出謀劃策,何怕圈套,或許還能反將一軍呢。
“肯定的,”“我也去,”“走走走。”
“先吃飯吧,鑑定不着急。”
今晚小洛照例請客,繼續吃頓好的,錢掙來不花難道吃窩窩頭?她也沒什麼要存錢或者是做風險規避,她就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四人在吃飯時,烏赫提起了很多偶遇的套路,包括用什麼方式偶遇、用什麼方式讓人記住自己、或者是留下什麼、留下點恩怨、或者好感都可以模糊增加自己的關注度,讓自己容易被辨認出來。
這些東西......他看的小說裡都寫爛了,不僅小說裡有寫各種各樣的套路,男生之間也會交流各種奇思妙想,當然包括把妹技巧。
今天這個套路很老套,也很好用,只要讓對方想起那一次撞擊,就肯定會問起那個細節,這時只要強行感謝一番,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交個朋友;等交上朋友,以後對話和增進關係就會非常合理、非常容易。
烏赫給小洛簡單分析一下:
比如說今天那個人穿的綠色,這種顏色路上穿的人比較少,因爲低價綠色的很不好看,所以辨識度很高,很容易被記住,那麼再穿出來肯定讓人聯想到;接着是被撞到後翻身,袖子什麼的可能擦到地上,這時可以故意磨損一下袖子增加一點污漬,這加上衣物的顏色,更容易聯想起有一個倒地的人。
最後再留一個吊墜,那麼就能把今天的記憶保持很久,再要是配套的吊墜,那麼稍微展示一下就能讓人主動問起,或是被展示出來時,有個理由來問起。
這個套路很老套,雖然沒被看清臉,但是神秘感和關聯度依舊很高;而這種很爛但是成本不低的套路,都是稍微有些錢才能施展的,因爲吊墜是個大成本。
最重要的是,真有錢的話這種套路沒必要,如果沒錢的的話壓根不會用;那麼,用這種套路的人就是那種有錢,懂得營造一個浪漫的環境,並且以玩弄感情爲樂的傢伙。
不然是不會用這種脫褲子放屁的操作,這種人肯定熟於交女朋友,並且很快就會拋開,不然搞這事幹嘛?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如果那人聽到自己的的浪漫小劇情被拆穿了,肯定會大發雷霆,這可是他精心策劃的套路,哄騙涉世未深的少女,讓其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
因爲小洛這種錢賺的多但是壓根不關心自己外觀,對於這些公子哥來說,不就是那種從小村莊裡接受真傳後走出來,但是涉世未深、懵懵懂懂,很容易被花言巧語騙走的少女?
可惜小洛沒這麼笨,真搭上話很快就能發現不對的地方,況且現在還有人幫忙,馬上就有反制的方法。
四人七嘴八舌的談的比較透徹,小洛的套路知識馬上就升了幾個層次,同時談起耍一耍那人的方法,四人在飯店裡談論了兩個多小時,算是整的透徹。
既然已經知道那人的心思,就沒必要去碰了,明天就把吊墜放到櫃檯掛起來,寫個失物招領的牌子。
小洛結賬後,四人前往珠寶店開始鑑定這個吊墜的垃圾程度,反正也沒事做。
小洛走進最近的一家珠寶店,拿出吊墜,懸在店員的視線之中:“你好,請問這個值多少錢?”
“我不是很懂鑑定,我叫一下老闆......老闆,有人賣東西!”對於收購珠寶,店員肯定不敢亂來的。
“小姐,你好,請問想要出售什麼?”老闆走到櫃檯問道。
“這個。”小洛很隨意的晃了下手裡的吊墜。
“我能看一下嗎?”老闆繼續禮貌的問道。
“給。”小洛很隨意的交出了吊墜。
老闆小心接收後仔細的瞧了瞧,然後轉身去點了一個高亮度油燈,坐在前面仔細觀看,幾分鐘後他得出了結論:“這是一個很便宜的翡翠種,大概三塊錢。”
此時烏赫他們已經開始笑了,又互相吐槽着:
“收購價三塊,售價不會超過五塊的。”
“那傢伙有點摳啊。”
“真當穗小姐是好騙的。”
“這個東西要不給他扔了?”
