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不光讓林晚晴停住了腳步,就連許夢琳都愣住了,她沒想到早就不再參加任何商界活動的父親會突然降臨。
林晚晴回過身來,察言觀色道:怎麼,許小姐好像覺得很詫異啊,我派人給你父親下帖被他推辭掉了,這個時候又突然冒了出來,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早聽說過你們海天有一種很有名的古老技藝叫做布袋戲。
布袋戲又稱布袋木偶戲、手操傀儡戲、手袋傀儡戲、掌中戲、小籠、指花戲,是一種起源於泉城流傳的用布偶來表演的地方戲劇劇種。
布偶的頭是用木頭雕刻成中空的人頭,除出偶頭、戲偶手掌與人偶足部外,布袋戲偶身之軀幹與四肢都是用布料做出的服裝。
演出時,將手套入戲偶的服裝中進行操偶表演。
而正因爲早期此類型演出的戲偶偶身極像用布料所做的袋子,因此有了布袋戲之通稱。
那時的布袋戲演出上可分爲前場與後場,前場即戲臺部分,觀衆可見到操偶師傅操作人偶於戲臺上的表演,後場則包括了操偶師、樂團和口白師傅。
現在看來,你就是許長青手中的人偶,你的父親就是那個幕後操縱的人……
她自始至終都沒朝來人看過一眼,直到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似隱似現的聲音:“晚晴!”
這一聲,彷彿冥冥中喚醒了這個女人的某種記憶,她身子一震慢慢回過身來,只見身後已經多了一箇中年男人。
那人五十幾歲年紀,生得白白胖胖、一臉福相,滿臉油光不見一條皺紋,兩隻肉泡眼擠在一起,似乎永遠也睜不開似的,脣上兩撇八字鬍,嘴角微微上翹,好像永遠都在對人笑,倒是顯得十分富貴喜興。
她聽聲音有一絲變化,但看到那人時卻又顯得十分陌生,她就爲了那一聲竟主動貼到那人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半晌:“你是……”
那人臉上的胖肉連連顫抖,最後苦笑了下剛要開口就聽到許夢琳叫了一聲,“爸,你怎麼來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長青銀資的董事局主席……許長青!
這一天之中經歷了人生重大轉折,先是親歷銀行劫案,緊接
着是三十億的銀行本票不翼而飛,後來又不得不接受自己苦心經營的心血被人搶走。
平時她都能忍,但在經歷了那麼多重大創傷和磨難後,此時突然見到父親出現在面前,許夢琳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眶微微一紅。
衆人都在無話可說的時候,好在還有葉衝這位活寶,他馬上笑嘻嘻的過來:“原來是岳父大人駕到,請恕賢婿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一個人臉皮要多厚纔會當着岳父的面自稱“賢婿”,反正許長青活這麼大歲數是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傢伙。
許長青目光始終凝視着林晚晴,一步步來到女人面前,“晚晴,你還好嗎?”
林晚晴身子一震,這個男人的聲音似乎勾起她某一根沉寂多年的心絃,“你是……”
許長青滿眼都是滄桑,苦澀的一笑:“難怪你認不出我,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三十年過去了,你沒有多少變化,我卻已經老了。”
“你是……”林晚晴仔細看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覺得熟悉,到最後她眼睛一亮,竟脫口而出:“表哥!”
許長青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當年的許冠華,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能想起我。”
“原來許長青就是你?”
“沒錯。”
“表哥,這三十年你都在做什麼,爲什麼你再也沒有露過面?”
許長青苦笑:“唉,世事滄桑,一言難盡啊。晚晴,三十年了,人生有幾個三十年,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
林晚晴是多麼強大的女人,可此時此刻情之所至竟也忍不住溼了眼眶,她緊緊的握住了許長青的手,嘴脣不住顫抖,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忽然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對方。
聽到這裡,葉衝差點兒一頭暈倒,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做夢也沒想到許長青居然是林晚晴的表哥。
不要說葉衝,就連許夢琳都驚得目瞪口呆。
許冠華?
這個名字就連她都是第一次聽到。
林晚晴怎麼會突然稱呼父親“表哥”,三十年前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爲什麼這麼多年父親從來都沒有提起過,爲什麼三十年來
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一連串疑問浮上心頭,許夢琳一時間茫然無措。
許長青輕輕拍着女人的肩膀,長嘆一聲:“好了,別哭了,當着晚輩的面,沒的讓人笑話。”
林晚晴掖去臉上的淚水:“表哥,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還好嗎?”
許長青點頭,“都到了這個歲數,我無慾無求、胡吃悶睡,還有什麼不好的。”
“表哥,你老了。”林晚晴凝望着對方霜白的兩鬢幽幽說道。
“人哪有不老的,不過在我眼裡你還是三十年的樣子。”
“這些年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卻始終沒有任何音訊,這麼多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江湖漂泊,隨遇而安吧。”
林晚晴沉默良久,才道:“表哥,你還記得三十年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
“這麼多年有句話一直在我心裡。”
“一切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不,那句話我一定要說出來,否則我一生都會不安。”
許長青擺了擺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說再多也回不到三十年前了。今天能再次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林晚晴看了看許長青,又瞧了瞧許夢琳:“表哥,原來她是你的女兒?”
“嗯。”許長青拉過許夢琳的手說道:“夢琳,你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外人,她是我的表妹,你應該叫……姑姑。”
許夢琳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在商場上刺刀見紅的對手轉眼間居然成了自己的姑姑,這個變化實在太繞脖子。
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好在還有葉衝這位沒皮沒臉的主兒,“哈哈,鬧了半天是一場誤會,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許長青正色道:“晚晴,你和夢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鬧出這麼大一場誤會?”
林晚晴擰起眉頭,“表哥,這其中的事情非常複雜,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說話。”
“好。”
說罷,兩個人連個招呼都沒打,便徑直離開了宴會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