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純還在迷迷糊糊的睡覺,昨天晚上一夜無眠,翻來覆去,從未有過的焦躁不安,她甚至都做夢夢見了那個不詳的結局。
唐天恩歇斯底里的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嚨質問她:“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拼命地掙扎着,掙扎不開。
母親也在旁邊哭着,拉着唐天恩求他說:“你鬆鬆手吧,她快要死了!~”
唐天恩那雙眼睛豺狼般兇狠地盯着唐靜純,咬牙切齒地說:“死了纔好,死了纔不會丟唐家的臉!”
母親又拉着唐靜純的衣服求她說:“靜純,你就答應你爸,以後別跟那個男的聯繫了吧!”
“我,我愛他,我就是愛他,我這輩子只愛他一個,我只跟他一起!”唐靜純哭着,態度非常堅決。
“那好,我就掐死你!”唐天恩使勁地用那雙爪子卡住唐靜純的喉嚨,唐靜純感覺自己完全呼吸不過來,窒息般的感覺,她看見平常還算是親切和藹的老爸,此刻突然間變成了猙獰的惡魔。
但是,她就是不屈服,寧願死也不屈服!
母親在一邊哭着。
“別在這裡鬼哭狼嚎了行不行?”唐天恩對着一邊嚎啕大哭起來的母親大吼:“你去給我把李無悔殺了,我就放了她,否則你也別想活得成!”
母親擦了擦眼淚,轉身就進廚房拖了一把菜刀,衝出門去。
唐靜純見狀,使勁地掙扎着掙脫了唐天恩,然後衝出門去阻止母親,但是她纔剛衝出門就看見母親回來了,一手拿着菜刀,還在滴血,一手提着李無悔的人頭。
“啊——”唐靜純嚇得大叫起來。
醒來卻是一場噩夢。
轉頭看了看窗外,已經大亮了,新的一天來了,這一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牛大風應該會打電話去了吧?李無悔,又在幹什麼呢?
正想着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唐靜純皺了皺眉,又會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先是那個派出所長,接着又是牛大風,很明顯,這個時候不可能會是服務員的,沒到中午十二點,服務員不會問是否退房?就算問的話也是通過前臺的電話。
會是誰呢?
唐靜純沒有問話,因爲她擔心萬一是歹人,就想知道自己是否在裡面,自己一應聲就上當了,於是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從門鏡裡對準目光看出去,李無悔!唐靜純的心裡一跳,他來幹什麼?
李無悔連續地按着門鈴。
唐靜純打開了門,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着李無悔,還是那麼不客氣的語氣說:“你怎麼老是冤魂不散,又想幹什麼?”
如果是以前,李無悔的心裡馬上就會產生牴觸了,而從冬日娜那裡知道了實情之後,他就理解了唐靜純,覺得這只是她一種掩飾自己內心的方式,只是因爲對自己的很多不滿,促使她這樣。
所以,李無悔的態度很柔和地說:“還是讓我進去說吧。”
唐靜純讓了開。
李無悔走進了屋裡。
唐靜純關上門,然後看着李無悔,語氣還是那麼冷地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瞌睡還沒醒,別耽誤了我睡覺。”
李無悔看着唐靜純,很認真地問了一句:“你真的就這麼煩我,不想看見我嗎?”
唐靜純愣了下,不知道爲什麼李無悔會冷不丁地問這麼一句,但還是很肯定地回答說:“是又怎麼樣?”
李無悔沒說話,而是伸出了手,輕輕地挨向唐靜純的臉,因爲那個動作很慢,唐靜純沒有意識到攻擊性,並沒有閃躲,相反,她在李無悔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柔軟的東西,她被這種東西吸引了。
而李無悔的手已經摸到了她臉上那貼着藥棉的地方柔聲地問:“疼嗎?”
唐靜純的心裡顫動了下,她突然意識到,李無悔是不是知道什麼了?但想起這件事情她就特別委屈,讓開了李無悔摸臉的手,語氣還是那麼生硬地說:“跟你有關係嗎?”
李無悔說:“其實我知道你人很好,就是脾氣臭了點。你爲什麼不向我說實話,臉上的傷是爲了我去苗疆而受傷的呢?”
唐靜純的心裡一顫,果然不出所料,李無悔知道了真相。如果是冬日娜告訴他的,那麼他肯定連做 愛三次的事情也一併說了;如果是林文山告訴他的,那麼他就只知道去苗疆的事情不會知道做 愛三次,所以,誰告訴他的很關鍵。
唐靜純故意否定地問:“誰說我是爲你去苗疆受傷了?胡說八道的。”
李無悔說:“你還不承認,冬日娜全都已經告訴我了,其實我們相愛,只是都一直隱藏了自己而已。我也是,我一直都愛你,甚至愛得莫名其妙,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又特別的難以忘記。想見到你,而一見到了看見你的態度那麼冷,我又覺得很生氣,所以也老拿話來傷害你,這一點,其實我作爲一個男人,不應該跟你這麼計較的。”
唐靜純站在那裡,看着李無悔,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翻滾,翻江倒海,其實她在夢裡期待這樣的時刻,期待李無悔能對自己溫柔一點,說他愛自己,她會覺得好幸福,覺得自己肯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李無悔繼續按照冬日娜教的一往情深地說:“我知道,也許在你眼裡,我沒有錢,沒有勢,甚至沒有很帥氣的容貌和多大的才能,但我會願意用一個男人的肩膀爲你撐起生活的依靠,風來了我是你面前的牆,雨來了我是你頭頂的傘。無論有什麼樣的困難,我都願意站在李的面前,只希望你能包容我以前的那些不好,以後讓咱們好好的過,行嗎?”