“太好笑了。”
“真是垃圾貨,那垃圾出來騙人,我感覺他腦子不好使。”
三人開始笑話下午那人,老套路都能失誤不說,拿來誘騙的東西還是個垃圾貨,成本都不捨得出,就想誘騙大小姐;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真的就當寶貝收下了,可是現在有人能看的透徹,從核心戳破騙局。
“洛小姐,我看那人對這個套路能成功不是很有信心啊,用便宜貨來搪塞。”烏赫笑嘻嘻的說到。
“看得出來,很不上心,那這個要還給他嗎?”小洛很無奈的應道。
“要不給他整點什麼?”烏赫問道。
“我有個好主意。”諾拉忽然有了個好點子。
幾個男生忽然有了惡作劇的心思,在那角落裡嘿嘿笑的議論着,男人的快樂就是那麼樸實無華,一會建議道:
“穗小姐,這個吊墜別賣了,我們有好主意!”諾拉來了搞事情的興趣。
“什麼好主意?”小洛一聽搞事情,也來了興趣。
四人簡單的說了幾句,小洛就說不賣吊墜了。
店老闆馬上交還吊墜,因爲男人之間搞事情都很默契的;他還依靠尊稱認出小洛是新來的神醫,那麼要搞得事情就很大了。
老闆知道面前的女孩深不可測,沒有必要說去打聽消息,因爲他面前的少女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醫生,估計着她家比整個布萊梅都富有,還是潔身自好爲妙。
畢竟想要獲取知識,是需要本錢的,一個領域越深究,需要的資金與力量就要高上百倍,就小洛爆炸式的名氣還有客戶羣,就表示她的層次與普通人基本沒關聯,極有可能是行業頂尖。
因爲邊際效應這種東西他還是懂的,就以玉石爲例,高檔貨之間有一點點瑕疵,價格差距就起飛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玉石要是有個劃痕或者是一個點,就可能遠離高價。
四人離開珠寶店後,三人在街上說出了他們的惡作劇,小洛聽了感覺有點普通,決定加點料;接着她提出了更離譜的惡作劇,這一說不要緊,可把三人說的眉頭緊皺,怎麼會有如此鬼才的點子?
就這麼定了,好好整那傢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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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穗小姐。”諾拉站在門口打招呼道。
“早上好。”小洛散步似的走進診所,她看到今天的隊伍可沒那麼長了,恢復到一天剛好能排完的狀態。
這纔對嘛,價格死貴就拿着個法杖治病,誰有興趣一直看着?又不是開挖機,火了一陣後也就稀疏平常了。
況且,這個診所也就冒險者白銀到黃金之間比較出名;因爲高了的直接去高危區看病,低了也很難負擔這個費用,在被真正的大佬認可之前,也就這幾個地區之間有名而已。
她進診所後照例直接坐在了看病椅上,表示等會就會開始叫號。
小洛拿出法杖先例行用風魔法,吹一吹病牀上的灰塵,再用土魔法簡單聚集牀單上的泥土顆粒,幾分鐘後就亮潔如新。
小洛收拾好後開始正常營業:“下一位。”
坐在排椅第一位的人立馬站起走向小洛。
“什麼問題?”
“眼睛疼,有些看不清。”
“說說什麼症狀?”
“就是止不住流淚,還有癢。”
小洛這幾天治療過的大概有四五十人,大多數問題聚集在腰腿,骨骼,以及腸胃,因爲冒險者在野外的環境很差,所以都是外科疾病居多,內科花時間能治好就是,而這眼病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仔細看看......渾濁不清,眼瞼很不乾淨,手伸出來。”
病人的手略有發黑,皮膚乾燥帶有一定的龜裂,手指側面還有很多沒洗乾淨固化的污漬。
“你不怎麼洗手,還搓眼睛對吧?”
“是的醫生,我是在船上送貨的,所以很少洗手,船艙中灰塵很多,所以經常揉眼睛。”
“那應該就就是不乾淨導致的發炎,有點難度,可以治。”
“真的嗎醫生?”
“真的,你先坐那,我給你洗眼睛。”
小洛很簡單的給病人洗眼睛,洗乾淨後對眼球進行修復。
“看得清嗎?”小洛舉舉法杖,測試病人的對焦能力。由於她並不知道病人眼角膜的原先厚度,並且因爲這個世界的人不會近視,眼鏡只是飾品,沒有視力測試工具。
修復後只能手動測試對焦能力,避免長太厚了對不上焦。
“看得清,好,坐起來,看得清那個窗戶嗎?”小洛指了對面二樓的窗戶,同時她注意到人羣間隙有昨天晚邊撞擊的那個人。
“能。”
“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差不多是治好了。”
“這是幾?”坐在排椅上的病人朋友握拳,然後兩個手指略微向外斜。
“二。”
“真看的清了,神醫啊。”病人朋友讚歎道
“站着別動,試一下這個,看得清嗎?”小洛把法杖末端紋理的部分放到病人的眼前。
“看得清。”
“那就沒問題了。”病人晶狀體的調焦能力比她想象的高一些。
“下一位。”
“醫生,我左手掌有問題。”
“下一位。”
“醫生,我胳膊這裡一直疼。”
“下一位。”
“穗醫生,我呼吸不暢......”
“呼吸不暢?”
