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王昃……”天罪的聲音平緩的好似夜晚開窗吹進的清風:“他曾以爲自己是個普通人,也追求平靜的生活,但不行,不到二十歲他就要面臨不可避免的死亡……”
白衣女子微微一愣,低頭說道:“王昃?昃,夕陽西落幕近黃昏,怎麼會有人起這樣不吉利的名字?”
天罪笑道:“也許這代表了他原本的命運了吧……之後,這個原本追求平凡的人得到了很強大的力量。”
白衣女子道:“很強大?有多麼強大?”
天罪道:“一舉一動關乎世界,一顰一笑決定生死……”
“那……還真的是很強大吶。”
天罪笑道:“不過他曾經說過一句話,這世上人類最大的悲哀有兩個,一是自己有追求,卻永遠達不到。二是自己所追求的事物,自己做到了。”
白衣女子疑惑道:“咦?爲何自己做到了,卻又是悲哀?唔……”她突然一怔,隨後苦笑道:“我明白了……”
天罪接着道:“人吶,到底是被世人所遺忘纔不算是活着,還是失去了追求失去了夢想纔不算是活着?有些事情做了,即便代價很大,對與錯來不及考慮,是與非也無從判斷,僅僅是做了,爲了一個別人看似無聊或者不值的目的將自己從世界上流放,即便消逝,便也還是活着,就像面前的這杯酒,它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可你不能說它‘沒有’,因爲你已經嚐到了它的味道,而它現在的存在,就是讓姐姐來感受一下,其實……我們都活着。”
天罪說的很零散,彷彿說了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有說,但白衣女子卻懂了,再次將那杯酒分成小口緩緩喝光,臉上展露一個欣慰一樣的笑,這是自天罪見到白衣女子後,她最美麗的表情。
一杯喝完,白衣女子臉色嬌豔,輕聲說道:“雖然有些辛辣,但我倒是喜歡上這種味道了。”
天罪笑道:“那便好了,只要姐姐高興。”
說完,他就走到自己剛纔弄出來的小機器旁邊,突然伸手將其擊碎,變成一堆殘渣。白衣女子的心中猛地就是一陣,甚至……有些心疼,忍不住問道:“弟弟,這又是爲何?好不容易弄出的東西,爲何非要破壞它?”
天罪咧嘴一笑,揹着手看向遠方,悠然說道:“此物雖然美好,但酒可貪杯亦可誤事,實在是這世界不應該擁有的東西,即便它所帶無窮價值,但我依然從未想過把它製作出來。”
白衣女子問道:“那今天又爲何……”
天罪轉過身用很奇怪的眼神,似迷醉似迷戀的看着白衣女子說道:“便是想讓姐姐快樂,就稍稍做出一點給姐姐嚐嚐這人間絕味,之後嘛……呵呵,世間再無一人有資格品嚐此物,自然要把它毀掉。”
白衣女子便又是一愣,隨後輕輕呸了一口說道:“弟弟你還真是懂的女人的心思,若是等你長大……呵呵,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壞在你的手上,小壞蛋一個。”
天罪嘿嘿一笑趕忙湊過來說道:“怎麼會吶?我還想一輩子都陪在姐姐旁邊吶。”
白衣女子又是忍不住發笑道:“你這小子還說自己老實,便是花言巧語,等你見識過這世間諸多優秀女子,便是還能記得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姐姐便是千難萬難……不過,你如今這樣說,即便知道你是個小騙子,姐姐倒還是滿心歡喜的。”
哭過,笑過,一個如她般精彩的女子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將自己最深藏的心思都表露出來,兩人的關係自然拉進了太多太多,雖然只有兩三天時間,卻便如十數年老友一樣,談笑自如了起來。
漸漸聊得多了,竟是忘了時間,天罪眯着眼睛笑了笑,竟直接睡了過去。
白衣女子面露溫柔笑意,走上前來想要給他蓋一件衣裳,但手指剛剛碰觸到天罪身體的時候,她猛地大驚,手指也立即變成尖細利爪,白皙可怖,她趕忙一把抓住自己手掌,急忙後退兩步,望向天罪身體,眼神一陣貪婪和痛苦掙扎。
“爲……爲什麼?怎麼可能?爲何他身上會有這麼好聞的精氣?”
惶恐着嘟囔着,嘴角卻突然流出了口水,她慌張擦掉,身體再次往前挪動,臉紅心跳,滿臉春意,口水瘋狂流着,眼睛越來越迷離。
“不行!”
她清喝一聲,趕忙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然後拼命的搖晃腦袋,狠狠咬着牙一道金光擊打過去,正好打在天罪身上,就把他給叫醒了。
天罪迷糊的揉了揉眼睛,隨後嘿嘿笑道:“哎呀,不要意思姐姐,我不小心睡着了,剛纔你說什麼?”
