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廳的人們全部起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許夢琳還是不免有些擔心,下意識的看了葉衝一眼。
葉衝也剛好看着她,居然還微笑着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
“根據我國《刑法》第128條第1款規定,違反槍支管理規定,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節嚴重的,處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根據第234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根據以上法律條款之規定,本庭正式判處犯罪嫌疑人葉衝三年有期徒刑,即日起執行。”
聽到最後,許夢琳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再一看陳惜弱已經默默離席,頭也不回的離開審判廳。
庭審結束,幾名法警帶着葉衝離開被告席,許夢琳離開座位輕輕跑了過去,“葉衝……”
葉衝回過身來,伸手撫着女人一頭青絲,慢慢湊到她耳邊:“I will be back!”
他被法警帶出法院,衝過大批媒體記者的圍堵上了一輛麪包警車。
隨着警笛響起,車子離開法院直奔第一勞教所而去。
來到第一勞教所,葉衝直接被帶到勞教所的廣場上,只見那裡正站着二三十個犯人,全都抱頭蹲在地上。
“去那邊蹲着!”一個獄警不客氣的命令道。
葉衝也不擡槓,徑直來到那些人中間最後一排蹲了下去,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不知不覺間,旁邊有人小聲說話:“兄弟,第一次進來?”
葉衝循聲看去,只見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張長長的豬腰子臉,下巴又尖又長,下巴上長了個黑痦子,痦子上還長出三根黑毛,相貌實在不敢恭維。
但仔細端詳,那人目光和善,並不像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
葉衝只是“嗯”一聲,淡淡一笑。
“看你的樣子就不像慣犯,犯什麼事了?”
葉衝懶得搭理他,但嘴上還是應付了一句:“殺人。”
那人顯得很吃驚的樣子,“你殺了人?看你的樣子斯斯文文的,怎麼可能殺人?”
葉衝看了他一眼:“誰規定我這樣的人不能殺人。”
那人咂咂嘴吧,點了點頭:“也是,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你也殺了人?”
那人長嘆一聲:“我要是有你那麼血性就好了,脾氣起來管他孃的這個那個,乾脆快意恩仇一把,就算判一輩子也認了。”
“你犯了什麼事?”
“說出來寒磣,我是盜竊傷人才進來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哦,原來老兄還是位樑上君子。”
“老弟,你可真能損人,小偷就是小偷,什麼樑上君子。”
“看你年齡也不小了,應該成家有孩子了吧?”
“老婆跟別人跑了,孩子也被她帶走了,走得時候一聲招呼也沒打,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家裡什麼都沒有了。”說到這兒,他低下頭顯得十分痛苦。
葉衝一皺眉:“你老婆居然這麼狠心?”
“說實話,我一點兒都不恨她,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不爭氣。老弟,聽我說句話,這輩子哪怕殺人放火都行,但千萬別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賭!我這輩子就是生生被一個‘賭’字給害了。”
“你的毒癮很大?”
那人苦笑一聲:“你知道我賭最大的一次輸掉了什麼?”
“什麼?”
“我把我老婆輸了。”
葉衝暗暗一驚,他腦子裡關於賭博的舊聞不少,但大都是傳聞而已,他見過賭博輸錢輸房子輸車,甚至有的人賭紅了眼直接壓上自己一隻手,還從沒見過有人真會把自己老婆給輸出去的。
“你老婆肯定不願意。”
“當然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有哪個良家女人願意的。可是賭場無君子,我當時真是輸紅了眼,想也沒
想就把老婆做了賭注。”
“後來呢?”
“我老婆當然不願意,但是願賭服輸,爲了逼她就範,我偷偷給她灌了迷藥,就這樣被贏家帶走,這一走就是三天。”
葉衝凜凜一笑:“看來你真是個畜生,難怪她會離開你。”
那人情緒激動上來竟一拍大腿,“老弟,這句話說得太對了,我何止是畜生,簡直牲畜不如。”
“所以你爲了賭纔會去偷,爲了偷纔會傷人?”
“沒錯。”
“你就沒想過改頭換面?”
“怎麼可能沒想過,你看……”那人挽起袖子露出雙手,只見他雙臂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傷疤,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一眼都會頭暈,尤其是右手只剩下大拇指和無名指,其餘的則被齊齊割掉!
那人搖了搖頭:“每次輸光了回家,我都發誓再也不賭了。可一次次發誓,一次次又經不住毒癮誘惑,你看到了吧,我甚至爲了戒毒割掉了三根手指,就這樣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現在我一無所有,老婆孩子都沒了,房子也賣了,到現在連個窩也沒有,一天到晚有上頓沒下頓,想去找個工作賺錢養活自己,可我除了賭什麼也不想幹,我這輩子已經完了,現在我也想開了,能活一天算一天,能活多久活多久,真不如被大鐵門一關,起碼還有口吃的。”
聽到這兒,葉衝對這個人十分鄙視,但鄙視的同時又有些同情,眼看着一個人才四十多歲就已沒有了希望,心中難免有些複雜。
就在這時,看管他們的獄警喊了一聲:“說什麼呢,都給我閉嘴!”
那人馬上回頭諂笑:“明白,明白。”
又過了一會兒,獄警一聲喊,他們這些人陸續進入一個兩面貫通的房間一一領取監獄的號坎和手牌,用以標明身份。
他們拍着長長的隊伍魚貫而入,那人就在葉衝身前,“老弟,知道我爲什麼和你這麼親近嗎?”
“爲什麼?”
“因爲咱們雖是除此見面,但咱們有三種緣分。”
“哦?這話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