“現在,不會了......”
小洛看着眼前身着綠衣的青年,相貌清秀英俊,標準的小白臉,服飾整潔高端,能簡單的看出比較有錢;這對比之下,小洛服飾老土,相貌也就比普通女孩好看一些,無非就是會點醫術,有點氣質。
坐在櫃檯的諾拉根據身高和體態能大致辨認出,他就是昨天晚邊撞擊的那個人,隨即碰了碰烏赫。
烏赫回頭看了一下,懂得那人來了;諾拉依託烏赫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小心的拿出吊墜,放到棋盤上,然後兩人嘴巴大張但是咬緊牙強忍着不笑出來,惡作劇一番已準備就緒。
“現在,不會了?到底是什麼問題?”小洛慢慢的從微笑轉到面無表情的說。
雖然話說的很平靜,其實小洛的內心已經開始大笑不止,但在對方進套之前絕不能笑場,這麼好的計劃失敗了那可比大魚跑了都糟心;她只得用“面無表情”來掩蓋劇烈的心理活動。
見對方沒追問,她醞釀了一會,強行皺起眉故作鎮定的問起:“現在,不會了?到底是什麼問題?請你說清楚。”
語氣平靜,帶着一種質問的感覺,暫時沒人過度注意過來,等候區的各位還是你聊我我聊你。
綠衣青年帶着淡淡的微笑回答:“就是,在你面前靜靜的看着你,呼吸就暢通了。”
雖然是土味情話,可這種淡淡的微笑對某些女孩可極具殺傷力,這能充分發揮其自身容貌優勢,他的笑容帶着一種成熟魅力。
其實這招壓根沒用,小洛見多識廣,免疫絕大部分容貌增益,因爲以貌取人是大忌;她當然不會像那些容易被花言巧語哄騙的女生那樣,變得春光滿面;她腦海裡只有吐槽和抨擊。
這話對小洛無效,可是對其他人有效,因爲整個診所都被他整尷尬了,全場忽然安靜的不得了,只有街外的噪音維持着大家的呼吸節奏;這些人好不容易過來一次,你卻讓他們這麼無語......
場面忽然像是凝固了一樣,大家都閉上嘴,齊刷刷的轉頭看向綠衣青年;小洛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迴應的這一段時間裡,全診所都面面相覷,瘋狂的用眼神議論着這個綠衣青年。
逐漸的綠衣青年也開始變得尷尬,他太過自信了,沒想到酒吧的那一套在這裡不好使。
小洛見綠衣青年無法可說,只得反客爲主,既然話茬爆炸了,就只能自己去破局。
她在大傢伙沉默的時間裡已經調整好路線了,無語的嘆口氣後把法杖放到桌子上,撓着頭問道:“我感覺你,有點眼熟。”
綠衣青年一聽,聽得出他那一下撞擊成功的讓自己被記住了,趕緊回問:“眼熟?”
小洛心不在焉的摳着桌子邊:“對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綠衣青年一聽對方對自己似乎有印象,更加微笑道:“可我只是第一次見到你,你一定是記錯了。”
這傢伙真按套路來,連點隨機應變都沒有嗎?這下全場除了他都更加無語。
小洛扣下一片木片,硬着頭皮接道:“第一次嗎?我感覺,你挺眼熟的,應該不是第一次見到吧?”
綠衣青年:“不可能吧,我今天只是呼吸不暢,想來看病,第一次見到你。”
這......對套路這麼固執的嗎?大哥,已經行不通了,換個吧。
小洛此時真想給他一大嘴巴子,你不尷尬我還嫌尷尬,是太沉迷與未來的妄想嗎?
她深吸一口氣,左右心不在焉的觀察着周邊的人同時說道:
“好像是昨天吧,昨天我下班時候,我在兩條街的拐角處也見過一個衣服跟你一樣的人,應該是綠色衣服,我還跟它撞了一下,但是它跑到太快了我就沒看清臉。”
綠衣青年一聽,昨天的偶遇成功了,自己肯定能刻入小洛的記憶中,趕緊說出其他線索加強對方的聯想:
“真的嗎,我昨天晚邊就是因爲呼吸不暢想來看一下病,結果因爲撞到個人,起身後走反了,等我再去診所時,你已經下班了。”
走反了?是撞到北牆了吧?
哎呀,終於說出重點了,小洛和其他三人有種解脫感,尷尬的事可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就是偷樑換柱,讓綠衣青年進入自己的圈套之中。
小洛聽完話,她的不再是面無表情,而是略帶微笑道:“是有兩個人撞在一起。”
綠衣青年看到小洛略有甜美的微笑,抱着對方上套的喜悅,說出關鍵點:“那撞到你的人可能是我。”
終於到重點了,這傢伙承認了!戴維聽到後拿着賬本擋着自己的臉,掩蓋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烏赫和諾拉趴在櫃檯上努力憋笑,笑這人上套了;等待的病人看到三人的反應,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
現在線索重合,成功上套,不出意外應該是會自己踩進去。
趁着對方還沒理解過來,小洛繼續追問:“哦?真的是你?如果是你,你掉的吊墜是什麼顏色的?”