白衣女子呼吸漸漸沉重,她儘可能平定自己的*,咧着嘴尷尬的說道:“那個……那個時候不早了,你……你還是先離開吧。”
天罪點了點頭笑道:“哦,好的,也是啊,明天早上還要鍛鍊吶。”
天罪被白衣女子送出去了,後者這纔算是鬆了口氣,重重喘息着平復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天罪再次提前完成任務,拿着一些自己弄得好吃的來到後山,卻怎麼樣都不開門,不管是敲還是喊,亦或是脫了褲子來一泡,對方竟然還是不把他抓進去,這讓他恍然若失,一賭氣,竟然就躲在那個角落裡蹲了一天。
隔天,天罪再次去蹲守,可是依然沒有請他進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啥錯誤,明明之前還是很好的,但他並沒有放棄的打算,一般他不會這樣糾纏別人,不見便是不見,自己也沒啥損失,只是這一次他總覺得自己委屈,即便是不見,也好歹給個說法才行!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七天。
天罪嘆了口氣說道:“你就是不會讓我進去的對不對?其實……呵呵,我是個生命不缺啥女人的傢伙,但也會花癡的想要看到姐姐那一張臉,聞一聞姐姐身上好聞的味道,哪怕一輩子都在姐姐身邊,體會姐姐那種冰冷中的一絲溫暖,期待姐姐臉上浮現出一絲髮自真心的笑容,爲了這些,便是傾注我的所有,便也值得……我只要一想到姐姐要受到那無窮寂寞,弟弟我就心中刺痛寢食難安,如果姐姐不放我進去……也罷,我便在這裡,隔着這冰冷的石頭,給姐姐說說話,談談心,將我這微不足道的暖意……傳遞進去。”
“我……不想傷害到你……”
白衣女子的聲音終於從裡面傳了出來,天罪趕忙轉頭道:“爲什麼?你怎麼會傷害到我?你不讓我見你,纔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好似取了我的性命,不,比取了我的性命還要嚴重,你這是在滅殺我的靈魂!”
天罪此時心中大是興奮,感情自己腦海中的那些叫做‘電視劇’的情節還真是沒白看啊!有用啊,太有用了!
白衣女子沉聲道:“你真的不會後悔?即便……即便我對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行,還是不能讓你進來,你會很危險的,我會控制不住的,真的,姐姐求你了,便忘掉姐姐吧。”
天罪使勁晃了晃腦袋,然後竟然後退兩步,大聲說道:“若是不讓我進去,我現在就撞死在這面牆壁上!”
說完就猛地向前奔跑,直接要一頭撞死自己。他當然不會這麼傻,而事實上……他僅僅是身體一晃,整個人就再次進入到那空間之中。
‘賭對了!哼哼,女人就是心軟吶,嘿嘿……’
天罪心裡樂開了花,看着那個空間中一臉痛苦的白衣女子,直接邁着方步就走了進去,穿過那道封印。
常有人會說一句話,死的人,一般都是自己作死的,不作不死,表面上看起來好似調笑,卻實在是一種真理。
天罪費盡心機總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可就在他突破封印的一瞬間,只覺得一股金光撲面,竟將他整個人都吸了過去,再一擡眼,自己已經在白衣女子的懷裡。
還不等他說什麼,白衣女子僅僅說了一句抱歉,猛地張開嘴巴,那嘴巴卻越長越大,根本超越了人體的極限,裡面更是有幾根尖銳的牙齒,看起來好似野獸一般。
噗!一口便咬在了天罪的肩頭,尖尖的牙齒直透皮肉,甚至穿透了骨頭,硬生生帶下一大塊肉來,竟咀嚼都沒有的就被白衣女子給吞下了肚!
天罪整個都呆了,甚至忘記了疼痛,滿臉錯愕的看着白衣女子,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白衣女子臉色十分奇怪,一邊是陶醉到迷失了自己,一邊卻又是深深的自責和痛苦,一雙眼睛更是又帶着滿滿春色,又是淚流滿面。
她全身顫抖着,彷彿在剋制着什麼,用很小卻顫動的聲音說道:“放……放心,姐姐……姐姐不會吃光你的,姐姐……姐姐會讓你活着的,姐姐……”
天罪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甚至到現在也沒有反應過來,僅僅張開嘴準備說點什麼,問一問這到底的是爲什麼,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既然要吃人,爲什麼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把自己吃了?又爲什麼不讓自己進來?這……他不太明白。
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他的小嘴就被白衣女子一下子給堵上了,用的是她自己的嘴,收回了利齒,舔淨了血跡,這是吻?不如說是吞,雖然嘴現在很小,但終究比天罪的要大,便整個籠罩住。
天罪的感覺是什麼?會很好嘛?不會,一點都不會,肩頭上疼的他像昏倒,而嘴巴里面……有一條靈巧的小舌頭直接頂住了他的上牙堂,而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盡數從口中流失而去,就像是被急速抽了幾斤的血,雙眼一翻,直接就昏過去了。