李無悔滿以爲,自己這番坦誠相待,一定會換來唐靜純的滿口答應的,因爲他敞開了自己的心扉,唐靜純也一定會撕下自己臉上的面具的,兩個本來相愛的人,只要不裝了,結局自然是圓滿的,而李無悔不知道,有一句話叫今日不同往時,每一秒鐘,都可能換來一個結局的不同。
唐靜純在聽了李無悔那番話之後,的確感動了,心裡那塊堅冰一下子就融化無形了,她很想爬到在李無悔的懷抱裡痛哭一場,很想在她的懷裡揮動着她的手狠狠地拍打着他堅厚的背,邊打邊數落着他的不是和自己受的委屈,然後過去一切的不快都化成雲煙,她和李無悔會有一個幸福的開始。
但這只是她如此想而已,不代表她能這麼做。
她想到了在自己和李無悔之間存在的,絕不是彼此的誤會,而是橫亙在彼此之間血淋淋的現實,如果自己跟李無悔在一起,李無悔的下場只會是死路一條,就像她才做的那個噩夢一樣,雖然那只是一個夢,但事實上唐天恩的性格就是那樣。
李無悔見唐靜純站在那裡沒動,也沒有說話,覺得她可能是在等待自己的一種行動,她也就順水推舟了,伸出雙手去抱她。
但很令他意外的是,唐靜純退開了,用那種非常堅決的態度告訴他:“李無悔,你不要在這裡自以爲是了,誰說我要跟你一起了!”
李無悔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了,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按照他的認爲,唐靜純完全會溫順得像小綿羊一樣撲倒在他懷裡的,怎麼可能一下子退開,反應那麼強烈,比以前還更變本加厲了些,變成一個惡婆子了?
什麼情況?
“唐靜純,你怎麼了?”李無悔一臉茫然地問。
唐靜純說:“我沒怎麼,只是覺得你不要像個小丑一樣的在這裡自以爲是!”
“我是小丑?”李無悔弄不明白地問:“我怎麼是小丑了?難道你不愛我?難道冬日娜說的是假的?難道你跋山涉水爲我去苗疆和如此地委屈自己爲我解除邪術都是假的?只是你的表演嗎?既然愛我,我都已經先坦白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呢?”
唐靜純知道自己說不愛李無悔完全否定不過去,那是鐵一樣的事實,她只能用另外的方法來斷開與李無悔的距離。
她點頭說:“是,我承認自己愛你,怎麼說你是第一個得到我的男人,就像刻在我心裡的痕跡,抹不去。但是生活跟愛不是一回事,我站在很高的位置上,你站得很低,我們不在同一條生活的地平線上,我們有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生活,所以,我可以愛你,可以跟你發生關係,只能是悄悄的,我不能讓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身邊,別人會嘲笑我,怎麼這麼沒出息,會笑話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男人死完了,我找不到男人了?會認爲我是不是有病,這麼好的條件只能找個你這樣的?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是爲自己的意願而活,我們都活在別人的眼裡,在乎別人的看法,就像我們買一件衣服要使得自己好看一樣,不是穿給自己看,而是穿給別人看,這道理很簡單,我想你一定會明白的。”
邊說着,唐靜純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像刀割一般,痛到撕裂,可她還得極力地忍受着,還得把那些很傷人的話繼續地說下去,她會知道,這些話說出去之後,李無悔會對自己絕望,自己和李無悔之間會是不同的滄海桑田,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淚水在眼睛裡結成厚厚的殼,終於頂不住壓力而破碎掉,跌落在地上,無聲無息。
她流着淚把話說完。
看見李無悔笑了,只對她說了一句話:“你說的我都明白,現實一直是這樣,門不當戶不對,不能成一對。很感謝你愛我,你顧及你的面子可以理解,我不怪你,希望你能找一個能令你面上有光的人吧。我們的一切,都到此爲止,所謂的性遊戲,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你爲我受過的傷,做出的犧牲,我李無悔都一定記着,會找機會還給你,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會忘掉你的!”
李無悔內心痛苦外表瀟灑地說完這句話,沒理會唐靜純是什麼反應,徑直錯身而過,往門外走去。
“我們的一個月之約應該快到了吧?”唐靜純突然在背後說。
李無悔站住腳步,回過頭說:“是,定的是中秋吧,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唐靜純說:“八月初十。”
李無悔說:“那還有五天。”
“想要毀約嗎?”唐靜純問。
李無悔說:“我從來不會主動的毀壞如此的約定,不過你想毀的話,我可以答應,而且會保全你的臉面,不對外人提起,反正我還欠你的人情。”
唐靜純說:“不需要毀,八月十五再約吧!”
其實這時候,唐靜純知道自己可能不會是李無悔的對手了,但她希望還能將自己悄悄地給李無悔一次而已。
“行,約定照舊,你保重吧。”李無悔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所謂的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就是這樣。他覺得自己如願以償會和唐靜純廝守,會有個很甜蜜幸福的開始,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破滅,還被一翻侮辱,顏面掃地。說白了,就是看不上他,嫌棄他。他不知道,此刻唐靜純的心裡在滴血,當李無悔離開之後,她一下子就關上了門,抱頭痛哭起來。
這一輩子,她都沒有像這兩次爲了李無悔流這麼多的眼淚,她從小到大都是個很強勢很堅強的女孩兒,她想過傾盡一切來拯救拯救和李無悔之間的愛情,哪怕放棄尊貴榮華的身份,但是沒有用,她越是放棄那一切和李無悔在一起,越是會讓唐天恩震怒,瘋狂的要殺死李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