小洛一問,綠衣青年眼裡便閃過光,繼續說着不諳世事的女孩愛聽的那種:“綠色的,我掉的是這個吊墜的另一半,是不是跟這個一樣?這兩個是雌雄吊墜,我母親說拿到那個吊墜的就是我的另一半。”
綠衣青年從腰間拿出另一個劣質吊墜,吊墜的低廉程度讓小洛更加無語,是粗略一看還行,細看就是垃圾的東西,這傢伙是騙小女生騙習慣了吧?
小洛一看還真是長得一樣的吊墜,隨即一拍手,笑嘻嘻道:“恭喜你們兩個了。”
‘恭喜你們兩個了......恭喜你們兩個......恭喜......你們兩個......你們?’綠衣青年有點懵逼,吃瓜羣衆紛紛詫異的看着小洛,頭上的問號密密麻麻的。
“你掉的是這個嗎?”諾拉管理好表情,拎着吊墜站起,右手捏着繩子甩了甩,讓綠衣青年注意到這裡。
此時綠衣青年轉過頭,看到那個吊墜時臉都綠了,爲什麼是那個壯漢撿起的吊墜?撞到的人不是醫生?不可能!他明明是看準才撞上去的!朋友也是彙報說是小洛收起了吊墜,那這個壯漢是怎麼回事?
烏赫和戴維看到那青年的變臉,面部都笑到扭曲了,節目效果太炸裂了。
諾拉站起後又問了一下:“你剛剛說的能不能再說一遍?”這句話對綠衣青年造成了暴擊,綠衣青年何止是驚訝,簡直是驚嚇。
“真是有緣啊。”小洛燦爛的笑道,毫不掩飾的笑着面前的人。
綠衣青年轉頭看到小洛的表情,臉上的綠色瞬間就褪去,他被這笑容治癒,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妄想中。
我是不知道那笑容能不能治癒人,總之在濾鏡下挺治癒的。
諾拉見這傢伙的心理沒崩潰,便拎着吊墜火速走出櫃檯,同時重複:“你剛剛說的能不能再說一遍?”
綠衣青年聽到問題後又轉過頭,他的臉馬上就重新刷滿綠色,看到逐漸靠近的諾拉,下意識的後退摔在地上,趕忙問小洛:
“穗醫生,昨天我撞到的明明是你,那個吊墜爲什麼在他那裡?”
別的不說,這傢伙倒是很有做信號燈的潛質。
小洛摳着指甲縫的木屑,漫不經心的迴應道:“確是有人撞到你了,我又沒說是我,是他撿起的吊墜就是了。”
綠衣青年有點驚嚇過度,艱難的問道:“不可能,明明是你撿起的。”
小洛繼續摳着指甲縫:“你看見了嗎?你不是轉頭就跑了嗎,我們三人可是真真確確的看到是埃德加撿起,並收起來的。”
絕殺!
隨着諾拉的繼續逼近,綠衣青年一個轉身就跑出了診所。。
跑,幹嘛不跑?已經被絕殺了,還要在那裡解釋嗎?還有必要解釋嗎?越說越不佔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圈套,繼續說找抽嗎?
綠衣青年一逃跑,四人隨即鬨堂大笑,笑得是多麼放肆;接着整個診所都開始笑,笑得相當開心,今天的這十幾分鍾,可以說一輩子的樂事。
綠衣青年在一陣歡聲笑語中狼狽的逃出診所,不過就以他的性子,哪可能會善罷甘休?就比如有人斷了你的連勝,你會在這裡會放棄嗎?
不會,那我們就靜靜等着那傢伙捲土重來吧。
“終於是走了,”小洛拍拍手,但是那一瞬間猛然回想起,“糟糕,錢還沒收!”
整了那傢伙一手是很開心,但是按看病的流程......你也沒看病啊,收個錘?
“先...欠着,那傢伙不會......善罷甘休......再來我們再...收。”烏赫笑得話都說不流利了。
戴維:“我們連那傢伙的名字都不知道,有點......麻煩。”
“有誰認識那個人?”諾拉向人羣問道。
“不知道......”等候的病人應道。
“......”
吃瓜羣衆倒是沒人認識那個綠衣青年,不過就憑情報網,他們去打聽一下還是很容易知道的,晚上再說。
“算了,下一位。”小洛鬆鬆手指,拿起法杖開始叫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